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进货

三天后，也就是军训的第一天，宋亦路出院了。　实际上癫痫并不算是多可怕的病，治疗期也不会很长，只不过宋亦路是被二氧化碳憋着了，但医生以为是癫痫，所以很快就出院了。　他先去了导演系，把自己的情况说清楚，然后请假，鉴于他的情况，系里也作出了反馈，让他好好休息。　宋亦路马上跑去火车站，这时候可没那么多飞机，飞机票也不便宜，为了节省成本，有啥办法呢。　还好，在当晚就有去南州的火车票，宋亦路买了火车票直奔南州而去。　宋亦路离开之前，给寝室打了电话，告知刘央，他坐得火车班次，预计到达南州的时间，刘央保证他二叔会派人去接。　宋亦路这次比较匆忙，只买到了硬座车票，还好有座号，他不用站着到南州，那可变成体力活了。　上周五，在住院之前，宋亦路就与家里的一个朋友联系过。　这位朋友叫洪岩，是宋亦路的高中同学，没有考上大学，现在在家里的店铺看店。　洪岩家里主要贩卖一些工艺品，在一个大的自由市场内有几个店铺。这个自由市场内什么都有，其中不乏有卖磁带的摊位。　宋亦路打电话给洪岩，就是要让他帮助寻找买家，因为自由市场有很多都是从德州各个地方跑过进货的，这里出售也最方便快捷。　洪岩别看学习不怎么好，做这些事可是手拿把掐，最主要他家在自由市场内部很有势力。　洪岩是家里的第五个孩子，他还有四个哥哥，有几个哥哥属于道上的人，他倒不怎么玩这些，但很多人知道他家的关系，基本没人敢惹。　宋亦路与洪岩从小学开始，一直到高中都是同班同学，俩人熟得不能再熟了，交情也非常深厚。　有一次，宋亦路在初中被欺负了，就是洪岩找他哥哥出头，把对方暴打了一顿，自那以后，学校所有人都知道了洪岩家的势力，也没有再敢欺负他们了。　在宋亦路的记忆中，因为他以后很少回云城，他与洪岩的感情也慢慢淡了，但刚上大学这阵，还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宋亦路给洪岩每盘磁带一块钱的利润，五千盘就是五千块钱，这也让刚走入社会的洪岩听到这个消息就直接拍着胸脯打了包票。　倒买倒卖虽然能发点小财，也不是长久之计，宋亦路决定第一次与刘央二叔联系上之后，就通过电话预定，让洪岩把握这条路，而财务上的来往，则全部是宋亦路自己一个人在处理。　人这辈子，有时候就是用来还情的。　不是你帮助了我多少，而是我觉得我欠你多少。　可能以后宋亦路不再做这种生意，起码洪岩可以做下去，说不上宋亦路在点拨几句，让洪岩的生意更有起色。　~~~　迷迷糊糊，宋亦路坐在椅子上睡着了，睡梦中，一些奇奇怪怪地想法不断涌现，一些曾经与将要发生的画面不断冲突着，让他的脑子翻江倒海。　再一次醒来，宋亦路没有睁开眼睛，而是先晃了晃脑袋，要把刚才的梦境从脑海中去除。　缓慢睁开眼睛，“我去，这是什么情况？我遇到鬼了吗？”　付刚不是一个喜欢惊讶的人，可这种情况他着实很少遇到，对面竟然坐着赵欣芮。　宋亦路再一次闭上眼睛，可眼珠在眼皮内的活动清晰可见，他倒不是怕了，只是厌恶。　揉了揉眼睛，宋亦路再次睁开，发现对面并不是赵欣芮，只是长得与她有些相似。　记忆迅速翻动，“哦，这是赵欣芮的妈妈，我怎么在哪里都能遇到与她有关的人呢？”　赵欣芮是个单亲家庭，妈妈好不容易把他抚养大，又考上了汉国艺术大学表演系，可以说一步登天。　可赵欣芮与宋亦路搞在一起，她妈妈当时非常不满意，可又拿自己的女儿没什么办法。　后来赵欣芮名利双收，她妈妈更看不上二流演员宋亦路了，有时候甚至当着宋亦路的面劝赵欣芮赶快离婚。　宋亦路与赵欣芮母亲的关系可想而知，基本老死不相往来。　这时候，赵欣芮的妈妈也睁开了眼睛，感觉对面的男孩好像看着她，立刻露出了厌恶的神情。　可看了几眼，却发现对方并没有聚焦到她的脸上，不知道再想些什么，才又闭上眼。　此刻已经是凌晨时分，旅客最困的时候，从前方车厢走过来几个人。　宋亦路开始并没有注意这些人，离近了才看到他们，这是一帮小偷。　说强盗比小偷更准确一些，小偷起码还是个技术活，这些人只是在人们熟睡的时候，不自觉地把手伸进了旅客的兜里，胆大比技术更重要。　这时候在前面打前站的小偷同伙看见宋亦路没有睡觉，用手指放在嘴上，示意他不要说话。　