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沟通
军部上下乃至整个石远体系内部都知道石远和郑怡帆的关系，郑怡帆就是石远实质意义上的“战地夫人”。
作为石远的贴身副官，郑怡帆一直都表现不错。其本人美丽大方，工作起来更是严谨有度。
郑怡帆虽然得到了风城和石家人的承认，却还是谨守本分，从来不在超出自己职权范围的人事上掺杂自己的意见，现在郑怡帆难得的因为郑严章为王正廷说情，石远自然要给面子，。
石远办公室，王正廷终于得到面见石远的机会。
如果说王正廷第一次见到石远还能摆一下北平政府外交部长的派头，现在王正廷见到石远就只能用谦卑来形容。石远已经占据了大半个北中国，真正的是权倾天下，现在又和东瀛人明火执仗的打起来，不说能不能打得赢，但是这份豪气就足够获得尊敬。
自从1860年鸦片战争以来，除了那个和全球万国开战的叶赫那拉老太婆，到目前为止只有石远这么一个当权者敢和洋人开战。
王正廷欠着身子半个屁股坐在沙发上，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石远脸色一边谨慎措辞：“……北平政府已经决定全力支持您和东瀛人开战……自从冲突发生以后，北平政府连续收到各国的外交照会，措辞一次比一次严厉，最近更是已经上升到战争威胁的级别上了……段大人亲自下了指示，要求外交部要顶住各国的压力，值此艰难之际，咱们要同心协力，共御外辱……不过您这次的动作太大，段大人因此很是被动，所以，能不能以后您有类似动作的时候，能和北平政府通个气儿，也好不致象这次般被动……”
虽然石远和东瀛人参与冲突的双方军队都是正规军，但是石远和东瀛人到目前为止出于各自问题考虑都还没有正式相互宣战。东瀛人不肯宣战是想拒绝给各国列强参战提供借口，好趁机实现东瀛人在中华的利益最大化；石远没有宣战则是出于自身实力考虑，把战争的规模控制在地区冲突的级别，更加有利于双方控制战争蔓延，说到底石远还是没有强大的实力，如果石远有一战而定的实力，他才不会瞻前顾后。
石远嘴角含笑，看似专注的看着王正廷却是不发一言。
王正廷心中更是忐忑，端茶的手都有点颤抖：“目前北平那边局势也是不稳，总有那么几个宵小上窜下跳的闹事，一会要段大人辞职，一会要全民普选，选出真正得到人民认可的领袖……最近连洋人也开始闹腾起来，英国人最近就表示，如果北平政府再不开放长江江禁，那英国政府就将和北平政府断绝关系……段大人早就表示过随时都能辞职，我这次来之前段大人就拖我给您带个话，如果您有意，请您入主北平政府，段大人就退隐山林不问世事……”
北平那边都是谁在上窜下跳，风城“有关部门”一清二楚，到现在还没有动手只是因为石远要放长线钓大鱼，等所有的不安定因素都爆发出来，这才好一网打尽……
自从石远和东瀛人冲突以来，北平政府的位置愈发尴尬，已经有好几个国家表示要裁撤北平的使领馆，转而在风城设立办事处进而把双方关系提升到大使级。已经有人付诸行动了，石远和东瀛人的冲突刚刚爆发，德国人第一个表示正式关闭北平大使馆，再把毛瑟公司在风城的办事处提升到大使级别，威廉就任第一任驻风城大使。
至于长江江禁，这个北平政府真的是有心无力。现在的长江，江北地区已经尽归石远，江南地区则分属孙传芳、吴子玉以及广州国民政府……石远和东瀛人爆发冲突之后，长江地区的战事虽然暂时停止，但是各方都在蓄力，长江江面自然就成了军事缓冲区……最近长江江面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穿梭往来的船只，普通百姓的商船固然是因为安全问题不敢出航，连一向横行无忌的洋轮都迫于石远的强硬暂时掩旗息鼓。
石远终于开口回应：“时局艰难，大厦将倾，只有段大人这样德高望重的人才能力挽狂澜……请转告段大人，石某一向是支持段大人的，段大人就是咱们民国的领袖，这一点请段大人放心！……石某无意政局，石某也决不允许某些人破环现在的政治格局……值此危难之际，只有咱们齐心协力，才能打赢这场仗……请转告段大人，石某唯段大人马首是瞻……”
身为临时政府执政，居于石远控制的北平，实在是段芝泉的悲哀！他的政令现在连执政府大门都出不了……虽然是看不上眼，石远还是要安抚段芝泉，石远可没有心思和北平那帮从内到外都散发着腐烂气息的遗老遗少磨嘴皮子，有个名义上的临时执政府顶在头上，多少也能分担一些石远不想承担的责任，比如和那帮当世名人踢皮球，比如和各国洋人使节兜圈子……
