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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长，我们真的要用他吗？”年轻的女下属看着在玻璃窗后面的林缺，向蒋雯问道。

这是一扇巨大的玻璃窗，大约占据了一面墙壁，只能单面透视，也就是说此时在房间里的林缺是看不见她们两个的，而她们则可以把林缺一览无余。

“没办法，我们科里根本没有像他年龄那么小的人，没法伪装，就算是在治疗所的被污染者里，也只有他年龄刚刚好，可以卧底进去。”蒋雯说道。

此时在房间里的林缺，显得有些无聊，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左看看来右看看去，只是可惜这房间里实在没什么好看的，一张桌子四把椅子，单调得像是医院的停尸房。

“走吧。”看把林缺晾得差不多了，蒋雯招呼自己的女下属，“是时候和他谈谈了。”

拿着两大叠卷宗，蒋雯一马当先走进了密议室，这是治疗所的特殊建筑，有点像是审讯室，主要是用来和某些特殊病人谈心的，具有良好的保密性和反窃听装置，可以保证在这里发生的谈话不会被任何人偷听去。

“你也太不地道了吧。”一见蒋雯进来，林缺就嚷嚷着，“把我叫过来，就先让我等了半个小时。”

“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早说要让我等，好歹也让我带本书过来，这样时间就不会浪费了。”

“抱歉，整理资料花了一些时间。”蒋雯歉意地坐下，现在她是有事情想拜托林缺，当然不会摆出一副太高傲的态度。

当然，她是不会告诉林缺她是故意让他等的，为的就是看看他在焦虑情况下的表现怎么样，以判断能不能把这个任务交给他。

现在看来，林缺的表现还不错，至少没有太暴躁。

之前她在屋子外观察，也没有看出林缺有明显的精神方面的疾病，当然，不正常他肯定是不正常了，但只要表面上还能伪装成正常人就好了。

这次任务就是要他伪装成一个正常人。

“我先把大致情况说一下，然后你再判断，要不要答应我的请求。”蒋雯一来就开门见山道。

“我这次来找你，是和一个案件有关，10月19日，东海市第三高级中学有一名学生在家自杀，他把自己给硬生生肢解了。”蒋雯说着，把一张照片递到了林缺的面前。

这张照片经过了一定的技术处理，使之没有那么血腥，但还能大致看出来，这是一个人的死亡现场，这个人的左手、左脚、右脚都和身体脱离了，只有一只右手还连着，就连他的脑袋也和身体是半脱离的状态，似乎是被他的右手拿什么利器给切掉了，他的脸上挂着诡异而又古怪的笑。

“接下来在10月23号、10月27号这两天，又有学生自杀，都是东海市第三高级中学的学生。”蒋雯又把两张照片递给了林缺。

这两张照片上的人也和前一张照片一样，身体上大半肢体都被切断了，但他们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有脸上挂着安宁而又诡异的笑。

“和第一个自杀的人一样，他们也都是在自己家中把自己给肢解了，而且脸上像感觉不到痛苦似的，只有微笑。”蒋雯着重点了下照片上两个人的面部表情，“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有点熟悉？”

“这是……”林缺当然感觉到熟悉，这和曾经发生在自己家中的诡异事件有些相似。

他甚至可以想象，这些人在自己家中，在昏暗的房间，一步步把自己的其余肢体给切下来，他们可能会遇到困难，可能刀会被骨头卡住，但他们完全不为所动，只是执拗地切着，脸上挂着诡异的笑，甚至身体的大量失血也没有让他们的力气变小。最后，他们一刀把自己的头颅给斩了下来，彻底死去，只有头颅上的诡异笑容还在……

林缺像是经历了大量的缺氧，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额头上也有细密的汗珠沁出来，这些照片让他想到了他们家曾经发生的。

“这也是和发生在我们家一样……”

“我们就是处理这类事件的。”蒋雯直接打断了林缺的话，“你可以把我们当作一个特殊机构，不过和发生在你们家的诡异事件不一样，我们现在还找不到它们的来源。”

“也就是说，这类事件还有很多。”林缺看向了蒋雯。

“你先不要管这么多，总之，现在三个学生自杀了，但我们还找不到原因。”

“我们曾经也勒令校方停课，但调查依旧一无所获，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让校方恢复上课的日子，我们怕还会有类似事件发生，所以想要找人卧底进去调查。”

“如果问题是出在学校，那么学校里一定会有线索！”

“我们这边的人里并没有适合卧底进学校调查的年龄，所以找到了你，希望你能协助我们，找到这起事件的源头，并消灭它。”蒋雯郑重道，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

“哦。”林缺微微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那如果我不同意呢？”

还没等蒋雯说话，林缺就抢先道：“当初可是你自己说的，待够了几年就放我出去，可没说还要掺合进这种事，我应该有拒绝的权力吧。”

“……”

蒋雯当初的确说过，不过她的原话是“待够几年，等你正常就放你出去”，虽然和林缺说的有差距，但她现在也懒得计较。

“如果你真的想拒绝，那我也没办法，这只是我的请求。”

