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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射神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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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来, 苏子瑜,是我喜欢的人。”

苏子瑜无奈扶额,心中默默道:云寒琰你怎么了?你醒一醒啊。

云寒琰抬起眸子, 认真地注视着苏子瑜, 道:“这是我给他的……你是子瑜。”

苏子瑜连忙否认:“我不是。”

云寒琰沉默了片刻, 转而问道:“那你认识他?”

苏子瑜心虚道:“算认识……”

云寒琰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忽然蹙起了眉, 轻怒道:“他怎么能这样?!”

好像又生气了?苏子瑜心里暗暗给自己捏了把汗。估计云寒琰记忆错乱把“子瑜”当成了自己喜欢的人, 以为这簪子是他送给“子瑜”的东西,又被“子瑜”转送给了自己。他大概以为自己把他给绿了?

苏子瑜决定还是用那招, 一本正经道:“这个其实是我从一座山下捡来的。”

云寒琰不动声色,不知信也没信苏子瑜的话。他将那根木簪收入袖中,道:“我要去找子瑜。我已有心悦之人, 你离我远一点, 不要再跟着我了。”

苏子瑜噎了一下, 试探着问道:“……你打算去哪里找他?”

云寒琰看也不看苏子瑜一眼, 淡淡道:“一处一处地方、一个一个人,一直问下去, 不说就打。反正从前也不是没有这样。”

言罢, 云寒琰转身就要走。

这就是萧子兰对自己说过的他砸了无数门派吗?他就是用这种方法来找人的?再这样下去别说云寒琰要和鬼面邪尊一样人见人怕,估计清徽宗都得给他赔穷了。苏子瑜当然不能放任他继续出去砸人门派, 拉住他问道:“你确定你真的是喜欢他吗?”

云寒琰点点头,望着苏子瑜认真地回答道:“我喜欢苏子瑜,喜欢得恨不得为他死。”

苏子瑜苦笑道:“傻子, 你不是记不得了吗?说不定他是你的仇人呢。”

云寒琰冷淡道:“你骗我。”

为什么他就这么笃定“苏子瑜”一定是他喜欢的人?苏子瑜长叹一声,道:“这个我还真没有骗你。”

云寒琰沉默了半晌,终于憋出了他能说出的话的长度的极限。他的语气带着微微的愠怒,道:“你怎么认为是你的事,我怎么认为是我的事。你既然不是他,有什么资格怀疑他和我的关系?”

苏子瑜道:“我……”我好像还真没资格?既然他认定了“苏子瑜”是他喜欢的人,如果我还硬要诋毁“苏子瑜”,他自然是要生气的。

“我是没有资格说什么。”苏子瑜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此别过。正好,我也要找一个人。”

苏子瑜不再挽留了,云寒琰反而停下脚步,回身问道:“谁?”

苏子瑜道:“鬼面邪尊。”

这件事比一开始想的要复杂,恐怕那位披发红衣的鬼面邪尊,和自己的任务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与其守株待兔等那位鬼面邪尊再次出现,苏子瑜更倾向于找到那位鬼面邪尊的老巢,把事情来个了结。

不过以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修为尽失法力全无,本命剑也不知所踪……找到鬼面邪尊似乎也很难影响得了他的行动,去之前肯定还得想想其他应对的办法。

云寒琰盯着苏子瑜,沉默了片刻,问道:“你喜欢他?”

苏子瑜有点懵,云寒琰这是怎么了?三年不见变成恋爱脑了吗?怎么总是“喜欢喜欢”地挂在嘴边?

苏子瑜摇了摇头。

云寒琰似信非信,道:“那我陪你去找他。”

苏子瑜腹诽道,你刚才不是说要去找苏子瑜的吗?刚才不是让我离你远点不要再跟着你的吗,怎么转眼之间你又要跟着我了?

不过云寒琰在一旁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可以搞清楚他和鬼面邪尊究竟是怎样一种关系,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最重要的是,他有钱。

苏子瑜道:“行呀。”

苏子瑜这边和云寒琰叽叽歪歪的,那边清徽宗的少年们已经抓鱼抓得盆满钵满,一个个手里都拎着鱼。少的有两三条,多的有七八条。

他们拎着手中的鱼,向苏子瑜这边喊道:“鱼前辈、溯玄君,一起吃鱼吗?”

