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三错的离谱
任凯吃的浑身冒汗,鼻涕直流。
皇甫嘉良看了看桌面,忍不住说道,“这么多年未见,你这胃口……变化也太大了吧。”
任凯干咳几声,抽了纸巾揩了揩鼻涕,不由得重重打了个饱嗝,一股大蒜味儿迎面扑来。
皇甫嘉良捂着鼻子,直犯恶心,摇头说道,“只有这点没变,还是那么让人讨厌。”
任凯笑了笑,一脸满足。
“查部长,他找你……,你们……”嘉良抬手一边扇着鼻子,一边疑惑的说道。
任凯慢条斯理的又抽了一张纸巾拭着脸上的汗,缓缓说道,“你结婚了吗?”
嘉良愣了愣,不明白他话里的用意,摇头说道,“没呢。怎么了?”
任凯点点头,又问道,“有过女朋友吗?”
嘉良更糊涂了,失声笑道,“现在就处着一个。不过,比起小姑来,差远了。真的,这么多年也就见过一个跟小姑不差上下的女孩儿,是京城孔家……”
任凯摆了摆手,笑着打断他的话,“你跟小时候比起来,话倒是多了不少。我问你,如果有一天你们结婚了,会保留各自的隐私吗?”
嘉良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说道,“那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有自己的爱好、兴趣,有一些不想让别人知道的隐私,这很正常。”
任凯似笑非笑的望着他,淡淡的说道,“查部长的事儿也好,魏强的事儿也罢,这些都算是能要人性命的阴私。即便是夫妻也要瞒下去。”
嘉良不自然的笑了笑,说道,“不说便不说,用得着拐这么大的弯儿吗?切。”
任凯凝视着他,微微摇头,说道,“我不是在说自己,而是说你身后的那人。他,我管不了,也不想管。可你不一样!嘉良,既然踏入体制,就该明白仕途艰险,有些话只能烂在肚子里,否则……”
话虽未尽,其意已明。
嘉良静静的望着他,脑海里不断闪现出年幼时与眼前这人相处的情景,良久之后,才笑道,“还记得,是你教我怎样从家里偷钱,才不会被发现。怎样装可怜从亲戚那里骗钱,才不会被找后账……一切都历历在目,像是昨天刚刚发生的一样。没想到,二十多年过去了,还有再听你教诲的机会。就是不知道,今后……”说着,心情已经有些低落。
任凯听了,心中一软,叹道,“我的事情,你即便不是十分清楚,也应该有所耳闻。其实,龙城这个漩涡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形成的。甚至在十年前梅正东主政期间,就埋下了祸根。十年啊。不断有人被卷进来,又不断有人被抛出去。”
说着缓缓的站起来,开始在屋里踱步,“我只是恰逢其会而已。说句实在话,但凡有其他选择,我绝对不会介入这场争斗。”
嘉良迟疑了一下,也站起来,跟在身后,说道,“可是,我听……听说……这一切都跟你有关,甚至是你主动挑起来的。”
任凯微微一笑,说道,“大势之所趋,岂是人力之所能移?他们太高看我了。”
嘉良叹了口气,说道,“也不用瞒你。你的很多事情,都是记录在案的。这些,想必是没有人敢造假的。比如,龙小年落马时,发生在省政府门前的那场对峙。一个连警察都不放在眼里的人,怎么会简单的了?”
任凯斜睨他一眼,笑道,“对峙?我觉得应该是,情况未明前的自我防卫更合适。事实证明,也确实是有些人滥用公权力,打击报复检举他的正义人士。好在天道昭昭,多行不义必自毙。”
嘉良淡淡的说道,“表述方式不同而已。况且,天道也管不了那么宽。如果不是有贵人相助,你的下场……呵呵,实在有些堪忧。”
任凯也不回嘴,轻轻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嘉良看着他,神色复杂,又说道,“整合龙城江湖道,顺着昌,逆者亡。接连两次传令江湖,惊动朝野。说的是不是你?”
任凯呵呵一笑,晃了晃手,示意继续。
“姑……你教训起我来,头头是道。怎么一轮到自己做事,就糊涂了呢?你敢拍胸脯说,邝援朝不是你使阴谋弄死的?”随着儿时记忆的翻起,嘉良差点又喊出姑父来。
任凯伸手在墙壁上弹掉一个小虫,缓缓说道,“嘉良,做事情也好,编故事也罢,最要紧的是要有逻辑性。我不讳言,邝聋子是有人借势把他送进去的,在这个过程中,我确实也顺手推了一把。仅此而已。至于他的死,呵呵,我还没那么大的能量。”
嘉良望着被任凯弹起的小虫,划了一个弧度落在脚下,便蹲了下去,看着小虫,说道,“都说任师爷城府深沉,智计无双。现在看来,真是一点没错。这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说话都是云里雾里,没一句实心的。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到了你身上,一切全变了。那时候你是多么简单,又容易满足。再看看你现在……”
任凯听了,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也许,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只是,那个时候你还小,不需要如此对你吧。”
嘉良猛的站起来,指着他问道,“那……你与小姑分手,是不是也是心有所谋后的顺势而为?”
