第79章 番外3 那些人（1）
被冷气吹透的夏天终于迎来终结时, 望煊集团执行总裁一职正式换人。从国内第一执行总裁乌锐清换成拥有出色国际经验但被传实为顾卓立心腹的半个美国佬Shannon Lynn。
早在官宣之前的几个月里，乌锐清就已经陆续收到各大消费品集团、投资公司的橄榄枝, 但他却统统推拒, 只在心里感慨终于不用一个人做两份工, 可以拥有一点经营自己公司之外的空闲时间了。
拥有乌锐清的四个月里，望煊集团大刀阔斧扩、砍、并产品线, 不仅在财报上把成本缩减掉恐怖的二十五个百分点，还在消费品几大重点领域全部抢到了七成以上的市场份额。
传统行业防守多年的龙头大佬又一声龙啸, 商业新闻杂志社们恨不得每天都把公关部的电话打爆。
也是真正一起工作, 顾卓立才逐渐感受到什么叫真正的犀利。
也是见识过乌锐清真正的手腕后，他才恍惚间意识到当初乌锐清在Pierres是货真价实在浑水摸鱼了。
卓锐资本一季度内的野蛮生长，就更不必提。
“通稿已发。”顾卓立把手机沿着那张光亮的办公桌推到另一头, 叹气, “明天Shannon Lynn正式入职，你……”
“别搞得好像我们要分别似的。”穿着一身干练西装的乌锐清有些无奈地对顾卓立笑, 他抬手勾下鼻梁上金框的平光眼镜, 扫了一眼屏幕上电子杂志的标题《业界顶级执行总裁乌锐清落幕——望煊：感谢你的四个月》, 微微勾起唇角，“明天Shannon Lynn入职，我们不还是一起吃饭睡觉遛貂吗？写这些肉麻兮兮的标题……”
顾卓立却少见地没有露出玩闹神色, 他看着乌锐清桌面上划着光圈的AI助理, 轻轻点击一下, 那个AI便用电子化顾卓立的声音说道：“小乌总, 你找我干嘛？”
顾卓立一下一下飞快点击, AI便“小乌总小乌小乌小乌小小小小小”个不停。他停下手，轻吁口气，“就算你离开这座大楼后转身就搂着我脖子和我睡觉，我也觉得心里发空。”
他抬起头，直视着乌锐清，严肃道：“代表望煊，感谢有你的四个月，我是说真的。”
乌锐清轻笑着与他对视，黑眸中一如往日平和从容，片刻后他站起来，一键抹去了AI的全部私人订制功能，包括电子化顾卓立的语音数据，把手搭在顾卓立的肩膀上。
他出了一口气，看着落地窗外明亮的天光，轻声道：“走了，回家。”
“回家。”顾卓立搓搓脸颊，把忽然而至的难过咽回肚子里。
妈的，不就是男朋友要转学了吗。
晚上还是老子的，搂进怀里使劲搓一顿就好了。
乌锐清浑然不知对方心里的戏码，在一起时间久了以后，顾卓立已经把一部分口嗨默默转变成了脑嗨，也是生活所迫么得办法。
“晚上吃什么？”乌锐清迈入电梯后随口问道。
顾卓立想了一会，“出去吃吧，给你庆个功，小范围的。”他说着掏出手机，“我问问两个崽有空没。”
“廖山前天晚上回来的吧？美国五场演唱会把他累惨了，他说要强行给自己放一个月假。”乌锐清笑道：“问问沈灌，不知道他在不在北京。”
“灌崽好像今儿一早落地的。”顾卓立说着发了一条微信过去，嘀咕道：“也不知道在韩国的综艺拍得顺利不。”
沈灌上次自我毁灭型爆发后，不知是撞爆了哪颗欧皇流星，在非常短暂的舆论声讨后突然绝地翻身。引爆一切反转的偏偏就是顾卓立那条微博，按理说他也没说什么，但几句话劝服了很多六神无主的唯粉。艺人出柜，话题一度被上升到人生自由、打破禁锢的高度，沈灌竟莫名从流量演员转型成一种时代风格的标志。
当然，舆论扭转的背后少不了两位大佬的人民币运转，人间真实。
沈灌没有立刻回复，顾卓立就顺手点开他的超话签到。乌锐清站在他身边，不经意地瞟见男人的微博ID。
@廖旷心里的小糊
“……”乌锐清努力把飙到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恶心得头皮都发麻，“你能不能稳定一个人类的名字不要再天天变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破名字啊，你自己看了就不想吐？”
“我想啊。”顾卓立一脸理直气壮，“但我一想到这样的ID能让你每晚睡前刷到心里一暖，我就什么都能忍住。”
“是胃里一呕吧。”乌锐清叹气，“你家那些粉丝居然还没被你活活骚死。”
因为以一己之力保住沈灌危机之时的舆论天平，又被传言在后续应援活动中砸下了“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的”软妹币，这个大号死而复生，在沈灌的粉丝群里苟活了下来。
即便每天顾卓立都要收到几千条私信，骂他求他威逼利诱他别骚了。
但他就是不听。
我有钱我就骚我乐意。
网络盛传一条悬赏令：谁能拉下这个风骚装逼大佬的马甲，谁就是全网的爸爸。
