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争义辩道

“是关于小世子府邸之事，选址已经订好，只待动工了。”安易微笑道。

“哦。”阮妃轻应一声打量戚长歌道，“你是哪宫的宫女，怎么从未见过你？”

戚长歌上前垂首道“奴婢是浣衣房的。”

阮妃应一声对安易道：“本宫还有事，就不耽搁先生的事了。”说罢她从安易微微颔首领着人往前走去。

安易于是领着戚长歌继续往别院里走去，路上戚长歌问：“已经开始为耶律烈选府邸了吗？”

安易道：“还没有，但也是迟早的事情。我听闻了你和他之间的事，得知他是昌王之子你冒险夜袭军营将他劫走，为何？”

戚长歌不语不答，安易扭头看她，见她不回答他于是笑道“让我来猜一猜，因为他是昌王之子，救了他卫国不会亏待你，可是救了他你也得罪了卫国最大的掌权者，这笔买卖不划算。又或者你和他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可是就在你不知道他身份之前你还要杀他。我实在想不透你为何救他。”

戚长歌道：“既然想不透就不要想了，先生，这世上岂是事事你都能弄懂的。”

安易笑眯眯的继续道：“还是说，你也同萧家的人一样，想要分一杯羹。”

戚长歌停下来，扭头看他道：“分一杯羹？”

安易道：“一直以来护国将军萧何在政见上与大王不和，为了将大王拉下来他不会放过耶律烈的身份，而今王族血脉只剩耶律烈一人，按帝位世袭制当今大王应当是耶律烈，你因为知晓这个道理所以才冒险去救耶律烈，不是吗？”

戚长歌冷笑一声讽刺的道：“李淳所拥有的本来就是窃来的，不论我动机是什么，卫国的帝位李淳坐不稳。耶律烈是天命所归的真正帝王，即使我不救他，他也不会轻易死去。”

安易呵呵笑着，不恼不怒，道：“天命所归？姑娘懂得什么叫天命所归吗？陈氏气数已尽，天下早已易主，而今的卫国已经姓李，就连天命运数都站在李氏这边，姑娘却还要执迷不悟吗？”

“什么叫气数已尽？只要还有一个姓陈的活着，卫国就会有拨乱反正的一天。”戚长歌道。

“拨乱反正？”安易咀嚼着她的话，旋即露出可笑的表情来，抬头望向宫墙之外遥远的方向，道：“什么是正什么是乱，你我争辩都没有意义，你说帝位原本就该是耶律烈的，那么，他若是有这个本事只管拿去。”

戚长歌道：“李淳并非什么善类，你为何死心塌地的偏帮于他？”

安易道：“因为他聪明，果断，利落，还有，因为他不是善类。”

“狡兔死走狗烹，就算你为他成就帝王霸业，功成名就之日你就不怕他卸磨杀驴吗？”戚长歌道。

安易笑起来，道：“自古哪一个帝王不是如此？即便安易真有那么一天，也绝不后悔，我的存在原本就是为了成就他。”

成就他的帝王霸业，成就他的盛世王朝，成就他的天下。人生能有几个十年，重要的是活得其所，而李淳能给他这样的满足。所以，即便是飞蛾扑火，他也绝不后悔。

成就别人完全自己，这到底是怎样的理想和信仰。

戚长歌不懂安易的执着，一如她不懂李淳将她关在这里到底是为什么。

回到别院和安易分别，一连几日安易总会过来与她闲聊，从奇闻异事到行军打仗，到治国之道，他什么都能同她聊。后宫里的日子是漫长的，有个人陪自己说说话打发时间也挺好的，何况他每次来都带了好吃的糕点过来。

这日，戚长歌收拾好桌子等安易过来，每天的这个时候他总会携带一两盒精致的点心过来，虽然他有时候很啰嗦，像个话唠没完没了，但看在点心的份上她忍了。

平日里都是这个时候他便退朝过来了，可是今日却迟迟未来。

戚长歌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等着安易过来。这时一队人打别院门口路过，走在最前面的妃子身着华服，一声紫红的衣袍，领口是雪白的狐皮围脖，头戴精致的钗花，面色宁静，修长的手指搭在公公胳膊上，路过别院门口停下来，瞥见院子内的戚长歌。

“这地方不是一直空置着的吗，什么时候也住着人了？”齐妃瞥一眼戚长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