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安居退兵
刘备死后,我与众官扶灵柩回成都,太子刘禅出城迎接灵柩,安于正殿之内,举哀行礼毕,开读遗诏,诏曰:“朕初得疾,但下痢耳,后转生杂病,殆不自济,朕闻人年五十,不称夭寿,今朕年六十有余,死复何恨?但以卿兄弟为念耳,勉之!勉之!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惟贤惟德,可以服人,卿父德薄,不足效也,卿与丞相从事,事之如父,勿怠!勿忘!卿兄弟更求闻达。至嘱!至嘱!”
群臣读诏已毕,我对众人道:“国不可一日无君,请立嗣君,以承汉统。”于是,立太子禅即皇帝位,改元建兴。
刘禅随即加封我为武乡侯,领益州牧,葬刘备于惠陵,谥曰昭烈皇帝,尊皇后吴氏为皇太后,谥甘夫人为昭烈皇后,糜夫人亦追谥为皇后,升赏群臣,大赦天下。
建兴元年秋八月,忽有边报说:“魏调五路大兵,来取西川,第一路,曹真为大都督,起兵十万,取阳平关;第二路,乃反将孟达,起上庸兵十万,犯汉中;第三路,乃东吴孙权,起精兵十万,取峡口入川;第四路,乃蛮王孟获,起蛮兵十万,犯益州四郡;第五路,乃番王轲比能,起羌兵十万,犯西平关。此五路军马,甚是利害。”
得此消息,我来不及与刘禅商议,直接做了相应对策,过了几天,刘禅得到消息,遣黄门侍郎董允、谏议大夫杜琼到我府上前来告知此事,我因忙于思索对策,托病不出。
随后,又有多官前来,我一概不见,等我一切都布置妥当后,忽有人报:圣上来见。我正独倚竹杖,在小池边观鱼,放松心情,听报急忙准备迎接,不想刘禅已走了进来。
我慌忙拜伏于地道:“臣该万死!”刘禅连忙将我扶起,问道:“今曹丕分兵五路,犯境甚急,相父缘何不肯出府视事?”
我不由大笑,扶刘禅入内室坐定,奏道:“五路兵至,臣安得不知,臣非观鱼,有所思也。”
刘禅问:“如之奈何?”
我道:“羌王轲比能,蛮王孟获,反将孟达,魏将曹真,此四路兵,臣已皆退去也,只有孙权这一路兵,臣已有退兵之计,但须一能言之人为使,因未得其人,故熟思之,陛下何必忧乎?”
刘禅听罢,又惊又喜:“相父果有鬼神不测之机也!愿闻退兵之策。”
我道:“先帝以陛下付托与臣,臣安敢旦夕怠慢,成都众官,皆不晓兵法之妙,贵在使人不测,岂可泄漏于人?老臣先知西番国王轲比能,引兵犯西平关,臣料马超积祖西川人氏,素得羌人之心,羌人以超为神威天将军,臣已先遣一人,星夜驰檄,令马超紧守西平关,伏四路奇兵,每日交换,以兵拒之,此一路不必忧矣。又南蛮孟获,兵犯四郡,臣亦飞檄遣魏延领一军左出右入,右出左入,为疑兵之计,蛮兵惟凭勇力,其心多疑,若见疑兵,必不敢进,此一路又不足忧矣。又知孟达引兵出汉中,孟达与李严曾结生死之交,臣回成都时,留李严守永安宫,臣已作一书,只做李严亲笔,令人送与孟达,孟达必然推病不出,以慢军心,此一路又不足忧矣。又知曹真引兵犯阳平关,此地险峻,可以保守,臣已调赵云引一军守把关隘,并不出战,曹真若见我军不出,不久自退矣。此四路兵俱不足忧,臣尚恐不能全保,又密调关兴、张苞二将,各引兵三万,屯于紧要之处,为各路救应。此数处调遣之事,皆不曾经由成都,故无人知觉。只有东吴这一路兵,未必便动,如见四路兵胜,川中危急,必来相攻,若四路不济,东吴岂敢孤军犯境乎?臣料孙权想曹丕三路侵吴之怨,必不肯从其言,虽然如此,须用一舌辩之士,径往东吴,以利害说之,则先退东吴,其四路之兵,何足忧乎?但未得说吴之人,臣故踌躇。何劳陛下圣驾来临?”
刘禅道:“太后亦欲来见相父,今朕闻相父之言,如梦初觉,复何忧哉!”
于是,我与刘禅共饮数杯,送刘禅出府,只见众官皆环立于门外疑惑不定,独有一人仰天而笑,面有喜色,我仔细一看,乃义阳新野人,姓邓,名芝,字伯苗,现为户部尚书,是汉司马邓禹之后,我暗令人留住邓芝,多官皆散,我请邓芝到书院中,问邓芝道:“今蜀、魏、吴鼎分三国,欲讨二国,一统中兴,当先伐何国?”
邓芝道:“以愚意论之,魏虽汉贼,其势甚大,急难摇动,当徐徐缓图,今主上初登宝位,民心未安,当与东吴连合,结为唇齿,一洗先帝旧怨,此乃长久之计也。未审丞相钧意若何?”
我不由大笑道:“我思之久矣,奈未得其人,今日方得也!”
邓芝道:“丞相欲其人何为?”
我道:“我欲使人往结东吴,公既能明此意,必能不辱君命,使吴之任,非公不可。”
邓芝推辞道:“愚才疏智浅,恐不堪当此任。”
我道:“我来日奏知天子,便请伯苗一行,切勿推辞。”
邓芝只得应允而退,至次日,我奏准刘禅,差邓芝往说东吴,邓芝拜辞,望东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