如果拉不下他的马甲，退而求其次，剥掉神秘的廖旷的衣服，也可以封神。
但毕竟有可儿保驾护航，两位大佬每天在掉马的边缘左右试探，但却一直安全。
“沈灌回复了。”顾卓立点开消息看了一眼，“他OK，那我们晚上去吃个日料吧？望煊公关部每季度有十二个吃井上田的席位，我让他们先挪四个出来。”
最好的日料店，提前半年约也未必约得到，因为贵宾席位几乎都留给了这些固定的商业集团。
乌锐清对那些高级的概念没兴趣，只是想到廖山之前吐槽忙得天天吃汉堡，于是点头道：“可以，帮弟弟约小泉也师傅的茶吧，他该清清火。”
顾卓立一边给马可发消息一边轻蔑地哼，“那二货不是说自己吃汉堡披萨吃胖了五斤吗，妈的，油腻腻的让他以后别碰灌崽了。”
乌锐清冷眼瞟他，“少断章取义，弟弟说的是吃汉堡披萨上火，于是疯狂健身增肌，重了五斤。”
顾卓立不吭声了，理所当然地进入“我听不见”的模式，乌锐清只想打他。
但顾卓立向来口嫌体直，和廖山相互埋汰久了，早就变成了宇宙最坚固的基友、互喷哥夫与小舅子、互相咒死但出门旅游还会捎带给求个符……的关系。
顾卓立给廖山发短信。
“傻逼，晚上吃你这辈子都没吃过的高级日料，开着你那拖拉机过来。”
廖山回复顾卓立。
“智障，我会开着法拉利如神明将临，接受你这粗鄙凡人的邀请。”
电梯门打开，顾卓立低头看着手机，在车库里干呕一声。
约。
乌锐清抬起胳膊肘就是一下子，低头沉声道：“车库有人，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顾卓立一抬头，见到望煊的CFO正送两人上车，其中一人戴着大墨镜，看面部轮廓隐约像最近某饼干要合作的小生。三人一同朝顾卓立这边望过来，顾卓立淡定地恢复董事长高冷的神色，整了下领口，从三人身边头也不回地擦过，强行给自己套了一层高冷光环。
乌锐清跟在他背后，CFO感慨道：“乌总这就走了。”
“嗯。”乌锐清停下脚步，看了眼顾卓立六亲不认的背影，牵出一个公式化的微笑，“这段时间合作愉快，祝你接下来工作顺利。”
“哎哎，太谢谢您了，能够在您手下干活是我的荣幸，真心的。我们有时间再约，一定要再约。”CFO双手伸出来握手，乌锐清和他简单握了下，原本抬脚要走，忽然又想起什么，拉过他又低声叮嘱了一句话。
“微信留着。你们董事长在集团精神病发作的话联系我。”
CFO一脸了然，用高深的语气说道：“哦——好的。”
虽然公关早已澄清过无数次，各大小媒体也被顾卓立告得倾家荡产、业界再也没有媒体胆敢染指这二位大佬的私生活半分，但望煊集团高层内其实是心知肚明的。
自从乌锐清上位，半年也不出现在集团一次的董事长他天天来公司晃悠。
今天牵只貂。
明天牵只狗。
后天揣个游戏机。
大后天又去楼下的甜点店排个草莓泡芙。
然后一头扎进总裁办就是不出来，连厕所都跟乌锐清共用一间。这感情，你说坚|挺不坚|挺。
乌锐清上了车，顾卓立已经在手机上设置好了导航，他抬头随意瞟了眼路线，而后低头用自己的手机刷新闻。
Blacker的电话忽然打了进来。
“乌总啊。”他的嗓子哑得说两个字后面的第三个字就被吞掉了，必须要清一下嗓子，就那么磕磕绊绊地说道：“我刚才发，咳，发现顾董他，咳，又骚了，咳……”
乌锐清懒得去翻那家伙刚才又发了什么，他担忧道：“你真的还好吗？你给自己放几天假吧，算我这个做老板的求你……不是，我都两个月没给你项目了，你到底给自己派什么活呢？”
“帮，咳，帮你俩防掉马。”Blacker咕咚咕咚灌下一杯水，嗓子终于好了点，“你真的不知道每天有多少个黑客试图攻击你们的账号，你们已经成了互联网的Flag。”
“行吧。”乌锐清叹口气，顿了顿又微笑道：“有你在我放心。”
“嗯，我也很放心。”Blacker说着，话锋又一转，“但你帮我和顾卓立说一声，未来四十八小时别骚，真的，防护完这一波我要睡两天了，我好像快死了。”
——别的员工说自己快死了，乌锐清从来只当个笑话听。但Blacker这么一说，他立刻凝重起来，连忙说道：“好好好，你快点去睡觉，别四十八小时，你睡不够十天别找我，给你带薪睡觉，晚安。”
“晚安小乌总，你全世界最好。”Blacker言简意赅，挂了电话。
“他又比比啥？”顾卓立开着车随口问道。
乌锐清叹口气，“让你轻点骚，他要睡一觉。”
“嘁……”顾卓立完全没放在心上，前面车突然变道，他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交通上，随口嘟囔了一句，“骚也不行，还让不让我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