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果然主上您什么都知道了啊。”
客厅的扇门在柳吉发声的几秒之后，被慢吞吞的被打开，烛台切等付丧神们拥挤在外头，满脸的踌躇，欲进又不敢进入。
“您是怎么知道我们在外面的。”
“我是你们的审神者，”织田柳吉理所当然的说道，“感受到你们的存在不是理所当然么。”
理所当然么，哪里有织田柳吉说的这么轻松，若是如此的话，就不存在审神者与付丧神之间的相互猜忌与彼此提防了。
“啊，既然大家都不想要去睡觉的话，那我们将客厅收拾一下，继续手入如何？”
三更之时，正是入梦正香的之际，米花町2町目20番地的住户们此刻却灯火通明的拥挤在客厅之中。
“要说什么时候的话，嗯，差不多一开始入住本丸的时候就知道。”
柳吉双手抱胸，紧锁着眉头似是在回忆具体的时间，全然没有注意到当他说出差不多的时候，众刀剑霎时苍白无血的面色。
“嗯？怎么了吗？还有什么问题吗？”织田柳吉抬起头，视线扫过众人，他们之间最大的隔阂应该已经没有了才是，怎么都露出了这种奇怪的表情。
还有什么问题？他们刚刚听到了什么？主公大人将如此简单的真相如风刮过般带过，就像是在说非常抱歉，其实一直以来，比起甜粽子，他更喜欢吃咸粽子，只是看大家都比较喜欢吃甜粽子所以才没好意思说。
“我们都是暗堕的付丧神，您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众人齐刷刷的左躲右闪的偷偷看着织田柳吉，既然早就知道他们是暗堕的话为何没有立刻上报上去，等等！早就！有多早？刚刚入职的时候就……
那个时候他们干了什么？
貌似三日月一不小心滑到了好多次，想要淹死主公来着！
貌似烛台切不小心手滑把砒霜加到了饭菜中来着！
貌似日本号练枪的时候不小心将枪甩了出去差点刺到路过的主上身上来着！
“这么想起来，刚刚进入本丸的时候，大家都特别的热情，真是怀念啊！”
还请您不要再怀念了好不好！
“没有想到主公竟然为了我们，一直都隐瞒着时政府，主公之恩，在下压切长谷部无以回报！”
长谷部泪眼婆娑的单膝跪在坑坑洼洼的战后大理石之上，知道主上善良，但却没有想到主上竟然从最开始的时候便就在包容着他们了，即使自己的性命无时无刻不受着威胁，但依旧待他们如自己锻造的刀剑一般，不！应该说就是因为顾及他们暗堕的感受所以连锻造新的付丧神都没有！
就像是老父亲心疼亡妻留下来的孩子，拒绝续弦一般，这是何等的慈爱之人！
“喂，长谷部，你哭的也太夸张了吧！”向来男子气概的日本号，眼眶有些泛红，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感到酸涩，大老爷们的竟然和长谷部一个模样，丢死人了。
“真是让人吃惊，主公。”杵在一旁，良久都不说话的三日月突然开口道，语气平和中带着些莫名的情绪，就像是冬日的大雪之中舔了一口冰淇淋，冰凉透底又甜彻心扉。
“怪不得我们当时下了这么多番的工夫都没有置您于死地，您也不是完全的信任与我们啊。”
三日月你在说什么，只有你好不好！他们一直都是安守本份的暗堕付丧神！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当时的情况如此，我也没有办法，而且你们不也玩的很开心么。”柳吉坦然的说道，“信任是需要时间来搭建的，何况我在最初的时候不就告诉你们我的真名了么。”
确实是告诉了真名没有错，三日月突然想起刚刚他还揣度这以真名之力神隐了织田柳吉的想法是多么的愚蠢，众付丧神汗颜着底下头。
这个真名的效果比起假名还要无用一些，主上就像是被仙人眷顾一般，运气好的实在是不像话，每次他们的计谋都会差上个一点点，令人恼火又觉得下次一定可以得逞。
“那么现在主上是彻底的信任我们了吗？”烛台切轻咳了一声，小心的问道。
“我一直都是信任你们的，并一直在等着你们告诉我你们的秘密。”
只是等的太久了，久到了让他生气，暗堕的付丧神本就比起健康状态的付丧神们体质要差上一些，并且还可能一个不慎被污浊侵蚀了心骨，丧失自己的意志沦为行尸走肉。
索性他们也都佩戴者他所制作的符器，每每出征之时都会带着，那是用来吮吸暗堕瘴气以达到身体处于平衡状态的特殊符器。
今天这么做，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是有些慌张，说些狠话来逼着他们自己暴露在他的面前，但结果还是不错的，就像是现在这个样子，明明就算是坦诚了，依旧也能相安无事。
“你看起来似乎还有什么不满，三日月但说无妨。”
“那块手帕……”纵然明明此刻接着谈心是增进彼此感情信赖的最好选择。
但三日月此刻却是依旧对着那位来接孩子老师回家的黑手党首领耿耿于怀，为什么他的手帕会在那位先生的手上！
“什么……手帕？”柳吉一愣，怎么突然扯到了手帕上了。
“主上，真的不认识那位沢田先生吗？”
“认识啊。”
“那为何您说您不认识他呢？”
“最近刚刚认识的。”柳吉接着补充道，“就是那一天我去参加梅川小姐的婚礼的时候，你不是也在场么。”
……
“主上，那我从前赠予您的那一条手绢能问一下现在在哪里吗？”
