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大火已经熄灭，从洛克森林上方俯瞰，法师塔像黑暗中唯一的光点，它伫立在满是焦土的大地上，冷漠注视下方的斗争。
源源不断的骷髅兵从地底爬出，它们虽然行动缓慢，但数量众多，完全有可能耗死这群异人。它们挥动着锈迹斑斑的兵器，为法师塔的主人献上一曲激昂的进行曲。
朱利恩已经不知道射杀了多少只骷髅兵。长箭搭在弓箭上，一箭就可以结束一只骷髅兵，但是第二只第三只呢？
又解决一只进犯的骷髅兵，朱利恩下意识往后摸去，却发现箭囊里已经没有箭了。
更多的骷髅兵在行进，照这样下去，死的就是他们。
朱利恩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对身边的中年男人说，“父亲，我们投降吧。”
男人赤|裸上身，络腮胡上是一张坚毅的脸庞，他挥舞着斧头，狠狠劈开一只骷髅兵的天灵盖，大吼着，“以兽神|的|名|义，决不投降！”
朱利恩比他喊得还要大声，“兽神不会救你，能救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
“看看周围吧，为了所谓的胜利，我们失去了多少族人。”朱利恩张开双臂，指着倒在地上的异人，他质问自己的父亲，族里的族长，“你满意了吗？”
男人坚持着他的理念，“不胜利，毋宁死。”
他推开朱利恩，握紧手里的巨斧，独自一人冲进大军中，他像匹战败的雄狮，宁愿战死也不肯垂下头颅。
朱利恩眼眶发热，他看着族人一个接一个倒下去，只是为了无所谓的胜利。如果是这样，这样的胜利不要也罢，“希尔法师，我知道你在，求你收手，我们知道错了。”
朱利恩呼喊透过法术清晰传回法师塔内，陆离一字不落听完，询问伫立在一边的神官，“你怎么看？”
萨拉温顺垂首，“回禀大人，可以将他们收编，作为对外交流的一个中转站，假使诺斯特帝国进攻，他们就是第一道防线。当然，尸体是最好的花肥，有他们在，明年的玫瑰花或许会格外鲜艳。”
建议很中肯，就是萨拉的话使人毛骨悚然，陆离抽嘴角，什么鲜花下埋葬着尸体，到底谁才是邪恶法师。
他拨动水晶球收回法术，地面上的骷髅兵停下进攻，开始一个个往回走。朱利恩看着撤退的骷髅兵，明白他的话已经被听到，他对身后的异人说，“给你们两个选择，和我进去见希尔法师，或者走。”
很快地，队伍被分成两支，一部分异人站到了朱利恩身后，另一些异人声讨朱利恩，“叛徒，向邪恶低头，你这是自甘堕落。”
朱利恩不予理会，他扶起受伤的男人，父亲还未喊出口，就被男人推开，男人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父亲……
朱利恩握紧拳头，坚持自己的理念，“这是为了部落。”
法师塔的大门被打开，几个兽人在等待他们的投降，男人喘了口气，像只战败的家犬，乞求从主人手中讨一丝好处，“要走的赶紧走。”
“族长！”
看着画面中一部分异人离去，陆离下意识皱眉，如果无法将他们完全收编，往后可能会有不小的麻烦。陆离不怕这些异人的进攻，只是如果又像今天放把火就跑，那么就很头疼了。他收回法术，打算出去和朱利恩他们对峙，“准备一下……”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陆离脚下一滑，整个人连扑带摔倒在元素池里，不仅如此，慌乱中萨拉也被他拉下水，两个人泡在元素池中，一个比一个狼狈。
作为供应整个法师塔的元素池，元素池说白了就是元素实体化的容器，池中的元素达到一种恐怖的程度。一般人贸然进入，只有一个爆体的下场。
陆离从水里坐起，胡乱擦了把脸，他拨了拨额间的碎发，实体化的元素水从指间渗出，它像星子的尘埃，滑落时熠熠生辉。
该死的副作用。
陆离撑着手想要站起，不想被一只手按住。这只手白皙修长，抚摸着陆离的脸庞。它的动作很轻，像是在亲吻珍宝，每一寸都不放过。
“大人……”萨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同于以往的温和有礼，这次气息滚烫，声音暗哑，像只黑夜中的野兽。
一只手捂住了陆离的眼睛，他被迫仰起下巴，露出脆弱的脖颈。
“萨拉……”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微热的唇贴上脖颈，尖牙刺破肌肤，殷红的鲜血从苍白的皮肤滚落，跌落在锁骨，最后没入元素池中。
失去视觉后，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陆离能感受到有东西在轻轻舔舐。
红眸渐渐褪去，湛蓝的双眸重新亮起，萨拉一下子清醒过来，连忙松手低头认罪，“非常抱歉。”