任凯看着这个满脸倔强的年轻少校,笑了笑说道,“你可以猜一猜,或者让郎安平帮你猜一猜。”
嘉良如遭雷击,脸色苍白,张着嘴,好半天才发出声来,“你……你怎么知道的?”
任凯一脸平静,无悲无喜,说道,“我刚才都说了,龙城这个大漩涡由来已久。其他人都已经纷纷登场,怎么会独独少他一个?”
嘉良咽了口唾沫,涩然说道,“我敢确定,你在见到我之前,应该还不清楚我的社会关系。中途魏司令与查部长更不会谈及这些。你怎么会……想到郎叔叔那里?”
任凯瞥了一眼嘉良放在桌上的手机,说道,“以后不要把手机的屏保设置成女朋友的照片。”
嘉良回身拿起手机,点开看了看,疑惑道,“你见过婉瑜?”
任凯摇了摇头,说道,“听说郎秘书长的小女儿眉心一点朱砂,乃是一等一的富贵之人。恰巧我又是个闲人,平时没事的时候总喜欢多想一想。”
嘉良面色复杂,怔怔的看着他,过了良久,才说道,“你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改变?不要诓我,五、六岁的孩子已经开始懂事儿了。那时候的你,绝对不是这个样子。”
任凯沉默了一会儿,苦笑道,“没想到世界这么小。兜兜转转,当初的故人又都转到一起了。外界谣传郎安平与查德求相交泛泛,如今看来,想必也是迷惑外人的烟雾弹而已。”
嘉良低头思忖片刻,小声说道,“婉瑜小的时候,出过一次疹子,差点要了命。是查部长亲自出手,用一个土方子,把她硬从鬼门关拽回来。为此郎家上上下下极为感激查部长。只是这事儿做的隐秘,又时隔久远,加上后来两人刻意隐瞒。所以……”
任凯这下有些意外了,诧异的问道,“查德求会看病?”
嘉良点点头,说道,“这事儿是婉瑜偷着告诉我的。而且,这次也不是郎叔叔要我来的。是我今早见到查部长从你这里出去,有些魂不守舍,像是有些……。并不是像你想象的那样。”
任凯彻底呆住了,脑门上的汗开始顺着脸颊,流入脖颈,凉凉的,黏黏的。
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一个天性未泯的孩子无意间的报恩之举。
居然,错的如此离谱。
那么,在这次庞大计划中,还会不会出现类似这样的失误?
他的心一直往下沉。
小弟面馆中,已经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胖老板小心翼翼的站在吧台里,偷偷观察着老板的旧情人,心里唏嘘不已,看看人家,二十年前的女人都这么漂亮,再看看自己,唉……
皇甫秀秀站在那尊金鼎前,不住的打量,时不时还用手指弹一弹。
她身后的佟京生瞥了一眼鬼祟的胖老板,笑道,“真想要,就搬回去。反正是他欠你的,这个鼎就算是利息了。”
秀秀没有接他的话头,反而问道,“那小子怎么还没走?你们不是已经谈完了吗?”
佟京生回头望了大头辉一眼,笑道,“我们是谈完了。可要是没人发话,他怕是走不出这个面馆。”
秀秀皱了皱眉头,摸着鼎上的那两个字,喃喃自语道,“国家养了一群什么人?连老百姓都保护不了。”
佟京生苦笑着说道,“清水不养鱼。江湖有江湖的规矩。这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过来的。况且,他也不是什么老百姓。要是仔细追究起来,呵呵,也属于被专政的对象。”
秀秀慢慢的转过身来,奇怪的问道,“有没有搞错?你是不是法学院毕业的?错的也太离谱了。别说未经审批不得定罪,就算定了罪,罪犯也有受国家保护的权利吧。”
佟京生没有在意她的话,笑了笑,说道,“我可以保护他,甚至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问题是,他敢吗?其实不用这么复杂。”
秀秀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哦?怎么做简单一些?”
佟京生慢慢的走到金鼎旁,轻轻拍了拍,笑道,“只要让他说一句话就行。”
秀秀听了,漂亮的眼睛渐渐的眯了起来,一如那人,摄人心魄。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