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6.第 1536 章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雷曼家的孩子过的其实比加拉格家的孩子们辛苦多了，也惊悚多了。 菲欧娜在养着几个孩子的时候至少还有政府的补贴，而且有一个相对比较稳定的环境，弗兰克跟莫妮卡也不用她去管。 但是在维多利亚城？ 很遗憾, 即使是在墨西哥, 这都是一个著名的犯罪之城, 根本就不会有所谓的儿童保护机构去保护未成年人, 还是犯罪贫民窟里的未成年人。 所以为了好好的活着，几个孩子不得不去做很多成年人都不会去做的事情。不然呢？家里面还有两个酒鬼跟毒鬼要养呢, 即使他们讨厌这对父母, 可是也不得不承认有两个成年人的存在给他们挡去了很多的麻烦, 在还没有长到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 他们需要孔纳德跟蕾娜挡在他们面前。 可是孔纳德跟蕾娜是真的根本就不管孩子们, 他们还是只能自己搞钱过活。 而且还有教育问题。 别提什么公共教育免费这种事情, 公共教育免费, 可是书本还有衣服跟别的东西可不免费, 更不用说那些各种借口的收费了。在全国人口有一半都处在贫困线以下的墨西哥, 接受教育本来就是一件十分昂贵的事情, 雷曼家的这种情况真的坑死个人。 就算是为了将来不会像是附近的帮派分子那样只能一辈子从事犯罪行为，雷曼家的孩子也是咬紧了牙关凑钱读书上学，总不能当一个文盲吧？ 学校里面人满为患资源紧缺没关系，单一语言教学也没有关系, 老师的水平不行也无所谓, 他们只需要学习最基础的，让自己能够无障碍的进行各种阅读，不至于连各种常识性的知识都搞不明白。 剩下的，他们可以通过别的方式来满足自身的需求。 但人生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呢？ 最初的时候他们打零工的时候还好, 但是后来找到了犯罪现场清理这项工作之后，就几乎每次工作都生活在危险当中。 墨西哥，一个在国际上面响当当的名字，同样的，在犯罪城市犯罪地带的贫民窟生活的几个孩子们又能接到什么好工作？犯罪现场清理听起来很专业，做起来也确实是很专业，因为在这个到处都是毒贩子跟吸毒人员的地方，你永远都没有办法知道是不是会在什么地方被一枚带着HIV病毒的针头扎到，也不知道流淌在地上的血液中是否包含了其他的传染性病毒。 死亡清理，尤其是那些瘾君子的住处的死亡清理简直就是一个危机四伏的所在，雷曼家的几个未成年孩子为什么能够接到这种报酬还不错的工作？因为请持有证件的犯罪现场清理师来进行现场清理花费的钱要多的多，而这几个未成年人只需要少量的金钱就能干这个活儿！ 甚至就算是他们因为清理死亡现场出了事，雇佣他们的人也不会付出任何代价，这就是这里的生存法则，没有人会对此感到任何意外。 就算是给伊恩十个脑袋，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他也没有办法想象这些亲戚们在墨西哥过的都是什么样的生活！ 所以对于莱昂娜说的话，他就没有怎么听进去，因为脑子里面被刚刚在自己家里面发生的事情给占的满满的，根本就没有什么空挡来思考冲进来的更多的信息。 甚至就连他的手，到现在都是在轻轻颤抖的。不是因为木仓的后坐力太强，而是因为他到现在都没有从自己亲手杀死了一个人的事情当中彻底缓过来，脑子里面一阵清醒一阵迷茫，混乱的要命，潜意识也因为杀了人而导致身体不受控制而进入了一种诡异的兴奋。 他现在整个人都处在一种奇特的状态当中，像是自己清醒的意识在身体旁边，有时候跟身体融为一体，有时候有偏离开来。 比如说现在，莱昂娜说完之后就没再管他了，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外面的弗兰克身上，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不去干涉这位舅舅的任何行动，只是在旁边围观。 “我们难道不是该去告诉他们这件事已经搞定了吗？”伊恩的思绪融入到了身体里，忍不住开口问。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为什么还要把自己隐藏起来？而且他们得到了那么一大笔钱，未来几年的生活都不成问题了，简直就是解决了生活中最重要的麻烦。