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修路的事情还要用一段时间，石矶预备好的石头也不够用，这附近也没有什么能用的，大多都是泥土凝结的土块，想要把路修通了得去别的地方搬石头。
他回过头去继续照顾自己的几块田地。
稻子苗勉强在那里土里活了过来，石矶拔掉了一波已经烂了的，直接丢进了屋外的大缸里去，那里都是些瓜果皮，如今快满了大半缸，散发的气味也只有石矶这个罪魁祸首能面无表情的掀缸查看。就是彩云和碧云，也都得先闭上气后再按照师父吩咐，把每天饭后剩下的厨余往里头丢。
“师叔，就不能直接焚烧毁去吗？这味道也实在是……”
石矶头也不回：“山上放火山下坐牢。”
这是什么意思？杨戬心道，烧个火，还要坐牢？师叔这里的规矩这么严吗？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石矶干咳一声：“我开玩笑的。”放火是个好办法，烧成灰后随便撒在哪里就能化作土地或者山林的一部分，可是都烧干净了我还用什么当肥料？那十只小鸡自产的东西每天就能扫出那么一小堆，他的田都不够用！
等鸭子买回来了倒是能缓一缓压力。
只是这天越来越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上一场大雨，这自他搬过来后的第一场雨可重要的很。下雨后他就可以先小范围的把树种上，还有果树，葡萄藤架先准备起来，苹果，梨，橘子，对了，再种些香椿和玫瑰。
香椿炒鸡蛋，油炸香椿也很好吃！还有玫瑰做成的玫瑰酱，也可以做成玫瑰茶，里头放些蔗糖，师姐们应该会喜欢在这个时候看来足够称得上新奇的小玩意。
当然，就算师姐们不喜欢，那玫瑰肉陷的酥饼总不可能还不喜欢。
现在种上树，等过冬落叶之后他的肥料就真的不愁了，起码不用非得再刻意去搞。他就三个人吃，偶然再来几个蹭饭的。况且每天和这些肥料打交道他也快到了承受的临界点，但没法子，想要得到好吃的，总得受苦受累。
“行啦，今天的活也干完了，明天我再去一趟朝歌买些鸭子，咱准备吃晚饭吧。”
“好好好！”
杨戬立刻忘了刚刚要说些什么，追在石矶屁股后头问：“师叔今晚我们吃些什么？”
“番茄炒鸡蛋，酸辣土豆丝……对了，还有些羊杂碎，再熬个汤，炊饼里头夹着吃，味道应该不错，朝歌那大婶大爷家卖的炊饼贵是比旁人贵了点，但味道真的是很不错。”
那日石矶买了鸡崽回来后顺手带了些炊饼，如今时隔几日就要去买上一些，现在那对夫妻老板都已经把他的面貌记下了，每次去若买的多，还能便宜点钱。
番茄炒鸡蛋极其简单，也是穿越前石矶最先学会的菜，也是最常做的菜，唯有在这道最熟悉的菜肴上，石矶自己才有种莫名的熟悉来，下手的时候也犹如新云流水般顺畅，从未出过问题。倒不是说自己手艺很差，就算再不擅长的东西，连着做了几百年，闭着眼睛也该有点长进了，只是熟悉而已。
先在锅里炒鸡蛋，油下锅烧热，鸡蛋打散后入锅，加一撮盐调味，之后炒到结块，在用铁铲推碎。后炒番茄，番茄开水烫一下去皮，石矶犯懒，只是在炉灶上烤了一下，事先切开的外皮就卷曲起来，番茄切成大块，汁水充沛，菜刀压下去就会又一小股汁水噗嗤一声被压出来。
番茄要炒到出水后再加鸡蛋，最后放上调味料，整个过程不会炒过五分钟。
酸辣土豆丝也是如此，土豆切成细丝，加上辣椒和酸醋大火爆炒出锅，在炊饼里头夹着吃最美味过不。如今已经有了不少种类的醋，也省的石矶还得想办法自己搞。
羊杂汤闷在锅里头，不论捞上一碗汤把炊饼撕几块进去，还是在炊饼里加上些羊杂碎，之后喝上暖呼呼一碗汤汁，都是让人相当满足的吃法。
石矶是喜欢吧炊饼撕碎了放到羊杂汤里一块吃的，其余三个也是有样学样，用和他一样的方式吃。杨戬人高马大，已经吃了两块炊饼。望着他，石矶一算，咦，满打满算，玉鼎真人把他家弟子丢在自个这里已经七日了啊！
也就是说……
正想着，一道人声音在门口响起：“玉鼎真人特来拜访道友。”
他家终于要恢复成以往的日子啦！石矶开心的扬眉：“请道友进来，碧云彩云，再去加一双碗筷！”
“道友何须如此，吾此来是带回徒弟便要回去……”
玉鼎真人盯着桌上的盘子，话锋一转：“既然道友盛情相邀，贫道也不推辞了。”