“这……”柳吉犹豫了片刻，“你给了我这么多条手帕，我也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一条啊！”
……
三日月宗近先生，你对手帕是有什么特殊的情怀吗？众刀剑将目光汇聚在这个将话题扯到十万八千里之外的可恨之徒。
知道你年纪大了，但是倚老卖老的扯话题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鬼个手帕！没看见连日本号都被这个氛围染红了眼就快要和长谷部一样哭出来了么！
“又失败了么！”
斋藤枝春气急败坏的一脚踹到了正低着头汇报的付丧神的脑袋上。
“主上息怒。”
黑红的液体不停的从付丧神的身上滴落，斗篷包裹之下的付丧神，他猩红的眸孔中闪过一抹凄厉与怨恨，“新派出去的短刀经过“特化”后，思维力比较弱，原来是要去八原的采集灵力的，可是织田柳吉的身上沾上了白净瓶与主上您的气息，他们就往着织田柳吉的宅邸处去了。”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我养着你们有什么用！浪费我的灵力！”女人歇斯底里的大声撕叫着，屋内的摆设凌乱的不像话，花瓶的碎片到处都是，她的面容狰狞，一会儿哭泣若梨花娇弱，一会儿大笑着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单膝跪在地上付丧神一动不动的低着头，就像是一座雕塑，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或是说麻木不仁了。
“看什么？很好看么！”
端庄大方，为外界男子追求爱慕的女子此刻的模样要是被不小心窥探，大概是想戳瞎自己眼睛的心思都有了。
“织田柳吉啊。”枝春咬着被它惊醒保养的指甲盖，柳眉紧锁在一块儿，看起来终于是冷静了下来，“又是他，姓织田的和我们就是冤孽啊，罢了，反正都灰飞烟灭了也查不到我们的头上来。”
她整理了一番容妆，稳步走到还跪在原地的付丧神身前，浅笑着双手搭放在付丧神的斗篷之上“一期君，你知道的，我也是心疼你们的，只是族中的事务繁多，我也有些急躁了，告诉大家好好的休息，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主上。”
手中怀揣着斋藤枝春刚刚放在他手心中的瓶子，一期一振步履无声的走在廊道上，给弟弟们又能支撑一阵子了。
柳吉翌日便将宅邸发生了被溯行军袭击一事上报给了时政府，只是索性被袭击的审神者只有他一人，事情并没有他所想到的那么严重。
“真是的，你应该立刻来告诉我，报告给厅里做什么！”织田信长盘腿坐在雅间之中，气呼呼的拍着大腿。
“这是比较严重的事件，我上报了大家都好做好警惕防范，减少人员伤亡。”
“什么做好防范，根本就是打草惊蛇。”织田信长冷哼一声。
“这是有心人在谋划么。”柳吉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别装傻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有暗堕出现在现世，以你的智慧还能不了解么。”
“既然打草惊蛇了也没有办法了，况且他们袭击了我本来就是做好了打算的，警惕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对自己一点都不走心的演技被拆穿了，织田柳吉也没有怎么尴尬，依旧是坦坦荡荡的对视着信长审视的目光。
“您这里是掌握了消息了吧。”
“哼，怎么，我告诉了你，你再给我汇报给时政府是么。”
“当然不是了。”柳吉极其认真的不赞同的摇头，“我只是觉得这样子的行径太恶劣了。”
“恶劣么。”织田信长转过头，看向扇门外雅致的景趣，似是沉浸其中久久不能回神。
“暗堕的付丧神会成为溯行军，破坏正统的历史，为了和溯行军作战，才有了我们审神者与在我们的召唤之下维护历史的付丧神，你不觉得奇怪吗？”
“您是说溯行军的产生吗？”
“溯行军的本质是暗堕的付丧神，但付丧神却是为了抵御溯行军而由我们召唤到这个世界的，而我们大部分的审神者却都是被重新召唤到世界之中的亡灵，若是历史已经改变了，那么作为改变后的世界中的人们又怎么会知晓从前不是那个模样的，又非要大费周折的守护历史不可呢。”
“鸡与蛋的起源么。”究竟是蛋先孵出了鸡还是鸡先孵出了蛋。
“不一样的，一定有个前因后果，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先有人制造出了时光机，或者说制造时光机的人因彼此的野心产生了争执而发生了争斗。”
“您查到了什么吗？”柳吉蹙着眉头，一个大胆的猜测浮上了心头。
“你想到了什么？”织田信长微笑着问道，他托起茶碗，大口如喝烈酒般将刚咬盏后的抹茶一饮而尽。
“时政府的本质或者并不仅仅是守护历史那么美好。”
或许，依旧是氏族背后的权利之争。
“要我送你回去吗？”
点到为止，对于织田柳吉，信长是非常的喜欢的，他站了起来，伸展了一下筋骨，粗声问道。
“不了，我还要去一个地方。”织田柳吉摇头拒绝后，也站起了身，“今天我约了人，要去给我过世的哥哥扫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