宋亦路现在这小身板，让他吱声，他也不会说，明哲保身是存活一个道理，这与正义没有关系。　宋亦路指了指周围的四个人，包括赵欣芮的母亲，对方点点头，很快偷盗集团绕过他们向后走去。　有限的保护也是保护，虽然我并不认识坐着这几个人，我不用对得起谁，只要对得起我自己那颗心就足够了。　宋亦路在这方面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他做他能做到的，对得起自己就好，至于对得起对不起别人，他又不是别人，大家都是成年人，每个人都应该先对得起自己。　付刚做任何事的出发点都是以自我为中心，我想怎么去做，于是做了，至于你想报恩还是报仇，与我没什么关系，那是你的事情。　他从来不会因为我做了什么，你就应该如何回报，我只考虑我的事情，你的事情由你去考虑。我对你没有任何期待。　因为他只求自我，不求回报，所以当别人帮助他的时候，他也会这么去想，对于他自己，对于别人，他的看法是一致的。　当然，你对我做了什么，我又如何去想去做，那是另一回事。　这只是一个插曲，在夜行的火车上屡见不鲜，大家做出怎样的选择也出于自身的情况，你来做，可能又是另一个结果，但你也没有必要让其他人与你有一样的选择。　~~~　新历990年的火车时速并不算快，大约每小时200多公里，等二十多年后，时速可以达到700多公里，一天就可以到达，现在要两天两宿，毕竟魔都与南州的距离将近一万多公里。　南州在汉国的南部，南州省的首府就叫南州市，南州省在汉国也属于比较发达的地区。　南州市有个著名的货运码头，世界各地的货物汇聚于此，也是汉国最大的对外输出港口。　南州市经济发达，带动了各种产业链的发展，音像制品是其中一块，世界各地的音乐汇聚于此，又通过南州传到汉国内陆。　这里有着不少世界知名的音乐制作公司，还有一大批著名音乐人。　随着音乐制品正版的销售，也随之带动了灰色产业链条盗版行业的发展。　汉国这些年开始打击盗版，可有需求才有市场，盗版行业这几年虽然不太好做，但利润足以让一些人为之冒风险。　宋亦路下了火车，走出站台，开始四处张望，这时候总会上来一些人，问旅游、问住店的，甚至有卖各种假冒伪劣商品渠道的人过来搭讪。　关于那些推销假冒伪劣商品的人，最好不要随便搭茬，这帮人很容易黑吃黑，这在汉国的新闻中多有报道。　宋亦路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年轻人举着他名字的牌子，走上去说明情况，俩人匆匆离去。　“来来，这是阿央的同学，你可以叫我一声二叔。阿央可是我们家族的希望，能进入万年青联盟，给家族增光不少。”刘央的二叔接待了宋亦路，还邀请了不少族内的人过来。　能考上万年青大学联盟本身就是一件值得吹嘘的事情，考上这个联盟意味着机会更多，成功的几率更高。　“二叔客气了，我这也是凑了点钱，准备做点小买卖。现在我与阿央已经组成一个小联盟，这些钱也准备用于以后的拍摄实践。”宋亦路站起来恭维地说道。　“你看看现在的大学生多有想法，不错，我看好你们。”　二叔说得话分你怎么看，可能很多意思他没有表达，但一听就是老江湖。　其中一个意思就是，你刚开学，哪里有那么多想法？但后面的话，又把前面话的意思掩盖掉，这叫做说话的艺术。　人老精，马老滑，宋亦路也不尴尬，憨厚地笑了笑，他还能怎么办呢？　一顿饭，主要就是二叔吹捧刘央与他的同学宋亦路，也代表了刘央二叔对他的支持，很多事情都是面子工程，丢啥不能丢脸。　饭桌下来，刘央二叔沏了壶好茶，两人攀谈起来。　宋亦路也不会藏着掖着，他现在身上的一万多块在对方眼里什么都不是，主要他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以及以后的货源情况，整个程序与二叔商讨了一遍。　第二天，宋亦路去挑货，第一次他要全部带走，还要回去与洪岩交代一番，也顺便看看销售的情况。　刘央二叔也有点小能耐，帮助宋亦路订了一张卧铺车票，宋亦路坚持把车票钱给了刘央二叔，他可不想为了这点小钱让对方说三道四。　当天晚上，宋亦路就坐上回德州云城的火车，没想到出来没几天，他又要再一次回到云城，也是新灵魂第一次到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