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谁是谁的依靠
更新时间:2013-06-23
石远出来以后就回去找小昭,他心中的愤怒现在无处发泄,只想回去和小昭说说话。
无谓在小院门口等着。
看到石远回来,无谓苦笑一下,没有说话。
石远也没有说话,直接进自己屋子。
小昭正在缝衣服,看到石远回来就扔下手里的活,满脸担忧的看着石远。
石远微笑:“干吗这么看着我?”
小昭眼泪不由自主的留下来,却努力的微笑:“没什么,我看到你没什么我很高兴。”
石远没有嘲笑小昭的语病,坐到小昭身边轻轻拉起小昭的手,轻轻抚摸,小昭顺势依偎在石远的胸口,嘴里喃喃的说:“我感觉到你的心在疼,我不知道怎么能让你开心。”
石远心中酸楚,却不愿意让自己的女人帮自己分担:“有没有麻将?咱们打麻将吧,其他书友正在看:。”
那就打麻将,小院里“哗啦哗啦”的就开始搓麻将,无谓一直在赢,大牛一直在输,石远和小昭心思根本没在打麻将上,只顾着眉目传情。
等太太和两个姨娘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太太看了一会,就把大牛赶起来,然后大姨娘换下小昭,然后二姨娘换下无谓,然后石远主动让给小昭,然后,没然后了。
正房里搓麻将,书房里无谓和石远在聊天。
天南地北的瞎聊,石远说起前世做志愿者时的种种见闻,无谓聊起在宇宙中的各种稀奇古怪。
两个人都绝口不提石家寨子发生的事情。
两个人心里都在想无谓曾经解释过的“精英论”。
跟这个时代的精英比起来,果然除了见识什么都不是。
大牛弄来酒菜,然后继续去门口守着,屋里聊得越发愉快。
石远开始喝酒,不用小酒杯,用大碗喝,倒上一碗一抬头就干掉,无谓也喝,还要伴随点撩起胡子的动作,两个爷们喝的酣畅淋漓。
石中平站在小院门外,听着“稀里哗啦”的搓麻声;小昭赢钱的欢呼声;太太要换位置的喊叫声;看着书房窗户上石远和无谓两人举杯共饮的投影;再看看书房门口大牛毫无感情的双眼,几欲闯入,终究黯然离去。
石远不出意料的喝多了,麻将已经散场,小昭过来扶石远回去休息。
无谓也喝多了,嘴里用含糊不清的语言唱着音调怪异的俚曲。
大牛帮着把石远送回屋子休息,自己随便拿了个毛毯坐在门口走廊下的长椅上。
夜凉如水,皎月当空,几朵浮云挂在天边,零星几颗星星躲在里面若隐若现,清冷的月光水银泻地般的洒遍大地,大地在月光的抚慰下沉沉睡去。
......
后宅,石中平无奈的坐在桌旁,看着太太指挥丫头收拾东西。
石中平也不管太太理不理他,自说自话:“小宝是我唯一的儿子,我怎么会不疼他?这家里的东西以后还不都是他的?我是没想到他性子这么倔强。我原本只是想把他手中的权力分散一些,这些天他出门在外,整个独立团都在那个叫关冷的手中掌握着,咱们现在家大业大,怎么能把命门交到一个外人手中握着?小宝现在年纪轻轻,脾气就这么大,听不进别人劝说,等张大了会愈发暴躁,咱们到时候不在他身边,谁能来指点他?”
石中平越说越生气,明明是好心这个倔强的儿子怎么就不理解呢?
太太过来福了一福,语气平静:“老爷,不管你是怎么想,小宝就是我的心头肉,是我的命-根子,我不在了那时候管不到,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不能有人欺负他。你们男人的大道理我不懂,我是妇道人家,只该相夫教子。我以前瞎了眼看错了人,我以后一定看好我的儿子。”
石中平先是惭愧,继而生气,这是要学泼妇骂街吗?
