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第 168 章
意识到这一点后, 云烟的心几乎在狂跳, 指尖在屏幕上拖动, 把这张照片缓缓放大。
刚开始，她开始只是觉得眼熟。
照片其实并没有什么违和感，只是让云烟觉得莫名的熟悉。
甚至就连她看第二遍的时候都没有觉得这张照片哪里有不对的地方……
第三遍, 云烟终于发现了那块玉。
虽然当年的照片像素不高，但远墨处理的好, 放大后依稀可以看到玉坠的全貌。
这块玉, 自从四年前奶奶过世, 爷爷就交给了她, 说是奶奶留给她的。
那会儿云烟就一直戴着。
刚到方家那会儿, 她如履薄冰, 每每入睡前，也是要握着这块小巧的玉坠才能睡着。
故此, 云烟对这块玉不可能不熟悉。
她不像远墨一样，会编抓取图片的代码，她只能靠一双眼睛。
但因为足够的熟悉，所以才能发现这个小小的细节。
她还记得自家奶奶曾经说过, “这块玉雕工特殊，应该不是车间量产。而且，很明显就是一对, 如果真的能找到另一只, 说不定也会对收养你的爷爷奶奶有个交代。”
有个交代……
交代……
寝室的其它三个姑娘还在讨论着, “墨神真帅。”
“前几天我来报道那天, 学姐就跟我说了咱们清有几个神仙级别的大佬，只是没想到这么好看。”
“哎，为什么都是男生呢？”
“女生也有啊，学术方面也很是出彩，现在是咱们的博导呢。”
“听到博导两个字的我眼泪流下来。”
“我也……”
“欸，云烟怎么这么久不说话？”
“云烟？”
“小云烟儿？”这位恐怕是北地当考进来的。
恍惚中，云烟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她赶紧回应，“我在。”
“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要睡觉了吗？”
“这么快就有睡意了吗，啊，我白天明明那么累，现在的我却那么清醒。”
“没，我在看照……看文献。”
毕竟群里只有一张远墨的毕业照，这么盯着看十分钟，恐怕真的会被误以为痴汉的。
云烟解释，“不小心翻到了就看两眼。”
其他三个人：“……”打扰了。
她们知道云烟每天军训完还要去实验室，而且她们偶尔路过实验室的时候，还能看到云烟跟计神讨论交流。
所以方云烟这句话，可信度真的不低。
云烟自己揉了揉狂跳的额角。
她没想到，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可真是应了那句话，无心插柳柳成荫。
云烟很想直接打电话过去询问，她想问远墨知不知道这玉坠还有另外一只。
但云烟毕竟还没有看到远墨这边玉坠的实体，仅仅凭借一张照片下定论有点太过武断。
所以她还是按耐住了自己的情绪。
云烟想，等见面之后，真正比对了两人玉坠的时候再做讨论。
但说实在的，云烟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底。
爷爷姓远，远墨也姓远，再加上这枚玉坠……不出意外的话，远墨应该是爷爷的亲孙子。
云烟记得自己年幼的时候，经常会问爷爷奶奶自己的爸爸妈妈呢。
但得到的结果都是‘他们出去打工赚钱了，给囡囡买新衣服’。
后来云烟读书多了，以为爸爸妈妈已经不在人世。
便自己脑补着想假如再追问下去，很可能会惹得爷爷奶奶伤心，就不再提了。
云烟哪知道，当年自己每问一次，爷爷都要偷偷去派出所跟工作人员再核实一遍云烟的信息。
看看有没有找到云烟的亲生父母。
只可惜那会儿网络不发达，信息不共通。
就连远家自己走丢了的亲生儿子都找了十几年还没找到，要找一个小女婴的父母，更是难上加难。
后来云烟不再询问了，老人家们也认命了，只能尽自己所能，给云烟最好的生活。
=
第二天一大早，又是军训的新一天。
六点多集合，检查人数后解散吃早饭。新上任的班导给大家买了早饭，顺便开全班所有人都在的第一个班会。
其实在军训第一天前一晚，班导已经召集所有人开会，让大家做自我介绍，顺便了解一下自己班级的新同学。
不过那天晚上，计星文给云烟打电话说她的实验好像有点成果了。
云烟便……便请假去实验室了。
但这丝毫不影响刘岑班导对方云烟的印象。
