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伙伴们

五块钱一包的线香，里面一共也不知有多少根，方莫不断的从其中抽出一根又一根点燃，嘴里还念念叨叨：“老婆，多吃点，吃的壮壮的。”　也不知是不是他说的话有了作用，那线香仿佛有灵一般，燃烧起来的速度，非常非常快，往往知道点燃才几秒，就已经烧尽了。　对这一幕，方莫早就司空见惯：“王老头家里又开始偷工减料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家伙卖的香越来越贵，烧起来反倒是越来越快！”　恨恨的说了一句，他点燃了第四根。　然后便嘿嘿笑着说：“老婆，我听爸爸说了，马婆婆曾经提醒过，每天最多只能让你享用四根，虽然这香燃烧的很快，但你将就将就得了，咱俩谁跟谁啊？”　在他注意不到的情况下，牌位动了两下，便没了声息。　“爸爸不知道有没有离开，我还是先看看，以防万一。”方莫偷偷的走到了门前，偷偷侧耳倾听半天，又从门上一个缝隙里瞧了一会儿，然后哈哈大笑：“哈哈，爸爸走了，老婆再见，晚上回来我陪你说话。”　说话的时候，他也没有去看身后，这已经成了习惯。　从他稍稍懂事一点的时候，便被爸爸赶到这个屋子里憋着。一开始，他还很害怕，可是后来，他也就不怕了，相反，他觉得自己和老婆，相处的还不错。　牌位啪嗒一声落在了桌面上，一瞬间被蜡烛的光芒照亮，显示出上面的六个字。　“叶倾城之灵位”　而在牌位在下方，还有一张纸，上面写着的是，两个八字，如果有懂行的人看到，一定会大为吃惊。　因为上面的两个八字，一个纯阴，一个极阳。　方莫离开后不久，门框突然发出一声嘎吱吱的声音，随后悄悄打开了一个缝隙，继而便又一次的关上了。　只不过，这一次门似乎关不严实。　一个大大的缝隙，刚好可以看清里面。　一张大红的桌子，上面摆放着贡品和牌位，而在桌子旁边，则有一大一小两个板凳。　忽然，蜡烛噗的一声熄灭。　……　“嘎子，你为什么不等等我呢？”方莫看着身边的这个小伙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跟你说，我游泳什么的，最厉害了，别看我爸爸不让，可是，他哪管的了我？”　说话的时候，他还十分自豪。　嘎子则小心的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有人跟踪之后，才开口回应道：“你可拉倒吧，咱俩谁不知道谁？他要是管不了你，你会这么晚才跑出来？”　此刻，天色已经近了黄昏，虽然依然是那么的炙热，可却已经带上了一丝凉爽，风儿甚是温柔的，吹拂人的面门。　“嗨，你不知道，刚刚我在…”方莫还想胡吹的时候，突然看到前面有几个孩子出现了，他立刻转变目标高声道：“二蛋，狗子，快过来，我们准备去玩水。”　平安村东边，有一个大坑，里面常年积水，很多小孩都特别去那里玩耍，但是那里也很危险，听说早年前不知道有多少人淹死在了里面。　但是小孩子，最喜欢的就是刺激，尤其是去这种最神秘的地方，就更加心生向往了。　所以方莫今天准备，去那里游一会儿，解解暑气。　“馒头？是你啊？！”那边的人，看到方莫之后，也是跑了过来：“馒头，嘎子，你们准备去哪里玩儿啊？”　方莫脸色一黑，他的名字本来很好听，可是北方的馒头一般都叫馍馍，不知不觉间，他就被小伙伴起了这么一个外号。　不仅如此，方爱国不仅没有生气，还很是欣慰，时不时就会喊上两句馒头。　有一次他很不想承认的开口道：“爸爸，为什么要叫我馒头啊？我的大名这么好听，你们为什么都这么叫？”　方爱国却是摸了摸他的额头，很是开怀的笑了一会儿道：“小莫，贱名好养活，你想啊，阎王爷有一天看到名字的时候，一看你这么好听的名字，说不定就会说，这名字好听，赶紧抓来我看看。”　“可是换了馒头就不一样了，阎王爷还能没见过馒头？”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还很是缅怀的道：“你看看人家隔壁，那孩子长得精壮无比，还不是因为叫狗蛋，还没有大名？”　方莫被说服了，从那天开始，他就有了这么一个小名，但他偏偏还不怎么喜欢。　“呦呵，馒头这是想啥呢？不会不敢了吧？”二蛋一看方莫的表情灰暗，觉得自己抓住了诀窍，刺激道：“早听说你馒头的胆子就跟馒头一样，一捏就没了，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哈哈哈，笑死我了…”　“谁说的？！”方莫本来就是想要去沙坑的，听了这话，心生不爽道：“我只是不愿意你叫我的名字而已，什么时候，还有我不敢的事情？”　“厉害啊，今天看看谁憋气长怎么样？”　狗子也开口了，他上下看了看方莫，随后噗嗤笑道：“你不会是想说，自己不敢吧？”　“走走走，今天谁不去，谁特娘就是孙子！”方莫脾气上来了，跺着脚对嘎子说：“嘎子，待会儿你看好了，我肯定能在里面待的时间最长。”　嘎子却有点犹豫了，沙坑是很危险的，本来以为只是去岸边玩玩，没想到方莫居然真的在起哄下要去憋气。　可是当他看到方莫的眼神，只能无辜的眨眼：“好吧，不过我反正是不会憋气的，最多当个裁判。”　“这边的裁判我来当！”二蛋抢先开口道：“我们狗子最厉害了，我才不信，馒头能够胜过他呢，估计到时候，他只能憋个三四秒，就得上来。”　四个小孩，在几句话的刺激下，走向了平日里被家长们列为禁地的沙坑。　咕咕呱…咕咕呱…　岸边，时不时会跑出一两只癞蛤蟆，亮着满是疙瘩的后背，叫上两句。　“呦，馒头，狗子，你们也来了？”　这里虽然是禁地，但孩子们最喜欢挑战家长的权威，所以并不仅仅只是他们四个人过来，相反，这里还很热闹。　方莫这时候正挠着身上被玉米刺出来的划痕，看到那人只是点了点头：“好痒啊，真难受，快点脱衣服下水吧。”　剩下的三个孩子，也都是从玉米地里钻出来的，谁也好不到哪里去。　进过玉米地的人都知道，只要在里面蹭上几下，出来就绝对会又痒又疼，很是难受。　“嘿，亮子，你知道吗，狗子和馒头要比赛憋气。”二蛋将裤腿往腿上翻了翻，进入岸边后，搭着亮子的肩膀道：“待会儿跟我一起看着，馒头绝对赢不了狗子。”　这话被方莫听到了，他一把抓起一把沙子扔了过去：“闭上你的臭嘴，还没下水，你就在这里说。”　他的心里，早就憋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