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番外3 那些人（2）
日料局廖山迟到了, 乌锐清顾卓立沈灌三人唠了半小时嗑，顾卓立把餐前那点和果子全吃了，廖山还没到。
“我都撑了。”顾卓立不满地撇着嘴，“这地方又没有瓜子，就干等啊。”
“你嗑瓜子就不是干等了。”乌锐清瞥他, “你比小伦敦还能嗑瓜子，控制点吧。”
“什么话，瓜子现在也不让磕了。”顾卓立说着瞄了眼四人聊天群里廖山刚发的“在停车了！马上！”哼了一声, “开法拉利来让人堵路上了吧, 臭显摆, 回头就让狗仔拿去冲KPI。”
乌锐清压根懒得和他对话，转过头去关心沈灌, “釜山首尔来回折腾，累坏了吧？”
“还好。”沈灌笑，眉眼间比数月前添了几分往昔没有的从容, “工作多是好事, 总比在家待业要强。”
乌锐清但笑不语。
沈灌待业，大概是今年娱乐圈最大的笑话。这人现在身价狂飙, 据他工作室的助理说, 工作邮箱分分钟被塞爆，地球人已经阻止不了沈灌往前冲冲冲了。
“来了！”
廖山的声音先于人进门, 穿和服的服务员帮他拉开木门, 低头请他进来。顾卓立一脸憋着话不说的表情, 等人进来了才开嘲, “这是有时间限制的，请你吃顿饭浪费两个VIP位，你怎么说？”
“不服憋着。”廖山四字怼回，一屁股坐在沈灌旁边就开始疯狂倾诉自己这段时间异国恋的痛苦。
“灌灌，我终于见到你活人了，妈呀，灌灌。”
廖山就差躺在沈灌身上，顾卓立痛苦地别过脸，乌锐清听到他小声默念经。
“观自在菩萨，廖山出门摔劈叉。”
乌锐清连瞪他都嫌累。日本师傅在门外轻轻敲门，乌锐清便让师傅进来开始制作料理。
四人终于安静下来，尊重大师傅的手艺。
吃饭的时候乌锐清说话少，顾卓立迁就他，只有两只小的边吃边低声互念。
“告辞了江湖，那节目你要上的吧？”廖山问。
“嗯。”沈灌拨开自己不喜欢的红金枪，被廖山理所当然地夹走吃掉，他看着他吃，“我和刘编导是老交情了，第一期节目帮他打个头阵，理所应当的事。”
廖山腮帮子鼓着，“那我也上吧。”
沈灌顿了下，“也找你？”
“嗯，就一期，刚路上接的电话，靠边聊了一会，不然也不至于这么晚。”廖山说着不忘抬头示威地看着顾卓立，长叹一声，“哎呀，注定撒糖的一期节目啊，一定有人欢喜有人不爽咯。”
顾卓立瞪眼，“你他妈……”
乌锐清平静地把顾卓立的茶杯往他那边推了一下，顾卓立把后半截话临时改了个调，“随便浪。”
他低头把盘子里本应细致品尝的料理几口塞嘴里，心里一片苦涩。
这日子，难过哇。
家庭地位太低了。
顾卓立心怀戚戚，低头给马可发消息。
“我是不是特失败。”
马可回得很快，“董事长，您是特闲。”
顾卓立的脑回路跟人家压根不在同一频道，他继续倾诉着自己的人间苦闷，“我感觉我地位太差了。做人失败，人生无望，我还活着干什么。”
马可：“别这么说董事长。您家庭地位低，但您社会地位高啊。”
“？”
顾卓立原本只把这家伙当个垃圾桶，没想到还没倒完垃圾呢，桶竟然张嘴说了句金句。
他看着社会地位那四个字恍然大悟，过了一会，抬头看一眼腻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廖山沈灌，收回视线时又捎带着偷瞟一眼低头沉默吃饭的乌锐清，在小木桌底下偷偷拿出了手机。
【@廖旷的小糊：我和廖旷的爱情故事，有人想听吗，就这会有心情，评论区抽三个问题回答，限时二十分钟。】
微博发出去，乌锐清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顾卓立看似低头看着盘子，实际上眼珠子已经斜起来偷偷瞟了过去，见乌锐清没有掏手机看的意思，他默默松了口气。
大师傅进来换上又三道料理，顾卓立装模作样地品尝了一会，估摸着有三分钟了，于是又偷偷刷开微博。
哟嚯。他心想，老子是真的火。
评论2.3k，点赞15k，转发22k。
顾卓立清清嗓子又瞟了眼四周，见没人关注他，点开热评区。
各种各样的问题缭花了他的眼，他本来想挑两个骚一点的回答，但选来选去都没选中自己心里想回答的问题，于是只好现在热评里委屈自己翻了两个牌子。
@灌木见月：爸粉啊，我就想知道你和廖旷是咋开始的，是不是之前被封号后猛然意识到不是撕情是私情啊？
@廖旷的小糊：No，我爱上廖旷于三次元初见之时，他爱上我于宇宙洪荒。
下方一片仿佛有声音的呕吐表情。
@山上灌木007：我只想知道！山上灌木，在你俩身上是顺是逆？！
@廖旷的小糊：想什么呢，狍糊永不归零。
这句话大概多少有点可信度，下面跟楼的都是正儿八经的讨论。
还有最后一个名额，顾卓立又刷了一会评论区，实在刷不到知己，只能偷偷切之前给廖山打榜的小号，点开自己的微博手动发问。
@用户5942222：大粉，请问您凭借什么收服得了廖旷呢？