要知道，他第一会见方云烟，还是在去年八月份，一向对人不假辞色的计星文特意给云烟撑场子，说，“这是我小师妹方云烟，明年入学。至于这位，叫刘老师。”
——方云烟，计星文的师妹，那就是廖老的学生。
当年廖老刚从米国回来，很多人以为计星文就是廖老的关门弟子。
哪知道这才刚过了四年，廖老又收了一位弟子。这不禁让刘岑多想，这得多好的天赋，才能让廖老和计神同时刮目相看啊。
刘岑深知计星文的为人，计星文几年前多狂傲他又不是没见识过。
刘岑给自己的定位是努力和天赋皆存的学霸，所以才能早早地修完海外博士学位，并且顺利回到母校留校任教。
光是他这一身履历，说出去都是可能会引起微博热搜的存在。计神和墨神就更不用说了。
别看计星文比他毕业晚，那也是计星文大佬没想着提前毕业。
说白了，以计星文现在的地位和名声，博士毕不毕业对他来说影响不大。
就跟墨神一样，别看他只有本科学位，但人家钻研了这么多黑科技。偶尔他去计院开会的时候，还能听到侯教授念叨‘什么时候把远墨捞回来讲课’。
这就是对真正大学霸的‘特殊’待遇。
没人敢提出异议。
根据刘岑所知，远墨最近分明在搞研究，却十分淡泊名利，一点都没想着回来当个教授。
要知道清华讲师含金量之高，不是特别有年轻有潜力或者特别厉害，根本做不上。
每每想到一这一点，刘岑老师就愈发佩服计神和墨神。
或许在别人眼里，刘岑自己已经算是天才中的天才。但在他眼中，墨神和计神才算是顶尖天才。
毕竟五年来，清华再没有出现可以与计神和墨神比肩的存在了。
可……根据刘岑的感觉，方云烟很可能就是下一位的墨神和计神。
所以，对于之前那次开会云烟请假的事情，刘岑压根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搞科研的时候，结果随时出一点变化，可能就会给研究者新的灵感。
再说，原本在军训之前，云烟就给他和辅导员发邮件说了自己的情——，每天晚上基本上都要泡在实验室，查寝的时候可能会不在。
他们都表示理解。
刘岑自己也是机院的人，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刘岑知道方云烟能跟得上计神思路，跟他一起做实验，这得有多厉害。
也正是因为如此，刘岑老师专门挑了早上的时间，给大家带了早饭，顺道再开一个所有人都在的班会。
担任临时班委的男生先给老师介绍：“刘老师，这位就是咱们班的方云烟。”
刘岑笑了笑，“我知道，去年云烟来清华的时候见到过一次。”
刘岑跟大家年纪相差不了太多，做事说话又没有架子，很受同学喜欢。
“去年岑哥都见过云烟了？”
“那会儿老师就认识云烟吗？”
刘岑说，“是啊，那会儿计神带着云烟参观清华园，正好碰到就聊了两句。”
说着，他看向了云烟，“云烟恐怕已经不记得这件事了吧。”
云烟说得十分客气：“记得记得，刘老师的学术精神就连计神都夸赞。”
在师父还没通知所有人说他收了小徒弟的时候，云烟也不会扯虎皮拉大旗。没有称呼计星文为师兄。
刘岑听着云烟对计星文的称呼，对她更是高看不少。
计星文自己说云烟是‘小师妹’，云烟却对外叫他‘计神’，这就可以说明云烟在某一方面跟计神其实是一类人，都挺淡泊名利的。
再说……计星文那个人会夸赞自己的学术精神么？！刘岑自己都不信。
他觉得计神能提到自己都算不错了，毕竟他跟计神之前还是有差距的。
可云烟这句话说得他心里挺有成就感的。
更别提，云烟这么一说，全班同学都用崇拜的目光看着刘岑。
——活的、行走的、大佬岑。
同学中不乏有八卦的，既然刘老师都开了头，他们看过论坛的人也忍不住多问一句。
“我记得帖子上说跟云烟一起游清华园的还有墨神……”
“对对对，计神是咱们直系学长就不说了，云烟跟墨神什么关系啊？”
“羡慕了，本校两位顶尖大神啊！”
云烟咬了一口食堂的煎蛋，唇角稍微有点油，她把煎蛋放在盘子里。
面对周围善意、疑惑的眼神，没有一丝闪躲，说，“墨哥嘛，现在是我男朋友。”
云烟的三个室友：“……”昨天晚上她们才刚刚讨论过墨神很帅来着！
同学们：“……”
刘岑：“……”
说完后，云烟周围静悄悄的，她自己毕竟刚从高中上来，还保存着一点点高中老师的教诲——高中期间不能谈恋爱。
