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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多事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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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珏儿同哀家要的那个人是慕容家的慕容云歌。”

她暗暗地握了握拳,

云歌慵懒地斜倚在桌前,一手托腮,面无表情地喝着凉茶,却听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朗笑。

“云歌妹妹这一桌怎么这么的冷清呢?不妨让本王来凑个热闹!”

众人回过头,云歌循声望去,就见几道身形高大的男子正向他们缓缓走来,走在最前的正是昨日方才见过的荣王,身后跟着瑜王容瑾与另一个她并未见过的男人。

云歌微微皱起,说起这个容瑾,慕容皇后的儿子,算起来应该是她的堂兄,印象中却对他的记忆并不深,不过以昨日接触下来,倒也是个性情中人,莫不然,也不会与荣王这般意气投好。

三个人走到面前,景芙蓉忙微微起身欠了欠身:“见过三王爷,四王爷,七王爷!”

七王爷?

云歌略一蹙眉,就是那个祈王容祁?

不知为何,这个男子给她的第一印象,便是满目阴沉深黯之气,一眼望去,却怎么也望不穿眼底,犹如迷雾重重,更叫人难以亲近。

“哎,郡主无需多礼!”荣王的视线便落在了景慕轩的身上,笑道:“呵呵,这可真是难得了!没想到就连方才回京的洛世子都在了,那么多年未见,洛世子倒是出落得愈发英气俊朗了。也不知这几年跟随颜先生浅学修行都习得了什么?”

景慕轩抬眸,面无表情地看了容宇一眼,冷哼了一声,漠然道:“哼!几年没见,四爷您还是这么爱取笑我,听父王说,慕轩离开的这几年,四爷不仅封王加爵,还颇受皇伯父的器重呢!”

荣王笑道:“呵呵!的确是有好些年没见了!不过,本王再如何,也不及你和九弟。颜先生座下弟子向来不收皇室贵族出身,当年却偏偏收下了你们两个,当真是羡煞旁人!”

容瑾闻言,也在一旁逗趣道:“四哥,这就可就有所不知了!传闻北海雪域一年四季气候严寒,终年飘雪,素有‘灵雪冰城’的美誉,更听说北海的女子各个清丽脱俗,妖娆婀娜,美貌犹如天人下凡,那儿简直是人间的世外桃源!感情这世子与九弟两人醉翁之意不在酒,什么浅学修行,我倒看未必!”

荣王讶然:“哦?真有如天仙一般的女子?”

容珏闻言,意味深长地反问道:“哦?七爷喜欢那样的女子?”

容瑾微微挑眉,总觉得他这话里别有意味。

景慕轩似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画面,脸色古怪地接口道:“那儿的女人人高马大,身材比高原上的汉子都要魁梧粗壮,更何况这常年天寒地冻的,皮肤都粗糙得不像话,哪有中原女子这般的美貌资质?原来七爷你喜欢这种调调的?那么下次慕轩回京时,寻思着替你拉个一车来,!”

“哎?别!这我可消受不起。”容瑾脸色一变,眼眸微膛,立即拒绝。

众人不由得大笑起来,又互相调侃了几句。

荣王好似习以为常一般,笑了笑,又对云歌道:“云歌妹妹,我们几个能坐这里么?”

也不待云歌回答,容宇与容瑾便入了座,而跟在身后的祈王则是看了她一眼,在容宇的招呼下,这才缓缓地坐在了云歌的一边。

云歌唇角一抽,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荣王方才坐下,扫了一眼空荡荡的桌子,有些拧眉道:“怎么这桌的点心都还没上?这些当奴才的也太过怠慢了!”

众人心中都是心知肚明,这其他桌上的点心都已上齐,却偏偏慕容云歌的这一席仅仅只上了几盏茶,冷清得无人顾及,看来这些在皇宫里当奴才的也懂得捧高踩低了!

