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持戒人03
03
一刹那间周围只有冷风呼啸与浪花拍打的声音, 帝国计划的运输机缓缓落地。陈、玲二人博士走了出来,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看向海湾处的哥斯拉，以及他面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纤细身影。
哥斯拉巨大的身影就如同一座岿然的山峰。波士顿大战中, 与基多拉的搏斗耗尽了它的心力, 可休息了几个月后, 哥斯拉已经成功消化完摩斯拉给它的能量，伤口也基本愈合。角质化鳞片黑的发亮，珊瑚型的背鳞复杂且充满力量。
它金色的眼睛看向摩斯拉。
变成人类大小后, 摩斯拉的身形几乎与十七八岁的少女相同, 如今的她在哥斯拉面前就像是个童话里围着人类转的小仙女, 不过手指大小，可以坐在别人的掌心里。
谁也没有动。
这样短暂的沉默让冰天雪地里的人类们先按捺不住了。
陈博士裹了裹身上的厚外套，忍不住嘀咕：“哥斯拉不会是没认出来吧？”
亚瑟：“我已经把摩斯拉小姐的情况告诉了它。”
陈博士：“它对此发表了什么看法？”
亚瑟：“……”
他真的没脸说出事实——堂堂七海之王，在哥斯拉面前多次吃了闭门羹, 甚至还体会过被它扫地出门的滋味。道出摩斯拉的名字能让它认真倾听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还想要哥斯拉发表看法？
好在陈博士也不是真的想等待一个答案。
玲博士低语道：“我想哥斯拉也很遗憾于摩斯拉的牺牲吧。”
陈博士：“只是现在摩斯拉失去了所有记忆。”
言谈之间，远处的摩斯拉轻轻歪了歪头。
如果陈、玲博士的视力有如超人，她们会发现静静观察哥斯拉, 以及任由哥斯拉端详着的摩斯拉, 浅蓝色的复眼里写满了好奇。
摩斯拉鳞翅上与它如出一辙的眼球图案与哥斯拉的眼睛相距不过一米的距离。她似乎能从哥斯拉的眼睛中读出情绪来，摩斯拉歪了歪头，而后轻轻呼唤了几声。
哥斯拉给了一声鼻息作为回应。
“天。”
陈博士捂住了嘴巴。
“怎么？”克拉克转头。
“没, 没什么。”
陈博士感叹一句：“摩斯拉她……很高兴, 终于有生物能对她的声音做出回应了。”
克拉克：“……”
这一句话揭示了摩斯拉有多孤单。
她不是人类, 更不会说出人类的语言。巨大的鳞翅和白玉般的外骨骼更是将其与人类完全隔离开来，哪怕摩斯拉拥有心灵感应的能力，也必须通过身体接触才能与人类沟通。
在哥谭市，她更多时候是站在人群的角落，像是陈、玲博士的守护神般安静。
现在，她能与哥斯拉进行“语言”上的交流了。
摩斯拉确实很高兴，她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模仿自人类的表达情绪方式并不为哥斯拉所习惯，但它多少能理解一点。
纤细的飞蛾少女抬起了前爪。
能够轻易撕开人类与动物血肉的利爪，在哥斯拉厚实的鳞片面前完全不值一提。她的指尖轻轻落在哥斯拉左眼下方的鳞片上，然后——
泰坦巨兽的眼神陡然一变。
它似乎生气了，也像是悲伤。哥斯拉突然低低咆哮一声，撇开了头。
这不仅让岸边的人们吃了一惊，摩斯拉同样惊讶无比。
“怎么回事？”亚瑟不禁问道。
“摩斯拉似乎想与哥斯拉进行心灵沟通，”玲博士蹙眉，“只是……”
“似乎是发生接触的瞬间。”
陈博士同样困惑：“哥斯拉知道摩斯拉失去了记忆。”
亚瑟：“……所以它是为了摩斯拉失忆而生气？”
被甩了面子的摩斯拉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尽管哥斯拉没有任何进攻的意图，可巨兽却已然转过身躯，继续朝着深海方向迈开步子。
“这。”
亚瑟愕然：“它这就走了？”
摩斯拉也难以置信，她几乎是立刻跟随哥斯拉转身，一路尾随在它的身后。
哥斯拉步子不快，但它身形巨大，一步就是十几米的距离。然而即便如此，摩斯拉也能轻而易举地跟上。放在人类比例中也能称之为娇小的摩斯拉围着哥斯拉的脑袋来回转，还不住地轻声呼唤它，似是歌谣般的鸣叫声如影随形。
只是哥斯拉好像真的在因为摩斯拉完全不记得自己而生气，它头也不回，走出海湾后一个扎猛子，准备潜入海底。
这还了得？
摩斯拉反应非常迅速，她见哥斯拉想要离开，直接收拢翅膀。