“小鱼”这个名字还是苏子瑜方才告诉他们的,少年们喊完“鱼前辈要不要吃鱼”之后,自己都纷纷笑了起来。

苏子瑜也笑了笑,他平时就喜欢人多热闹,吃起东西都觉得更香,转身就抛开了云寒琰,过去帮忙着一起生了火,一起烤鱼,一边吃鱼,一边和他们说笑。

大家一边聊天一边吃完了鱼,正是月上中天,已至夜半。

苏子瑜见大家意兴阑珊,犹觉良夜不足,于是吃饱了撑的非要搞个活动活跃活跃气氛,让大家轮流唱歌来听。

谁提议自然谁首当其冲,少年们纷纷要苏子瑜先唱一曲。

苏子瑜问他们想听什么,一位白衣少年率先道:“我想听《西厢记》。”[1]

苏子瑜轻笑一声,道:“小朋友,你平时在门中都看什么书?”

少年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嘿嘿笑道:“要不行,那就《牡丹亭》。”[2]

苏子瑜扶额。苏齐云退隐之后,萧子兰把宗门管得是有多宽?这些风月戏文以前自己都是偷摸着看唯恐被苏齐云发现了一顿暴打,他们竟然都敢在萧子兰面前提,还点着名要自己唱?

虽然苏子瑜喜欢唱这种风月戏文,可是这样好像会带坏小孩子?如果面前坐的是一群大人,让苏子瑜把“和你把领口松、衣带宽”这种曲子唱一千遍也没问题,可是关系到下一代的教育问题,还是得慎重一点。[3]

见苏子瑜迟迟不应,那少年挑眉道:“前辈,您是不是不会啊?邀我们唱曲,自己这么基础的曲子都不会可不行啊。”

苏子瑜道:“才不是,我当初唱曲宗门第一。”

一个坐在一旁托着腮帮子的少年道:“清仪君当初也是我们宗门唱曲第一好,前辈你剑法也厉害,你们真有缘。不过不知道你们唱曲谁好听?”

“前辈我们还不知道你是哪个宗门的呀?”

苏子瑜还未回答,一直坐在一旁未曾发言的萧子兰忽然开口,替他解围道:“《琴挑朝元歌》不错。”

世人所谓“男学《琴挑》,女学《游园》”,《琴挑》可谓曲中经典,也一直都是苏子瑜的拿手好戏。

以前苏子瑜背着师尊苏齐云,没少在后山小树林里偷偷唱这首曲子给众位师兄弟听。也曾不负春花秋月,声遏飞鸟流云。

虽然这一支曲子唱的也是世间男欢女爱,但是辞藻温婉含蓄不像之前两曲那么露骨,又是萧子兰提出来的,苏子瑜也不驳他的面子,道:“好。”

苏子瑜虽不会说话,唱曲却是很好听的。

薄唇轻启,声动明月。世间情之所至,往往分外动人。其词道:

“长清短清,那管人离恨?

云心水心,有甚闲愁闷?

一度春来,一番花褪,怎生上我眉痕?”

唱到“怎生上我眉痕”一句,苏子瑜忽然想起有人眉梢那道梅花印,不禁转头去寻觅云寒琰的身影。

那也是几度春来花褪去之后,在他眉梢上留下的痕迹吗?

