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飘零（28）
“为何不开枪？”苏奕白胸有成竹地笑了笑，似乎早预料到韩诺会故意打偏一样。
“因为你肯定会复活，然后告诉欧阳洛是我杀了你。”
“韩诺，你如果能早一点这么懂得变通，那欧阳洛也不会主动离开你了。”
苏奕白端着咖啡在韩诺第二发子弹袭来之前消失不见。
“咣当——”韩诺一脚踹向玻璃茶几，应声而裂的玻璃碎了一地。
脚踝被玻璃碎片划出数道血口，韩诺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仿佛嵌进玻璃渣的是别人的退而不是自己的一样。
瘫坐在沙发上的韩诺面如死灰，失去光亮的双眸空洞洞地望着天花板，忽然觉得没有了存在意义。
自己发誓要守护的人已经不再需要自己了，那自己这么久以来的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
韩诺，你到底是图什么？
你太傻了，韩诺。
做你自己不好吗？你拥有着这么强大的力量却只用来保护他人，未免太过浪费了吧？
只要你想，有什么是做不到得不到的？
犯得着总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利用，被抛弃？
当弃子的感觉怎么样？
你还想继续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韩诺，你不傻，你知道什么才是值得的。
试着从一直以来束缚着你的桎梏中解脱吧，韩诺。
去尝试那些你先前没有考虑过的事吧。
不要愧对这份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力量。
脑海中突然响起的蛊惑声音不断诱导着韩诺，黑色烟雾逐渐从韩诺体内升出将他层层缠绕吞没，也渐渐泯灭那仅存的理智……
“欧阳洛，你后悔吗？”
“suger”打烊后，正擦拭咖啡杯的苏奕白望望正卖力擦桌子的欧阳洛，忽然轻轻问了句。
“啊？”欧阳洛愣了愣，转过头看着在暖黄灯光照耀下显得格外温柔的苏奕白，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只有他们两人的店里没有了往日的络绎不绝，只开了几盏灯的店里，暖黄与黑暗相互交融，有种莫可名状的暧昧气息。
“离开了韩诺，你后悔吗？”
欧阳洛沉默了会儿，随即大咧咧地笑了笑，“不后悔，我现在挺好的。”
苏奕白也没再追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将最后一个咖啡杯放入柜里，洗净双手走到欧阳洛面前，从背后将他环拥住，温热鼻息撩拨的欧阳洛脖颈痒痒的。
“欧阳洛，不要离开我。”唇贴在耳边细声呢喃，羞红了脸的欧阳洛听着那倾尽温柔的话语，心忽就跳慢了半拍。
“好。”许是为了彻底忘记韩诺，许是为了寻求一个精神寄托，欧阳洛点点头，闭上眼感知专属于苏奕白的温暖，眼眶微微润湿。
韩诺，我现在很好，你呢？
“喂，陈姐，怎么办啊！我出事了！”某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套房里，赤裸身子的男人帅气脸庞上展露的是与形象不符的慌乱和震惊，“救救我！我不小心玩过头出事了……”
床上是一具已经断气了的女尸，边上还摆着皮鞭镣铐等道具。
“喂？陈姐？能听见吗？陈姐？”电话那头本清晰的声音突然隔得很远听得不再真切，滋滋啦啦的电流声让他彻底听不清那边到底在说什么。
突然一个冰冷金属物抵在额头，紧接着两声沉闷枪响，倒在床上的男人浑身上下布满了血窟窿，潸潸流淌着鲜血。
翠亭别墅某栋某房间内，锁紧房门拉上窗帘专心致志坐在电脑前玩着r18游戏的男生突然停下了正不同操作鼠标的手。
电脑屏幕里一个幼女正被捆绑着任由他凌辱，而男生脸上流露出的变态笑意令人直犯恶心。
因恐惧而陡然睁大的瞳孔将那副猥琐笑意永远定格在原地，顺着椅子滑落地面拖出长长血痕，看上去是那么惊心动魄。
“大哥，今天又没抓到小姑娘去玩，咋办？”柳湘巷那一如既往地灰色地带，几个小混混蹲地上吸着廉价香烟，抬头询问那个五大三粗一副大哥大派头的男人。
“没事，高中快放学了。”卡着墨镜的光头男人将嘴巴里刚抽了一口的烟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上去，“不急。”
“大，大哥……你头顶是什么？”一个小混混突然惊恐地站起来后退几步，指指男人背后的围墙，一脸惊恐。
“啥啊！大惊小怪的！”男人抬起头想看看情况，却刚好对上那个倒悬的死神面具，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直打哆嗦。
数秒后，柳湘巷再无活人，唯一的活物便是在垃圾桶度日的野猫野狗，以及遍地的社会渣滓。
鲜血从那些尸体上布满的窟窿里缓缓流淌，将柳湘巷那羊肠小道变成红色小溪，怵目惊心。
“什么？还敢闹？毙了他丫的！”麟星化工集团的总裁办公室内，肥肥胖胖的中年男人没好气地向电话那头吼着，“钱都不要？这么有骨气？”
手机突然掉在地上发出碎屏声响，男人下意识地弯下身想要捡起，却迎面对上一张极其恐怖诡异的脸，还没待对方开枪，直接就被吓晕了过去。
那个不速之客显然没有就此放弃的打算，从桌子底下伸出一只手连开数枪，直至胖子倒在血泊里才隐匿于黑暗中消失不见。
“嗯，剩余的钱我会在事情解决后转给你。”戴着眼镜打扮斯文的男人推推金丝眼镜，将一个手提包递给对面坐着的黝黑汉子，握了握手。
“老公，你回来啦？”刚回到家里，温柔贤惠地妻子就迎了上来，“才把店里收拾干净，洗澡水放好了，快去洗洗解乏。”
“老婆，谢谢你，你真好。”男人抱住妻子亲了一口，接过放在沙发上的衣服走进浴室，打算在那热气腾腾的浴缸里舒舒服服地好好泡个澡。
一小时后。
“老公？你还没洗好吗？”担心他泡睡着了的妻子隔门询问却半天没有得到回应，推开门的瞬间浓郁血腥味弥漫在水蒸气中扑面而来，吃了一惊的妻子跑到浴缸前看见眼前场景，吓得失声惊叫。
满满一浴缸的血水混合物看上去格外恶心，而男人的头靠在浴缸边缘轻轻歪着已经没有了呼吸。
而在这仿佛白天再也不会到来的狂欢之夜里，杀戮仍在不为人知的角落悄悄继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