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飞坦完整地接收到了侠客向他传递的这个讯息, 且深深地相信着。
因为相信, 因为明白库洛洛绝对做得出这种事。由此，包裹着飞坦的气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失控、残暴、仿佛想要毁灭什么的肆虐之意从飞坦的身上散发了出来。
这股失控的气直接影响到了未来, 让未来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见未来这个样子, 侠客出声了。
“飞坦！”侠客的声音清冷的像冬夜的弯月一样。
意识到自己失控的飞坦迅速收敛起暴走的气, 把视线放在了怀中女人——未来的身上。
这时候的未来闭着眼靠在飞坦的胸前，精致的脸上带着细密的汗, 还有受到冲击的苍白。
她的这幅模样落在飞坦的眼中——怀中的女人安静乖巧地任由他抱着她，她柔顺的样子一如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他一样。
这弱的毫无反抗力量的蠢女人，在明知团长想要毁掉她的时候，她是怎么想的？她是否会害怕？是否会不安？是否会恐惧？
不安的时候，害怕的时候，恐惧的时候, 她会不会一个人躲起来偷偷的哭？哭的时候, 她又在想些什么？
一瞬间, 飞坦的心中涌出了无数种念头，每一种都如不听话的野兽一般撕咬着他。
盯着怀里的蠢女人看了会儿，飞坦弯下腰, 把她抱入怀中，迈开步伐走了出去。
半年期限已到，他要把她从团长那里抢回来。
见状，侠客跟了上去。
与此之时, 猎人协会总部的会长室中。尼特罗站在窗户前面, 看着飞坦和侠客离开的背影, 对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金说。
“金，流星街的势力错综复杂，许多国家势力都跟流星街的人有牵扯。他们向流星街输送着人才，也收敛着人才。于他们而言，流行街就是一个他们培养打手的地方。他们绝不会允许任何人随意介入流星街。而流星街也是一个猎人协会无法触碰到的区域。你这个决定做的有些草率了。”
听这话，金很不雅的翻了翻眼睛。
“喂喂喂，老头子，这话你已经说过一遍了。如果你没别的事情的话我走了，我很忙的。”他还要赶着回去研究再生双头龙的事情。
不用回身，尼特罗也知道身后的混蛋没有把他刚才的话放在心上。心知他再说什么，身后的混蛋也不会在乎。觉得点到即止就可以的尼特罗没再说别的。
“走吧走吧。”尼特罗嫌弃的背对身后的混蛋挥手。
“嗨嗨，再见老头子。”金利索的站起来走出了会长办公室。
金离开后，尼特罗透过窗户微微仰头看着远处的天空，自言自语了一句：“不让人省心的混蛋小子，流星街那帮家伙的人是那么好抢的吗？小心掉进大坑里出不来啊混蛋小子。”
到时候哭死都没人同情你。尼特罗在心里补充。
人生有时就是如此，有些事无论你怎么担心都好，或是怎么阻止都好，该上演的还是会上演，谁也阻止不了。
一如此刻。
傍晚，麦肯迪亚远郊一处独栋房子的院落里，这里是未来、侠客和库洛洛如今居住的地方。
这个地方除了距离车站稍远点之外，其他都很好。未来他们三个已经在这里住了好几个月。
飞坦跟他们一起回到了这里。
“团长，我们回来了。”
刚推开门，侠客便笑眯眯地跟坐在客厅里看书的库洛洛打上了招呼。
“嗯。”库洛洛应声，抬起头来。他沉静如水的目光略过飞坦、侠客、停留在了未来的身上。
“未来，到我这里来。”他的声音清润儒雅，听起来有种奇特的魅力。
未来没有说话，她很听话地走过去，在他身边乖乖坐了下来。
这样安静乖巧的像个听话的娃娃一样的未来，是飞坦所没有见过的。
这不是他的蠢女人。他的蠢女人从来就不是这种安静乖巧的看起来没有一点自我的人。她也安静，她也乖巧。但她的安静透露着柔美，乖巧中有着诱人的可爱娇俏。
飞坦的手无意识攥了起来。但飞坦的表现却什么都看不出来。他面无表情地走到库洛洛的对面坐了下来。
这时，库洛洛已经十分自然地揽住未来的腰，低头在她的发丝上轻轻吻了吻。
“出去转一圈，感觉如何。”库洛洛问。
“还可以。”未来回。
“嗯，那就好。”库洛洛放开了她。
“做饭吧，晚上我想吃你做的茄汁意面。”库洛洛目光温和的注视着她。在他的眼底闪烁着翻滚不止的独占慾。
未来轻“嗯”，她站起来去了厨房，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三个。
未来离开后，库洛洛把视线放在了飞坦的身上。
“飞坦，说说你这半年多对窟卢塔族做的调查。”
