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成虎（26）
“砰——”面前的男生应声倒下，带着浅浅微笑深深望了眼欧阳洛，继而永远闭上了眼睛。 鲜血顺着额头流淌至地面，在光滑地板生根发芽诡异蠕动，直至身下开出一朵巨大血红大丽花才停止行动。 红色迅速蜕变成黑色，与那苍白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黑色大丽花再次无限变大，蜷起花瓣将男生紧紧包裹，脱水一般慢慢缩小至正常大小，变成一颗小小种子嵌入地板，生出黑色花茎与叶子，含苞待放。 一滴眼泪自天花板滴落，刚好落在花苞正中。 妖娆的红耀眼夺目，红色彼岸花绽放于这黑色茎叶中，诡异又艳丽，令人无法移开目光。 视线被这妖异之花牢牢吸引，欧阳洛情不自禁地伸手想要触碰，柔软花瓣却在指尖相触的瞬间化为利针狠狠刺破欧阳洛肌肤，鲜血顺着指尖滑落在地面，生出一朵新的黑红彼岸花。 一朵，两朵，三朵…… 无数朵黑红彼岸花如雨后春笋不停从地底冒出，很快就变成一片花海占据了整个房间。 黑红双色所造成的视觉冲击让欧阳洛直接看呆，不知为何脚心有些瘙痒，低头看看却发现几朵彼岸花穿过自己脚背盛开的无比绚烂！ 欧阳洛惊叫一声急忙抬起腿，却发现自己的脚竟然毫发无损的从花里抽了出来！ 忽然明白过来的欧阳洛试探性地把脚放回地面，那些花果然再次穿过了自己的脚！ 这些花没有实体？ 松了口气地欧阳洛抬手擦擦额头汗珠，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完全透明，透过手臂甚至可以清楚看见地面的彼岸花！ 原来自己才是不存在实体的那一个？！ 惊呆了的欧阳洛此刻才发现自己正在逐渐变透明！ 随着身躯逐渐透明，欧阳洛慢慢缩小，最终变成小小的光团落在黑红彼岸花间，散发出绚丽白光覆盖地面！ 黑红彼岸花在光芒照耀下逐渐褪去原本颜色，变成洁白无瑕的曼陀罗华，澄澈夺目。 那缥缈空灵的歌声再度回荡于天边，似要将故事讲述完毕。 从睡梦中惊醒，出了一身冷汗的欧阳洛下意识地伸手却发现枕边空无一人，揉揉朦胧睡眼瞅见门缝外亮着的灯光，蹑手蹑脚地爬下床扒着门缝张望。 没想到他居然看见了苏奕白！ 他们两怎么会大半夜的在一起？ “韩诺，收手吧。”苏奕白注意到欧阳洛在偷看，直接中断了话题，“这也是为了欧阳洛。”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操心！”想到先前苏奕白告诉自己的真相，完全没注意到欧阳洛也在现场的韩诺拔出枪抵住苏奕白额头，“玩弄人心就这么好玩？” “只要能达到目的，采用什么手段都不重要。”苏奕白完全无动于衷，气定神闲地朝韩诺平静道。 “现在你已经达到了目的，也做好准备了吧？”眼看韩诺就要扣下扳机，欧阳洛再也无法袖手旁观，在子弹出膛的瞬间冲出去推开苏奕白，眼看就要被打个正着，子弹表面突然生出冰晶将其包裹，“咣当”一声掉在地面，晶莹剔透宛如一件精美工艺品。 “欧阳洛！”声音发颤的韩诺抱住欧阳洛，脸上写满后怕与自责，“你没事吧！” 刚才心脏都被吓得停止跳动了的欧阳洛在韩诺怀里使劲摇摇头，随即挣脱他的怀抱，“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就是陷害死神的那个人。”苏奕白依旧平淡笑着，话语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在讲诉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苏奕白特意将视线落在满脸愠色的韩诺身上，“欧阳洛，我是为了你。” “有人想杀你，你是应该知道的。”见欧阳洛点点头，苏奕白这才继续道：“比起时间不充裕的我来说，韩诺可以更好保护你，所以你搬到他这儿来，我很放心。” “韩诺是死神，他要定期去诛杀罪恶者，那他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如果你遇到了危险，怎么办？谁来救你？” “以韩诺的性格，绝不可能放弃当那可笑的正义使者，这些你都知道。” “所以我只能想办法逼着他不再以死神的身份出现，而是以韩诺的身份陪在你身边保护你。” “苏教授，你这么为我考虑，我很开心。”没想到只是因为这种理由就罔顾人命，欧阳洛脸上并无欣喜反而写满愤怒：“可你完全可以用其他方式！为什么要牺牲那么多人！” “你会在意自己不小心踩死的蚂蚁吗？”苏奕白大概是预料到欧阳洛会指责自己，并没有感到意外。 “苏奕白！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一直将苏奕白视为亦师亦友的存在，可怎么都不会想到，看起来温文尔雅的苏奕白骨子里竟然如此冷酷无情，难以接受这个事实的欧阳洛颤抖着伸出手指向苏奕白，眼泪夺眶而出。 “以后你就会理解我的。”苏奕白及时转身掩盖住眼底深藏的悲伤，“韩诺，照顾好欧阳洛。”说罢就消失不见。 随着苏奕白的消失，屋内洋洋洒洒飘起了雪花，凝结成霜落满两人肩头，沉甸甸的，一如他们的心情。 “欧阳洛，我不打算再当死神了。”雪花没过多久就消失不见，韩诺看向满脸悲伤不停用手擦拭眼泪的欧阳洛，似乎下定了决心。 得知刘蔡替自己而死后，一直陷在深深自责里的韩诺终究过不去这道坎，本想趁欧阳洛睡着的功夫直接去公布真相，没想到却被苏奕白拦了下来。 那句“人死不能复生，不要辜负别人心意。”至今仍压在韩诺心头，让他进也不是退也不行。 是啊，刘蔡已经死了，即使自己再站出来又有什么用？ 更何况…… 韩诺重新抱住哭泣不止的欧阳洛，像哄婴孩般轻轻拍打他的后背，“以后，我只做你一个人的死神。” “韩诺，对不起……”韩诺那暖心话语让欧阳洛忍不住说出隐瞒多时的秘密，“刘蔡，是我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