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滑板
季深并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何况对方还是世仇。
所以当然是选择裹紧了外套。
只是多裹了件外套，他身上的寒意便被驱散了，只是背上依旧湿湿的感觉很不舒服，而且两个校服外套罩着也蛮奇怪的，季深干脆把自己的脱了，穿封临的。
封临的校服上残留着淡淡的熏香和烟草气息。
这人居然还吸烟！
封临反倒不急着走了，抄着手看他换衣服：“好学生，你都欠我三个人情了，准备怎么还啊。”
季深的手机接到京叔发来的消息，说他已经快到了，让他出来。
季深回了个嗯，随即才对封临说：“你想要我怎么还？”
封临一抬下巴：“我说过了，做牛做马啊。”
季深面无表情地收拾东西：“......你早点回家洗个澡上床，梦里什么都有。”
封临：“那你把校服还给我。”
季深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拎着书包起身，闻言拉上校服拉链，封临的校服比他的大一号，穿着有点宽松。
但这不妨碍他把它占为己有，季深挑衅地朝他一伸手：“你自己来脱啊。”
封临：“......”
草。
他刚真是脑子抽了才会把校服脱给这小混蛋，妈的就应该冻死他。
季深像只斗胜的小猫，翘着尾巴拎着自己的包往外走。
封临给气到了，要换成高一时那个脾气暴躁的他，季深已经是具尸体了。
丝毫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的季深哼着歌，往校外走去，可能是和世仇斗嘴赢了，连困倦感也散去了不少。
想到他这身体，季深又有点小失落，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还有两个月时间就奥数比赛了，学习之余还要抽空刷题。
他这状态......就算再有学习天赋，也比不过那些既有学习天赋又努力的学霸们啊。
想到这个，季深有点烦躁。
回到家洗了澡，季深强忍着困意，把奥数题目拿出来刷题，奥数题不像他们平时学的数学卷子，难度超人想象，即便是季深这种学霸，做一题也要花一定的时间。
做了两题，他崩溃了，靠在椅背上。
下一秒他就能睡过去。
鼻尖却闻到淡淡的烟草与熏香混合的味道，让他困倦的脑子有了点清明。
那是封临的校服，回来后被他脱了挂在椅子后背，忘记放洗衣篮里了。
那淡淡的熏香味有点熟悉，爬凤岐山晕倒被封临接住那次，他好像也闻到了这个味道，应该是他们家阿姨常用的熏香。
闻着这味道，季深神志清明了不少。
鬼使神差地，季深把封临的衣服拿过来，穿上。
果然，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居然真没那么困了。
明天一定要问问封临他们家用的是什么熏香。
季深感觉自己像个变态，裹着世仇的衣服，刷了两个小时的题，才依依不舍地合上真题本，上床睡觉。
这边，封临回到家，家里来客了。
来人是个看起来三十岁上下的女人，挽着头发，看起来很气质，举止优雅地和封敢当喝茶聊天。
封临挑眉，看来他回得不是时候。
封妈妈去的早，由于封敢当封妈妈是商业联姻，二人感情并没多好，一直相敬如宾，所以封临没有什么他爸只准有他妈一个的狗屁情结，从不反对他找小妈。
封敢当看他就穿了个短袖，皱眉：“怎么穿得这么少，你外套呢？”
“被一个男的碰了下，丢了。”封临随口扯谎。
“......”封敢当蹙起眉，“以前不是只不能被碰身体，现在连碰你衣服都不行了？”
封临并不想跟他讨论这个话题，说：“不打扰你们，我先回房了。”
“等下，”封敢当说，“过来坐会，小宋，给他拿件外套来。”
小宋是他们家保姆宋阿姨，宋阿姨答应着，封临站着不动，说：“不用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不好意思，我这孩子任性惯了，”封敢当先冲那女人笑了笑，随后给封临介绍说，“这是秦茹秦医生，刚从国外念完心理学博士回来，我找......”