“那就行了，我同意。”林缺说着伸了个懒腰，

“你……同意？”蒋雯一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才问了那么多自己是不是有权力拒绝，结果你说你同意？

“是啊，我刚才只是问问你们的态度而已。”林缺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如果你说我没有拒绝的权力，硬是要逼我去做，那我死也会拒绝。”

“怎么样，有意思吧？”林缺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蒋雯，“我不喜欢别人逼我去做事。”

“额……但这个挺危险的，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不知道为什么，蒋雯突然没有那么想让林缺去了。

“没关系啊，反正我现在孤独一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没什么记挂的人，死不死的都无所谓。”

“而且我对这种事还蛮感兴趣的，嗯，不明原因的自杀，这种事件能写本小说了……我现在想当个小说家，你说有没有可能。”

“……”蒋雯没有说这种事是不能写进小说里的，想着让他卖力干活，还是先给他个幻想吧。

“还有，你们那些事情的资料，能不能整理一份出来给我看看。”林缺敲了敲桌子。

“什么……资料？”蒋雯开始装傻。

“你懂的，你们让我调查，好歹让我知道调查的是什么东西啊。”林缺微笑地看着她，“虽然我有在网上查过，但几乎查不到靠谱的东西，你们的保密工作做得挺好啊。”

“……好吧。”蒋雯同意了，她觉得的确应该让林缺知道点什么，否则可能调查都调查不到重点。

“那就行……对了，我这职务有什么名称吗，都帮你们工作了，总不能什么名分都不给吧。”林缺又开始提一些古怪的问题。

“名称……你就叫调查员吧，毕竟是在调查事情嘛。”蒋雯随便用了一个其实在科里并不存在的职务搪塞了过去。

“调查员吗？好像还不错的样子。”林缺一副很满意的样子，都不知道他到底在为了什么而高兴。

蒋雯也有点无语，你说你不问报酬、待遇、基本生命保障，问个名称，还高兴成那样，搞什么嘛。

就这样，传奇调查员林缺开始了他第一次案件调查。

哦，对了，“传奇”是林缺之后自己加的，在他写的小说里。

“污染物……色相……突变体……”林缺看着蒋雯给他的资料，嘴中念念有词。

他也是第一次了解这方面的知识，就如他所说，这方面的内容在网上完全找不到。

原来世界还有这么阴暗的一面。

根据资料上所说，在很久远之前，就有污染物出现了，它们往往拥有奇特的属性和功能，有些负面效果不强的还好，有些则可以污染人的精神，对人造成各种各样的影响，甚至把人变成怪物。

