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5
阶梯教室右排。
杨乐水看着自己抄在笔记本上的周舟的解题思路, 恨得牙痒痒。
她越过满教室或趴倒休息或坐着刷题的人，准确地捕捉到了周舟那一排。
隔着教室，能看到那四人正讨论着什么，尽管只看背影，都能感觉到融洽而愉快的气氛。别说已经保送的方文，就是王一诺、林霖这两人，每次模拟考的时候也都是稳在前六十的。
能在强手如云的鸽一竞赛班坐稳前六十，保底也能拿到省三。
杨乐水默默看了一会，发现那几人越说越欢, 坐在内侧的方文居然越过王一诺，伸手在周舟的本子上写了什么, 显然是在教她做题。
还有林霖。这个人她也是知道的，喜欢毒奶别人不说, 更是巴不得把生命里的每分每秒都花在做题上, 现在居然会浪费宝贵的午休时间来闲聊？
周舟这是走了什么样的狗屎运, 老师捧着、同学宠着不说，还破格空降竞赛班。鸽一的竞赛班从成立以来, 就根本没出过这样的事！
但不管怎么说, 就凭周舟的智商，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是她抢走了秦朝夜, 还顺带抢走了她从前最好的朋友顾艾。
从相貌到成绩, 从情商到智商, 她从头到脚都比周舟优秀太多了, 哪个有眼睛的男人会不选择她？而她不过是略施小计，让这个过程稍稍加快了些而已。
想到自家高大帅气的男友，杨乐水的嘴角微扬，就连眼前这道刺眼的题，看起来都不再面目可憎了。
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她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杨乐水看到屏幕上那个名字，心情顿时更好。
她按了静音键，轻手轻脚地溜出教室，才接起来：“阿夜，你到家了？”
少年爽朗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嗯，我刚到，昨天有件事我忘了和你说。”
“什么事？”
在她甜甜的嗓音下，少年却一反常态地犹豫了：“乐水，我直说了，你别生气。”
“我昨天打球碰见周舟了，她说你曾经污蔑她作弊，应该当面向她道歉。”
“......”
杨乐水好不容易起来的一点好心情，顿时一扫而空。
男生仿佛也感受到她的怒气，忙好脾气地解释：“你别误会，我没有信她，我就是担心你，她最近在校内论坛热度很高，肯定请了很多水军，我们真的没必要和她硬杠，影响自己的生活。”
杨乐水攥紧了拳头。
她经常说周舟“只会撒钱洗白”，“品行不正喜欢作弊”，秦朝夜不在竞赛班，因此对她的话一直深信不疑。
她沉默了一回，再开口时，声音依然是甜甜的，很温柔：“想什么呢，我当然相信你，这肯定是误会，你放心，我会和她好好解释的。”
少年明显松了一口气：“那你好好休息，下午放学老地方见。”
杨乐水挂了电话，她深吸一口气。
居然想让我道歉？
如果连你都会做这么难的竞赛题，那十三班个个都能考清北了。
就算老师再护着你也没用。她恨恨地想，我不信抓不到你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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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听到三人问起关于造谣的事，周舟反而很意外：“你们也看帖子吗？”她以为竞赛班的学霸是从不看论坛的。
林霖说：“平时是不看，但这个帖子热度太高了，而且莫名其妙扯上我们班的杨乐水，很多人都说是她，所以班里吃瓜的人也多。”
王一诺忽然若有所思：“你是在暗示女神自炒？”
周舟打断了他们漫无边际的猜想：“哎，不是要超过实验吗，刷题吧。”
杨乐水虽然曾经在办公室污蔑她作弊，但一码归一码，很难说这个帖子就是她发的。
方文有些诧异：“学妹，你被造谣了，都不生气吗？”
周舟摇了摇头，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我们是学生，好好学习就好，何必去在意别人想什么。”
这确实是她的肺腑之言。一个人的时间精力总是有限的，要花在最值得的地方。
如果班主任林欣没有收高额资料费，没有霸凌何小文，而仅仅只是污蔑她作弊的话，她也不会把这事放在心上。
她坚信身正不怕影斜，金子总会发光。林欣不赏识她，肯定会有能发现她闪光点的老师。
少女的眸子亮亮的，神色坚定，没有半点作伪。
林霖被她这么一说，全身都热血沸腾了。他顺手把屏幕上的app一关：“大佬就是大佬，我这么渣还逛什么论坛，活该一辈子渣。”
“刷题了刷题了。”
王一诺说：“你退出的不是论坛，是猴题库。”
林霖：“......”