容宇拍了拍手掌,便有一排侍女匆匆地迎了上来,将瓜果与点心恭恭敬敬地呈上了桌。到底是几位王爷与世子郡主都在了,她们半丝都不敢懈怠。

云歌一见到点心,身姿便蓦然坐直,视线扫来扫去就开始搜罗美食,半晌却没见玫瑰酥,难免有些失望,于是很是凉凉地瞟了一眼粉黛,唇语问道:“说好的玫瑰酥呢?”

粉黛额前又是降下一排黑线,连忙走上前,附在她耳畔道:“小姐,这亳县绿豆糕也不错的。”

“我不喜欢绿豆味。”云歌没好气地道。

“那……小姐试试桂花赤豆糕?也不错的!”

“我也不爱吃红豆。”

“那小姐你想吃什么呀?”

云歌瞪了她一眼,她就想吃玫瑰酥。都是粉黛,让她来什么茶话会,结果呢,好吃的点心没吃到,却碰了一身晦气。

景芙蓉见此,立即将身前的鞭蓉糕与鸳鸯卷推了过来,笑着道:“妹妹,这两样的点心我觉得不错,倒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

云歌见点心做得精致,也没有再推却,径自拿了一块塞进了嘴里,津津有味。

容瑾有些失笑地看了一眼云歌,忽然转过头道:“你们可知晓七日之后的驯兽大典?听说这京中的王亲贵族届时都会慕名参加,今年的驯兽大会定是热闹非凡,盛况空前!昨日本王还听父皇提起说,七日之后的驯兽大典上,父皇有意在佼佼者之中挑选出一位理想人选,重新为云歌妹妹指一门婚事。倘若谁能够拔得头筹……”

“咳咳咳!”容宇的话音未落,原本在一旁享用着糕点的云歌便冷不丁得噎了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面色涨得通红!

众人讶然一惊,粉黛连忙为她倒了茶,云歌一举将茶饮尽,粉黛又替她顺了顺背,她这才好受了些。

云歌暗暗咬牙,什么意思?是说谁拔得了头筹就将她指给那个男人么?这么说,倘若是太子在驯兽大典上摘得头筹,难道她还会被指给他做太子妃?

靠!这老皇帝又在搞什么鬼把戏?还嫌折腾她没玩够?想她是个玩物不成?想赏赐给谁就赏赐给谁?

愈是想着,云歌愈发怒不可遏,脸色也愈是铁青了下来。

景芙蓉关切地问道:“妹妹,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要不要紧?”

她脸上满是焦虑的神色,然而她的心底却是感到欣喜不已,皇伯父有意在驯兽大典之上为慕容云歌指配夫婿,对她而言,这自是天大的好事,!原本以为太后那一句话而阴云密布的心一下子便豁然开朗,拨云见日。

尽管容珏先前在太后面前向她要了慕容云歌,然而却不想这皇伯父有这么一番决策,要知晓,凤王爷是向来不参与这驯兽大典的,甚至是从未出席过。更何况,这西凤皇室人才辈出,马背上的射箭高手更是出类拔萃,驯兽大典上全都是顶尖的较量,在众多皇子之中,要论这最厉害的,莫过于君家大公子君轻尘,在众多佼佼者之中,唯数他的骑术与箭术炉火纯青,难以攀越!

因此,这也便等同意味着,这个慕容云歌,再也构不成她嫁入凤王府为妃的威胁。

一想到这里,景芙蓉心底便无比欢悦,不禁抬眸看向了容珏,却见他脸上面无表情,背脊挺直地端坐在酒桌前,低眉敛眸,轻捏茶杯的动作却久久没有起伏。

容宇见她有些心不在焉的,蹙眉问道:“云歌妹妹,你是不是不舒服?”

景慕轩淡淡地接口道:“我看云歌妹妹不止身子不舒服,这心里也不舒服。”

“四爷,您说七日之后的驯兽大典……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云歌顿了一顿,满嘴的苦涩,“皇上真的要在驯兽大典上为我抉择夫婿?”

“这事儿,还是母妃向本王提起的,听母妃说,父皇对你心中有所愧疚,所以想着重为你指一门婚约,选一位好夫婿,好好补偿于你!这些都是母妃所言,应该不假。怎么了?”容宇见她满面的黯淡,心中不由得微微有些疼惜了起来,低声试探着问,“云歌妹妹对父皇这一决策可是不情愿?”

