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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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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倒前的最后一刻,唐翩翩听见家中保姆焦灼的叫声。

很快, 她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抱了起来, 环抱宽阔, 淡香冷冽。

似曾相识,她觉得自己知道这是谁, 但顾不上了。

、要去哪儿也不知道,都好。

唐翩翩正迷迷糊糊地睡着,察觉身旁有脚步声走近。

她睁开眼去看, 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大片草坪上, 树荫刚好遮住她,头顶银杏树的树叶还没完全变黄, 好像是一个天气还不怎么热的初夏。

她还看见了,一个清冷俊秀的少年。

十七岁的聂翊朝她走了过来,他的衬衫白得几乎发光, 表情一贯冷漠,明明长着副秀色可餐的皮囊, 可谁一见他都如置寒冬。

唐翩翩赶紧往一旁挪了挪。

聂翊在她身侧躺下来,脑后枕着双手,很平淡地告诉她:“我可能要走了。”

唐翩翩一愣, 转而窃喜。

“去哪儿啊?”

“还不知道。”

和他在一起这么久,唐翩翩都不知道他家里是做什么的,更没见过他的父母和家里的任何人。

她高兴是因为终于要重获自由了, 不免也很疑惑:“为什么突然要走?”

聂翊闭着眼, 语气随意:“家里出了点事。”

“哦。”

唐翩翩想起她在意的, 忙问:“那小包呢?”

“我带走。”

唐翩翩不说话了。

她舍不得小包。

那这么一来,她就有点不希望他走了。

其实他不走也好,为了小包,她觉得她可以再忍耐忍耐。

唐翩翩犹豫好久,翻了个身趴在草坪上,对着他的脸小声问:“能不能不走?”

聂翊眼皮微动,缓缓睁开。

他眼里出现一抹意外,还有一丝和温柔有关的情愫。

他伸来手,微凉的手指蹭过她的脸颊,又摸了摸她的头发。

鼻尖一阵芳香从发间传来,唐翩翩怔愣地摸了摸耳朵,上面多出一朵新鲜的小花。

“你,我也带走。”

醒来时眼睛还没睁开,唐翩翩首先闻到了一种有苦有香的清凉药味。

刚才还是花香,怎么一会儿就变了?

像是,云南白药?

脑中马上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猛地睁开眼,看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一张陌生的床上。

倒也算不上完全陌生,因为,她是来过一次的。

唐翩翩机械地扭过头,果然,聂翊正静静地睡在枕旁,那股中药味就是他手背上散发出来的。

她才动了一下,聂翊就醒了。

梦里的少年穿着白,现在枕侧的青年,穿着最深重的黑。

眼皮懒懒撑开,眼珠子更是闪着微光的漆黑,一眨不眨地凝视她。

他表情疲乏,懒得说话一样,就看着她。

两人对视。

唐翩翩把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毕竟也是什么都做过了,这会儿再大惊小怪地质问,显得好做作,好多余。

再看到床边悬挂着的输液瓶,唐翩翩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聂翊打了个小哈欠,问她:“好点了没?”

唐翩翩:“我晕倒了?”

没错,她记得昨晚回来时刚进了家门,她就晕倒了。

“知道为什么会晕倒吗?”

唐翩翩诚实地摇头。

聂翊说:“医生来过了,说你低血糖。”

唐翩翩明了。

那也不奇怪,她身体本来就弱,昨天又没怎么吃饭,难怪了。

聂翊眼睛风情地眯了一下,暗含笑意。

又说:“空腹做了剧烈运动,被做晕的?”

什么话!

唐翩翩脸上蒙上羞色,再裹上一层羞色,脸一会儿红一会儿更红。

她生气地要坐起来,无意扯到手背上连着的输液管。

皮肤传来刺痛,唐翩翩倒吸了一口气,旁边的聂翊骤然拧起双眉,把她的手抓过去端详。

输液管子内有些回血了,奶油一样的皮肤上也渗出轻微的血色。

他面上这么担心,语气却一点也不轻,抬眼凶狠地瞪她,“你能不能不要总这么冒冒失失?”

还怪起她了?

要是他不说那些恼人的话,她能扯到自己吗?

唐翩翩有理说不清,老老实实不作声。

聂翊捏着她那只手,脸上心疼丝毫也不掩饰。

他总能给她这样一种,他很爱她的错觉。

有时真搞不明白,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了。

但被人担心紧张的感觉,还不错。

饶是她对这个人避之不及,这会儿也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幕,不躲不避。

又见聂翊低下头,将薄薄的双唇贴上她的皮肤。

唐翩翩震惊地睁大眼,用力把手往回抽,又陡然停滞动作。

魔鬼的嘴唇,也是软的。

就好像比吻她的时候更软。

滑腻的舌尖舔上她手背的针孔,那点血迹被尽数收进他唇中,留下了湿热温软的触感。

只一下而已,那触感却久久不散,像释放在战场上的兵将,迅速朝她全身蔓延,疯狂地叫嚣,攻城夺地。

聂翊放过她了,长指擦拭下唇瓣,瞧着她红透了的脸。

他的脸凑到她耳边,说了三个字,附带一个问号,是一个邀请。

唐翩翩满脸不可思议。

“我想。”再一张口,聂翊的声色都暗下来不少。

不管她想不想,总之一落到他掌中就没有办法了,躲不行,拒绝不行,只能任人摆布。

直叫她上下失守,苦不堪言,而他乐在其中,变本加厉。

发现自己即将被压下去之前,唐翩翩大叫:“停!”

他还真就停了,遍布欲色的脸上不耐,问她:“干什么?”

唐翩翩一本正经:“知道我继父怎么死的吗?”

聂翊挑眉。

“他当初就是不知节制,对,就是你这样,所以后面才精尽而亡的。”

对峙。

聂翊咬了咬牙:“你在咒我?”