海岸边,明月下,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负剑而立,似乎也在认真倾听天籁之音。皎洁如雪的月色下,看不清那道淡淡的梅花印。

苏子瑜收回目光,继续唱道:

“云掩柴门,钟儿磬儿在枕上听。

柏子坐中焚,梅花帐绝尘,果然是冰清玉润。

长长短短,有谁评论,怕谁评论?”[4]

长长短短,有谁评论……怕谁评论?!苏子瑜唱到此处,不觉自己眼角已经湿润,抬手悄悄抹了抹眼角。

有人能看生死皆空,唯有情之一字,每每不能不关心绪。自己几时变得这样多愁善感了?还好没被人发现。

苏子瑜一曲唱罢,四座悄然无声。

天河渐落,万籁俱寂。

久久之后,周围方才响起一片雷动的掌声,久久不能平息。

“前辈,我这回真的相信你是你们宗门唱曲第一人了。”一位白衣少年吸了吸鼻子,道,“我以前也听过这首曲子,当时没有多大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今晚上差点听哭了。”

以己之心,动人之情,故而能催人泪下。只是有时候,真情被包藏得太紧。

曲之至者,非在声律周正婉转,而实在情之一字。人间万事皆是如此。

苏子瑜笑着摇了摇头,轻轻叹道:“你们这些小孩子啊。”

苏子瑜这一曲唱罢后,也没人敢献丑了。正好夜色已深,便决定各自去休息。

由于天色已晚,附近村镇又有一定距离,众人便在海边各自找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临时当床将就睡了一夜,第二日一起到离九琼墟海最近的一个小镇,海宁镇上。

萧子兰一行人就是海宁镇上的百姓请来的,听萧子兰说恶蛟已除,一个个千恩万谢,说要到清徽宗去登门送礼,还非拉着众人吃饭。

清徽宗一向以斩妖除魔为己任,本来是应该不受人谢礼的,然而镇上的百姓太过热情,好说歹说地非拉着苏子瑜和萧子兰几个人不让走。

于是大家便又聚在一起吃了一顿饭,也算是分别之前的一场宴席。饭后,苏子瑜便与萧子兰一行人道别。

萧子兰要带着少年们往南行回延陵清徽宗,苏子瑜则和云寒琰选择向西往姑射山那边去。

临别之前,少年们一个个都万分舍不得苏子瑜,一定要苏子瑜答应以后到清徽宗去做客。

苏子瑜心道,我这孽徒回去还不被师尊手刃……然而孩子们太过热情和执着,苏子瑜只好勉为其难地暂且答应下来,道:“好好,以后有机会,有机会就去。”

苏子瑜答应下后,一群少年个个都喜上眉梢,互相鼓掌欢呼了一阵,叮嘱苏子瑜千万记得以后去清徽宗看看他们,方才与苏子瑜各自分别。搞得苏子瑜心里五味杂陈,觉得不回清徽宗去看他们一次都有负罪感了。

向西方穿过姑射山,便是魔族的地界。

魔界十域血溟,有一位血洗九大仙门和无数仙山的无上绝天灭世邪尊。由于红衣鬼面无人曾见真容,修真界为之“鬼面邪尊”。鬼面邪尊自出世以来,修真界闻风丧胆、人人自危。

人人都怕被鬼面邪尊找上门,大概天底下唯有苏子瑜一人偏偏想自己找上门去。

.

姑射山附近乃修仙界与魔界的交界之处。两界相交,阴阳失调,灵气稀薄。修仙界无人愿至,魔界亦不屑一顾,于是成为向往自由或野心勃勃的妖邪们聚居之地,长年充满血腥与动荡。

姑射山之东约三十里的阴愁涧,往来妖魔无数,不受修仙界治辖,亦不为魔尊驱遣。妖魔或独来独往,或三五成群,凡有人过处,尸骨不留。

阴愁涧内,一行华丽的车队在山路间缓缓行过。

这些车足足有几十驾,皆以黄金为装饰,一派富丽堂皇。拉车的也全都不是普通的牛马,而是低阶的灵兽。一看就是哪个有头有脸的修仙门派出行,排场声势都十分浩大。

阴愁涧乃是穷凶险恶之地,往往有人不得不路过此地,都是尽可能低调行事,以免惹上麻烦。然而这车队敢如此大张旗鼓地过阴愁涧——这些车中来自修仙界的人,或者是孤陋寡闻不知道此处的危险,或者是自恃道法根本就未曾将此地的妖邪放在眼里。

前方山谷一片繁花似锦。车队照常往前行进,入了花丛,才发现周围的花木迅速蹿高,将整个车队都困在了其中。

“怎么回事?”一个威严的中年男子的声音从车内传出,“怎么不走了?!”