容瑾道:“难道说,歌儿可是心上有人了?”

见云歌烦闷地低头不作声,容瑾又哈哈一笑说道:“这也好办!云歌妹妹的心上人是谁,快告诉我们,驯兽大典上,我们几个串通一气,助他拔得头筹,这样也能成全你们,也是一桩美事!”

“我还没有心上人呢,但皇上这么做,也太不顾虑我的感受了。”云歌没好气地嘟囔。

容瑾却不以为然地道:“哎?歌儿,你这话可就说差了。自古帝王家的人向来讲究门当户对,郎才配女貌!父皇这么做分明是为你好!要知道就连公主都不像你这般受宠过呢!”

“哪来的那么多讲究?”云歌脸色阴郁地嘟囔道。

容宇笑道:“你是慕容家唯一的嫡出,父亲是当朝相国,而母妃又是皇室长公主,姑姑又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老太君与太后更是半百的世交,你的婚事,父皇自是要为你付诸些心思的!你这般出身,自然不能寻常门户能配得上的!”

云歌心下更是郁结,望着眼前各色精致的点心,更是没了胃口。

容宇又转过头对容珏笑着道:“今年的驯兽大典,想必九弟也不会出席吧?”

容珏不语,却抬眸看向了云歌,两双视线在半空中交织,见她眼底一抹愠怒,他不由莞尔勾唇。

容瑾道,“九弟向来不出席这驯兽大典,以至于到现在,我们都没能见识过九弟的箭术如何?想必也是技艺定是要比我们精湛的吧!”

景芙蓉扬眉,“咦?哥哥,容珏哥哥不是与你一同跟随颜先生修行的么?那你应该见识过容珏哥哥的箭术如何吧?”

景慕轩冷漠地摇了摇头,不动声色地将茶饮尽,心中却掀起了汹涌的波澜。

容珏比他要先入师门,虽然他们年岁相仿,但凭借这一点,在师门里,他向来尊称他一声师兄,好看的小说:。可纵然是师兄弟,平日里他们却少有交集,在他入师门没多久之后,他便闭关修炼,出关之时,便下山归京。

他的记忆中,他比任何人都要内敛,深沉。

说起来,他与容珏关系太过疏离并非是因为凤祗伤了他兄长那一事,也并非是因为睿亲王府向来拥护太子党的立足,而是因为,初见的第一眼,他在那个少年的眼中,看到了太过可怕的东西。

与他的初见,是在他九岁之时受封世子的册封大典上,他第一次见到了那个少年。年仅十岁不到的他不久前承受了丧母之痛,静静地坐在席上,眉目间隐含阴郁,一言不发。便是太过安静的原因,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个时候,他在他的眼底,看到了黯淡浓郁的仇恨,却隐匿在风平浪静之下,不动声色。然而,真正意识到他的可怕,是在尚书坊的时候。

在皇室中,皇子们是否能得势得宠,不在于他们是否文韬武略,也不在于他们是否勤奋上进,而是在于他们背后的母族势力有多么强大。容轩与容祈同为穆贤妃诞下的皇子,聪慧过人,也是景元帝最为器重的两个儿子,却并不像容狄那般得势。而容狄的能力比起其他皇子来说并不见得如何出色,也谈不上如何天资卓越,比他优秀的皇子之所以难以得到景元帝的赏识,便是因为母族的势力较之他们难以匹及。

这个萧德妃与孟贵妃身后屹立着的,是京城两大显赫的家族,萧氏与孟氏。

这就是皇室的生存法则,容祈便是因为穆氏家族的日渐衰落,地位从而一落千丈。

更何况,是母族势力卑微至极的容珏呢?母妃不过是区区一个小家出身,出身青楼,虽为当时西凤第一美姬,但身份本就低贱卑微,除了美色与青春,一无所有,甚至连皇室宗谱都未入册。若不是因为当初孝武帝一意孤行,恐怕她休想踏入后宫一步。因此可想而知,容珏在皇室生存得有多么举步艰难,如履薄冰。就算是景元帝再宠爱他如何?后宫深深,人心叵测,有时,在皇帝面前过度的宠爱,足以置人于死地。

