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5
沈怀野今天开的车是法拉利。
他这辆法拉利，可还是新车，下午从理发店离开后，才去店里提到手的。
车对男人而言，相当于美女。
沈怀野搞不懂女生，也懒得搞，但他搞得懂车，而且乐意去搞。
对现在的他来说，车比美女还让他心动。
所以提到车后，他就兜着两个兄弟在临城郊外的海岸线上溜达一圈，刚把那两人送回家。
正打算回家呢，居然就车祸了。
雨夜看不太清楚外边的情况，只看到一个女生倒在了马路上。
此处无红绿灯，突然间跑出来的女生无疑违反了交通规则。
可真出了事，他要负责。
沈怀野也来不及撑伞，把口香糖一吐，就开了车门下去。
摔倒在地上的女生背对着他，正艰难的双手撑地，要从地上爬起来。
雨下的很大，雨水早已浸湿女生的衣服。
白色T恤贴在女生的身上，若隐若现。
沈怀野却管不了那么多，看到女生能动的那一瞬间，他就松了口气。
他大步走了过去，伸出手就要去扶一把。
就在这时，赵子清转过了头。
看着熟悉的脸，沈怀野神色一凝，眼神出现几分疑虑，声音夹带着雨滴的冰冷：“是你？”
赵子清的眼睛却突然间一亮，刚刚被车吓懵了的神智瞬间汇聚，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欣喜：“阿野哥哥！”
沈怀野：“……”
她的视线落在他伸在半空中的手掌心，下意识就伸出了手，想要让他拉自己一把。
见状，沈怀野迅速反应过来，把手收了回去。
赵子清手落了空，下意识仰头看着居高临下的沈怀野。
他的那双眼里，并没有丝毫的感情，带着疏离和漠然。
对，阿野哥哥失忆了来着。
赵子清有些失落的扯了扯嘴角，直接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她下意识朝自己身后看去，发现自己是从一条小巷子里跑出来的。
巷子里，并没有爸爸和哥哥追上来的身影。
但即使如此，她看着站在旁边的沈怀野，还是有些着急。
潜意识里，她十分不愿意让沈怀野和她的家人碰面。
于是她又伸出了手：“阿野哥哥……”
沈怀野退后一步，避开赵子清的手，揉了揉额角，摸到一手的雨水。
他耐心全部告罄，语气凶横：“赵子清！老子是不是告诉过你，别再找我碰瓷？！”
赵子清眨了眨眼睛，听到他的称呼，有些惊喜：“阿野哥哥，你记起我了吗？”
沈怀野：“……你脑子有病吧？”
看来阿野哥哥依旧没有记起她。
赵子清亮着的双眸渐渐暗了下去，她抿抿唇，往巷子看了一眼，当机立断就朝沈怀野的法拉利走去，一边走一边回头催促他：“阿野哥哥，快点上车，我们赶紧走吧！”
说完后，她十分自然的打开了副驾驶的门，然后爬了上去。
身姿矫健，并没有缺胳膊断腿，看来刚刚她没有受伤。
沈怀野：？？？
沈怀野：“操！”
整个临城那么大，她为什么就独独找自己碰瓷？这到底是怎样一种孽缘？
真的是老虎不发威，当他是病猫呢？！
沈怀野阴沉着脸，一步一步走到车前，眼神盯着里头给自己系安全带的赵子清：“我给你三秒钟，你他妈从我车里滚下去！”
赵子清手顿了顿，仰着头看着他。
她整个人仿佛从河里捞出来一样，雨水从她一头黑色秀发往下滴。
他新买的法拉利座驾湿了一片。
当事人却对此一无所知，她的眼神有些受伤，两只细弱的手抓着安全带，固执的不肯松开。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声音细弱的如同小动物：“阿野哥哥，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凶……”
沈怀野都被气笑了。
不要那么凶？他这已经算是温柔了，如果换成男的，在刚刚他就一拳揍过去了，还会像现在这样好言好语和她商量？
只是看到女孩子湿漉漉的双眼，和下一秒就会哭出来的征兆。沈怀野便想起下午理发店里的惨案。
他狠狠的闭了闭眼睛。
深夜，路上车不多。
可现在后头开来了一辆，看着堵在前方的法拉利，正在疯狂按着喇叭。
沈怀野被吵得烦心，视线在赵子清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一略而过，烦躁的坐进了驾驶座。
他狠狠甩上车门，一脚就踩了油门。
法拉利如同一道闪电般在雨夜中破空前进。
赵子清身子因为惯性不可避免往前摔去，然后安全带又把她扯了回来。
她侧过头，忍不住提醒：“阿野哥哥，慢点……”
“闭嘴！”
