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魔女与骑士

程伟强没有按门铃，直接打开门走了进去，好看的小说:。门只是虚掩着，看来是约好了。我跟在他身后，两个日本人跟在我后面。我们一路走着，程伟强在一扇门前停下脚步，站了一下，打开门走了进去。我想了想，没有跟进去，在门外等着。身后的两个人也停下了脚步。

“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一个平淡的声音传来。

虽然许久没有听到，但是我绝不会听错，是程雯。一直以来，我都不觉得自己特别想着她，至少没有到茶饭不思的程度，只是偶尔才会在心里浮现她的样子。而此刻，我积累已久的思念像是洪水一般爆发出来，瞬间就把我淹没。全身都因为喜悦和渴望而战栗，呼吸也变得极其耗费体力。脚下有些不稳，我靠在一旁的墙上，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克制住了冲进房间的冲动。从下车走到这里的路上，我已经考虑过了。程伟强是一个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的对手。如果我现在出面，程雯很可能会因为我而心志动摇，并不是太好的事。我已经等待了这么久，不必急于一时。

而且我还有些害怕。万一程雯见到我，并不那么高兴，我会失望到什么程度呢。“近乡情怯”，一直以为只是夸张的手法，我却在这时亲身体验到了。

于是我仍然留在门外，静静听着里面的对话。生天目想说什么，我微笑着摆摆手制止了她。

“我的提案，家主看过了没有？”程伟强的声音传来。

“看过了。”程雯的声音还是很冷淡，很高傲。我可以想像出她现在的表情，漫不经心，不露声色。“你的要求虽然不低，不过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那么协议就算达成了？”程伟强的声音里有笑意。

“那就要看情况了。”程雯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点恶意。“你让笑笑回来，表达你的诚意，这很不错。”

“那还有什么问题？”程伟强的声音很镇定。

“既然你无意与我为敌，我也不想和你为难。反正只是一点家业，分你一些也不算什么。以后两家互相扶持，也未尝不是好事。”程雯说。这个想法是正确的，程伟强在外经营数十年，肯定与很多势力有牵连，不能轻动。

“最好不过了。”程伟强笑着说。

“那是在你说的话都可信的条件下。我还是信不过你，谁知道你是不是装出来的呢。而你现在出现在我面前，就像是把肉放在饿狼面前一样。”程雯的声音没有起伏，但很具有威胁性。“这个诱惑，我怎么能抵抗？”

程雯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如果不能相信程伟强，还不如在这里解决问题。杀了程伟强虽然是下策，现在却是个绝佳的时机。

“不愧是‘暴君’。”程伟强笑了几声，说道。“幸好我有准备，能够让你信任我。”

“那就要看你带来的人里，有没有我想要的人了。”程雯说。就像我在进别墅之前就猜到她在这里一样，她也猜到了我可能会被带过来。这样的话，她肯定也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不至于情绪失控。

“小哥，你再不进来，我这把老骨头就要交待在这里了。”程伟强笑着说道，声音里没有一丝慌乱。

我深吸了一口气，走进房里。第一眼，我就看到了程雯。她很明显地瘦了，让我心里一紧。我们对视着。她的表情没有变化，但是眼神很明亮，让我感觉到了其中的喜悦。终于见面了。我微笑着，低下头行了个礼。

房间里人不少，有些超出我的预料。程雯坐在长沙发的正中，左手边是程笑笑，刚看到我时很高兴地笑了一下，不过偷偷瞄了程雯一眼之后，就又低落了下去。右手边是郑秋，静静地对我露出微笑。左边的单人沙发空着，右边的单人沙发上坐着的居然是“无瑕仙子”李君瑶，一脸茫然，显然根本没记得我是谁，其他书友正在看:。在程雯身后，站着几个男人。孟东看到我显然很高兴；乔尼则是皱起了眉头；强森只是笑了一下，就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另外三个男人都在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我不认识他们，他们也没有任何表示。

“现在我可以走了么？”程伟强笑着说道。

“再见。”程雯微笑着说。“跟你合作很愉快。”

程伟强哈哈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手机递给我，正是当初从我这里收走的那支。然后他转身走了出去，很是洒脱。程雯从我一出现，就和我对视着，根本没有看他。其它人也因为程雯没有吩咐保持着安静。

“不早了，大家休息吧。”程伟强离开后，程雯说。虽然她还在努力维持平静，但是胸口已经开始剧烈地起伏。“笑笑，给两位客人安排下房间。”

众人陆续离开。孟东在走过我身边时似乎想和我说些什么，被郑秋拉走了。程笑笑低着头快步从我身边离开。乔尼看着我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但还是没做出任何行动。

终于所有人都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我刚刚关好门，程雯就像流星一样扑进我的怀里，冲击力甚至让我一瞬间闭住了呼吸。她紧紧地抱着我，用力大得不像是从她那纤细的手臂里发出的。我也不再克制，用尽全力抱住了她，几乎是想要把她揉进我的身体一样。我们疯狂地吻着，发出湿润的声音。

这里是客厅，刚刚离开的人们应该还没睡下，然而这都不是问题。很快，我们褪去衣物。几乎不需要任何前戏，我们像野兽一样索求着彼此。她瘦了很多，锁骨更加明显，肋骨也很容易摸得出来，我曾经很熟悉的、抚摸和亲吻过的每一寸肌肤，触感都完全不同了。然而这更增添了我的**。她是我的，我要重新在她全身留下我的痕迹。

不知道经过了几次激情，我们都筋疲力尽。我坐在沙发上，她背朝着我坐在我怀里。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和心跳。她的头发长了不少，让我感觉刺刺的。房间里有些冷，我温柔地抱着她。她靠在我胸前，抬起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我眉角已经痊愈的伤痕。