“我没……”

门突然响了两声,保姆在外面说:“聂先生,”

一道大大咧咧的男声插话进来:“唉,不用!我自己进去!”

说着不顾佣人阻拦,一把打开了卧室的门。

来人是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唐翩翩认得他,长得比实际年龄更要显年轻一点,脾气和说话的语气跟当年在学校的时候一点也没变。

邵年惊讶地看着床上的两人,衣衫凌乱,似乎呼吸都交汇在一起了,这情形,一个攻,一个防,一眼就让他看穿这是准备做什么。

邵年讶然的表情转为坏笑,一点也不避嫌,“我怎么说聂聂今天起这么晚,原来是有事在忙啊。”

聂翊抓起一只枕头丢过去,不悦道:“滚出去。”

邵年眼疾手快地带上门没给砸到自己,又打开门把帅气的脸挤进来,贱兮兮地说:“我和老魏先等着,你们忙完就下来吧,不急。”

临走前还举起爪子冲唐翩翩挥了挥:“等你哦,小蝴蝶~”

还真是谢了唐如兰给她起的这个好名字,整天被起外号,不是小骗子就是小蝴蝶。

唐翩翩不觉得有什么,那聂翊一听到邵年叫的这个称呼,一下就更恼了,随手抓起床头一只几何闹钟朝他砸过去。

“砰”得一声巨响,闹钟在门板上四分五裂。

唐翩翩都吓傻了,胆大包天的邵年却完全不当回事儿,也习惯了似的,在门外留下一串大笑扬长而去。

唐翩翩还是呆若木鸡,内心实在无法接受。

这么暴力的吗?

于是再看向聂翊的眼神就更惧怕了。

聂翊翻身下床,抬手捏住脖子后的领口,身上的t恤就像套子一样被他扯下来了。

露出肌肉线条流畅均匀,好似玉雕。

唐翩翩赶紧移开眼。

聂翊把那件皱了的衣服随手丢开,走向更衣间。

“下床洗个脸,待会儿来吃早餐。”

他话音才落下,门口就有一名随时待命的女佣闪了进来,拿了毛巾牙刷之类的东西给唐翩翩,还能充当医护,熟练地给她拔针止血。

那只不幸殉命的闹钟粉身碎骨地躺在地上,唐翩翩仿佛也担心自己落此下场一般,害怕地看了又看。

还忍不住问女佣道:“你们这儿有后门吗?”

后门是没有的,有也不会告诉她。

唐翩翩一点也不想下楼再撞见他们。

刚才闯进房间的邵年,还有现在楼下那位坐姿笔直,一看就是位才俊的男人是魏远行。

他们都是聂翊曾经的同窗好友,私立中学富家子弟多,他们几个是金字塔最顶尖的存在。

“翩翩下来啦!”邵年啃着只苹果笑眯眯招手。

魏远行闻言也回身,冲她点头微笑致意。

其实这几个人普遍没有那些富二代们趾高气扬的臭毛病,相反都还挺随和的,也不难相处。

聂翊从餐厅出来,亲自端了热好的牛奶出来,还有一盘黄桃。

小包狂摇尾巴跟在他腿边,仰头看盘子里的东西,口水都流出来了。

聂翊抬腿嫌弃地把它挡到一边,满脸都是:蠢死了,离老子远点。

小包不怕他,该怎样还怎样,他只好丢了块黄桃下去,小包前爪跃起,整整吞进嘴里,然后继续缠人。

看到这一幕,唐翩翩真奇了怪了。

狗跟他朝夕相处的都不怕他,怎么她就这么怕呢?

邵年说:“翩翩你可算来了,你不过来聂聂都不给我们吃饭的。”

不都摆桌子上了?难道就让他们干眼瞪着?太没人性了。

人一多唐翩翩话就少,视线扫过桌上丰盛的欧陆早餐,没说话。

聂翊拉开椅子落座,冷冷地说:“我让你们来这么早了吗?”

他把切成小块的黄桃倒到牛奶杯里搅拌几下,非常自然地推到唐翩翩面前。

邵年:“聂聂,我也要。”

“滚。”

魏远行笑了两声,对唐翩翩说:“我记得聂翊说过你喜欢牛奶兑黄桃,这么多年也没变。”

唐翩翩不由地看了眼聂翊。

他自己爱黑咖啡,修长的手指捏着搅拌棒轻轻地搅,垂着睫毛的样子,似乎在等她回应什么。

唐翩翩:“牛奶兑什么都好吃的,我不光喜欢黄桃,还喜欢蓝莓桑葚、还有草莓。”

邵年:“所以翩翩才越来越甜了。”

聂翊抿了口咖啡,声线很淡:“门在那边,我提你出去?”

“大清早来看你,怎么这个态度啊?半个月没见了,也不想我?”

“无事不登三宝殿,就说说你们今天冲什么来的吧?”

他就跟早有预料一样,话说完,目光转向魏远行。

魏远行苦笑着捏了捏鼻梁,随后正色道:“明人不说暗话,咱们也是这么多年的兄弟了,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弟弟的事,你准备什么时候收手?”

唐翩翩旁听得一脸茫然。

他弟弟是谁?

这个狗男人又祸害谁去了?

又是谁和她一样惨?

聂翊语气轻飘飘的:“就没打算收手。”

魏远行目光收紧,“你非要这样吗?”

无形的战火,噌一下就燃烧了起来。

唐翩翩和邵年互相对视一眼,各自啃各自的吐司。

“他弟弟是魏子昔。”邵年用口型悄悄地告诉她。

唐翩翩恍然大悟。

这下可好了,欺负人家兄弟被哥哥找上门来了,呵呵看他怎么收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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