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周舟：“......”
刘妍妍：“我忽然觉得这一幕好霸总啊嘤嘤嘤。”
顾艾点点头, 指关节抵着下巴, 饶有兴味地：“你说对了。”
那头, 周季然见周舟没有动作, 又不耐烦地敲了敲车窗：“快点儿, 妈在车里等着呢。”
顾艾说：“周五了, 我猜是宴会的事儿, 明晚文华见哈，记得穿好看点儿。”
刘妍妍说：“忽然感觉背景一下从高中门口切到了高级宴会厅是怎么回事。”
周舟觉得这么丢下他俩似乎不好, 但刘妍妍把她往车的方向推了推，说：“放心去吧, 我会在微信上骚扰你的，周一见！”
“记得刷题, 咱班的排名可都靠你了。”
两人很快说笑着走远了, 周舟还站在原地。
她拖着步子往车那边走。
她长这么大，只坐过一次非常老式的私家车。这样的排场和大张旗鼓的阵仗，让她有了一瞬间的迷惘。
周季然已经打开了车门，手肘支着下巴，眉间微蹙，面露不耐。分明是简简单单的蓝白校服，却硬是被他拗出了一种贵公子的气场。
这是一辆越野，底盘很高, 但大少爷的长腿轻轻松松踩在地上, 更显出肩宽腿长的优越比例来。
正是放学时间, 不少同学都投来了许许多多八卦的目光。
“震惊！鸽城一中门口竟上演校服版霸总与娇妻。”
“哥好帅orz我死了, 我要附身在那个女生身上。”
“盲猜接下来将上演‘霸总带我买买买’戏码。”
周舟：“......”
她钻进车里，大少爷砰的一声把门关上，隔绝了外界过于灼热的目光。
车内宽敞而安静，这让周舟感觉有些拘谨。
司机安静地发动了车子。
林婉儿从前座回过头来，手里捧着一刀文件。她的妆容精致，穿着一袭酒红色小礼裙，比起平时在家时更平添了几分优雅贵气：“舟舟，在竞赛班待得怎么样？”
周舟有些诧异，她不记得自己有告诉过林婉儿这件事：“妈，您知道了？”
林婉儿带着笑的目光在周季然身上稍稍停留了会，才说：“我刚下飞机，要不是有人告诉我，我也不会知道。”
周舟有些意外地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周季然。他正望着窗外，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
林婉儿笑着说：“你别看这家伙现在这样，他刚才可得意了，好像进竞赛班的是他自己一样。”
周季然终于绷不住了：“妈！”
周舟眼尖地发现，少年连耳根子都悄悄红透了。
周舟忽然特别想揉他那头软软的头发。刚刚上车时的拘谨不知在何时，已经消弭于无形了。
她笑着说：“挺好的，新同学都很友善。”
林婉儿说：“那就好。是这样，明天的衣服已经做好了，我带你俩去试试。”
周舟立刻就想起了和原主房间相连的巨大衣帽间，里面琳琅满目挂满了各式衣物，从秋冬高定礼裙到日常的卫衣牛仔都应有尽有。
而且，‘做’衣服？这让她想到三大件中的缝纫机。既然是做衣服，应该不会花很多钱。
但周舟依然说：“妈，我有好多衣服呢。”
周季然说：“看样子你还真打算开始省钱了。”
林婉儿说：“着装是社交礼仪中非常重要的一环。舒总的身份非同小可，周家若能得到他的认可，以后在京圈说话，分量都会重上许多。再说了......”
她回头打量后座的两人，一个大剌剌地瘫靠在座位里，一个双手放在膝上，脊背挺得笔直。
她的女儿自从迷上科学家小说后，真的变了很多。
想到女儿带来的种种惊喜，林婉儿的目光里更是写满温柔：“再说了，这也是妈妈送你们的礼物，衣服嘛，怎样都不会嫌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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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越野车缓缓驶入城郊一处不起眼的小宅院里。
一位穿着整齐西服的高大侍者微笑着替他们打开车门：“夫人，老师等您好久了。”
林婉儿笑着说：“这几天是辛苦他了，过年我一定给他包个大红包。”
她跟着侍者走在前面。细细的高跟鞋踩在地上，愈发衬得两腿修长笔直。
周舟和周季然缀在后面，都默默惊艳地打量着林婉儿的背影。
周季然低声说：“你说妈咋就能看上咱爸了，她可是港城林家的小姐，要什么没有啊。”
周舟：“......这样说爸真的好吗。”
周季然说：“一码归一码，那时爸可啥都没有，无业游民一个，这样的男人满大街都是。”
周舟：“......”