不管石远是否同意北平政府的意见，能得到石远的回应，王正廷脸上还是多了几分生动：“段大人也知道您高风亮节，一直想和您一唔，当面感谢您的支持……当初还是在香山饭店欢迎张汉卿的宴会上，段大人曾和您有过一面之缘，只可惜时间有限，段大人没能和您进一步沟通，。这一直令段大人引以为憾……”
作为北平乃至大半个北中国名义上的领袖和实质上的领袖，段芝泉和石远到目前为止居然没有过一次亲密交流，这实在是说不过去。看目前这意思，指望石远主动拜访段芝泉估计不大可能，如果两人想要建立更紧密的联系，就只有段芝泉屈尊来拜访石远了。
这次王正廷前来风城面见石远，就有为段芝泉前来拜访铺路搭桥的意思。毕竟作为中国名义上的领袖，如果段芝泉来拜访石远还要靠和王正廷这般“耍无赖”才能实现，那就太掉价了……
石远这次多少也表现出了主动：“自从石某就任直隶督办以来，段大人对石某多有照顾，石某心中也是感激不尽……石某也一直想拜访段大人，当面感谢段大人的照顾，并且聆听段大人的教诲，怎奈公务繁忙，一直无法成行，实在令石某引以为憾……段大人纵然是不来风城视察，石某不日也会前往北平面见段大人……”
石远成为直隶督办之后，才和段芝泉在一定程度上扯上关系，这也和石远的身份地位变动有关。石远和段芝泉在香山饭店见面的时候，石远还只是东北军军中一个普通旅长，那时候的石远在段芝泉面前还没有说话的资格，等到石远成了直隶督办，地位就已经相当于封疆大吏，这时候的石远才有值得段芝泉重视的资格……只是段芝泉没有想到石远这个“怪胎”能怪到如此地步，段芝泉还没有来得及在石远崛起的道路上出力，石远就已经一飞冲天……现在的段芝泉想要和石远面谈，已经不得不要屈尊了……
得到石远主动的回应，王正廷更是热络：“您和段大人都是当世豪杰，如果您二位能齐心合力，相信咱们民国就再也不用忍让那些洋鬼子了……想咱们泱泱中华，数千年来一直都遥遥领先于那些蛮夷，只是因为鞑子入侵咱们才落于人后，如今既然已经是背水一战，咱们当同仇敌忾，放下一切纷争，共御外辱方为上策……”
数千年来，中华民族一直不乏仁人志士，平素虽然是泯然众人，但是在民族危亡之际总会有那么一部分人爆发出超出常规的力量。民国时代同样是这样，王正廷和段芝泉虽然是代表着民国政府，但是不代表他们就没有一颗复兴中华的雄心壮志，只是因为石远来到这个时代，所以王正廷和段芝泉他们才会相形见拙……如果有机会，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中国人都会自发的为中华民族奉献最后一滴鲜血，这不是口号，这是事实，这是中华民族五千年来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脊梁……
说道民族大义，石远也是心神激荡：“之前种种，咱们就过往不纠……石某也知道段大人和王大人为国为民的一颗赤子之心，故而石某一直都在支持北平政府……王大人也当知道，自从石某和东瀛人开战以来，全国各地的军阀或者各种团体都是反应不一……诸如东北张作霖等人明着虽然没有响应但是却在暗中支持，诸如吴子玉能够放下纷争共御外辱，诸如广州国民政府虽然和我们政见不同却能在这件事情上达成一致……咱们从来就不缺乏志士，只是迫于形势才会和洋人虚与委蛇，这一点石某非常清楚……”
石远和东瀛人开战以来，正如石远所说，虽然各地军阀都没有发通电表明态度，却都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了对石远的支持。
比如东北张作霖，张作霖能够顶住东瀛人的压力不在山海关一线对石远发动进攻就是对石远最大的支持……比如湖南吴子玉，能够在接连损兵丢地的前提下暂时罢战就是给石远腾出了最大的战略空间……比如广州国民政府，早在烟台福山地区刚刚开战，广东国民政府就宣布停止北伐……比如陕西石中平，日前石中平率先宣布将组织义勇军，参与石远对东瀛人的战争……
说到底，石远和国内军阀纵然是有纷争也都是一家子里的家事，不管是家里最后谁做主总是肉烂了还在锅里，等到和外人起冲突的时候就会马上一直对外……
民族脊梁什么的，真的是确确实实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