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光耀晨星（四）
第4章
虽然不知道阿尔忒弥斯问这些话是要做什么, 但是路西菲尔还是非常愿意带着对方在天堂中四处转转的。
一方面来说，阿尔忒弥斯是神的座上宾, 与神有着那样亲密的关系, 对于作为神的造物的路西菲尔以及其他的天使们来说, 阿尔忒弥斯的存在无疑是极其特殊的。
而另一方面……不得不说之前路西法的所作所为也让路西菲尔对于阿尔忒弥斯的存在产生了些许的愧疚, 虽然说那并不是他本人, 但是路西法终究是借用了自己的身体去坑蒙拐骗了对方。
虽然从最终的结果来说, 似乎路西法并没有达成什么目的，但是这并不妨碍身为七美德之首的路西菲尔从心底感到对于阿尔忒弥斯的歉疚。
所以这会儿面对阿尔忒弥斯这样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请求, 他自然是欣然应允。
“你想要看什么呢？”
路西菲尔问。
“唔……”
这个问题还真的是把阿尔忒弥斯给问住了。
他想要更多的见证和了解这个世界——它毕竟才刚刚诞生，还很年轻, 通过更加直观和深入的了解它，可以帮助阿尔忒弥斯更好的领悟世界法则。
而除此之外, 系统也同样需要阿尔忒弥斯走过尽可能多的地方, 以方便它吸取空气之中逸散出来的力量。那并不会对世界造成什么不利的影响, 因为这些力量就像是胎儿刚刚诞生之后会逐渐消弭的那些先天之气一样, 即便是系统不进行收纳, 也同样会逐渐消失。
系统所在的晋江是一个无比庞大而又复杂的体系, 它们这些系统有着各式各样的使命。或者是纠正命运原本的轨迹，或者是帮助世界躲避开可能的灾难, 或者是引导一个世界发展的更好……而这些的本质又不外乎是用别的世界的先天之气来补足不足之处。
但是世界的先天之气只有在一个世界诞生之初、又或者是毁灭之前才会大幅度的存在并且被系统捕捉到。可是能够成功在世界诞生之初与毁灭之前游走的，怎么可能是普通的存在呢？
因为这样的原因, 整个晋江体系目前都可以说是先天之气入不敷出, 所以阿尔忒弥斯根本不知道, 他的出现简直是引起来了整个晋江体系的欢舞达旦。
能不开心吗？这个无底洞眼看着终于是有稍微的被填补上一点点的可能了啊？
不知道多少秃头的系统几乎都要把阿尔忒弥斯给供起来了，上次5572号回去了总部一趟，发现甚至已经冒出来了“月神后援会”这种神奇的东西。
……还真是辛苦你们了。
总而言之，无论是为了那来自于系统承诺的变强的道路，还是多少对于万千的世界的那一点点的恻隐之心，阿尔忒弥斯都不会懈怠的。
两人一个不知道去哪里好，一个不知道带人去看什么好，一时之间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僵局之中。这个时候，路.搞事.西法又暗搓搓的冒了出来，不知道是抱有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的在路西菲尔的耳边给他提建议。
【瞧你那怂样子，说出去还真的是丢我的脸啊。】
后世里面风流倜傥、引得无数的恶魔女妖天使人类精灵……总之是各种族的男男女女的爱慕的魔王大人在精神空间里面抚着自己的额头长长的叹息。
他可比单纯的路西菲尔懂多了。
对于刚刚诞生的神明，那可是单纯可爱的不行。尤其是面前的少年大抵只是上帝的一个伴生神，不如上帝那般的全知全能，路西法觉得只需要稍作手段就可以把对方勾到自己的手上来。
他哪里想得到站在那里看上去柔弱无害的阿尔忒弥斯不但不是什么新生的懵懂无知的神明，若是论起希腊神话的混乱糜烂的程度，阿尔忒弥斯才当的上是阅尽千帆。即便自己并没有真的上去实践过，但是都说没见过猪上树也见过猪跑，仅仅是在理论经验方面，阿尔忒弥斯想来和在地狱那种欲望不加遮掩的环境里面度过了几百几千万年的路西法相比也是不遑多让的。
然而路西法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也就不清楚自己根本就是把那个被一众神明畏惧、甚至是足以将神职为【战神】的主神压着打的霸王花愣是当成了一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白花。
……这可真是一个美妙的误会。
面对路西法的冷嘲热讽，路西菲尔倒是有心想要说点什么怼回去，但是奈何天使大概生来并没有点亮嘴炮这个技能——至少是现在的这个路西菲尔没有点亮，所以面对着路西法气的脸色涨红都没有办法说回去。
“咦？路西菲尔？你脸怎么红了？”