“呵,路过我阴愁涧百花哭姑奶奶的地盘,就想这么轻易过去?”一个妖娆诡魅的身影在花丛中缓缓幻出形态。

说话的是一位身材曼妙的女子,一身紫红长袍与周围的花几为一色,凤眸狭长,眉飞入鬓,极其妖艳。

百花哭,百花盛开之路,人人遇之得哭。

百花哭的凤眸打量了一眼眼前的车队,挑唇笑道:“呵,原来是一群修仙的,这可比人好多了,身上肯定还有带许多增长修为的灵丹妙药。”

一位锦衣中年男子掀开车帘,对她呵斥道:“你是何方妖孽,敢拦住我业涯宗齐冰干的车!再不让开。定让你碎尸万段!”

“呵,野鸭宗?这是个什么门派?”百花哭冷笑道,“就算是你们十三洲第一大宗门清徽宗从这里经过,我也要把所有人的命留下!”

齐冰干勃然大怒,持剑跳下车来,却觉浑身如沉重,不似平时轻盈落地,双脚重重砸在了地上。

齐冰干心下一悸。体内提不起来半分仙气,手中的仙剑也如同凡间的铁剑一般——竟然没有半点灵力了。

百花哭仰天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闻了我的百昧妖花,你们还想有法力?!”

齐冰干只觉得后背一凉,然而身为宗主,既然已经亲自跳下车来,也只能硬着头皮提剑迎上。

原来这车队不止是业涯宗一个门派,而是有三个门派,坐镇着三位金丹后期的宗主,因此上敢如此高点调。三位宗主正是业涯宗齐冰干、玉明宗白鹤子、合欢宗风流子。

见齐冰干跳下车去,白鹤子和风流子立即联手出击,一齐向百花哭祭出手中仙器。

然而三位金丹后期的仙修,却全都失了灵力,与百花哭对战不过两旬,便被她一鞭全都抽倒在地。

宗门中剩下的弟子一拥而上,百花哭冷笑一声,长鞭一挥,百余名宗门弟子便都被她打趴在了地上。

百花哭将花鞭一收,对周围那紫红色成百上千的百昧妖花道:“看看他们身上有什么法器灵丹,通通拿过来。人嘛,全都归你们了,你们昨天不还嚷嚷着要吃人肉吗?正好这些人虽然菜了点,但都还有一点修为,够你们每餐一顿了。”

百昧妖花纷纷探出花枝藤条,刚要享用美餐,忽然都动作一滞。

有什么新的事物踏进了这片花丛里。

百花哭能够感知到,自己这片花丛里又多了两个人。

百花哭微微挑唇,自言自语道:“又来两个送死的!”

转头看去,果然有两个人缓缓往花丛的中心走来。看清来人的模样后,百花哭的双眸忽然噙起一汪热泪,冲来人大喊了一声:“云郎!!!”

百花哭差点没哭出来,连声音都激动得颤抖。

竟然是云郎来了!!!

苏子瑜转头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云寒琰。

真是三步开一次后宫,连这个不毛之地都能有女人对他如此热情。

云寒琰的脸色一贯冷如冰霜,没有任何反应,甚至没有抬眸看她一眼。

百花哭显然并不在意云寒琰理不理自己,非常自觉地把自己理所当然当成了云寒琰的女人,指着苏子瑜娇声娇气地问道:“云郎!你身边那个丑八怪是谁?!”

云寒琰微微蹙眉。苏子瑜知道他是不会回答的,勉为其难地替他答道:“我是他朋友。”

“朋友?我才不信是朋友!”百花哭冲苏子瑜大声吼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云郎他从来不和人同行,你们一定有问题!”

苏子瑜心道,是哦,这个妹子真了解云寒琰,我都忘了他喜欢独来独往从来不和人同行。可是,我们还真的只算是朋友。

百花哭吼完了苏子瑜,又娇滴滴地冲云寒琰撒娇道:“云郎,人家一直爱你如命,你怎么能和这么一个丑八怪……哼!”