基于此，所以要把这些污染物收容，以防止它们对普通人造成更大的损害。

污染物不仅可以是物体，也可以是动物、植物，甚至一个人。

它可以是一本书，也可以是一个雕塑，一只会瞬移的老虎，甚至有可能是你在路上随意遇见的老爷爷。

这些都有可能是污染物。

但不管是什么污染物，长期接触一定会有些不好的影响，它们似乎天生与这个世界排斥，会对这个世界的其他东西造成扭曲。

林缺不知道资料上“扭曲”这两个字什么意思，但想来应该是些不好的变化。

除了污染物，林缺还在资料上看到了血祭的有关知识，他这才知道，原来曾经出现在自己家中古怪模样的那副场景就是血祭。

血祭据说是向某些未知的、久远的古老存在献祭，有些文献推论，污染物可能就是与这些古老存在产生接触，才会被污染，产生特殊属性，并污染与它接触的每一个人或物。

古老存在有可能藏匿在地球的每一个角落，甚至是与地球相连的另一个世界中，每一次偶尔目击到古老存在的事件，都造成了巨大的灾难。

它们似乎与人类有天生的排斥，哪怕仅仅是看见，也会对人类的精神造成巨大的影响。

据资料上记载，曾经有一船目击到古老存在的人，他们哪怕后面从暴风雨中逃出生天，活下来了，最后一个个也都跳海自杀了，死前都有不同程度的疯癫。

而他们其实仅仅是在暴风雨中见到了一个模糊的巨大影子而已，这是一名船员在没有完全疯癫的时候记录下来的。

这艘船后面也成了一艘著名的鬼船，几十年后才被找到，并且收容了起来。

因为后面发现，这艘船也成了一件污染物。

“所以我进行了一场血祭？然后发生了什么？”林缺有些讶然地想，他到现在也只能回忆起自己在进行血祭时所做的步骤，而不知道血祭完成时的情况，又造成了什么影响。

“难道是这个？”他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手背。

他一直不知道自己手背上的古怪图案是怎么来的，现在貌似有了眉目。

“要不要告诉那个女人？”他有心想告诉蒋雯，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

要是被判断成为污染物了呢，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真有可能。

要是他们查不出这图案的来源，又觉得和血祭有关，说不定为了保险起见，就把他当成污染物给收容了起来。

虽然林缺不知道蒋雯这个组织到底是什么，但也知道，他们肯定是小心谨慎，毕竟是和那么多古怪的污染物打交道。

反正这个图案也没给他造成什么影响，不如就暂时无视吧。

“小呀么小二郎，背着书包上学堂……”林缺一边哼着歌，一边开始整理起自己的书包。

他现在是在蒋雯她们组织安排的一栋房子里，而到了明天，他就要背上书包，去东海市第三高级中学里上学，成为一名插班生。

他原先的学校是第一高级中学，所以想必新学校里应该没有认识他的人。

“没想到这辈子还能体验到上两所高中的感觉。”林缺有点兴奋，他终于又能去外面见见大千世界了。

今夜一晚睡得很安稳，第二天，林缺踏上了前往新学校的路途。

…………

“同学们，这就是新转来我们班的同学，林缺。”老师在上面介绍林缺的身份，下方则是稀稀落落的掌声。

这个班的同学看上去有些兴致不太高的样子，前些日子发生的诡异自杀案牵扯了他们太多心神。

他们有些和其中的当事人就是朋友，突然得知死亡，当然会有所冲击，在他们这个年龄，见识到死亡是罕见的事，也是非常震撼的事。

林缺从讲台上下来，顺着老师所指的方向，来到他的新座位上。

“这个时候还敢来我们学校，你也真够胆子大的。”他的新同桌见他坐下来，偷偷对他说了一句。

“怎么了？”林缺装作一副不知道任何事的样子。

“我们学校之前有三个人突然离奇自杀了，没有遗书，也找不到原因，大家都认为是灵异事件，都很恐慌。”他的同桌道。

“是啊是啊，我妈说了，如果再有这样的事发生，就把我转去别的学校，我都怕死了。”前面一个同学也转过头来道。

“哦？”林缺装作一副来了兴趣的样子，“那这三个人是哪个班的，你们都知道吗？”

“这三个人都是不同班的，我们班就有一个，本来还好好的，谁知突然就自杀了。”他的同桌道。

其实林缺早就知道这三个人是哪些班的了，他会转到这个班来，也不是偶然，而是这个班里有三个自杀的人中的一个。

虽然三个自杀的人都在不同班，似乎把班级为污染源头的推测排除了，但来到他们曾经待过的班级，也能够更好地了解他们的事情。

林缺现在就在收集情报。

打听了一会，林缺了解到他现在的同桌也和那个自杀的同学不熟，仅仅点头之交，能够说上几句话的关系。

“你要是想了解周雯的事情，就去找蒋欣吧，她是周雯的朋友。”他的同桌说道。

于是林缺就转换了调查方向，去找了蒋欣——那个自杀的同学周雯的朋友。

“你想了解周雯的事情啊？”蒋欣显得有些惊讶，“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感觉她和平常时候一样，没想到她会突然自杀。”

“真的没什么特别的吗？”林缺不死心地问。

“没有啊，一直到她死去……哦不，生前，她都和平常差不多，没表现出任何特别的地方。”

“除了有一件。”蒋欣突然皱起了眉头。

“她有时候会咕哝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词汇，我们问起来的时候，她说她在学一门很偏僻的外语，我们也就没再问了。”

听不懂的词汇……林缺把这个异常的地方记了下来。

接下来就再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调查陷入了死胡同。

不过林缺也不急，这才第一天而已。

在这第一天里，他稍微复习了一下高中的知识，听老师讲了几门课，然后时间进入了晚上，在进行过晚自修后，他和其他同学一样，回到寝室休息。

他这次办理的是住宿生入学，上学的日子不住在学校外面，而是住在学校的寝室。

这样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充分利用起时间，查探学校隐秘的地方，而且有些地方有些人，只有住宿生才能接触到，比如每个学校，在基督教盛行的地方，几乎都会有学生中的基督徒，在早上起来聚集到一起进行祷告，因为时间太早，只有住宿生才能接触到。

走读生一般都不行，因为那时候学校还没开门。

所以万一有什么学生私底下的组织效仿基督教这样，林缺作为走读生，就一辈子都接触不到。

住校是十分必要的。

林缺住的是一间八人寝，不过因为没住满，里面只有五个人，林缺一来，就变成了第六个。

新接触的寝室氛围还算好，不算太冷淡也不算太热情，林缺和他们聊了一会天，就睡下了。

他在之前聊天的时候也有在收集情报，特意把话题往学校内“诡异的三人自杀事件”上面引，不过依然没有收集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学校熄灯都是统一时间，在一下熄灯后，房间内一下变得非常昏暗。

上了一天课，十分疲惫的同学们也没有什么搞事的心思，都很快昏昏沉沉地睡下了。

林缺也同样如此，不过他在陷入到深沉睡眠之后，他突然一下睁眼，被某种莫名的惊悚给惊醒。

就好像有一条蛇在他的脊背上爬行，把他一下给惊得在床上直立起来。

林缺左右环顾了一圈，在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之后，悄悄松了口气，准备继续躺下来休息。

突然，他发现到什么不对，汗毛一下直立起来。

同学呢？？！那些一大个一大个躺在床上的同学呢？？？！

在其他床上，原本应该躺在上面的同学们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个凌乱的床铺。

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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