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第 167 章
现在远墨手里的行李全被塞走了, 面前只余下一个暴怒的方铮。
云烟不在场, 方铮连一丁点好脸色都没有。自己往前走。
远墨跟着他走, 他抬眸看着前路，发现这是去卫生间的路。
远墨：“……”看起来方铮还有几分理智，没有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
毕竟这年头段视频行业如此发达, 在门口动手一下，真的有可能直接热搜。
刚走到卫生间门口, 方铮一拳捣在身后人的腹部。
之前高二时候, 铮哥打人就特别狠。直接奠定了校霸的地位。
要知道他现在成年了, 全力打下去, 纵然是远墨, 也疼到弯下腰去, 整个人只余下倒吸冷气的声音，说不出话来。
旁边还有正在洗手的人, 看到这一幕，连吹干手都顾不上，靠着墙慢慢往外挪。
方铮眉目里满都是冷肃，拉起远墨的衣领就要把他往卫生间里侧推。
那个原本都挪到了门口的人到底是个好心的, 看着这一幕，颤颤巍巍说，“我、我报警……”
远墨偏了偏头, 解释, “不用, 家里私事, 不需要插手。谢谢。”
方铮见他没反抗，原本火气已经消散下去一点。
结果听了‘家里私事’之后，整个人又暴怒起来，又往他肋下打。
大概三五拳后，方铮放开远墨，咬着牙，“我妹妹才刚高考完。”
“所以我们才谈恋爱。”这话说得是不客气。
方铮忍不住还要动手，远墨也不是软柿子，他也开始动手反击。
不消一会儿，两人就扭打在一起。
远墨虽然经常坐在电脑前编程，但再怎么说整个人比方铮年长七岁，多吃了几年饭，力气还是更大一点。
就算他刻意的让着方铮，自己也没有吃很多亏。
毕竟再怎么说方铮也是他的大舅哥，远墨也不能把人给欺负了。
不然云烟回来质问，他八张嘴都解释不清。
方铮一直控制着没有往远墨脸上打，毕竟他马上就要去出差，而远墨可以跟云烟天天见面。
他知道，以自家妹子护短的性格，如果远墨脸上挂彩，那自己也解释不清……
可就算这样，扭打间远墨的下颌还是挨了一拳。
远墨脑袋眩晕几秒后，开口解释，“我真的喜欢囡……云烟。”
方铮冷哼，“谁不喜欢囡囡。”
远墨说，“不是因为婚约。是真的喜欢。”
方铮沉默了，他刚刚也从自家妹子眼神中读出来了喜欢。
没错，之前他在快餐店见云烟看远墨的眼神，可能就比云烟看文献的眼神差了那么一点点。
想到这里，方铮瞥了一眼远墨下巴上的红印。
那个地方隐秘，一般人看脸不太会注意到这里。
正好机场广播说方铮所在的航班即将起飞，他一言不发的绕过远墨准备走。
路过远墨的时候，听到他说了句，“谢了。”
方铮：“……”
远墨接着说，“我会照顾好云烟。”
“……”
“你放心。”
远墨原本性子也冷，这会儿却极尽耐心，给明显不待见自己的方铮解释。
态度温和谦厚，可就是让方铮很气。
方铮其实也说不上来哪里气，可能就是一种老父亲的心态。自家那么好的妹妹，怎么能被人拐跑。
况且，两人很明显已经确认了恋爱关系，却一直瞒着他这个哥哥。
就在他脚步停顿的时候，远墨继续说，“今天你赶时间，如果你下次还不解气，我可以再陪你打。但囡囡，已经是我女朋友。”
方铮想，他就不该停下来思考。
不过远墨这个态度，没有因为他态度强势而放弃，还是挺让他欣赏的。
故此，他只是举步就走，没有再动手和说反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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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上，新同事们见方铮脸色不大好，也没凑上去围着他说事情。
方铮运气好坐到了床边，看着逐渐缩小的海省，他思绪已经飘远。
——亲妹妹谈恋爱了，对象……对象除了年纪大点，太心急了一点，好像挑不出太多毛病。
方铮罕见的发了一会儿呆。
等到可以使用飞机WiFi的时候，他仔细研究了一遍自己跟远墨的聊天记录。
那个微信号是当时陆林推荐给他的，而那会儿他忙着做数学题，陆林也忙着在国家集训队训练。
方铮自己不是个性子熟络的人，跟远墨聊的事情除了题目，就是道谢。
那会儿他还以为这个就是陆林的小号，私事都是在大号上跟陆林聊的。
现在看起来也么有特别的尴尬。
可这是不是可以说明从那个时候，远墨就开始觊觎囡囡？
方铮顺手点开远墨头像，想去看看他的朋友圈。
毕竟那是妹妹的男朋友，他不免想帮着把把关。
可远墨的朋友圈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方铮接触到的人大部分都是学生，只有最近接触到了一些同事。
但不管是同学还是同事，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年纪不大，对生活充满了期待和信心，天气好、心情好、吃了个好的都会发朋友圈。
但远墨朋友圈这个状态……方铮第一时间还以为这是远墨屏蔽了自己。
他打开电脑查了一下，发现不是，这是没有开通朋友圈的表现。
这一点让方铮想起了一个人，很早之前他认识的一个黑客。