以后都不用为这件事操心了，菲欧娜可以回到学校去读书，利普可以去上大学...... “Oh~”正在厨房的盆里面烧掉沾染了硝烟痕迹的手套的哈罗德听到伊恩的话，不禁吹了一声口哨，感觉自己真是长见识了，简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愚蠢的人！ “你来说还是我来说？”他问莱昂娜，得到了对方一个示意不要打搅自己的挥手。 “好吧，我来做这件事。”哈罗德耸耸肩，冲着伊恩露出一个恶意十足的笑容，“伊恩，伊恩，亲爱的伊恩，想要了解这个问题你需要知道另外一件事，为什么我们能够轻易解决这件事却一定要拉上你？” 他甚至还很好心的在黑暗中拉开冰箱倒了一杯水递给伊恩，“好好想一想，你不能指望别人告诉你一切。” 伊恩迟疑的伸手去接那杯水，没想到哈罗德突然松手，水杯迅速坠落。 “噗——”哈罗德的手握住了坠落的水杯，站起身冲着伊恩笑笑，把杯子重新递给他。 这次伊恩没有再让水杯坠落，他在哈罗德松手的时候迅速的伸出手接住了那杯水，也终于反应过来一件事，“你们不信任我？” 他记得以前看过那些警匪片，新加入的人都要做一件事当做是自己入伙的把柄，他开的第一木仓是不是也是这个含义？ “真聪明。”哈罗德挑眉，“我们为什么要信任你呢？” 他看到伊恩张口欲言，冲着他晃了晃手指，“你跟利普的关系最好，利普讨厌我们，瞧不起我们，但同时也怕我们。而你，每天跟利普睡在上下铺，你们做什么事情都黏在一起，比我跟莱昂娜还像是双胞胎。他是你最亲密的兄弟、是你的人生导师、是你前进的方向，你会做任何他想要你去做的事情，这样的一个存在跟你牢牢联系在一起，你为什么会以为我们会轻易的相信你？” “不，伊恩，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对自己有敌意的人，即使那个人只是你的兄弟而不是你自己。”哈罗德看着伊恩的眼神带上了一丝丝恰到好处的怜悯，“你像是利普的影子，没有人会忽略他跳过你，我们当然也不例外。” “哈尔，闭嘴。”一直在观察着弗兰克的莱昂娜听着哥哥絮絮叨叨了一堆的事情都没说到重点烦的要死，“我来解释这件事，你过来看着弗兰克！” 说完就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把哈罗德推到了窗前，根本就不给他反抗的机会。 哈罗德这个啰嗦的样子，简直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患上了什么不多话会死的毛病！ “虽然哈尔说了一堆的废话，但是他说的对，我们确实是不信任你。”菲欧娜顶着伊恩破碎茫然的眼神继续把事情给挑明了，“不过无所谓，只要你开了木仓，就是我们的同伴。” 她伸出手去拉住伊恩的手，上下晃动了两下，“现在欢迎加入我们的和平生活小团体，从此之后你就是我们中的一员了。在这里居住的这段时间当中，我们是伙伴，也是利益共同体，希望你记住这一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要给大家找麻烦。” 伊恩是不是值得信任无所谓，只要他成为了共犯，就应该知道最好管紧自己的嘴巴，不要什么话都往外说，那对他绝对没有好处。 “......包括家人？”伊恩愣了好一会儿，半天才从一团散乱的毛线团中找出了重点，他明明拯救了家人，但是现在却不能说？还有那些钱，难道也不能用吗？ “你认为什么叫做家人？”莱昂娜反问，“如果你真的知道什么叫做家人，就应该知道这些事情他们知道了一点儿好处都没有，只会带来麻烦。包括菲欧娜，她的精神跟抗压能力已经在常年的带孩子跟为家庭奔波的疲惫中快要到了极限，只需要一点点的东西就能让她崩溃；至于利普，他跟米亚同年，但他宁愿烂在南区都不想要去申请大学成为加拉格家的支柱，即使他帮助别人替考的成绩非常出色，而我们都知道，他的条件完全符合州内大学的助学金要求，奖学金也不是不能操作；剩下的几个小的，你确定你想要他们知道吗？” 跟哈罗德总是喜欢弯弯绕绕的跟人说话不同，莱昂娜说话的时候从来都是一针见血，几句话就把加拉格家隐藏在平静表面下的事情都给拖出来暴晒了一下。 表面上来看，这家人很团结，都在为了生活努力，但是各自的小心思那就只有各自知道了。最上面的菲欧娜跟最下面的利亚姆和并不是那么合群的卡尔已经算是很有家庭凝聚心的了，剩下的个就不是那么好说了。 反正从莱昂娜自己的观察来看，利普跟黛比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只不过前者是一直摆烂不想要负责任——他也确实没有义务要担负起养育弟妹的责任。