他的语气平静的就好像半年前他跟飞坦打赌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库洛洛很平静，飞坦的神色间也是不见丝毫的波动，他有条不紊地叙说起他所知道的事情来。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厨房内，听着库洛洛、侠客、飞坦、他们三个在客厅里的讨论，未来不由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的未来放空心中的思绪，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最后，未来是被身后传来的温热触感，还有耳边响起的温润之声拉回来的。
“在想什么？”
是库洛洛，他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厨房，从后面把她拥入了怀中。
抱她，无孔不入的侵入她的世界，在她的世界随意出入，肆意放纵，好像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
在她做饭的时候，他会从她的身后抱住她，弯下腰埋首在她的颈间跟她说话。
在她看书的时候，他会把她抱起圈在怀里，一边轻抚她的头发，一边看他手中的书。
在她出门的时候，他会拉着她的手不放，不准她离开他的身边。
在她喝茶的时候，他会静静地坐在她的对面，跟她一起品茗聊天。
在她一个人静静地坐着发呆时，他会把她拥入怀中，轻抚着她的头发跟她一起静静地发呆。
在她用电脑解读解析修补一些文字的时候，他在一旁看着，一句话也不说。可在她跟萨巴，或是金在网上聊天的时候，他会沉下声喊她的名字，眼神幽深地像是无底的深渊。
在她沐浴洗漱的时候，他会与她一起。然后，他会用不带任何慾望之色，但却极具侵略意味的眼神看着她，充满占有慾的气息包裹着她。
生活之中，类似于这样的事情太多太多，他十分强势地侵入她的世界，占据着她的生活，编织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她紧紧地网在了里面。
紧得让人窒息，缠的让人无时无刻都想逃离挣脱。
就像现在似的，他的怀抱就让她有种喘不上气，想要逃开的感觉。但是，未来的表面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在想如果我开口让你放弃你们刚才讨论的事情，你会不会同意。”未来老老实实的回答。
“呵……”库洛洛低笑。
“毫无关系的人而已，未来，你在怜悯些什么？”库洛洛闭上眼，在她的发丝上轻轻吻了吻。
“怜悯？或许吧。”未来回了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她这句话让库洛洛微微勾起了唇。
“未来，我不反对你偶尔发出你的善心。但是，你要记住你的身份，记住你是站在哪一边的人。然后想想，在你怜悯别人的时候，又有谁会怜悯你。”
很现实且赤倮的话，在过去那些世界的时候，未来曾因为她对别人的怜悯遭受过许多非人的伤害。在她身上发生过很多她前脚刚救了别人，后脚就被她所救的人出卖的事情。
都说人性本善。可未来见得最多的是人性的恶。那些人发现她的血异于常人，如此神奇后，都会动不该有的念头。
接着就会上演一系列事件：利用、背叛、囚/禁、肆虐、凌/辱……
不带感情的回忆起那些事情，未来垂下眼睑，回了库洛洛一句。
“我明白了，库洛洛。”
“明白就好。”库洛洛的唇一点点下移，贴着她的耳边轻轻碰了碰。
“吃完饭带你去看电影，最近新上了一部成人向的动漫。你不是最喜欢看动漫了吗。”库洛洛贴着她的耳边低声说。
“好。”未来应声。
“看完电影，我们再去冰雕会场转转。之后，可以去酒吧喝一杯。然后再回来。不想回来的话，我们可以住在外面。”库洛洛声音温润的说着他的安排。
这是决定性的安排，未来知道自己没有说不的权利。
“好。”未来再次应声。她的语调听起来跟刚才并无什么不同。
柔软、平静、不带一丝一毫的特殊波动。
这样的声音，它与面对侠客、飞坦时截然不同。更是与跟窝金、信长、打电话的时候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对比。
她对他们所有人，包括网络中的他都温软包容。唯独对在她身边的他不同。
他明明抱着她，掌控着她，可她却仿佛距离他很远一样，让他怎么都触碰不到她的内心。