百花哭哼了一声,带着花刺的一鞭便如闪电般向苏子瑜面门袭来。她的刺鞭用百昧妖花的花藤炼成,带着天然坚硬无比的倒刺。一鞭子能抽得人血肉横飞,筋骨皆碎。

吃醋的女人最凶狠,抽向苏子瑜的一鞭带了十二分的杀意。

苏子瑜侧身一闪,轻轻跃到了一旁。

云寒琰握着剑的手微微抬了一下。本想为身边的人挡去那一鞭,然而苏子瑜却早已自己躲开了。

苏子瑜跃于一旁,对百花哭道:“我已经说了我和他只是朋友,你这样就过分了。”

“过你|娘|的分!你抢我的男人不过分!”百花哭大吼一声,抬手对苏子瑜又是一鞭。

苏子瑜即使现在没有法力,也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近身的。轻轻闪避了两鞭以后,便看出百花哭招式的弱点,随手折了旁边一枝百昧妖花的花枝,将百花哭的花鞭一挡。

这花枝本就没有花鞭坚硬凌厉,不过苏子瑜打架一向不与人硬碰,反而顺着那花鞭的走势,轻轻将那鞭梢往回一扯,鞭尾果然缠在了手中的花枝上。

苏子瑜借势旋身跃起,如惊鸿翻飞,一腿正中百花哭的腹部。

百花哭后退两步,捂着小腹呕出一口鲜血。

世上竟有人,没了法力还能有这般力道……百花哭被踢中的腹部一阵剧痛,好像内里的妖核都被他一脚踢碎了。

苏子瑜将手中的花枝往地上随意一扔,淡淡道:“倒。”

话音刚落,百花哭竟然应声倒在了地上。

苏子瑜一向很能忍,但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要取人性命。无论对方是人是神,是妖是鬼。

百花哭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一个妖丹后期的妖,竟然就这样已经完全死透了。

这样厉害的妖孽,没有法力的情况下,竟然还能一招毙命!在场的仙修尽皆目瞪口呆。看看地上的尸体,再看看苏子瑜,却认不出他是哪路大能。

云寒琰的目光从头到尾都只紧紧锁在苏子瑜一人身上,百花哭倒地后,云寒琰冷着脸走上前,径直拉了起苏子瑜的右手。

苏子瑜右手的手心鲜血淋漓,全都被百昧妖花花枝上的倒刺割破了。

垂眸望着那只血淋淋的手,云寒琰微微蹙起眉。

从前自己受伤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一副自责的表情。苏子瑜如今又见他这副模样,一贯地轻笑道:“小伤,没事。”

云寒琰望着他的手,蹙眉认真道:“下次我来。”

“嗯。”苏子瑜微笑着答应道,“好。”

齐冰干早已从地上爬了起来,见那边苏子瑜的手受了伤,连忙对门中弟子道,“我车上有伤药和绷带,快去拿来。”

业涯宗的小弟子听了命令,连忙上车扑了伤药和绷带,给苏子瑜送过去。

云寒琰从对方手中接过一只青色瓷瓶,将细细的白色药粉轻轻倒在苏子瑜手中里。苏子瑜有些吃痛,微微扯了扯唇角。

他觉得疼的时候总是不哭不喊,只是扯扯唇角,仿佛总是害怕别人会为自己担心,偏要用笑来伪装着自己。

这个世上,大概也只有云寒琰能看懂他这个表情,将手中的动作放得更加轻柔,更加小心翼翼,细细地将药粉洒好,再取了雪白的绷带,一层一层,仔仔细细地为他包扎好。

云寒琰将绷带轻轻打好结,只听耳边传来一个轻轻的声音,道:“好了,谢谢你。”

苏子瑜对人总是“谢谢”挂在嘴边,别人的一点小恩小惠都要谢个不停,仿佛和人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谢谢”。

云寒琰轻轻摇了摇头,道:“不必。”

苏子瑜抬起头,又对站在不远处的齐冰干道谢道:“多谢!”

“道友这是哪里话来,是在下应该多谢道友救命之恩才是!”齐冰干拱手对苏子瑜深深鞠了一躬,道:“若非道友出手相救,我等早已命丧妖孽之手。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在下业涯宗宗主齐冰干,请问二位道友如何称呼?”