太太也不看石中平,继续自说自话:“以前家里保安团是个什么样子你是知道的,练兵的教官是小宝请回来的;做快炮的师傅是小宝请回来的;保丁身上穿的衣服是小宝画出来的;连那个什么军衔也是小宝一个一个定下的,他费了多少心思?现在好不容易刚有个模样,就有一圈子人惦记着。你不用说是为小宝好,谁都不是傻子,小宝做的那些事我没那个脑子想出来,可是我有眼睛,我能看到谁对谁错。小宝在前面拼杀,你们却在后面挖他的墙角,可曾感到羞愧?这次小宝回来,他怕我担心不肯说实话,可我从小家里就有一堆大头兵,什么样的人我没见过?小宝现在看起来和那些个老行伍并无二致,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石中平脸上浮现迷惑的神色,继而想到大牛在书房门口警卫时,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这时才感到恐惧,怪不得当时心里只想赶快离去。
“你整天忙活你的生意,整天忙活你的大事,你有多久没有好好看过你的儿子了?独立团是小宝一砖一瓦搭起来的,他在这里能建立一个,换到别处一样能建起来,他不舍得是因为这是他的第一份心血。就像我们女人常会守活寡一样,因为守得是自己的第一个相公,第一份感情。他在这里受你们欺负,你是他爹,他不能忤逆,我是他娘,我就要保护他。明天我就带小宝走,现在家里的东西我们娘俩都不要,我就不信我们不靠石家做不成大事,到时候我看你们还有没有脸再过来抢。”
石中平愤而起立:“听你说的话好像我就不在意自己的儿子,我就小宝一个儿子,小亮表现再好终究不是亲生的,这个道理还用你告诉我?听你这样一说,好像现在家里的一切都是小宝挣回来的,那些机器我为什么不倒手转卖?咱们生产武器用的原材料为什么能这么方便的购买回来?那么多的工程师和工人为什么能够这么快的请回来?为什么我要什么中义在美利坚就能买回来什么?我为了做这些已经准备了很长时间,现在只是要分散一点小宝的权利他就这么急躁,以后能成什么大事?就小宝说的那些个话,难道你还真以为能打得动我?让我赌上石家的一切,来陪他玩?现在家里这般光景,我就没功劳?管家们整天东奔西跑他们就没功劳?你疼小宝我知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疼,无论我以后做到哪一步,这一切不还都是他的?”
太太冷笑:“不用声音那么大,声音大了不一定有理。你当然疼,但是你更疼你自己。家里从老辈子起就是做生意的,做到现在做了几百年,怎么不见以前有过这般光景?你是男人,你懂得的大道理比我多,你可懂得那些拳脚师傅的功夫?同样一套拳脚,不同的师傅耍起来威力却不尽相同;保安团的保丁,同样的枪就有人打得准,有人打不准。家里现在这般光景没人抹掉你和管家们的功劳,连家里做饭的厨娘都是有功劳的。但是谁的功劳大谁的功劳小还能分不清吗?难道打下了江山大家一起做皇帝?”
太太语调平稳,言辞却无比犀利,石中平无言以对。
太太心情愈发平静:“咱们夫妻一场,我平时自认也算贤惠,就为了小宝回过一次娘家,还没有回成。你平时在外面花天酒地,我不去怪你,那是因为你是男人,你是整个家里的顶梁柱,你要照顾这个家,保护我们娘几个,应酬是应该的,我也能体谅你的辛苦。现在我的儿子在外面没被别人欺负,回到家来却让你这个顶梁柱打压,我无法装聋作哑,他现在是我的儿子,以后他也会是我的顶梁柱。今天你们在前厅议事,我不出头,就是想看看你们会怎么对待小宝,现在做到这般程度,咱们的情分也就尽了。你尽可写休书把我逐出石家,我明天就跟小宝一块走。”
太太说完,回身对一旁的两位姨娘说道:“明天我和小宝就离开石家寨,你们可以自己决定去留。这次我不逼你们,咱们姐妹一场,我不能说对你们什么都好,可我也没有欺负过你们,没有短过你们月例。我们娘俩这次出去算是白手起家,大姐二姐年龄还小,你们要考虑清楚。”
大姨娘不犹豫,拉着二姐过来给石中平磕了个头,转身回去收拾东西。
二姨娘满脸惊慌左拉右栏:“姐姐,这是何故,何至于此。”
大姐在旁边已是泪流满面。
石中平傻了一样坐在主位,两眼发直,目光没有焦距,只觉人来人往,闹闹哄哄,却好似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心头幽幽浮现几句唱词。
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
反认他乡是故乡;
甚荒唐,
到头来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