这种无法掌控，一切脱离他的控制的感觉，让库洛洛的心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受这感觉操控，库洛洛能明显感觉到他越来越想要拥有她，占有她。
但是，他又不想占有她。因为，他觉得一旦他彻底占有她以后，她在他心里的样子就变了。
想要占有，却因为某种理由不能占有……
库洛洛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沉寂得像一片死海一样。
“我出去一下。等我回来。”他的声音听起来相当温和，跟他的眼神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极端。
“好。”未来应声。
库洛洛放开她，转身走出了厨房。
外面，客厅里。飞坦一直都在注意着厨房传出的动静。看到库洛洛眼神幽深地从厨房内走出来，飞坦的眸光微微闪了闪。
在他的印象里，库洛洛一直都是优雅、沉静、稳重、天塌下来都不会有所改变的。
可现在的库洛洛，他看似沉静，但那沉静之下隐藏着狂暴风雨，飞坦不会错过。
之前他还想着蠢女人变得不像她自己了。现在看来，改变的不只是蠢女人自己，库洛洛身上也出现了改变。
现在，他开始了解侠客为什么会让他来这里了。
这样的库洛洛，不是他们所熟悉的库洛洛。这变化实在是太明显了，决不能再放任库洛洛继续这样下去。
不过，蠢女人她到底对库洛洛做了什么？怎么会把库洛洛弄成这样了？
飞坦垂下眼，在心中猜测。
飞坦想事情的时候，库洛洛打开门走了出去。
见库洛洛出去，飞坦站起来向厨房走去。他要问问那蠢女人，她对库洛洛做了什么。
飞坦到厨房的时，未来正在煎鱼。他走到未来身边，直接开口问她。
“女人，你对库洛洛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
她对库洛洛做了什么？未来被飞坦这个问题问得很是无语。
“飞坦，我一个没有武力，没有能力，所有一切都被人掌控的女人，能对一个实力超群的男人做什么？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未来一边有条不紊地煎鱼，一边回答飞坦的问题。
事实上，未来无比清楚库洛洛的问题出在哪里。问题出在她在库洛洛的面前表现的太过乖顺。并且是一种看似乖巧，实则内里拒库洛洛于千里之外的乖顺。
库洛洛要的不是她这种表里不一大的乖顺，他想要的是走进她的心里，打动她的心，让她由衷地顺从他，依赖他，依恋他，全身心地依靠着他，将他视为一切，紧紧依附着他的乖顺。
这样的乖顺她不是做不到，她也不是做不到敞开她的心，让他走进她的心里。
可是，如果她这么做了，就会打破她一直牢牢控制着的她跟库洛洛之间的微妙平衡。这种平衡一旦被打破，库洛洛就会借机随竿而上，彻底侵占她的身心。
当库洛洛侵占她的身心，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就会失控。
到时，她失去的就不单单是生命了，还有飞坦心中那颗已经开始发芽，会结出真爱之心的种子。
她步步为营地走到今天，绝不能败在这种事情上。
因此，无论库洛洛会因为她的态度出现什么样的改变都好，她都不会如库洛洛的意，给予库洛洛想要的东西。
但这样的事情，她是不会对任何人说出来的——包括飞坦。
飞坦不知这一切都在未来的掌控之中。听未来这么说，飞坦微微皱起了眉。
“只是这样？”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他的蠢女人也有事情在瞒着他。
“是。”未来边煎鱼边回答。
这种她有事瞒着他的感觉更加强烈了。强烈的让飞坦垂着眼，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旁边蠢女人又问了一句。
“女人，你确定你没事瞒着我？”
“没有。”未来很认真果断的回答。
有也不说。
飞坦盯着她看了会儿，他开始怀疑自己：可能真的是错觉吧？这蠢女人这么弱的，她能做什么？
飞坦心里的最后一丝怀疑被他用先入为主的观点——他的蠢女人很弱，根本做不了什么给消除了去。
那么，现在问题来。既然他的蠢女人没问题。那问题出在哪里？
飞坦在这思索这个问题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开门声。
飞坦知道是库洛洛回来了，他从厨房走了出来。
看到飞坦从厨房里走出来，库洛洛的眼神暗了暗。
“侠客，联系一下派克和玛琪，飞坦你们几个一起去探查窟卢塔族的位置在哪里，找到后给我打电话。”
侠客和飞坦能听得出来，这是来自团长的命令。
面对库洛洛发出的这个命令，飞坦插在衣服口袋的手紧紧地攥了起来。