但他却忘记了自己是靠着吸着菲欧娜的血才长了这么大，在成长的过程当中，如果不是菲欧娜担负起了养育弟妹的责任的话，他现在是不是能好好的恣意挥霍人生还真是不好说。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反而经常性的对菲欧娜进行各种话术上的贬低，简直让莱昂娜跟哈罗德大开眼界，“他是不是想要让菲欧娜一直都这样当他们的血包？”所以才会这样对她？ 不是他们把人想的过于恶劣，这个结论是纯粹的从生活中发生的事情分析出来的。 “利普既然那么厉害，为什么就不能教教菲欧娜基础的办公软件应用？这难道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我们只花费了一个礼拜就学会了，菲欧娜又不是笨蛋，她在学校的时候成绩不错，最慢一个月也学会了吧？”莱昂娜在米亚教授菲欧娜办公软件技能的时候十分纳闷，利普的天才被加拉格家的人吹的跟天神降临一样，可是从他表现出来的东西根本就看不出来他是个天才啊！ 学习个办公软件的应用而已，能费多少时间？工会的培训中心有免费的升级课程，只需要一点基础，菲欧娜就能过去学习更高级的技术了，可他连这点精力都不愿意耗费。 要么他根本就从来没有想过要让菲欧娜过的轻松一点儿，要么他没有大家吹的那么天才——反正不管是莱昂娜还是哈罗德都没有觉得这个表哥有比自己聪明到哪里去。净打嘴炮了，论起实际行动能力全是钻空子跟走漏洞，就没有一件是真正自己从头到尾做完的事情。 而且情绪还不怎么稳定，动不动就发火。 “他是人格有问题还是精神有问题？”就利普的种种操作，双胞胎没少冲着米亚吐槽，毕竟谁也不是傻子，感受不到来自于利普的那些糟糕情绪。 但是就只得到了一个“人类是一种很复杂的物种，并不是单一片面就能解释清楚的，想要了解一个人就要去了解他的行为方式还有跟理念，以及对待别人的态度和生活环境，不能单纯的靠着好感跟恶感做出判断。”来让他们自己思考的结果。 同样得到这个评价的是黛比。 哈罗德跟莱昂娜没觉得黛比有什么不好的，但是他们觉得黛比因为在成长的过程中缺少了太多的陪伴导致性格有点儿过于偏执了，而且还有着很严重的控制欲。 反正双胞胎并不喜欢她对自己的生活参与的太多——那并不是被关心的感觉，而是被控制的感觉，让他们很讨厌。 不过米亚的态度同样是让他们自己观察，并且不要做出过激的行为，还要保持对对方的尊重让双胞胎也没有办法，只能照着她说的做，跟对方保持一个不远不近也不冷不热的距离。 而伊恩，这个排行第的加拉格被哈罗德跟莱昂娜归结于单细胞动物。 他不是特别聪明但也不笨，在加拉格家算是一个中间人物，没有特殊想法，只是一心的想着将来要去当兵。但不管是哈罗德还是莱昂娜，都觉得这个表兄有点儿怪怪的，说不上是哪里怪，可就是充满了违和感！ 但最终米亚选择伊恩作为那个临时监护人的时候，他们还是没有反对。跟利普这个讨厌鬼比起来，伊恩虽然怪了点儿，可他小心思也少啊！而且还更容易控制，比利普那个号称是天才总是看不起人的家伙强多了^-^ 这个双胞胎眼睛里面非常容易对付的家伙现在被莱昂娜仿佛是木几关木仓一样的话语给冲击的脑子嗡嗡作响，直接宕机了。 他只是想要让家里面人安心，以后不用再过穷日子而已，怎么就要遭受这种摧残？ “你太粗鲁了！”站在窗边看着弗兰克一直都没有什么行动的哈罗德强行给自己跟莱昂娜换了一个位置，不想要再盯着弗兰克了。 “听我说，伊恩，这件事很简单，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困难。”他强行把伊恩给摁在沙发上，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说，“你想要家人过的好一点儿没有什么错，可是你也要考虑家人的承受能力不是吗？而且你怎么就知道他们想要知道这种事情而不是想要平静的生活呢？至于那些钱，不要着急，贸然的把钱拿出去会招来怀疑导致不好的结果。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去找一份零工，让你可以光明正大的拿钱出来帮助菲欧娜，一点一点的，每次不用很多，直到你成年之后可以独立生活，脱离家庭后，就可以用一个合适的理由把这些钱拿出来了......” 跟刚刚笑嘻嘻的说着不信任伊恩不同，现在的哈罗德脸上的表情十分温和，就好像是一个非常有耐心的心理医生一样，“而且保护家人是我们的责任不是吗？为什么一定要把家人也拖入到惶恐不安的情绪当中呢？想想一直那么辛苦的菲欧娜，难道你希望她被噩梦纠缠吗？” 