云寒琰没有说话。苏子瑜知道他不爱搭理陌生人,心知也不方便透露他的身份,便道:“我叫小鱼,他叫……”

苏子瑜转头看了云寒琰一眼,云寒琰也正转头望着他。取名废苏子瑜本来想说“大鱼”,想想自己不能比他低一等,于是道:“他叫小云。”

这土掉渣的名字……齐冰干憋住了没有嘲笑,礼貌地问道:“二位道友可是要去姑射山?”

姑射山正好是通往魔界的必经之路,自己和云寒琰应该也算是去往那个方向的,苏子瑜点头。

齐冰干热情道:“那我们正好顺路,二位道友不如请上我的车,让我的车载你们一程!”

苏子瑜拒绝道:“这却是不好意思……我们还是自己走路。”

“道友,我的车由四匹低阶灵兽拉车,里面十分宽敞,不会拥挤的,您请放心。而且这里离姑射山还有三十里,走路着实费力,坐车到得也快些。”齐冰干道,“道友就是在下的救命恩人,在下与道友还刚好顺路,哪有自己坐车,让救命恩人走路之理?”

苏子瑜道:“只是举手之劳,齐宗主太客气了。”

“道友,你就不要推辞了。”一旁玉明宗的宗主白鹤子道,“你今日不肯上他的车让他报答报答你,估计他下半辈子都睡不着觉了。”

苏子瑜莞尔一笑,道:“那也好。”

有车可以坐确实省时省力。苏子瑜之前拒绝只是怕给人添麻烦,方才的事在苏子瑜看来不过举手之劳,实在算不上什么救命之恩,苏子瑜也不好意思受什么报答。然而对方一再盛情邀请,苏子瑜也不再推却,只是道:“那就多谢了。”

齐冰干的车果然十分宽敞,苏子瑜和云寒琰坐在一边,对面是齐冰干和白鹤子等三人,也并不觉得拥挤。

待弟子们将周围的百昧妖花清理干净后,车又缓缓开始行进。齐冰干看了看苏子瑜,问道:“道友可是也去姑射山参加大典?”

苏子瑜茫然道:“什么大典?”

齐冰干答道:“我见道友也去姑射山,以为道友也是去参加现任玄天神女的成亲大典。”

成亲大典?苏子瑜吃了一惊。

这本书中的世界其实是个非常看脸的世界,人仙魔三界之中的第一美女,会被三界共尊为玄天神女,坐镇姑射山罗浮宫,代表三界和平共处的化身,坐拥无上法力。上一任的玄天神女就是云寒琰的母亲——上任魔尊的大公主西陵雪。

“帝王将相宁有种乎”,而美人却是有种的。这一任神女,正是西陵雪的侄女、云寒琰的表妹、现任魔尊唯一的女儿——西陵佳丽。

被选为神女者,不论出于人仙魔哪一界,都是天三界共尊的真善美的化身。根据原著,这位三界第一大美女西陵佳丽就是本书第一女主角,也就是男主云寒琰命定的、最重要的一个女人。

而且,不需要其他任何理由,只因为云寒琰是男主角。现任玄天神女西陵佳丽早已对于这个素昧平生的夫君爱得死去活来、非他不嫁。

怎么西陵佳丽突然就要成亲了?不要嫁给云寒琰了吗?苏子瑜向齐冰干问道:“不知新郎是谁?”

齐冰干笑着答道:“自古美女配英雄嘛。玄天神女乃是三界第一美女,这新郎嘛,自然是上真十三洲第一仙门清徽宗的云宗主云寒琰啊。”

云宗主……他不是就在自己边上吗?苏子瑜又回头看了云寒琰一眼,确认他真的在自己身边。所以那西陵佳丽要嫁的人是谁?难道这世上还能有两位清徽宗的云宗主?

两个云宗主、两个云寒琰、还有多出来的一个鬼面邪尊……难道这位玄天神女要嫁的人,是和鬼面邪尊有关?