“知道了团长，我这就联系派克和玛琪。”办事效率极高的侠客当即就拿出手机，开始依次联系派克和玛琪。
两分钟后，侠客把手机收起来，他看着库洛洛说：“团长，已经联系完了。她们明天晚上到这里。然后，我们一起从这里出发去寻找窟卢塔族的隐居地。”
“唔。”库洛洛轻“唔”一声表示知道。
他们这边话刚落音，未来就喊他们吃饭。
“嗨嗨，来了来了。”侠客语调欢快的应声。
他们三个先后站起，走到餐厅坐了下来。
吃饭的时候，他们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沉默的很。吃过饭，未来刚收拾完，库洛洛就走到她身边，把她圈入怀中，用他的双手抓住她的双手，从她的手背扣下，将他的手指插/进了她的手指间，与她的双手牢牢地扣在了一起。
“上楼收拾一下，我们去看电影。”库洛洛声音温和的贴着她的耳边说。
“好。”未来柔软而平静的答应。
“去吧，我在楼下等你。”库洛洛抬起头，贴着她的发丝轻轻吻了吻。说完，他就放开了未来。
未来没有说话，她转身上了楼。
大约十分钟左右，换上一身休闲运动装的未来从楼上下来，走到了库洛洛面前。
“可以走了，库洛洛。”未来眉目温婉的说。
看着衣着随意的未来，库洛洛微微勾起了唇。但他什么都没说，他站起来牵住未来的手，拥着她准备出去。
不过，他们刚走出两步，飞坦突然开了口。
“团长……”
话还未完，就被库洛洛打断。
“飞坦，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在这之前……未来，把你那天晚上主动要求的赌约对飞坦重复一遍。”
赌约？什么赌约？侠客和飞坦同时把视线放在了未来身上。
未来轻轻眨了眨眼睛。
“知道了。”未来声音平静的应声。
“半年多前，飞坦离开的那个晚上，我主动找库洛洛定下一个赌约。期限一个晚上。赌约内容是飞坦在明知我是库洛洛的猎物的情况下，还会不会要我。如果当晚我能在不对飞坦说明赌约的情况下留住飞坦，从今以后，库洛洛就不会再干预我跟飞坦之间的事情。如果我留不住飞坦，从今以后，我就追随在库洛洛的身边，随他差遣，直到他主动丢弃我，我们的赌约才算结束。”
“结果，我输了。”
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未来不只是声音平静，神色看起来也平静得像没有波动的水一样。
“飞坦，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库洛洛目光沉静地盯着飞坦。
“没有。”飞坦声音毫无起伏的回答。
库洛洛不再说话，他牵着未来从飞坦面前走过，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们走后，侠客闭眼靠在沙发背上微微拉长音，略显孩子气的说了一句。
“啊~啊~团长真的是好黑啊。飞坦，你输得不冤。”
双重的保障。先是跟小可爱订立赌约，又跟飞坦投币决定小可爱的归属。投币的时候添加了半年任务期限的条件。为的就是给飞坦半年时间放弃小可爱，不让飞坦越陷越深。
结果，飞坦半年后还是无法放弃小可爱。这时候，为了让飞坦彻底死心，无路可走，团长再把小可爱跟他的赌约弄出来。
黑，实在是太黑了。又黑又狠。果然不愧是团长。连这种事都能弄个双手准备。
听着侠客的话，飞坦什么都没说，他站起来往外走去。
“飞坦，你要上哪？不要忘了团长的命令啊。明天晚上在这里集合。”侠客在后面提醒飞坦。
飞坦脚步一顿，头也不回的打开门，又关上门，阻隔了侠客看向他的视线。
这时，外面的天已经黑透。飞坦走出来后，顺着马路漫无目的地向前行走。
行走时，他的脑海里全都是她的身影，她的声音。他仿佛听到她娇娇软软地说……
飞坦，疼……
飞坦，你不要欺负我……
飞坦，我想要这个……
飞坦，我想要哪个……
飞坦，你背着我走好不好……
飞坦，你不要这么凶了……
飞坦，你快点了……
飞坦，你就不能轻点嘛……
飞坦，等回到房间，你想怎么欺负我都行……
太多太多的话……
在一起时，他真不觉得这些话有什么动人的。他只是觉得蠢女人真娇气，真啰嗦，真蠢。
分开后，那些事情，那些声音，它们无孔不入，时时刻刻都在入侵他的身心。
无数次，他在梦里梦到她。醒来，身体涨得发疼，只有想着她，念着她的名字，他才能发泄出来。
忍了半年，念了半年，想着很快就能把她带到身边。
结果——从一开始他就输了。
团长从来没想过把她让给别人。他只想独占她！
他的蠢女人。
他要怎么做才能把她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