陆离捂着脖子站起，说实话被萨拉咬他没有太多感觉，他想说没事，可见萨拉那张脸上满是自责，陆离来了恶趣味，“居然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取食，萨拉，我要惩罚你。”
萨拉半跪在陆离面前，俊美的脸庞上满是虔诚，等待着属于他的审判。
陆离俯身在萨拉耳边低语几句，萨拉微微睁大眼睛，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陆离已经往外走去，他捡起地上的长袍披上，“这些异人交给我处理，在我回来之前我希望你已经换好了。”
直到眼前彻底没了萨拉的影子，陆离摸着脖子上的伤口，回想着萨拉吃惊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来，萨拉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死板。鉴于萨拉以前生活的环境，陆离没希望能一下子纠正过来。
慢慢来吧。陆离收回手，戴上兜帽离去。
见异人之前，陆离先去一趟了房间，特意换上一件繁琐华丽的长袍，各类魔法宝具不要钱往身上堆，这是他第一次以希尔法师的名义现身，他希望和平时的自己不太一样。陆离在镜前照了半天，一拍脑袋，他怎么把脸忘了。
戴上一张特制面具，陆离这才赶往前厅，兽人们已经维持好场面，见到陆离现身，纷纷行礼，“大人。”
异人们见到‘全副武装’的陆离震惊了一下，男人更是吃惊不已，他接触过不少魔法师，自然也认识宝具，如果他没有看错，这位希尔法师手上戴的戒指是件高级魔法宝具。
如果戒指是，那其他装饰品呢？
男人心中无比恐惧，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招惹了怎样的存在。他庆幸希尔法师的仁慈，给了他选择的机会，“法师大人。”
陆离扯了扯袍子，他想找个地方坐下，可由于身上的装饰品太多，行动变得异常缓慢。他低头瞧了眼脚下的台阶，决定站在原地不动，“是谁指使你们的？”
没有谁的指使。在场异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人兽混血注定不被两方接受，他们信仰兽神，但是神的恩泽从未降临，于是异想天开，妄图放火烧死陆离，以此向诺斯特帝国表明忠心，换取所谓的身份，被承认的子民。
男人喉咙发干，仰视着那位高高在上的法师，“回禀大人，没有人。”
陆离觉得这群异人脑子不太好使，他是邪恶的希尔法师，不是教廷里的神职人员，可以宽恕你的罪。承认自己放火烧塔，不就等于送死吗？可如果是受人指使，他可以做出符合身份的行为，比如放过他们。
“我再问你一遍，是谁指使你们的？”
朱利恩听懂了，他上前一步说道，“是血腥大帝。”
在场异人的目光集中到朱利恩身上，他紧张握紧拳头，结结巴巴扯着谎言，“他说只要我们拿下希尔法师，就允许我们加入帝国。”
男人神情惊讶，但很快明白过来，“对，是血腥大帝。”
他们默不作声交换眼神，声音变得整齐一致，“是血腥大帝指使我们的。”
陆离微微抬手，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他的面貌掩藏在面具之下，语气捉摸不定，他模仿萨拉说话口吻，态度暧昧不清，“今年的风信子无法绽放，但来年的玫瑰可以灿烂盛放，毕竟有了上好的花肥，你说呢。”
前厅里所有异人都跪了下来，男人恭敬不已，“请法师大人给我们赎罪的机会。”
“赎罪。”陆离玩味念着这两字，他站在台阶下，俯视着下面的异人，宣告一个事实，“给你一个机会，臣服于我，或者死。”
男人毫不犹豫选择了前者，“愿为大人效劳。”
“很好。”陆离放下手，取下一枚戒指让兽人转交给对方，“给你一个任务，三天之内，我要那些异人的反对声消失。”
说完这药陆离的身影消失在帷幕后，男人不自觉送了口气，这才发现背上一片冷汗，他拿着戒指，对朱利恩说，“或者你的选择是对。”
放弃诺斯特帝国，加入黑暗法师阵营。
解决了异人，陆离回到房间摘下身上的饰品，不想门外响起敲门声，萨拉的声音传来，“大人。”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按照您的吩咐，已经换了衣服。”
陆离有些意料不到，他打开房门，门外站着一位金发女士，相似的面容不一样的打扮。
“萨拉？”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最佳背锅王：阿维德·布雷斯特德，好吧我知道你们忘了他
今日最佳背锅王：血腥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