“你瘦了。”我在她耳边轻轻地说。“辛苦了。”

“我真的很害怕再也见不到你。”过了好久，她开口说道，声音很虚幻。“要是没有你，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撑下去。”

我没有说话，只是稍微用力抱紧了她。她也向我的怀里缩了一下。

“最开始，就是程东来刚死的时候，虽然你一直在我身边，我还是想着他。”她的声音里带着歉意。“那时我一想到他，就会觉得心口很疼。是真的疼痛，不只是想像。”

我知道。那一段时间，她常常会没有来由地脸色发白，不愿意开口说话。我猜到了原因，所以一直也没有说破。

“我用他的死亡换来了我自己的生存。”她呢喃着说。“或许是我继承了他的生命也说不定。那时我就下了决心，我要往上爬，不惜一切代价往上爬，爬到连想都没有想过的地方。我要让所有人都记得，他换来的生命，是个什么样子。有些可笑，可是你能理解，对吧。”

是的，我能理解。

“可是后来，我渐渐不再想他了。即使想起来，也不会有太多感慨。有时候我会觉得，他的死，和我所做过的一切，是不是都变得没有意义了。只有和你在一起时，我才不会想那么多。我开始想着你，把他抛在脑后。我曾经以为会铭记一生的感情，会背负一生的罪孽，竟然这么简单就被我忘记了。你会看不起我吗？”

我低下头，和她的脸贴在一起作为回答。感情就是这样的，会在岁月中慢慢风化，只留下残迹。

“人们称呼我为‘暴君’，‘暴虐的魔女’。”她继续倾诉着。“这本来就是我所希望的。我以为已经可以坚强到不在意世人的眼光，可是，一直到和你分开，我才知道，我一个人没办法承受这一切，其他书友正在看:。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了。你也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当然。”我轻声地说着，没有掩饰，没有伪装。“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如果你是‘暴君’，我就是你的‘护卫’。如果你是‘魔女’，我就是你的‘骑士’。”

她抬起头，我们吻在一起。这一次很温柔，没有那么狂野。然后，她冲着我一笑，调皮而又轻松，像是卸下了重担一样。

“这里有点冷，我们回房间去吧。天快要亮了，还能稍微睡一下。”她从我怀里跳出来，把我们散落一地的衣物收集起来，没有穿上，只是在怀里抱成一团。我没有说话，只是带着笑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未来会怎么都好，我决定不再去想那么多，享受当下才是最主要的。

“我腿有些软，走不动。你抱我。”她调皮地眨着眼睛，抱着衣服，站在我面前对我说。

“就这样？”要保持着一丝不挂的样子走出客厅，回到房间去？这是什么羞耻的玩法？吓了我一跳。

“不敢么？”她坏笑着说。“我的‘骑士’这么没有胆量？”

太调皮了，我想着，不由得笑了出来，直接伸手用公主抱的方式把她抱在怀里。她小声惊叫了一声，然后红着脸靠在我的怀里。她本来就很苗条，这时抱起来更轻了许多。

幸好走廊里没有人。她指着路，我尽快来到她的房间。她也和我一样紧张，刚才似乎还是有着开玩笑的成分在。进了房间之后，我抱着她倒在床上，都有些气喘，然后像是做了坏事的小朋友一样一起笑了起来。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很晚。我们没有急着起床，依偎着讲述彼此的经历。我这边的情况，她已经听程笑笑说了很多，这时只是问了几句，着重问了些我所知道的情报和推测，还有生天目和中田两人的事。对于与阴阳师的联合，她也和我一样，没有太往心里去。

她有些害羞地承认，原本对我和程笑笑的婚约和流言很在意，不过这时已经不再怀疑了。但其实她是在逞强吧。怀疑就像是染料，一旦沾染上，就很难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就如同我也有些在意乔尼一样。

在那天晚上，被李明哲偷袭，负伤逃走之后，她先是在市郊找了一个地方休息了一晚，还弄了一些钱。后来她为了不暴露身份，也一直以这种方式变换着落脚点。以她的力量这是很容易的。是偷是抢，有没有杀人，她没有说，我也没有问。我们本来就是背负罪孽的人，自顾尚且不暇，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关心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总之她没有联系陈家或者其它势力，直接追到了东北，找到了在郑家访问的圣骑士们。虽然强森反对，乔尼还是在犹豫了几天之后下了决定，跟着程雯一起行动。强森对乔尼非常不放心，才会一起跟来。另外两人则继续查探玛格丽特的消息。孟东和郑秋也是在东北那时遇到的。程雯和郑家的家主见了面，达成了联盟。昨晚站在程雯身后的三个我不认识的人里，就有一个是郑家的人。

在圣骑士和郑家的保护下，程雯先在东北养了一段时间的伤。孟东和郑秋也就是那时候开始四处拜访，借机和我们见了面。一直到程雯伤势复原，她才与陈婆婆联系。陈婆婆派了些人来和她会合，昨晚另外两个我不认识的人就来自陈家。然后她故意在郑家露面，把自己在东北的消息传播开。李明哲和程笑笑也是在那时和程雯联系上了。

李明哲被她问到什么也问不出来，就派到薛家去了，名义上是试探薛家的态度，实际上只是把他支开而已。这么危险的小人，还是不要留在身边为好，这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程笑笑到东北没多久，程雯就秘密地带着人尽快回到了本家附近。因为有程笑笑在，避开程家的耳目也相当容易。

因为力量上已经占优，程雯故意让程伟强知道自己已经回来，想试探一下他的态度，却没想到程伟强会直接把我带了出来。原本她还不想声张，怕我会有危险，这下完全没有顾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