纤细的人形飞蛾鳞翅一收，直直从半空中落到哥斯拉的头顶。摩斯拉直接坐了下来，她收拢的鳞翅还被溅起的水花打湿，因此而不满地呼喊出声。
哥斯拉的身形一顿。
头顶停着一个人类大小的飞蛾，它下潜也不是，不下潜也不是，只得重新站了起来。
克拉克：“……”
亚瑟：“…………”
竟然还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陈、玲博士不约而同地失笑出声。
“果然哥斯拉还是不想要摩斯拉受伤的，”陈博士笑着说道，“摩斯拉一听它不要她过来，说什么也非得跟从。”
克拉克忍俊不禁：“这种情况，摩斯拉小姐怎么可能不来？”
一旦出现了威胁地球和生态平衡的存在，摩斯拉自然要冲在最前面。即使如今她失忆了，也屡次做好了牺牲自我的准备。
哥斯拉“屈尊纡贵”地与亚瑟沟通，为的就是阻拦她。
如此想来，其实它是担心摩斯拉会再次受伤吧。
重新站在水面上的哥斯拉抬起头，它想看向摩斯拉，却没料到这样的动作险些让摩斯拉从它头顶摔下去。
哥斯拉懊恼地咆哮出声，促使摩斯拉不得不再次振翅，腾至半空中，与哥斯拉对视。
她还想伸出手与之接触，然而在摩斯拉触及到哥斯拉的鳞片之前，泰坦巨兽躲开了。
摩斯拉顿时有点失落。
她轻声呜咽，也没见哥斯拉做出什么回应，远处的陈、玲博士瞪大了眼睛。
亚瑟：“怎么？”
玲博士：“摩斯拉在问它基多拉复活的事情……啊，哥斯拉说，它也不清楚情况。”
亚瑟：？？？？
海王看了看出言解释的玲博士，又看了看远处一副爱答不理模样的哥斯拉。也没听到哥斯拉的声音，怎么摩斯拉已经知道答案了？
“即使是在自然界，”陈博士似乎看出了亚瑟的困惑，“有时候动物与动物之间也不依靠叫声沟通。”
“比如说家猫一般只对人叫，猫与猫之间交流不靠喵喵？”克拉克好奇道。
“这个例子举得不错。”陈博士赞扬道。
“哥斯拉说……”
玲博士还在继续翻译。因为哥斯拉和摩斯拉的对话并不以人类的语言进行，也没有通过心灵沟通。只是单方面接受摩斯拉内心感受，想要将她的思维转化成事实格外费劲。
“它说，”玲博士艰难地组织语言，“只是感受到了南极洲再次出现了怪兽的痕迹，没想到是基多拉。”
翻译完这句话，陈、玲博士同时勾起嘴角。
“摩斯拉问它为什么没察觉到她还活着。”
陈博士补充道：“哥斯拉没回应。”
克拉克和亚瑟对视一眼，免不了也露出笑意。
在人类的认知里，纵然哥斯拉几次出现都是为了与其他泰坦巨兽抗衡，保护了生态环境，算得上是一位好的怪兽。但他巨大的身躯和自带的破坏性仍然令人心生畏惧。
可在摩斯拉面前，特别是她失忆在先，哥斯拉空有一身破坏能力却没处使，竟然显得有些可爱。
正义联盟从波士顿的废墟中找到幸存的摩斯拉时，哥斯拉还在深海中睡觉，亚瑟几次找上门都没得到开口的机会。摩斯拉问它为什么没察觉到她还活着，基本约等于我和你妈掉进水里先救谁。
好在，摩斯拉并不是不依不饶的“女朋友”。
见哥斯拉没吭声，飞蛾少女并没有坚持。她再次呼唤几声。
这一次，她是表达了自己要协助哥斯拉战斗的决心。
然而这份决心落地，哥斯拉只是再次看了一眼摩斯拉如今娇小纤细的身躯，肉眼可见的流露出不赞同的态度，但他并没有回绝摩斯拉。
这份沉默反而让摩斯拉心情雀跃。
摩斯拉浅蓝色的复眼一弯，刚想再次开口，远处的陈博士和玲博士脸色陡然一变：“——摩斯拉，不行！”
距离这么远，可摩斯拉仍然听到了两位博士的警告。她纤细的身形一顿，茫然地转过头。
克拉克：“发生了什么？”
陈博士：“她想把哥斯拉带到哥谭去！”
克拉克：“……”
带去哥谭还行，有位黑暗骑士估计要气到鼻子都歪了。
“不可以！”
陈博士大声喊道：“哥谭港湾要停船的，哥斯拉住不下！”
摩斯拉只得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半空中的飞蛾很是遗憾地低了低头，但触及到哥斯拉的眼睛时，她又忍不住露出笑容。
变成人类大小后，哪怕直视着哥斯拉的眼睛，它的头颅对于摩斯拉来说也仿佛一堵墙。但这并没有影响他们相互交流。
摩斯拉身后的鳞翅一拍，她攀上了哥斯拉的鳞片。飞蛾少女的动作格外小心翼翼，好像生怕它会再次避开自己似的。
好在这次没有。
于是纤细的摩斯拉前倾身体，快乐地在哥斯拉的上颚落下一吻。
亚瑟：“……”
陈、玲博士：“………”
亚瑟震惊地看向远处亲吻泰坦的摩斯拉：“她是跟谁学的？！”
克拉克：“该死的大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