方文叹了口气，说：“学妹果然大佬，我自愧不如。”
他想了想，凑过去，在周舟的草稿本上写了几个式子：“你刚才在路上说的，是这样吗？”
周舟看了看，点点头。
林霖不满道：“好啊，开小灶，我也要听。”
于是周舟又简要地把这道题的思路理了一遍，几人趁着午休，争分夺秒地刷起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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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上了一节图论，随后就是自习时间。
竞赛班的学习氛围是13班远远不能比的。在13班，甚至会有人在自习课上吃外卖。
不过今天周五，比起往常，教室里还是多了些骚动和兴奋。住校生们都把各自的行李箱带到了教室，大家依然埋首做题，但年轻的脸上都流露出藏不住的一点雀跃。
万众期待中，下课铃终于响了。
周舟看到屏幕上方弹出的微信消息，嘴角微扬。她把最后一个数值填进空里，等待猴题库系统判卷完毕，就收拾起桌上的东西来。
林霖刚好也做完题，在抬起头的瞬间捕捉到她的笑容，顿时心都漏跳半拍：“大佬你笑了！这颜值这智商，犯规了啊喂！”
周舟已经陆陆续续把书都收完，闻言也冲他一笑：“周末愉快。”
林霖感觉自己又被这灿烂的笑容给晃晕了。
他一边起身让开路，一边说：“大佬，等等我们一起走呗。”
王一诺和方文也在收起东西，闻言都点点头。
但出乎他们的意料，周舟却摇了摇头：“不了，有朋友在等我呢。”
她走的很急，很快就消失在教室门外。三人望着她的背影，林霖怔怔地说：“我感觉竞赛班的女神该换人了。”
王一诺摇了摇头：“别想了，今天周末，大佬走得这么急，肯定是去和男朋友约会了。”
林霖说：“就算只当女神的同桌也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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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舟走到阶梯教室门口，刘妍妍和顾艾果然已经在外面等她。这俩人一个中规中矩地扎着学生气的马尾辫，一个肆无忌惮地散着一头渣女大波浪，又站在竞赛班的门口等人，实在是扎眼得很，校园里来来往往的学生都往这边看。
刘妍妍见到周舟从门口出来，欢呼着跳起来，抱了她一下：“你总算出来啦！舟舟，真不敢相信你才走了一天，我们都特想你。”
顾艾站在一边，没说话，眼底却有笑意。
周舟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新老师怎么样？”
刘妍妍说：“英语老师挺好的，而且，自从你到竞赛班以后，班上的大家都好像打了鸡血，虽然不学习的人还是有，但课上认真听讲的人多了好多啊，就连课间问问题都要排队了。”
顾艾说：“老王当了班主任以后，老是拿你来鞭策我们，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刘妍妍说：“今天刷题赛不是开放了全省排名嘛，一百多个班级里我们排了第六十二呢，在学校里我们也超过了10、11、12班了。”
她高兴得连走路都一蹦一蹦的：“老妖婆总算干了件好事，就是当时硬逼着我留下来，不准我去分班考。”
“现在班里学习氛围巨好，我都有了一种养成的快感，不说1班，什么时候能把3、4班那几个重点班给超了，我们也算创下鸽一历史了。”
周舟说：“有目标是好，但也要脚踏实地努力才行。”
顾艾说：“大小姐，我就喜欢你这种认真又正经的调调儿。”
三人有说有笑地走到校门口，刘妍妍忽然说：“舟舟，我今天不坐地铁了，和你一起去搭公交吧。”
平时两人从学校出来，总是一人去地铁站，一人去公交车站，因此能同行的也只有从教室到校门的这一段路而已。
顾艾第一次和她们一起走，闻言顿时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周舟：“不是吧大小姐，周家揭不开锅了吗，你居然坐公交回家？”
刘妍妍毫不客气地怼她：“舟舟这是节约好吗。”
周舟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刘妍妍的样子，那时候她甚至连别人的目光都会下意识地躲开，说不上几句话脸就红了一片，如今却变得大方又活泼。
她正想说什么，却在扭头时不经意看到一辆很眼熟的黑色豪车。
那车停靠在校门口的车流里，logo锃亮，散发着独属于贵金属的森冷贵气，一如既往地非常吸睛。
顾艾显然也注意到了。她肘了肘周舟说：“哎，你家车都来了，坐什么公交车。”两人上初中的时候经常互相蹭车坐，顾艾一直都认得周家的车。
周舟说：“应该是来接周季然的。”
她说是这么说，心里也觉得很奇怪。
周季然平时并不会一放学就回家，如果两人的上学放学时间能统一，她也没有单独坐公交车的必要了。
正是因为说服不了周季然坐公交，她又没办法接受让司机分别接两个人，她才选择自己去坐公交。
周舟正想着，路边豪车的黑色的车窗已经缓缓摇下来，露出那张熟悉的精致又嚣张的脸孔。
周季然冲妹妹勾了勾手指：“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