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霸榜
“谈情又在钓！”
《风云歌会》录制散场后三小时内, 微博上Acemon各成员的超清精修照片层出不穷，其中话题度最高的，就是KissTruth3214应援站发布的一张谈情单人图——无需任何点缀，他就那样简简单单站在台上，身体轮廓朦胧皎亮，又好像即将隐没进黑夜里。
“操！小吻看镜头了看镜头了我死了他还笑了啊啊啊啊！”热评画风和谐统一，除了要死要活, 就是“我可以”“我好了”, 露骨言语比比皆是, 刺激着转发量飞速上涨。
那张照片里, 谈情仰头的角度略微倾斜，下颚线清晰流畅，眼神漫不经心地瞥向镜头。画面定格在这一瞬间, 正好将暧昧与疏离感平衡得恰到好处。
“性感情人节在线下蛊。”
“演员模式关闭, 钓神重出江湖。”
“来了来了！营业标杆又带着他的半永久微笑来暴风吸粉了！”
……
祝涟真拇指长按屏幕, 把谈情这张照片存下来。
退出微博前，他受好奇心驱使, 去看了一眼CP超话榜单, “情真意切”已经冲进Top3，同人势头正热，也免不了一些争吵, 热度总体呈上升趋势。
很多人感慨：怎么以前就没发现这俩人适合搞呢！
怎么以前就没发现她们吃这一套呢……
祝涟真忍不住心想。
要是这种风向早两三年出现, 自己跟谈情当初也没必要在镜头前躲着对方走啊。
“睡了吗？”尽管俩人房间相隔也就两米, 祝涟真还是坚持跟谈情微信交流。
“说。”
“我看到粉丝写了个‘最想看的几种互动’……要不下次试试？”
“都有什么？”
祝涟真打开超话截图, 选中最近几张发过去。
传输过程中，聊天群内弹出经纪人的消息：“恭喜，《Shake》数字专辑多平台累计销量过百万了，还不到一个月，成绩蛮可以的，继续努力。”
祝涟真马上回：“离榜单纪录还差多少？”
“年榜是LockM的歌，早就过三百万了，他们今年上了春晚。”裴俏说，“我在给你们谈一个很重要的广告，最近管理好个人形象，别添乱。”
裴俏接着说：“你们谁提醒一下谈情，给我回电话。”
祝涟真切回聊天框，想帮裴姐通知他。但字还没打出来，乍然发现刚才的已发消息里夹杂了一张谈情的高清照片。
他仓皇地长按图片，已经错过“撤回”功能了。
“靠。”祝涟真顾不上穿拖鞋，直接翻身下床，跑过去推开对面房间门。
谈情毫无防备地躺在床上，表情略微错愕。他刚洗完澡，头发蓬松凌乱，上半身睡衣还没来得及穿。
“稍等，小祝，”谈情手机持在耳边，“我先跟裴姐说点事。”
祝涟真又匆匆把门关上了。
反正是跟共同的经纪人联系，他站在门外偷听完全不涉及隐私，主要是想及时过去删聊天记录。
他直觉谈情是没看见照片的，那张最先发送，应该早就被后面的截图顶上去了。
“五月份进组会不会太早了，我还是想先忙团体这边的工作。”谈情说，“而且我觉得那个角色不适合我。”
裴俏在电话另一边极力劝他：“就冲这剧组班底，你还犹豫什么啊？人家杨导头一次愿意邀idol来演，他觉得你合适，那就没人能替了。”
谈情放松平躺，望着天花板沉声回答：“这种需要入戏很深的人物，我真的驾驭不了，没那个水平。”
“你现在驾驭不了，进了剧组不是还能跟导演学嘛。”裴俏说着有些急了，“难道你想一直演那种卖脸的角色？”
“裴姐，对不起。”谈情温顺地道歉，“对于我这种缺乏经验的业余演员来说，连哭戏都很费力，只能靠不断地回忆难过的事，才能勉强演出剧本要求。我的情况，您是知道的……”
他声音渐渐低缓，顿了一下，才扬声继续说：“当然了，如果公司特别需要我接这个资源，那我也会尽全力试试的。”
裴俏紧握电话，反复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沉默。
演戏就是一个不断挖掘自己内心的过程，演员为了还原角色情感，难免会主动回味自己经历过的悲伤。
她知道谈情刚当练习生时，母亲才去世不久，这么一个未成年男孩也没别的依靠，公司就是他最大靠山。身为经纪人，裴俏不想光顾业绩不顾人情，她亲眼看着谈情长大成人，这份情感早就超过金钱厚度。
确实没必要给谈情太大压力。
“算了。”裴俏叹气，“我再给你物色别的本子。”
“谢谢裴姐，真不好意思呀。”谈情笑声轻柔。
祝涟真握着门把手，侧耳倾听谈情话语里每秒情绪变化。
“嗯，我知道……您说他们几个吗？都休息了，不熬夜，放心吧。还有其他事要嘱咐吗？”
听到这里，祝涟真才想起来正事。
他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推门进去，径自走向谈情。