他话还没说完，封临的表情骤然变了。
“我说了我不看心理医生，你他妈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他骤然暴躁的声音把众人吓了一跳。
封敢当没料到他反应还是这么大，忙说：“小临，别闹，这一关你迟早要面对的。”
封临冷笑：“我又不用和男人有肌肤之亲，哪来的迟早，还是你希望我是个同性恋？”
同性恋这三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他恐同，并不是口头上开玩笑的话。
封敢当还要说什么，秦茹冲他比了个手势，封敢当噤声，秦茹声音轻柔地开口：“小临——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你看我是女性，对你不会造成任何伤害，也没有别的企图，你其实不会害怕我对不对？”
封临冷冷地看着她，不说话。
秦茹站起来，一步步走近他，循循善诱说：“你不要把我当成医生，你可以把我当成姐姐或者朋友，你要是不想治疗，我们就不谈心理问题，坐下来喝喝茶聊天好不好。”
她的话说完，已经走到封临跟前了。
她长得很好看，正是女人风华的年纪，脸上挂着柔柔的笑意，像是个善解人意的姐姐，她冲他伸出手，指尖刚要触及封临，对方猛然避开。
“滚开，老子说了不治，不治就是不治，别拿你哄傻子那套哄我。”
说着，不等大家反应，封临拉开门，摔门而去。
封敢当又气又无奈，他本来看封临这半年来，脾气不像以前那样暴躁，整个人收敛了不少，以为他心结自己慢慢解开了，忙请了心理医生来。
谁知道又是这样的结果。
......
季深本来想问封临家用的什么熏香，可对方一连两天都没来上课，他的校服他一直没洗，回去刷题时候穿，每次都觉得自己像个变态。
可那衣服也就第一天让他精神了点，后面就完全没有任何屁用了。
忍了两天，他忍不住，跑去问许弋乐要到了封临的微信。
许弋乐一脸你是不是想害我封哥的警惕表情看他。
季深都要被他气笑了，说：“我要害他，能微信给他远程个炸/弹过去？”
许弋乐一想也是，说：“但你不许说是我给的啊。”
季深答应了。
要到微信，季深回到自己的座位，点了添加，填验证信息时，季深想了想，写：我来做牛做马报答你了——季深。
那边并没有立刻通过，今天是周五，不用上晚自习，季深困得想杀人，拒绝了王灵俊他们一起出去嗨的邀请，回家倒头就睡。
等他再次从睡梦中醒来，都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他饿得不行，下楼，家里的阿姨见他醒了，忙给他热饭。
季深边吃边看手机。
微信上收到了不少消息，其中，封临居然通过了他好友申请。
季深打开对话框，本来想直接问他熏香是什么的，可感觉直接问，对方肯定会看出问题，不告诉他，要委婉点。
于是。
无端：嗨，主人。
那边并没有让他久等，季深吃到半饱时，对方就回消息了。
世仇：......
世仇：脑子进水了？
你才脑子进水了！
无端：不是你要我给你做牛做马？
世仇：牛马声音这样？
季深：“......”
他瞬间想拉黑他了。
我忍！
无端：你想要我做什么？
那边好一会儿才回消息。
世仇：[小视频]
随即，封临给他发了条语音，背景很喧闹，语气带着挑衅：“好学生，敢不敢来？”
季深点开那小视频，里面传出喧哗的音乐声和欢呼声，视频的背景是某个广场的阶梯上，几个染着各种妈见打颜色头发的小青年，脚下踩着滑板，在阶梯上做各种危险的动作。
横转、倒滑、翻跃，表演杂技一样，又刺激又危险，稍微一个失误就有可能摔下去，周围时不时传来尖叫声。
围观的群众也是各种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小视频只有15秒，最后画面定格在镜头朝下，拍视频的人自己脚下踩的一个滑板上。
季深：“......”
无端：地址。
封临真给他发了个定位，季深睡了一觉，总算没那么困了，他换了衣服，出门，按照封临给他发的定位打车过去。
他们在的是七二广场，季深手插在兜里走过去，一眼看到了封临，他身量高，气场强，杵在那里跟个标杆似的。
他旁边站着许弋乐，还有个眼熟的男生，叫什么廖鹏飞，也是一中的，经常来他们班找封临，所以知道。
其他狐朋狗友季深就不知道了。
季深走过去，围观的人看到个一看就不是属于他们这群人的漂亮男生走过来，有人吹起了流氓口哨。
封临被这些动静吸引注意力，转过头，看到逆着光走过来的季深，他微微耸拉着眼皮，仿佛很是困倦，气质干净，像个城堡里走出来的小王子。
由于某些经历，封临对那些被定义为漂亮，或者说偏中性的男性非常厌恶，可眼前这个漂亮的男生，仿佛一个从未经过尘世污浊浸染的天使。
即便确实对方漂亮得过分，也依旧让人讨厌不起来。
封临：“你还真来。”
他就随口逗一下他而已，两个人关系可能由于他帮了季深几次，缓和了点，但远没有到出来玩的地步。
季深挑眉：“你赌我敢不敢来，我当然要敢来。”
封临：“......”