赵子清动了动嘴唇：“阿野……”
“闭嘴！”
赵子清很坚持：“阿野哥哥，安全带。”
“闭嘴。”
赵子清几乎都要哭了：“阿野哥哥，你先把安全带系上。”
“……”
沈怀野抿着唇，一个眼光都不给赵子清，视线平视前方，把车开的飞快。
二十分钟后，车在一栋小楼前停了下来。
小楼两层高，看起来有些年头，外边爬满了爬山虎。
沈怀野猛地踩下刹车，法拉利不偏不倚刚好停在停车位上，精准无比。
他拔掉钥匙，开门下车，就当没赵子清这个人，径直往家门口走去。
赵子清赶紧解开安全带，跟着下了车，匆匆追了上去。
沈怀野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刷的一下停下了脚步。
赵子清跟着停下，站在台阶下，仰头看着站在台阶上的他。
雨依旧下的很大，两个人都湿了一身。
沈怀野甩了一下手上的水，平静地问：“你这是赖上我了？”
赵子清冷得身子微微发抖，她放在身前的手蜷缩了起来，抿着唇没有说话。
她默认了沈怀野说的话。
如果是其他人，她不会如此。
可这是阿野哥哥，说要照顾她一辈子的人。
哪怕他现在不记得她了，她也想让他照顾自己。
沈怀野一步一步从台阶上下来，停在了赵子清面前。
他扯了扯嘴角：“你真以为我不敢打女人？”
赵子清避都没有避一下，想了想，还点了点头。
她从来没有觉得阿野哥哥会打她，无论阿野哥哥有没有失忆，他都不会。
今日是雷雨夜。
沈怀野在这一刻觉得，自己仿佛被雷劈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小小年纪就这么胡搅蛮缠的小女生，要是年纪再大点，那还得了？
沈怀野：“我没惹过你吧？你有必要这样黏着我不放吗？钱我特么不是都给你了吗！”
赵子清伸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弯下腰从袜子里把所有钱掏了出来。
她把钱摊平，小心翼翼递了过去，吸了吸鼻子：“阿野哥哥，我身上的钱都可以给你。我被爸爸妈妈赶出来了，你能带我回你家吗？”
沈怀野：“……”
他一字未说，直接转身爬上了台阶。
赵子清跟着爬了上去，亦步亦趋。
他捏着钥匙，走到家门口。
赵子清乖巧的停在他一步之外，仿佛一条小尾巴。
沈怀野看着眼前的门，沉默了有几分钟。
赵子清就一直在静静的等着，雨水一滴一滴落在她身上，她身子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
视线的余光之中，沈怀野看到了这一幕。
他转过身，才发现赵子清的唇色都有些发紫了。
她生的一张好看的小脸，沈怀野觉得自己一只手都能盖住。
一个小丫头，他怕什么？
孤男寡女住在一起，难道担心的不该是对方？
沈怀野轻嗤了一声，心里有了决断。
只是他不愿意就这样轻而易举收留赵子清。
沈怀野：“赵子清，我收留你一晚上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得和我道歉。”
赵子清冷得牙齿都在发颤，想都没想就乖巧道：“阿野哥哥，对不起。”
沈怀野：“……”
沈怀野：“你知道你自己做错了什么？”
赵子清摇了摇头。
沈怀野咬咬牙，吊儿郎当的点点头，伸出了一个手指头：“行啊，你不知道是吧？那我告诉你！第一，我明明什么都没对你做过，结果你下午在理发店，说我昨晚对你又亲又抱。”
赵子清：“可是这是真的……”
沈怀野的表情彻底沉寂了下去：“赵子清，这事过不去了是吧？我什么时候碰过你？特么老子连你小手都没牵过！”
赵子清看着面前的男人，伸出了软若无骨的小手，可怜兮兮的看着他：“阿野哥哥，那我手给你牵……”
沈怀野的眼里透着嗜血的锋芒，他毫不犹豫高高挥手，就朝赵子清的手心狠狠打去。
赵子清避都没避一下，就轻轻眨着眼睛看着他。
沈怀野是真的想打下去的，只是不知为何，在碰到她的手心时，他的手自己泄去了所有力道。
他再想要拿开的时候，指尖已经碰到了她的。
指腹莫名轻颤了一下。
赵子清下意识歪了歪头，那双眼睛就那样盯着他。
反正碰都碰到了，沈怀野索性捏着她的五指，带了点力道，他能听到赵子清一声低低的吸气声。
他在心里冷哼了一声，一手打开门，一手凶巴巴将她扯进了家门中，然后把她往客厅一甩。
赵子清被力道弄得退后了几步才站稳。
“给老子记住了，就只让你待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