阿尔忒弥斯有些惊讶的凑了上去。因为身高之间的差距的原因，在路西菲尔感觉里面就是少年整个都几乎要凑到他的面前来，那一张有些过分的精致迤逦了的脸只需要稍稍的一低头就可以占据他的全部的视野，恍惚之间就好像是他们的呼吸都可以彼此交缠。
路西菲尔哪里经历过这样巨大的阵仗，整个人“蹭蹭蹭”的朝后退了好几步。如果说一开始他的脸红是因为路西法的操作令他觉得愤怒而涨红了脸的话，那么现在大概就是因为那种连自己都不明白的羞恼了。
路西法在他们共同的精神世界里面放声大笑，一点要给路西菲尔留面子的想法都没有。
“？”
阿尔忒弥斯对于天使的认知，大概就是之前耶和华给他介绍的那样，是从光之中诞生的最纯洁无瑕的生灵。一定要用一个什么词语去比喻一下的话，那大概就是新生的婴孩一样。
阿尔忒弥斯根本就没有去想过路西菲尔眼下的情况会和自己有关，就像是他也没有想过，路西菲尔的身体里面除了他自己以外，还有另外一个黑漆漆的灵魂一样。
“没什么……失礼了。”
路西菲尔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应有些太大了，急忙对于自己的行为道歉，同时在心里面开始对着路西法恶狠狠的呵斥。
虽然说在路西法看来，这更像是一种色厉内荏就是了。
【你不是在纠结要带他去哪里吗？我给你指一条路怎么样？】
路西法舒舒服服的瘫倒在精神空间里面的巨大的水床上面，手里面举着一杯红酒慢条斯理的抿着，显然是在把路西菲尔的气恼当做了一出上好的戏来看，并且从中获得了莫大的乐趣。
“那你能有这么好心？”
虽然只是很少的一点点的接触，但是路西菲尔已经看透了路西法这家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货色。现在对于路西法的话，他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打算去相信。
奈何魔鬼的低语一直都在他的耳边萦绕不去，而且最可怕的是，路西菲尔居然还隐隐的被逐渐洗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太可怕了这个家伙……路西菲尔心有戚戚然的想。
如果路西菲尔能够知道“恶魔”这个词的话，想来是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它安到路西法的身上吧。
“路西菲尔？路西菲尔？”
阿尔忒弥斯眼看着路西菲尔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是越来越走神，不由出声唤了他两声。
“啊……啊……”
路西菲尔这才像是回过神来。
在慌乱之下，他甚至是不敢去看阿尔忒弥斯的眼睛。
路西法在精神空间里面大笑出声。他趁着路西菲尔心下一片忙乱的时候，强硬的顶了上来，把不设防的路西菲尔给挤了下去。
“天堂没有什么好看的。”
路西法端着笑容对着阿尔忒弥斯道。
“——我带你去看人间吧。”
天堂实在是太过于高远，就像是天边票独到的那一朵白色的云，是漆黑的地狱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触碰到的存在。
但是人间不然。
地狱与人间比邻，可以说，当年脚踏地面的时候，你其实便已经与地狱接壤。
路西法既然存在要把这一轮月亮拐进地狱里面的心思，那么这件事情自然是需要从长计议、而不是能够一蹴而就的。
比起一次性的下狠手，路西法觉得还不如从现在开始，一点一点的给这一轮月亮染上颜色。这样日积月累下去，到了最后只差那临门一脚的时候，一切就非常的容易了。
阿尔忒弥斯哪里知道他那些七扭八拐的心思，他想了想，人间和天堂也没有什么区别。自己是居住在水晶天之中，可以说是全天堂力量最浓郁的地方，更不要说还几乎是天天都在耶和华的身边。
这么一想的话，去人间转一转似乎也是没有什么的。
“好呀。你安排就可以。”
于是阿尔忒弥斯同意了路西法的提议。
路西法的脸上于是露出来了志得意满的笑容。
他曾经与世界的黑暗一面的本源融合，成为了黑暗法则的主人，足以同上帝分庭抗礼，也足够维系这个世界的光与暗之间的平衡。所以，路西法自然也知道，人间的哪一些地方有着裂缝，足够地狱里面的那些气息丝丝缕缕的渗透出来。
越是光明纯白的东西，被染黑起来就越是容易。路西法深谙这一点。
毕竟……当年的他自己，不就是这样子的么？
然而这边路西法在踌躇满志的算计着，可若是让阿尔忒弥斯知道了他内心的想法怕不是会啼笑皆非。
要知道，无论是太阳还是月亮，原本都是依托黑夜而生的。
他们的母神暗夜女神勒托本身就是黑暗属性的神明。
只能说……文化隔阂实在是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