云寒琰默然坐于一旁,一言不发。

感觉此事有些蹊跷,苏子瑜决定也去姑射山看看,探个究竟,向齐冰干问道:“你们都有邀请函吗?”

“不用邀请函,神女代表三界和平,三界任何人都可以参加成亲大典。一路上你们看到的那么多人,都是去参加神女的成亲大典的。”齐冰干道,“如果道友也有兴趣,可以和我们一同前去。”

苏子瑜用手轻轻推了推云寒琰,道:“我们也去看看?”

云寒琰点点头。

苏子瑜微微一笑,只听对面一个声音道:“这位道友身手不同寻常,风采超然,不止出自哪路名门?”

苏子瑜回过头,只见坐在对面的风流子潇洒地摇了摇手中折扇,拱手道,“在下合欢宗宗主风流子,不止是否有幸与道友交个朋友?”

合欢宗在修真界名声很大,大到几乎无人不知的地步。并非因为它有多厉害,而是因为它以双修为本,不光男女双修,还闹出过男男双修的奇闻,因此修真界人尽皆知。

苏子瑜从前与这位合欢宗宗主虽不曾见过面,但是有过一次交集。是因为对方有一年生辰之日,忽然下帖邀请自己。苏子瑜因与他不相识,觉得并不合适去,然而对方邀请,拒绝也太傲慢,最后派人送了一把亲手题诗的折扇聊做贺礼,并未亲自登门。

苏子瑜看了一眼那位风流子,只见那把折扇有些眼熟,似乎正是自己当年送出去那把,心中微微闪过一丝惊异,答道:“萍水相逢,自是朋友。”

“这是在下的阴阳乾坤宝扇,在下一直带在身边。”见苏子瑜盯着自己的折扇看,风流子将手中折扇一合,道,“此扇乃是四年前在下生辰之日清徽宗清仪君苏子瑜所赠,这上面还有他的题诗。故人虽已远,在下心中常追思之。今日一见道友风采,倒令在下心中隐痛,又想起那位故人。”

“清仪君之为人,虽然神姿高彻超尘绝俗,却不自恃才高待人谦和温雅如玉,令人如沐春风,在下仅在紫云山远远一睹过其风采,恨一直无缘结识。曾下帖邀请,得了这一折扇,如获至宝,故而从不离身。方今世上,能有如此这般风姿者,除清仪君之外,在下在遇见道友之前,未曾见过第二人。因此一见道友,便有倾慕之心,有了结交之意,望勿疑心……”

苏子瑜正欲回话,只听一旁白鹤子立刻对风流子嗤之以鼻,道,“堂堂合欢宗宗主,竟然和一个歪门邪道的仙门败类同流合污!还将一把破扇子收藏了四年!哼!我若知道你是这等人,今日断然不会与你同行!”

齐冰干也拉下脸来,到:“风宗主这话好不气人!我师弟宗门上下人命数百口,可都是你口中这位如沐春风的清仪君干下的好事情!”

宗门上下数百口?苏子瑜自问除了前几天那个已经几乎全被妖邪附体的业机宗之外,从来没有灭过什么宗门。业机宗、业涯宗……莫非刘宗主就是齐冰干的师弟?苏子瑜正在心中暗暗思忖,只听齐冰干继续道:“我师弟他一心正道佛道双修,只因为与九华宗来往甚密,就被他灭了满门!业机宗上下一百多口人,一个活口都没留下!连陵阳城百姓他也没放过!”

风流子微微瞪大了眼睛,道:“他不是……”

“他根本没有死!”齐冰干道,“他诈死三年,一定早有周详的报复计划!先从镇压了他的九华宗,和附庸九华宗的业机宗开始,以后又是哪个被灭门,谁也不知道!九华宗的山门禁地通通被砸了,死伤一大片,连业机宗里供奉的戒贞法师的法相金身都被他毁了!”

风流子争辩道:“你们有什么证据……”

“啧啧啧,风宗主不要被他那伪善的外表给骗了。”白鹤子摇摇头道,“这果然是那个仙门败类干得出来的事儿。他能挖别人的仙骨来修仙,有什么是他干不出来的?业机宗被灭门铁定是他干的,那天他闯出九华宗禁地有目共睹,业机宗被灭门的时间刚好也对得上。业机宗这么大一个宗门,啊,谁有本事那么一瞬间杀了一百多口人。除了他还有谁有这个本事?”