他背后本就无势维护,王淑妃在的时候,还要忌惮他受宠的母妃的一分薄面,不敢太过张扬。然而王淑妃一死,他的地位失去了最后一注砝码,暗地里的势力就更加嚣张了。

他走的每一步身后都有无数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紧盯,若是意识到他潜在的利益威胁,阴谋如猛虎驱虎,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族争斗里,每一瞬,都是致命的。

也恰恰是因为孑然一身却能够在这危机四伏的皇室里存活下来,才是真正可怕的一件事。要知道,在后宫之中,十几年来,那么多的人对他动了杀念,却无一得逞!

世人口中,他纨绔风流,玩世不恭,成日纸醉金迷,不成大器。

可在他的眼中,他生性凉薄,城府叵测,且冷血无情。

那次在尚书坊,他望着那个被几个年少轻狂的皇子们围在中央拳打脚踢的红衣少年,至今难以忘怀,他那云淡风轻的眼神,一一划过那些人的容颜,伤裂的唇角淡淡地牵起,展露了风华绝代的笑意。他没有喊疼,没有哭泣,没有卑微地求饶,甚至没有眨一次眼,至始至终维持着优雅的微笑,然而那双瞳眸,却如深渊般幽深灰暗。

他收敛了他的怒,他的恨,唇角的每一寸笑容,角度完美得无懈可击,可有时候,不动声色却比暴怒更为可怕。

因为,在他没有力量反击的时候,他记下了每一笔屈辱,铭刻于心,将仇恨化作复仇的利齿,纵然渺小如蝼蚁,也能找准你的死穴,一口咬下。

没有人知道,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他的可怕,可怕到让他不得不忌惮。

好似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他稳操在握的棋局,他们不知不觉中竟成为了他手中执下的那枚棋子,面对就要落子的棋盘,景慕轩第一次感觉到一种压迫的无力感,。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为何他的布局如此不动声色,令人难以察觉?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应该处于劣势的他竟然稳稳地占据了优势的局面?以至于表面上看似大好势头的容狄背地却因他处处受牵制?

关于继位,宫里明争暗斗地很厉害。每个皇子都有其拥护的党派,却唯独容珏势单力薄。然而,事实真是如此吗?难道他对于储君之位,真没有半点儿的野心?

他不信!

景慕轩押了一口茶,心情有些复杂。这样被人压制的感觉并不好,他十分痛恨,却又不得不承认,容珏的手段很是高深。他的身边,有太多关注的目光,那些久经官场的老狐狸心思各个那么毒,想要在睽睽注视下布下棋局,何其之难?

可是,他做到了。不仅如此,还做得非常完美。

景慕轩抬眸,便见他一袭血红色的长衫坐在桌前,优雅地手执着茶杯,从容尔雅,细碎的光影从指缝间流泻,越发得衬得他的手凝脂如玉。可他知道,那般白玉无暇的手,却早已沾染上了污秽的鲜血,怎么也洗不干净了。

这也就是他不愿意自己的妹妹嫁入凤王府的缘故。

那不是她的归宿,那是炼狱,满是仇恨的炼狱。

沦落修罗之道的人,无人能救赎。

茶话会正进行到一半,太后的贴身侍女匆匆地赶来,对着众人各欠身行礼之后,便走到了容珏的身侧,低声道:“九王爷,太后命奴婢来请您去长乐宫,说是有要事相商!”

容珏闻言,微微一笑道:“如此,那便容我先行告退了。”

容宇一笑道:“九弟快去吧,可别让太后老人家久等了!”

容珏优雅起身,跟随着侍女离去。

云歌托着腮,也没有品用茶点的闲情逸致,满脑子都是关于驯兽大典的事情,以至于离开御花园的时候,都显得有些心神不定。

粉黛走在一边,见她脸上阴云重重,哪里会猜不到她在想什么?于是小声宽慰道:“小姐,你就别愁了,皇上也是为了您好啊!想小姐是丞相府的嫡出千金,身份矜贵,小姐的婚事,这皇上定是要亲力做主的,为小姐物色一个好夫婿才是!”