那会儿他还让人帮忙投票给云烟投票选级花来着，只不过事成之后被秒删。
讲真的，这还是铮哥人生中第一次被秒删。
他倒不是记仇，只是恰恰好觉得这人跟远墨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相似。
方铮打开自己的电脑，这是他高一时候买的，用顺手了，还没换。
有些时候手机上没有了记忆，但电脑上依然有。
方铮也不知道是不是魔怔了，居然又点开了远墨的聊天框。
往上翻消息记录……
“靠，”方铮低骂，“居然就是那个黑客。”
这么一瞬间，就算不知道远墨的朋友圈，他这个人也在方铮心目中逐渐立体起来。
对待外人冷漠、公事公办，但是为了喜欢的人，可以拉下脸面，不动声色地彰显自己的主动权。
方铮合上电脑，态度倒是缓和了很多。
有所图谋不可怕，只对图谋的人态度好才是最难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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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墨还不知道大舅哥态度已经有点松动，他给云烟打了电话回去。
“到学校了吗？”
“嗯嗯，到了，计师兄来帮我搬了行李。那个……我哥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就聊了一下。”
“我哥没动手吧？”
“没有动手，囡囡。”远墨低声笑着，“就算动手我也不是打不过。”
云烟：“……”
还不等远墨感动完，就听到云烟说，“也别揍他啊。”
远墨：“……”感觉自己想要占据云烟心底最重要的地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不过他不急，时间还长着呢。
一辈子，他等得起。
想到这里的远墨不禁感慨，在此之前他分明最不相信什么‘一辈子’，觉得幸福都是别人的。
他幼年丧父，少年丧母，那会儿他甚至想过一了百了。
甚至也觉得自己就是个孤苦终老的命，没有什么比代码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重要。
可只要一想到云烟，他就算编代码，也会有双倍的开心。
小姑娘就像是一道曙光，温暖着他。
云烟收到了远墨打来的电话后还不放心，第二天一大早，看到远墨确实没有任何伤痕，才放心地点点头。
“我就知道，我哥还是特别通情达理的。”
远墨笑了笑，应声，“是。”
通情达理到只往人身上揍欸。
不过这顿揍挨的值得。
吃完早饭，云烟就再次收到了计星文的电话，“小师妹，昨天忘了给你说，实验室早上七点开门，随时可以来。”
顿了顿，他补充，“有远墨这个金字招牌在，咱们项目钱特别多，你可以把自己想出来的算法一一在材料上实验。”
财大气粗。
同事，这样也能最快的做出来成果。
云烟挂断电话，去卧室收拾了自己的电脑和演草纸，跟远墨一起往学校走。
“墨哥，我之前跟家里说好了，暑假应该都呆在学校这边。”
“不回海省了？”远墨挑眉。
“不回了。”云烟说，“第一回加入这么大的项目，我得加倍努力才行。”
远墨视线中的小姑娘发丝柔软，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尾像是拢了一层金色。
映衬得那双眼眸更加剔透。
旁边有早起的学生路过他们，低声讨论着，“机院新生和墨神，嗷！般配我一脸。”
“女生好漂亮啊……我已经能想象到机院的和尚们要疯了的表情了。”
“不过机院新生这么早来学校干嘛？好像还没到报到时间呢。”
“不知道欸，我在YouTube上看了她跟大牛们的辩论……指不定人家来搞研究呢。”
“那个辩论我也看了，我最近不是申请芝加哥大学的phd么，那个教授跟我聊的时候还问我说你来自清华，认不认识一个叫YUNYAN的朋友。”
“啊，学神，慕了。”
远墨先送云烟去机院的实验室，没想到走着走着居然看到了一个熟人。
——安开宇。
博三、在论坛上死命诋毁远墨的人。
再次见面，安开宇身形愣了一下，然后立马心虚的掉头就走。
云烟看了一眼远墨，他回给云烟一个放心的眼神。
说得却是另外的事情，“中午我来接你吃饭。”
“嗯嗯。”
远墨之前午饭都是外卖凑活，现在有了云烟，自然得提升一下生活品质。
走到实验室门口，云烟给计星文发消息，同时给远墨挥挥手，“墨哥，中午见。”
“中午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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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整个暑假，说实在的，也没多少。
不过是七月中旬到八月中旬，毕竟八月中旬就要开始军训了。
这时候云烟的算法已经算出了眉目，毕竟她一开始就是站在巨人肩膀上做实验的。
除了Martin和他的那位大佬朋友，还有廖老、远墨、计星文等在身边，云烟不用操心材料成本，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东西。