他用力的搂住伊恩的脖子，试图营造出一种十分亲密的气氛，继续劝服伊恩，但是却被满脸惊恐的伊恩给推开了。 然后被推倒在地上的哈罗德就见到伊恩像是被火烧了尾巴的兔子一样冲上了楼。 “？”哈罗德满脸问号，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说错什么了吗？ 莱昂娜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刚刚还好好的接受他们的洗脑呢，怎么突然之间就跑掉了？受刺激了？ 然而还没有等到她思考出来什么，就见到在外面徘徊了好长时间的弗兰克最后似乎是发现了什么，跑到门口掏出了钥匙。 “你出来的时候把窗帘拉开了？”莱昂娜问哈罗德，显然弗兰克是发现了房间里面应该没有危险。 “不然我们明天怎么去拯救他们？”哈罗德揉揉被撞的生疼的屁股，龇牙咧嘴的站起来，“God！伊恩是吃错了药了吗，这么大的力气？” 老天，他感觉自己的屁股都要青了！ 莱昂娜：“......” 很遗憾，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明明之前都挺顺利的，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我上去看看好了，反正现在弗兰克进去了，会给他们解开绳子的。”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就没有必要继续盯着看了，还是解决他们自己的问题吧。 伊恩这个样子，真是让人心里面不太安稳。 让哈罗德跟莱昂娜心里面不安的伊恩现在也很惊恐。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只是被人趴在身上就让他有反应了，“老天啊，我不是一个恋.童.癖！”伊恩痛苦的把自己的脑袋埋进了被子里面。 他敢用自己未来一辈子不举来发誓，他是真的对哈罗德没有任何想法，也从来对比自己年纪小的男人不感兴趣，但现在他觉得他真的要去找个男朋友来实际解决一下这糟心的问题了！ 身为一个快要十五岁的少年，他的身体已经发育的太好了，好到每天早上都要面对青春期男孩儿的窘状，所以才会对搬出来自己住兴奋的要命。 但是只看杂志并没有办法彻底解决他的问题，现在连个雄性生物的接触都能让他起反应，伊恩担心被上学的那条路上的公狗舔手会直接当街表演个帐篷崛起！ 这可怕的念头让他本来就白的脸色现在直接一点儿血色都没有了，整个人都惊恐的要命，听到莱昂娜敲门站起来的时候还摔了一跤，直接把脑袋撞到了门上晕了过去，“咚！” 站在门口的莱昂娜：“......” 她有点儿犹豫，伊恩今天刚刚杀了人，他们是不是对他要求太高了？ “怎么样？”哈罗德也晃了上来，打了个哈欠问。 好困，要是伊恩没有什么问题的话，他就要去睡觉了，知道良好的睡眠对发育有多么的重要吗？ “听上去应该是摔倒了。”莱昂娜叹气，伊恩真的是太奇怪了！ “那还是看看吧，要不然米亚回来之后会担心的。”哈罗德感觉今天晚上的事情真多，还都是麻烦事。 然后就见到了头上顶着包，裤子上也顶着包的伊恩倒在地上。 “......我听说有人在杀人之后会兴奋，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莱昂娜被眼前的情况给冲击的大为震撼，她一直以为那是一种夸张的说法。 “Oh~”哈罗德的反应则是吹了声口哨，“我就说我感觉伊恩怪怪的，原来是因为他的性癖问题！” 杀人才能兴奋，这么变态的吗？ “你知道要对人有基本的尊重吧？”莱昂娜瞪了哈罗德一眼。 可怜的伊恩，一定是被自己这奇怪的性癖给吓到了才会跑掉，杀人兴奋什么的，这不就是妥妥的连环杀手必备素质？呃，这么看的话，他是被双重冲击给吓成这样的啊...... “我知道，我只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这种情况很惊奇而已。”哈罗德耸耸肩说，“现在的问题是，我觉得他需要一个心理医生，杀人才能兴奋起来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果他以后对这种事情着迷了很有可能会造成不应该发生的悲剧。” 米亚说过，很多惨剧都是因为人们不能好好的控制自己的欲望造成的，虽然对这位表兄无感，但是哈罗德也不希望伊恩最终因为这种奇怪的癖好把自己送上电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