高考完后才给大家说上大学了再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这会儿就算已经读大学了，云烟还是觉得高中老师每每耳提面命‘不准谈恋爱’的话语依稀还响在耳边。
她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班导，“大学准谈恋爱的吧？”
刘岑：“……”他敢说不准么！不敢！
=
云烟同班同学的素质很高，没有刻意去网上散播她跟墨神谈恋爱的事情。
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自己作为同班同学知晓已经算享有极大知情权了。
再散播到论坛里未免有些长舌。
当天晚上，云烟从实验室回寝室楼，就有同班夜跑的女生注意到云烟身边那个男人……
真的是墨神。
云烟跟他走在一起，真的郎才女貌，让这位夜跑妹子感动的心肝儿都在颤。
云烟中午问了远墨玉坠的事情，他说晚上拿来给云烟看。
云烟听着远墨的语气，感觉他已经知晓了这件事……也对，假如爷爷奶奶真的是远墨的亲人的话，他应该已经查到了这些消息。
毕竟，不能小看一个顶尖程序员兼黑客的信息筛选能力。
远墨之前还担心云烟会责怪自己瞒着她，但他还是低估了云烟的学霸思维。
“我不觉得恋爱的两个人都要在第一时间全部坦白，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其它的小秘密总得找个合适的时机才能说。”
不然贸然说出口，只会换来对方的迷茫。
这就跟恋爱中很多人不停的追问对方前男/女友的事情一样。
恋爱中的人很可能会把握不好自己对对方的控/制/欲，最后反倒让两人感情有了隔阂。
云烟把两只玉坠摊在掌心上，在实验室灯光照耀下，玉坠好像显地更加晶莹剔透。
她说，“我觉得这样水到渠成……”
还没说完，云烟就忍不住放大了声音，“墨哥，玉坠在发光！”
远墨也凑过去看，他也挺震惊的，“真的在发光。”
这一点超乎科学的事情，又让云烟想起了上辈子广雅的那支笔。
她控制不住的有些怕，不知道玉坠变化的原因是什么。
人们对未知事物的第一反应一般都是畏惧，这会儿远墨也担心玉坠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想要把玉坠从云烟手里拿走，不要伤到云烟。
可就在他的指尖跟玉坠还有云烟手掌接触的时候，两块玉坠好像突然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一样。
陡然散成齑粉。荡然无存。
再看过去，她掌心里哪还有什么玉坠。
远墨拧着眉，不清楚这样的变化到底是好是坏。
但云烟却觉得心底有关广雅的那个结完全消散了，之前她还担心过广雅的那支笔。
可随着玉坠的消散，这一点再也不能让云烟担心起来。
这一点心态的变化云烟很快就察觉到，她忍不住想，玉坠跟那支笔有什么关系？这玩意儿居然还能影响人的心理状态？
远墨检查了云烟的手心，没有发现伤痕。他能确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但还是有些不放心。
原本想让云烟去外面休息，自己就在她隔壁守着。
但现在云烟还在军训中，每晚会有人查寝，远墨只能把她送到寝室楼下。
路灯照不到的漆黑的树荫下，远墨揉揉云烟的脑袋，“给我的电话号码设置一个快捷拨号，一旦有什么不对，直接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云烟点点头，“嗯嗯，墨哥别担心，我觉得可能不是坏事。”
“嗯。”
云烟又说，“你也碰到了玉坠啊，墨哥不用这么担心我，我们都会没事的。”
远墨没说话，但看他的样子，肯定在后悔，如果早知道这样，可能不会让云烟触碰到两枚玉坠。
这种超自然事件，不是每个人都能心大的很快接受。
放在远墨自己身上还好，这放在云烟身上……远墨眉头一直都拧着。
就在云烟准备上楼的时候，远墨没忍住，伸手把她抱在怀里。
这是一个很克制却又夹杂着担心的拥抱，抱完后远墨收回手，说，“好了，囡囡，上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