算法伴随着实验齐头并进，确实节省了不少时间。
廖老看着小云烟做实验的速度一天天加快，脸上保持着冷静。
其实心里不住的感慨，“幸好老头子我有眼光，不然这样的天才哪里找啊。”
就连计星文这种几个月一个专利的鬼才，都震撼于云烟的学习速度和进步速度。
云烟进步这么快，着实让计某人有了不少压力。
说实在的，云烟的起点不算高。高考状元、IMO金牌，其实不少人都可以达到。如果非要说学术影响，那就是西塔藩猜想了。
可也仅仅只能从西塔藩猜想中看出一点点云烟的天赋和潜力。
直到云烟参与这个悬空了好几年的国家级立项，不仅仅是计星文，就连远墨都惊叹于云烟的思维能力。
一个天才，不管起点如何，她只要进步速度够快，假以时日，一定会超过所有人。
计星文都有了压力，远墨怎么可能没有？
不过远墨的主要研究方向时计算机和代码，跟云烟的研究领域不太一样，所以并不能跟计星文感同身受。
计星文给远墨吐苦水说云烟太厉害，“当年面对你，我都没这么大的压力啊。”
更别提现在他都博士了，却面临被小小年纪云烟碾压的危险。
远墨思考了一小会儿，回复他，“其实，我也有压力。”
计星文还想再继续‘同病相怜’一下，就听到远墨补充，“但我更为我的女朋友自豪。”
计星文：“？？？”友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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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21年入学的一字班学生。
云烟这一届很幸运的留在本校军训，每天就住在自己的四人寝寝室，可以吃食堂菜，晚上还能一起窝在寝室看电影。
云烟知道班级、寝室活动很重要，但她最近研究算法正到了最紧要的时间。
白天军训，一解散她就得往实验室跑。
好在室友们也都很体谅，遇到了什么新鲜事儿，等云烟晚上回寝室的时候，还会告诉她一声。
云烟自己有点不健谈，但却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毕竟……直男能作到这一地步，真的很不容易了。
要求不能太高了。
不过，大家问她最近在干嘛，云烟也诚实的说了在做实验，不过她没说自己的项目内容。
“云烟真的好厉害，暑假一直都在跟计神做实验！”
“我听说计神可厉害了，还有墨神，这些年来，都没人能超过他们。”
“其实咱们这些年的学霸也很厉害啊，只是那种超人的天才，真的可遇不可求。”
黑暗中，寝室四个床的女生想到哪儿就聊到哪儿。
大家正是来读大学的兴奋期，完全不想这么早睡。
“云烟，计神有传说中那么帅吗？”
云烟想了一下，“有的吧，计神人也挺好的。”
“啊，真的吗？我看了计神的采访，觉得应该不太容易被他认可。不过我有个小小的梦想，以后也想被计神稍微带那么一下下就满足……”
“认可那肯定很难，能见到计神我就很开心了！”
“我就不一样了，我最崇拜墨神！我哥在Y-ITC工作，墨神也在里面，超帅的！”
云烟把脸埋在枕头上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是说再过十天，墨神就不是简简单单的Y-ITC员工，Y-ITC就要归墨神所有；还是说墨神就是她男朋友，未婚夫？
说出来感觉像是炫耀……云烟想了想，没说话。
“论帅的话，当然是墨神帅！那张优秀学生毕业照，真的帅到我心肝儿都是颤动的。”
“啊，快来发我一张，我也想看。”
“姐妹我这就把屏保分享给你们。”
云烟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一下，想必是寝室的姑娘们发了照片。
原本不喜欢把手机放在枕边的云烟悄悄抹黑爬下去，把手机拿上床。
这个动作惹得寝室姑娘们小声调侃，“云烟也忍不住看墨神毕业照了吧。”
黑暗中，四个角各亮着一点点光。
云烟悄悄看着这张照片，那时候的墨哥眉宇间还有点青涩，真的很好看。
云烟看了眼时间，现在十一点刚过。
墨哥应该还没睡，她发了条消息过去，“墨哥，你还有自己以前的照片吗？”
秒回：“有。”
“我想看看。”
“嗯？”
“墨哥很帅。”越看越能get到墨哥的英俊帅气。
云烟喜欢一个人属于慢热型，她不会一下子爱的要死要活，但是这份爱却一直在叠加。
远墨觉得云烟在撩他。
他下床去电脑存档里找了找，过了大概两分钟，云烟收到了七八张照片。
有满岁时候眼眸晶亮的，还有七八岁时候穿着背带裤和白短袖，笑容有些腼腆的。
无一例外，这些照片都是少年时期之前的远墨。
云烟原本想提醒自己要的是他大学时候的照片，但是看着屏幕上的小男孩，云烟又觉得特别喜欢。
这就导致云烟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第三遍看的时候，云烟终于从照片上找到了亮点——满岁照上小男孩手上戴了一个红绳辫成的手链，上面缀着一块玉。
那块玉，跟爷爷奶奶留给她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