“呵呵,所以将我许给了那个人渣?”云歌冷冷讥诮。

粉黛闻言顿时大惊失色,伸手就要捂她的嘴,云歌却不耐地别过脸,冷冷地道,“放心吧!我懂说话的分寸。”

“那就好!倘若要被旁人听了去,听你称呼太子为……那可不好呢!”

“我要去找奶奶,让她去请示太后,替我回绝这件事。”

“小姐,这不大好吧?还是小姐真的如四王爷所说,已经有了心上人,这才……”

“我再也不会爱了。”

云歌忽然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声音却凉薄到令人心寒。粉黛心中一惊,不由得为她的话心中一阵抽痛,“小姐,你怎么了……”

她沉默着敛眸,疾步向前走。

她只是不想品尝到再被心上所挚爱的人背叛的那种绝望感。

想到前一世,心中深深所爱的师兄将那根沾染了剧毒的银针狠狠地刺入了她的致命穴,在唐门水深火热中步履蹒跚了那么久都不曾绝望过的心,一下子仿佛跌入万丈冰窖,寒得透彻心扉,好看的小说:。

那一刹那,从未有过的绝望。

粉黛小心翼翼地跟在她的身后,却半晌不敢再开口说话,然而直到走出了宫门,却察觉到小姐蓦然止住了脚步。抬起头,她愕然地看见不远处静静地站着一个女子,正满目阴冷地看着她们。那女子一见到云歌,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了下来,向着她疾步地走来。

云歌环视四周,见没有其他的人了,这才意识到那女子是在看着她。

哦不,与其说是看,确切的说,是在瞪着她。

女子走到了她的面前,阴冷的视线凝注在她的脸上,咬牙切齿地道:“你就是……慕容云歌?!”

云歌微微一愕,不知自己与她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恨不得将她一口吞了似的。

“我是。”她点点头,蓦然蹙眉,“你是……?”

那女子眼中愈发阴狠起来,厉声道:“慕容云歌!你可是将我姐姐害得好惨!我姐姐为了你,可是死不瞑目!眼下你倒好,不但背后有贵人相助,替你平息那些流言碎语,甚至就连太子殿下都要重新迎娶你为妃,可怜了我的姐姐,死得冤枉!”

越是说着,声音越是颤抖哽咽,她的眼睛越是泛红,湿意涟涟,泪珠溢出了眼眶,滑下了脸颊。

云歌直觉得她的话有些匪夷所思,半晌没能反应过来,失语了许久,才道:“你姐姐是谁?”

女子冷冷一笑,嘲弄道:“呵!你自然不会记得我姐姐,那么卑微的身份,你身份矜贵,自然是不会记得她!可怜了我的姐姐,为了你却死得凄惨!”

粉黛有些听不下去,在一边不满地小声道:“这位小姐,你说话可不要处处带刺的,我家小姐哪里招你惹你了?你可不要平白无故地就泼一身脏水!”

女子森然一笑,望向了她,“你这小丫头,真是好一张伶俐的嘴!我与你小姐说话,还没你插嘴的地方!”

“你!”粉黛一时语塞。

“粉黛。”云歌拦住了她,低低地呵斥了她一句,粉黛这才止住了话音,有些不敢地退在了一边,目光却没好气地瞪着那女子。

云歌抬眸看向了她,微微一笑,“若我没猜错,你就是周氏的妹妹?”

方才还有些云里雾里,觉得这人简直莫名其妙,对着她劈头盖脸地一同狠话。然而她细心地从她的话中却捕捉到了几个讯息,再看她的五官眉目间的神韵与周氏有七分相像,这才大致地将她的身份猜了出来。

女子冷哼了一声,“是又怎样?我的姐姐,就是昨日在太子府投井自尽的周氏!”