顾卓立问完火速切换回自己的大号，几秒钟的功夫那条已经被淹没了，他在评论区里痛苦地扒，扒了好一会才扒出来，得意至极。
@廖旷的小糊：你都叫我大粉了，当然是凭大啊。
呼——
顾卓立揣起手机，深吸一口气。
骚完了，舒服了。
乌锐清刚好拿起手帕沾了下嘴角，看他一眼，“怎么了？”
顾卓立低头猛往嘴里塞食物，“没事，吃着呢。”
四人吃完饭在料理店楼上附带的茶室喝了几小时的茶，乌锐清放手望煊后虽然有些不舍，但终归是卸下一架担子，心情放松，听廖山和沈灌聊娱乐圈里杂七杂八的八卦，甚至还跟着问了两句。
其实他问到的那两个人名都是今早超话签到时在热搜榜上不经意瞟到的，压根不关心，只是享受听廖山和沈灌对他嘟嘟嘟说个没完的状态。
喝了茶又找静吧喝了酒，到家时都过凌晨一点了，乌锐清回家洗完澡就直接摸到床上躺下，顾卓立靠床头坐着，手上拿着一个计算器，摁一下数字会报一声的那种款式，正在算一串乱七八糟的数字。
“你干什么呢？”乌锐清问道。
“算我当初给廖山买号打榜一共花了多少钱。”
乌锐清内心无语，钻进被子里叹气，“一笔又一笔，上哪记得清去，我看你就是闲的。”
“不。”顾卓立一脸正气，“屈辱消费，我每一笔都记得清楚。”
乌锐清彻底说不出话来了，他长叹一声转过身去，听着身后计算器的声音。
“归零，六幺零零零零，加，贰幺九零零，加……”
“两万一千多是什么？”他还是忍不住问，“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数字？”
顾卓立认真回答，“是六十万如果没花给他，按照最保守的货币基金利息算，到今天我应该有的收益。”
“……”乌锐清肃然起敬，忍不住回过头来，“看不出来啊，顾董……”
“特专业，是吧。”顾卓立冲他挤挤眼。
“特抠。”乌锐清忍不住说出真实想法，“抠得我都震惊了。”
乌锐清转回身去，听着身后计算器加加加加的报数，忍不住又说，“你就不能搞个静音的吗？你手机计算器不能用？”
“嘘！我在录音！”男人拍拍他的肩膀，“睡你的。我要把这段录音发给廖山，让他好好反省自己对哥夫的态度。”
“……”
真他妈是个智障。乌锐清忍不住在心里飙了句脏。
背后加加了一会，乌锐清在心里估摸着应该差不多了，结果身后的人顿了顿，突然嘀咕道：“不对，刚才我们说话打断过啊，重来吧。”
计算器：“归零。”
乌锐清；“……”
能一手捣垮庞大集团且面不改色的社会精英被一个会说话的计算器捣垮了。乌锐清把五脏六腑里那股浊气叹出来，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开始刷微博。
不刷不知道，一刷——
“顾卓立！”他猛然掀开被子坐起来，“你他妈的！”
身后计算器叭叭叭的声音停了，顾卓立茫然抬头，“啊？”
——就在乌锐清刷开微博前一分钟，他和顾卓立的账号刚刚被人攻破，多余资料没有，两个大佬连名带姓被和自己的微博ID挂在了一起，飘上了两家超话和CP超话的首页。
【妈的！原本不抱希望，结果随便一试竟然攻破了！廖旷：乌锐清。狍糊：顾卓立。万万想不到，不知该说什么，就只能操操操操操！！】
【卧槽，我们撕马甲联盟趁胜追击以辨真伪！是真的！两个账号多次在原Pierres大楼、望煊大楼登陆，而且都是高加密IP（意味着是公司高层）。最绝的是，网曝顾卓立住的那个富豪小区，是两个ID最频繁活跃的地址！】
【是那对明明在一起但谁敢说我们在一起我们就告到谁破产的大佬吗？震惊之余我有些酸了，有钱人的神仙追星，有钱人的神仙爱情。】
【所以当年廖旷哥哥是一边追星一边颠覆了曾经的Pierres和乌家吗？】
【所以是两个神仙人士剥掉撕友马甲后一见钟情的神仙故事吗？】
【他们是活在传说中的人吧！是我永远只能在微博上和大家吃瓜讨论默默慕了的那些人啊……】
【酸什么，是我们家的爸粉和哥粉啊，我们家牛逼！】
【牛逼！】
【5555突然翻出他俩刚在一起的时候爸粉说的那些骚话，阿伟尸体堆积成山】
【想起那句：PHLK，情谊长存。一定要给我长存啊】
乌锐清脑袋里嗡嗡响，他竟说不出自己当下的心情，只能颤抖着往前刷，终于刷到了让这些本已放弃撕马甲的网络IT闲人们突然心血来潮的原因。
顾卓立下午的微博。
【想讲讲我和廖旷的爱情故事……】
【我爱上廖旷于三次元初见之时，他爱上我于宇宙洪荒。】
【你都叫我大粉了，当然是凭大啊。】
【狍糊永不归零。】
乌锐清勃然大怒，回头怒目看向顾卓立：“你！你死了！”
顾卓立头脑有些空白，觉得浑身都开始疼，明明还没开始挨揍。
乌锐清咬牙摁着他的脖子迫他看那些骚话，他就像个无还手之力的小鸡仔，手指还按在计算器上抽搐着。
计算器：“归归归归归归归归归归——归零！”
【全文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