什么煞笔理由。
许弋乐和廖鹏飞也都惊呆了，完全没料到季深这种好学生真会过来。
周围的人都在打量这个突然出现的漂亮男孩，一个头发挑染着紫色的女生走过来，说：“封临，你朋友啊，真好看，介绍介绍呗。”
封临看了眼季深，说：“我敌对，你确定要认识？”
女生：“......”
本来几个蠢蠢欲动想搭讪的人顿时缩回去了。
开玩笑，搭讪封临的敌对，不就等于和封临作对么。
这群男女中不乏年纪比封临大的，可都知道这位不好惹，还是本地豪门封家唯一的公子，跟谁作对也不要跟他作对。
季深都要被封临这话逗笑了，看了眼他脚底的滑板，说：“你滑么？”
封临：“你想看？”
季深点头：“让我欣赏一下你风姿啊。”
“那我不滑了。”
操！季深想打人。
正在这时，一个男生踩着一块滑板过来，停下时，他像炫技似的跳起来，脚下滑板侧翻过来，他站在滑板侧边上，靠着下边两侧的轮子滑动一段距离，再一个旋转跳跃，滑板再次翻过来，稳稳落地，停在季深跟前。
周围发出一阵惊呼。
他笑：“嘿，小同学，哥帅么？”
季深看到封临几个人见他过来脸上的表情就敛起来，加上他说了他是敌对后，众人都不敢来搭讪他，唯独这男的来搭讪，猜测他们关系不好。
要换以前，本着敌人的敌人是朋友的原则，季深一定要联合对方挤兑封临，可这下他有求于他，要暂时性搞好关系。
于是季深笑：“有我帅？”
男生：“......”
许弋乐他们要笑疯了，妈的活该哈哈哈。
封临也笑了，说：“为了练这个动作摔了不少跤吧，高扬？”
高扬得意：“起码我学会了。”
这种高难度的滑法，这个广场这么多滑板爱好者，只有他会。
封临冷冷地笑，眼里尽是不屑。
高扬被他这表情激怒了，说：“你不是实力很强么，敢不敢比比？”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议论纷纷起来，许弋乐怒道：“高扬，你要不要脸，专业的和业余的比。”
高扬说：“我不要脸啊。”
众人：“......”
卧槽，还能这样玩。
高扬挑眉看向封临：“敢不敢？”
廖鹏飞劝说：“封哥，别跟他比，咱又不像他靠这个吃饭。”
“就是，他不要脸我们还要脸。”许弋乐帮腔。
封临却看着高扬，说：“可以啊，怎么比。”
众人哗然，高扬是滑板俱乐部的教练，封临完全是业余爱好者，就算再厉害，跟专业的比，不是上赶着送菜么。
一定是疯了！
难道是为了在那个漂亮的仇敌面前挣面子？
不怕颜面尽失么？
高扬笑了，说：“街市赛，5分钟，敢吗？”
七二广场这边有各种台阶，阻止车辆进出的横杠，还有滑板爱好者自带的障碍物。
街市赛就是在规定的时间内，在这些台阶、梗杠、障碍物上完成各种动作，动作难度高，动作多，成功率高者获胜。
封临说：“行啊，那输的总得有点惩罚吧？”
众人：“......”
你还敢提输了的惩罚，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你输吧。
高扬：“你输了，跟他拥抱十分钟怎么样？”
他指着季深。
季深：“......”
管他屁事。
封临的朋友顿时被激怒了，在场的都知道封临碰不得男人，尤其是漂亮男人，他这要求无异于是在羞辱封临。
许弋乐一把拎起高扬的衣领：“操/你妈的高扬你不要太过分！”
高扬也是有朋友的，也上前一步：“怎么，玩不起要打人？”
封临摆了下手，示意许弋乐放开他，说：“那你输了，以后就退出滑板界吧。”
滑板是高扬的工作，他除了会这个，其他都不会，如果不滑滑板了，他就没去处了。
但高扬自信自己不会输，说：“行啊。”
围观的群众兴奋起来，封临虽然不是专业的，但他滑板技术也是很强的，这下高手过招，有看头了。
封临把外套一脱，一个女生有眼色地过去接，却被人抢先了一步。
季深一把揽过他外套抱怀里，冲他挤眼睛：“敌对，加油哦。”
封临：“......草！”
你他妈是给我加油还是给我扎气！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发个评论让我感受下不是在玩单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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