粉黛有一瞬的恍惚,随即又忍不住地道:“即便你是周氏的姐姐,那你也不能这般信口雌黄的!我家小姐哪里害了你姐姐?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就算周氏对小姐的确有恩,可她也绝容不得有人对小姐不好!

“血口喷人!?”女子怒极反笑,冷冷道,“我说错了吗?倘若那一日在太子府我姐姐不曾出面为你家小姐作证,倘若不是因为你家小姐从而得罪了孟侧妃,得罪了孟家,她又怎么会惨遭毒害?难道这一切,都不是你家小姐害的吗?”

看着她,云歌忽然有那么一瞬的恍惚,心中替周氏惋惜的同时,又为她有这么一个与她姐妹情深的妹妹感到有些怅然,其他书友正在看:。想想相府之中,那些庶妹之间阴险的勾心斗角,为了争宠斗得你死我活,当真是有些讽刺。

云歌回过了神,却淡淡地道:“你姐姐为我作证,我很感激,可,”她顿了顿,冷冷地道,“并不是我求她这么做的。”

难道不是么?并非是她要周氏替她作证,就算那一日的情势真的那般危急,可她也没想过,周氏明知她这么做会遭到孟家的报复,却仍旧这般义无反顾。

这个女人,很蠢,就算侥幸躲过了孟家的迫害,在太子面前她本就不受宠爱,往后在太子府的日子,有孟香菡在的一天,也绝不会好过,甚至如履薄冰。

然而这并不代表,对于周氏,她心中不是没有愧疚。

“你……”周茹怔忡地膛目,望着云歌冷漠的眼神,这个女人,怎能说出如此无情决绝的话语!

她姐姐的死,难道不全是因为她吗?

固然太子府封锁了消息,但她还是知道,所谓的投井自尽,只不过是掩人耳目之词,几番打听才从暗中得知,那一日在皇帝面前,姐姐为了慕容云歌作了证,李蔺如被当场杖毙,孟香菡险些被杖责八十大杖,从而得罪了孟李两家,这才隐隐地猜测姐姐的死同孟侧妃有关联!

想必是那孟香菡容不下姐姐,这才暗中迫害!

然而这一切,却都是因为那个慕容云歌!

“人死不能复生,你再难过,却也没什么用。就算你恨不得将我凌迟、千刀万剐,你姐姐也不会活过来了。”云歌面无表情地顿了顿,继而勾唇一笑,又浅笑着道,“不过,我也可以向你保证,你姐姐不会这么白死。”

周茹一怔,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惊怔地望着她,愣愣地问:“你说……我姐姐不会白死!?”

“自然,你姐姐的血债,我会替她百倍讨回。”云歌忽然向她走近了半步,贴近了她的脸,敛眸望着她,目光深幽如阴雾,低声地道:“只是,还容我好心地向你警告一句。既然已经有你姐姐的前车之鉴,周家又因为那件事得罪了孟家,往后你在人前说话,最好能懂点儿分寸,可不要再这么直言直出,免得祸从口出,得不偿失。固然我不会追究你方才那番咄咄逼人的言辞,但并不意味着,有心之人听了去会大做文章。”

周茹一怔,云歌贴着她耳际呵气如兰:“你说,倘若这一番言辞被孟侧妃听了去,她会如何作想?只怕,眼中也容不下你了吧。”

她眼中划过一道慌乱,低声地道:“我……我不是太子府的人,她自然不能拿我如何!”

云歌笑了,“是,她的确不能拿你怎么样,但也不代表,孟家不能拿周家怎么样。”

“你……”周茹闻言更是心惊不已,缓缓道,“我父亲在朝野之上向来循规蹈矩,为人处世坦坦荡荡,她孟家再如何……”

云歌脸色平静地看着她,蓦地摇了摇头,与她擦身而过。

远远的飘来她一句轻如微风般的话语。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周茹一听,脸色惨白如纸,转过头,却见她的背影渐渐远去……

------题外话------

唔,君公子也出场了,虽然仅仅是名字出场。

爆更结束喽,以后的日更新大概在7000~8000。(*^__^*)希望大家还能够一如既往的支持阿九,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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