上次石矶还要计较不给人饭吃，这回想到对方是带回他那徒弟的，热情的不像样，所有甚至还进厨房拍了个蒜泥黄瓜出来：“不知道友是吃荤吃素，如今有两素和炊饼，若吃若是吃荤也有，千万不要客气！”
对，千万不要客气，吃饱了这顿饭，你就带着自己的徒儿一起上路吧！
“贫道虽然吃素，此时却也可以吃些荤。”玉鼎真人捏着炊饼，夹了一筷子羊杂，一块就这下肚，随后他手里的筷子都没有停下来过。
比起开心的石矶和心情也不错的玉鼎真人，杨戬和哮天犬的不乐意就显而易见了。石矶也瞧见了，但那又能怎么样呢？他笑眯眯的劝杨戬多吃些，又给哮天犬添了满满一大盆羊杂碎。
哮天犬没有去吃，它细长的腰身转了个九十度，顺着石矶的小腿那蹭了两蹭，又轻声呜咽着，石矶看着，这小狗好像下一秒就要哭似的。
“哎呀，怎么啦，舍不得我啦？”
石矶心瞬间被扎上一箭，他可没有不耐烦哮天犬的意思，这些天哮天犬在他这里，帮着帮着他不知道干了多少活，看家护院暂且不提，还能帮着他盯鸡崽，有次一只小鸡崽从栅栏里跑出来，还是哮天犬给咬住小屁股，给拖回了鸡棚里。
“这世上可再没有和哮天犬一般能干又如此漂亮的狗了。”他感慨道：“杨戬日后可要对哮天好一些啊！”
哮天犬：“……”不留下来继续为您看家护院吗？？
杨戬：“呵呵，我知道了。”
玉鼎真人听着，就把眉头一皱：“杨戬，你师叔身体抱恙，怎可还叫他为你操劳，甚至连饭食都是你师叔亲自动手！待回去后，你且闭门思过三月！”
“道友！”石矶一惊，连忙劝阻：“杨戬在我处日出而起练武，因我在此苦修，又帮我修田挖湖取水，我外出之时，又帮我守护府门，从未有一时偷懒懈怠。道友切不可污蔑了他，我做饭食，也是我的事，哪里又是因他而做的？”
玉鼎真人还想说些什么，石矶却放下碗筷，道袍袖子一甩：“况且就按道友所说，今日我这饭食可也算得上是为道友你操劳，道友又作何解释？”
石矶虽然不希杨戬日日待在自己这里劳烦自己清净日子，但也不想看到对方因为自己莫名其妙就捞了个闭门思过的惩罚。常言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如自己对玉鼎真人所说，杨戬在他这里的七天，是真的没少干活，他这几日悠闲度日，也少不了杨戬之前帮他。
“可……”
“没有可是，真人为师，自当赏罚分明，叫徒弟寒心委屈可不是当师父的样子！”
这世上哪里有连徒弟都不能惩戒的师父？更何况玉鼎真人并未觉得自己与徒弟杨戬所说的有一丝不明，本就是叫他伺候师叔，反过来却又叫师叔在灶台前忙活，还叫师叔帮着养狗——“吾知了，既然如此，吾今日便不惩你，还不快谢过你师叔！”
玉鼎真人想是这么想的，却不曾把这话说出口，或许是心里有些预感，这话一旦说出了口，石矶道友才是真的要恼怒了自个。
“杨戬多谢师叔！”
“你在我这里七日是什么样，我自然看在眼里，如实告你师父而已。”
石矶哪能看不出玉鼎真人想的是什么，心里苦笑一下，再请玉鼎真人与杨戬多吃些的时候，哪怕是因为其他原因，也不再见他嘴角带笑了。
这一顿饭就在这样奇怪的氛围中结束了。
饭后，杨戬与玉鼎真人一道离去，石矶叹一口气，不去收拾桌椅，而是一手一个揽着自家的碧云和彩云道：“在旁人眼中，吾是否真的有些把你们这些小辈溺宠过头了呢。”
碧云彩云心道：您才发现吗？
石矶又说：“可我捡了你们回来，从那一小团的样子养到现在，说是师父又是算得上半个爹，你们又勤奋懂事，偏不给我能教训你们的机会。”
“可师父您也说过，活在这三千世界中，总要按照自己本心走一次，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拼力活过，方才不会后悔。”碧云开口说：“如今，师父您怎么反而开始在意起这些了呢。”
彩云点了点头：“师父与我们说过后，我与碧云就没在乎过旁的人说什么师父该怎么样，徒弟该怎样的话来了。”
石矶记起，那是自己想起或许有一日，他会被熊熊烈火烧出本体死去，两个徒弟皆没什么好下场时，接着酒劲说出来的话。
是啊，总得拼力活过才行。就算要无病呻吟，现在也太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