“其为人之伪善,小肚鸡肠,狠毒冷血,还用我们说吗?”齐冰干道,“全修真界都知道!风流子,你竟然还在帮他?修真界已经被他搅得一片乌烟瘴气,你还帮他良心何在?!”

提起苏子瑜的地方,难免一片纷争,三人顿时吵得不可开交,白鹤子和齐冰干开始向风流子科普起了一段又一段苏子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曾经有过的“无耻行径”。

风流子被那口若悬河的两人围追堵截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苏子瑜只是苦笑一下。

云寒琰暗暗握紧了手中的剑,苏子瑜微微有所察觉,轻轻按住他的手。

云寒琰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帮你杀了他们。”

苏子瑜摇头道:“不用。”

和云寒琰说完了这句,苏子瑜心里又觉云寒琰的话不太对。往日里云寒琰万事不动于心,就算别人指着鼻子骂他他也能气定神闲面不改色,没有半分愠怒,对普通人更是不会伤害半分。不过这几日相处下来,苏子瑜知道云寒琰在某些当面心性有些变化,云寒琰应该是把苏子瑜当做了自己喜欢的人,听到他们诋毁苏子瑜,比他自己被人骂了还要生气,故而要动手杀他们?可是怎么说帮自己杀了他们?莫非他心里还是认为自己是苏子瑜?

云寒琰的掌心将苏子瑜的手悄悄覆住,握紧了苏子瑜的手,轻轻道:“子瑜……”

苏子瑜这回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把头轻轻靠在了云寒琰肩头,双臂勾上了他的脖颈,将自己在他怀里深深埋了下去。沙哑着声道:“带我走。”

“好。”

云寒琰伸手轻轻揽住苏子瑜的腰身,一剑破开黄金车顶,凌虚踏空而去。

苏子瑜这辈子恐高,更怕云寒琰,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让云寒琰带着自己御风而行。

然而这回又恐高又怕云寒琰的苏子瑜,在万仞高空被云寒琰抱在怀里,却觉得无比安心。

苏子瑜在空中一直没敢睁开眼睛,忽然只觉得身子一沉,整个人都往在往地面坠落下去。

这感觉像极了当年坠落山崖那一刻,苏子瑜心中一悸,一声惊呼出口,一把搂住了云寒琰的腰。

听到苏子瑜突然喊出口的那一声,云寒琰浑身一僵,一颗心都为之猛然战栗。

他竟然叫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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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架空请勿在意作品创作时代。

[3]本句出自《牡丹亭惊梦山桃红》。

[4]本句出自《玉簪记琴挑朝元歌》。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一万个字够了没有,好困。

竟然会有作者苦逼到不敢看自己的评论区……哈哈哈,想起来觉得自己真的挺可悲的了。难过得让人哭不出来,希望入v以后能开开心心地看新章的评论。

我相信只要做好自己,总归会有人看到真相的。哪怕看到的人再少。我看着评论不禁流泪过很多次,但是我从来没有说。我怕说了没有人在意,反而成为别人的笑柄,换来他们更肆意的凌|辱。

人的尊严经不起践踏,说真的没有人会不在意别人的诋毁,我如果真的做错了,我愿意付出一切去补偿,我愿意去道歉。可是那些事情,我一件都没有做过,却三人成虎,仿佛都是我做的。

我每天只要不小心看到评论区,就会看到一群人振振有词地说着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做过的事情。

我真的害怕看……

可是偶尔看到有小天使的评论,真的觉得很暖。我告诉自己,咬咬牙写下来,哪怕就为了一个人,一个相信我的人。

我相信我可以做好自己,我相信这世上总有人会看完这些话。

谢谢你们的订阅,真的谢谢你们!你们是我在这个严寒的冬天里,唯一相遇的一丝温暖。

我会把这个故事好好写完,送给你,也送给自己。

永远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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