“你……”祝涟真忽然讶异地收住步子。
谈情正倚靠床头，笑意盈盈地对祝涟真说：“没有的话就先挂啦，嗯，拜拜。”
他的手机早已离开耳畔，握在掌心。
祝涟真一下子慌了神，但还得强装镇定，“手机给我。”
谈情没有犹豫直接递过来。祝涟真低头一瞧，屏幕上果然只有那张照片被点开放大了。
得，认栽。
谈情抬手把头发抓顺一些，若无其事道：“粉丝们都好会修图啊，看起来五官一点瑕疵都没有。”
你本来就没有。
祝涟真默默将手机丢还给他，“我让你看的你看了吗？”
谈情点头，念出截图上的总结：“人群中相视一笑、喂对方吃东西、叫对方的昵称……这些还是很容易做到的吧？”
他抬头看向祝涟真，“我们慢慢来。”
“噢，你能接受，那我也没意见……”祝涟真本想大大方方地与谈情对视，但眼神却有点不受控地往他腹肌上瞄，“到时候别太刻意就行。”
他说完赶紧往回走，免得被谈情发现自己忘穿拖鞋。
所谓“粉丝想看的互动”，不过是给他们的工作提供便捷，无需再琢磨镜头前的尺度，可以直接按照大众的喜好表演。
又连着两天登台打歌，几人都有点过度用嗓，接受采访时没什么积极性，全靠记者一个人尴尬地活跃气氛。
“你们私下有什么特别的外号吗？类似‘小吻’这种，或者外人不知道的？”
问题抛出后，成员们面面相觑，付榕率先回答：“说了可能播不了。”
“那……涟涟，”记者飞速检查了遍台本，“你作为队内年纪最小的成员，平常怎么称呼他们呢，直接叫大名吗？”
“叫队长是‘庭哥’，这么多年都叫惯了，其他人都是——”
祝涟真下意识刹住嘴，随后没多加犹豫，改口道：“也会叫谈情‘哥哥’。”
记者冲他投以满意的眼神，这段采访就等着“情真意切”发糖，到时候点击量会很漂亮。
结果她刚要提下一个问题时，谈情却开口问了祝涟真一句：“你有叫过我‘哥哥’吗？”
他面容平静，仿佛全然不知自己打乱了采访节奏。
祝涟真迟疑了几秒，才回答：“有啊，最近……不就是那么叫你。”
这话说出来自己都底气不足，“哥哥”这种亲昵的称呼，分明是以前才有的限定词。
谈情笑了笑，“那可能是我没注意听吧。”
记者察觉出两人营业痕迹有点明显，赶紧转移话题：“下一个问题。Koty，有很多粉丝好奇你的台风为什么那么强势。对比其他成员，你好像表现得更夸张一点，比如扭胯啊，吐舌啊……这些都是你精心设计过的吗？还是自由发挥呢？”
“我会根据现场气氛来做各种动作。”Koty歪了下头，“比如我觉得粉丝该尖叫了，就撩一下衣服；觉得她们该举灯了，就走近逗逗她们——”
“那要是粉丝哭了，你能直接下台吗？”付榕面色凝重地打断他的话，“你这样真的很吓人，是病，得治。”
Koty咧嘴一笑：“这是偶像的职业病。”
“粉丝看别人营业腿软，看你营业掉San。”付榕白了他一眼，不再讲话了。
采访进行了十几分钟，马上就到饭点，记者不好意思多耽误他们时间，攒够素材就让他们下班。
镜头一关，祝涟真彻底松懈，手肘怼了一下谈情胸口，“早提醒你别刻意，你故意多嘴什么？”
“我确实没听你那么叫啊，小祝。”谈情眼神很是真诚无辜，“不过你放心，这个设定我记住了，下次不会出错。”
又来这套。
祝涟真不跟他多费口舌，穿好大衣去吃饭。
“我刚才采访表现得自然吗？”祝涟真问阿绪，“感觉有点像撒谎。”
“你撒谎本来就明显呀老板。”
“是吗？算了……估计他们会剪掉。”
“不一定，粉丝这两天又掐起来了，撕得可狠。正需要你们发糖呢，塑料糖也是糖。”
“为什么掐？”
“你们有个双人应援站，但现在只发过谈情一个人的图，所以你粉丝怀疑这站子是谈情粉丝伪装成CP粉来提纯的，把你粉丝洗走……”
“听不懂。”祝涟真皱眉，示意她不用再多说明饭圈用语。
“哎，我去看了一下那站子的图，不怪粉丝多疑。”阿绪掏出手机给他看，“谈情这眼神儿就是很会钓啊。”
祝涟真停下来扫一眼，心房好像又被轻轻击中。
“都是P的。”他别过脸去。
今晚的采访播出后，“情真意切”终于也像其他热门CP一样，被粉丝代称为“哥哥”“弟弟”了。
而粉圈的纷争依然没有停止，愈演愈烈，甚至闹得KissTruth3214站长出来澄清说明自己的粉丝属性，保证对两个偶像一碗水端平，绝不偏袒任何一方。
转天一早，祝涟真收到了助理的短信：“恭喜二位登顶。”
他迷迷糊糊地倒扣手机，继续睡觉。
“恭喜二位霸榜。”对方又发来一条截图。
“这么快啊。”祝涟真敷衍回应，揉了揉眼睛，打开图片——
“情真意切”荣登CP榜单第二，而第一名……
则是一对叫“虚情假意”的CP。
“榜一是你们，榜二还是你们，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