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起兵入川

不久，法正来使荆州，并奉上刘璋亲书，表达结好同盟之意，刘备大喜，设宴相待法正，酒过数巡，我对刘备使了个眼色，刘备会意，屏退左右，对法正说：“久仰孝直英名，张别驾多谈盛德，今获听教，甚慰平生。”

法正谢说：“蜀中小吏，何足道哉！盖闻马逢伯乐而嘶，人遇知己而死，张别驾昔日之言，将军复有意乎？”

刘备道：“备一身寄客，未尝不伤感而叹息，尝思鹪鹩尚存一枝，狡兔犹藏三窟，何况人乎？蜀中丰余之地，非不欲取，奈刘季玉系备同宗，不忍相图。”

法正道：“益州天府之国，非治乱之主，不可居也，今刘季玉不能用贤，此业不久必属他人，今日自付与将军，不可错失，岂不闻逐兔先得之语乎？将军欲取，某当效死。”

玄德拱手谢道：“尚容商议。”

当日席散，我亲送法正归馆舍，留庞统继续劝说刘备进取西川，庞统果有口才，没多久，刘备就派人来请我去共议取川之策。

我道：“荆州重地，必须分兵守之。”刘备说：“我与士元、黄忠、魏延前往西川，军师可与关云长、张翼德、赵子龙守荆州。”

我一听，忙道：“亮有一建议，可否让士元守荆州，我与主公入川？”

庞统道：“荆州乃为君妙计所得，西川之功岂不让与我乎？”

“亮夜观天象，士元此去，当有劫数，况刘璋暗弱，西川早晚必得，而荆州却面临曹操与孙权两大强敌，时思侵夺，守之艰难，而士元之才在亮之上，故为此言耳。”

刘备闻言道：“孔明通晓天道，每观天象，或为卜占卦，无不灵验，不可不防，士元留守也罢，荆州防地，亦为重任，当不使我等有后顾之忧，西川若得，士元亦功不可没耳。”

于是庞统总守荆州，关公拒襄阳要路，当青泥隘口，张飞领四郡巡江，赵云屯江陵，镇公安。刘备令我为军师，黄忠为前部，魏延为后军，刘备自与刘封、关平在中军，马步兵五万，起程西行，临行时，忽廖化引一军来降，刘备便教廖化辅佐云长以拒曹操。

是年冬月，引兵望西川进发，行不数程，孟达接着，拜见刘备，说刘益州令某领兵五千远来迎接，刘备使人入益州，先报刘璋，璋便发书告报沿途州郡，供给钱粮。

我军所到之处，一者是西川供给，二者是刘备号令严明，如有妄取百姓一物者斩，于是所到之处，秋毫无犯，百姓扶老携幼，满路瞻观，焚香礼拜，刘备皆用好言抚慰，乘此收买蜀中人心。

法正见此，与我密语道：“近张松有密书到此，言于涪城相会刘璋，便可图之，机会切不可失。”

我道：“此意且勿言，待二刘相见，乘便图之，若预走泄，于中有变。”法正乃秘而不言。

涪城离成都三百六十里，刘璋已到，使人迎接刘备，两军皆屯于涪江之上，刘备入城，与刘璋相见，各叙兄弟之情，礼毕，挥泪诉告衷情，饮宴毕，各回寨中安歇。

刘备回到寨中，我连忙进见：“主公今日席上见刘季玉动静乎？”

刘备道：“季玉真诚实人也。”

我说：“季玉虽善，其臣刘璝、张任等皆有不平之色，其间吉凶未可保也，依我之计，莫若来日设宴，请季玉赴席，于壁衣中埋伏刀斧手一百人，主公掷杯为号，就筵上杀之，一拥入成都，刀不出鞘，弓不上弦，可坐而定也。”

刘备道：“季玉是我同宗，诚心待我，更兼我初到蜀中，恩信未立，若行此事，上天不容，下民亦怨，公此谋，虽霸者亦不为也。”

我道：“此非我之谋也，是法孝直得张松密书，言事不宜迟，只在早晚当图之。”言未已，法正入见说：“某等非为自己，乃顺天命也。”

刘备道：“刘季玉与我同宗，不忍取之。”法正说：“明公差矣，若不如此，张鲁与蜀有杀母之仇，必来攻取，明公远涉山川，驱驰士马，既到此地，进则有功，退则无益，若执狐疑之心，迁延日久，大为失计，且恐机谋一泄，反为他人所算，不若乘此天与人归之时，出其不意，早立基业，实为上策。”

刘备道：“我初入蜀中，恩信未立，此事决不可行。”我和法正再三说之，刘备只是不从。

次日，复与刘璋宴于城中，二刘彼此细叙衷曲，情好甚密，酒至半酣，我与法正商议说：“事已至此，由不得主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