周舟说：“我就希望能快点，我还得回去刷题。”不然估计不止刘妍妍，林霖和王一诺都要先来打死她了。
周季然骄傲地拍了拍小胸脯：“我可是已经刷到二十分了。”虽然正确率惨不忍睹。
大少爷眼底隐隐闪动着期待的光。
周舟于是笑着满足了他的小心愿：“不错。”
四人一路穿过遍布葱郁绿植的小院，进了正厅。
纯白柔软的地毯，深黑色的英伦风软沙发，落日的余晖透过明亮的窗框照进来，连空气中都弥散着浓郁伯爵茶的清香。
周舟一下子就被候在厅里的男人夺去了目光。
林婉儿口中的“做衣服”，和她想象中的，显然完全不是一回事。
他穿着一身皮夹克，一头卷卷的长发扎成了马尾，鼻高目深，眼睛是大海一般漂亮而深邃的湛蓝色，耳朵上还夹着一根铅笔。
这分明是个外国人，然而男人一开口，就是标准的京片子：“来啦您嘞。”
他冲林婉儿笑了笑，随后目光就落在周舟身上，静静打量片刻后，眸中露出些许意外：“半年不见，小姐变了很多。”又看向周季然：“少爷倒还是老样子。”
林婉儿笑着说：“不好多耽误您的时间，我就带俩孩子来试试衣服。”
男人微微颔首：“当然。”
他的话音刚落，大厅里就有四名侍女上前，对两人微鞠一躬，说：“请两位随我来。”
周舟和周季然被领向了不同的方向。
穿过大厅，走廊里很安静，两旁的高大的陈列架上摆放着密密麻麻的金奖杯，间或陈列着影展的照片。周舟瞄了一眼，发现底下写着的花体小字都是英文，显然获得的都是国外奖项。
侍女忽然转头对她说：“小姐，您今天好安静啊，以前您总是迫不及待的问我衣服是怎么样的。”
周舟微微一笑：“我现在也很期待。”着尽快试完回家。
说话间，三人在某处停下了脚步，侍女一左一右，轻轻为她推开了厚重的门。
房间正中央的石膏立模上套着的那条裙子，足以让所有人为之呼吸一滞。
那是一袭纱质礼裙，裸肩，细密的刺绣一直从肩颈处延续到腰间，裙身的线条精巧流畅，蓬蓬的裙摆处间或点缀着耀眼的碎钻和轻柔的烟粉色羽毛，典雅庄重，却也不失少女的轻盈灵动。
饶是一向稳重的周舟也不由愣住了。
身边侍女看她怔住，笑着说：“很仙吧？小姐，老师画这条裙子的设计稿的时候，可是熬了两晚没睡呢。”
“原本他还担心会和你的气质有些不搭，但现在看来，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然而她不会知道，周舟满脑子都是——这样的裙子，肯定很贵吧。
金钱和奢靡的物质享受会让人迷失本心。
短暂的惊诧过后，周舟看向礼服裙的目光中，却默默多了一抹审慎的沉淀。
以后如非必要，她不会再参加这样的社交场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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鸽城CBD，恒丰商厦。
舒予期揉了揉眉心，一向冷峻的眉眼间少见地透出几分疲态来：“......茂成，明天晚上那几家人的情况，你简单和我说下。”
林茂成忙从ipad里调出一长串名单：“明天的局由周家、李家、顾家这三家牵头，还有其他几位规模稍小公司的老总，只要是在鸽城商界还能说上话的人，明天基本都会来。”
“周家搞房地产，CBD的望江一线就是他们家开发的，李家做的是进出口服装贸易，顾家在市局有点关系，什么都弄一点，资源人脉很广。舒总，如果您有意在鸽城发展，这三家人会是很好的助力。”
舒予期没说话，偏头望向落地窗外的一幢幢摩天大楼，和大楼之上，湛蓝澄澈的天空。
他侧脸的弧线犹如刀刻斧凿般清隽而深刻，然而深邃的瞳孔里却流露出一点漫不经心来。
“......还有呢？”
林茂成眉心一跳，又想到一件重要的事：“还有.......那几家人有些把他们的孩子也带来了，说是，年轻人和，和，气氛活跃些。”
就算打死他，他也不敢把对方原话的那句“和您做个伴”说出来。
林茂成仔细观察着老板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补充：“他们面上是这样说的，但是我猜......不排除也有，想和您联姻的意思。”
想攀上舒家的人多了去了，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果然，听到这里，舒予期眉间蹙了蹙，脸色肉眼可见地又沉了八度。
林茂成忙解释：“但他们孩子年纪都不大，我估摸着都在上高二高一，心思应该相对单纯点，总之，您放心，上次那样的事情绝不会重演。”
他说的是月前京城的一场酒会上，舒予期和一位家族长辈说话时，一个卖丧葬用品起家的暴发户的女儿忽然从角落里走出来，搂着他的脖子就强吻了一口，还用让人牙酸的声音叫“期期”。
林茂成想起那一幕，和自家老板花花绿绿的脸色，握着ipad的手心不由渗出了一层薄汗。
那完全是他这个助理的失职。如果不是念在多年来的一点情分上，舒总早就把他炒了。
生怕舒予期不信，林茂成又仔细把名单对了一遍，说：“您放心，这几家都是本地颇有根基的豪门，这种环境下养起来的孩子，肯定只有骄横跋扈的份儿，不会，不会……”不会有非分之想。
但林茂成看着老板的脸色，实在不敢把后半截话说出来。
舒予期修长的食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他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林茂成，神情依然是淡淡的：“那样的事要是还有下次，你也别干了。”
林茂成忙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是是是，您放心，只要那群年轻人想过来，我一律帮您挡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