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顾梨这样一提点，大家纷纷恍然：“原来他们是水军啊。”
“我就说，怎么总有人黑你，明明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是谁想黑你？是不是同行红眼病？”
“妹妹别理她们，我们支持你。”
除了顾清月聘请的水军外，赵诗岚此时也蹲守在顾梨的直播间里。
在她的印象中，顾梨直播间的评论区只能用乌烟瘴气、血雨腥风来形容。饶是再沉稳淡定的人看到这些评论，内心也难免会生出涟漪，更何况顾梨本来就很自卑。过去顾梨在直播中总是发挥不出水平，唱歌会跑调，气急了会怼人，眼神中偶尔划过戾色，洋相尽出。
今天赵诗岚就是来看顾梨出洋相的，必要时帮助黑子补刀。谁让顾梨惹了她，还让她破费去请疏通。经过今天的事情，她确实不敢和顾梨正面碰撞，但背后捅刀谁不会？
然而眼下恶评正哗啦啦地减少，平时沉默的粉丝一个接着一个冒泡，都在夸顾梨漂亮，赵诗岚心态瞬间有些失衡。
表演系的人大都很漂亮，但都比不上顾梨的漂亮会给人压力。她的皮肤白皙细嫩，五官精致如画。不上妆时具有天生的少女感，不笑时清冷，笑时清甜。上妆又可以变换出各种各样的气质，成熟娇俏都能驾驭，几乎能让所有和她同框的人黯然失色。
这也是她对顾梨抱有敌意的原因。顾梨的外在条件直接决定她的戏路比常人宽敞，一旦跻身娱乐圈，将会成为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赵诗岚当然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最好让顾梨自己把自己招牌砸了。
于是她字字句句往顾梨痛处上戳，一连刷了好几条：“顾二小姐好大的脾气，你怎么就知道黑你的人就是水军？”
“我看他们说的没错啊，你确实是顾家的冒牌货，既没有作品又没有特长，还想和顾清月比？！”
“顾家为什么不捧你你自己心里没有数吗？”
赵诗岚一打头，直播间的黑子们也活跃道：“就是，自己没什么本事还不让人说了。是不是我骂几句您也要把我黑出直播间啊，黑我啊。”
“我们来看你直播是赏你的脸，你以为你是顾清月，当红小花……”
粉丝和黑子瞬间骂作一团，和平日不同的是，今天他们看起来势均力敌，谁都没有明显的优势。也正因为这样，他们斗志高涨，都没有停下的意思。
让赵诗岚失望的是，顾梨没有流露出任何气愤与难过，也没有继续怼人。她眨了下眼睛，唇边绽出一抹清浅的笑：“粉丝朋友们，以前是我做的不好，今天起我会用实力说话，不给你们增添困扰。”
“黑我的各位，你们不用给我赏脸，用这些时间去做更有意义的事情吧。当然，我知道你们是不会听话的，那我们拭目以待？”
两句话说完，直播间刷起礼物。
“好的小梨花，我们相信你。”
“妹妹声音真好听，就喜欢听你说话。”
黑子一听也兴奋道：“你就知道我们不会听话？巧了，我还真不准备听话……”
“蛤蛤蛤，我们拭目以待。”
“老子倒要看看你到底能变出什么花来。”
就在这时，直播间的世界公告栏上飘过超大字号的公告：“当红小花顾清月正在草莓平台直播！房间号2498372欢迎围观！”
原来是前段时间草莓直播有个主播违反规定，擅自播了些不该播的内容，闹出了个“XX门”事件，差点把整个草莓直播拖下水。为了表示创办绿色直播平台的决心，草莓直播随即展开一系列华国风主题活动，其中第一弹是“传承汉字之美”，鼓励签约主播进行书法直播。
顾清月作为当今娱乐圈小有名气的花旦、B市的大家闺秀之一，是这次活动的特邀主播。意思是她没有在草莓平台直播过，今天是平台特意邀请她来的。
顾梨直播间更加热闹了：“说曹操曹操到啊，顾梨你姐姐来了。”
“特邀主播啊，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听说你姐姐写书法可厉害了，她有什么不会的？你能比得上她吗？”
没出一分钟，公告栏又刷了一长串消息。
用户举头望清月打赏了52个深水鱼雷：“清月古风装扮真好看！”
用户咔哒鸭打赏了66个深水鱼雷：“清月的字太漂亮了，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
用户小仙女珈打赏了188个深水鱼雷：“清月小公主，爸爸永远爱你。”
草莓直播上，一个深水鱼雷等同于一百人民币。但凡粉丝打赏超过十个深水，会在全直播间进行高调播报。
顾清月是明星，自带流量，比网红粉丝多无数倍。她一来，打赏公告在公告栏刷了屏。
顾梨直播间里，准备拭目以待的黑子们逐渐有些坐不住了。
他们道：“怎么办，我想去看你姐姐了。”
“是啊，纠结为难啊。”
“要不我下次再来看你。”
“你们更新了草莓直播吗？”
“没事更新干嘛？浪费老子流量。”
“新版本可以分屏，同时观看两个直播间。”
“我说怎么突然开发出这个功能来，难道是为这个活动做准备的？”
顾梨看到评论，也打开了顾清月直播间，只见顾清月一边运笔，一边回答粉丝道：
“是的，我妹妹也在这个直播平台。”
“对，这个时间正在直播，你们看看排行榜上能找到她吗？有机会可以去看看。”
“嗯？找不到？那应该还有其他搜索渠道，大家不嫌麻烦的话，可以试试搜索框。”
“……啊对，我妹妹只是顾家的养女。她是我走失后我妈妈收养的孩子。”
“我不介意，还得感谢她陪伴我的妈妈。”
“谢谢，不过我妈妈已经过世了。”
“没关系。”
“嗯，虽然她有点不懂事，但人总是会成长的。”
顾梨能看出来，顾清月想把大家引导到她的直播间，看她出糗。
一个是靠草莓直播赚取生活费、连排行榜都上不去的主播，一个是草莓直播邀请来增加人气的明星，姐妹差距可见一斑。
如果在过去，她心态必崩无疑。顾清月更可以趁机凹自己精通书画的大家闺秀人设，顺便加点凄惨身世的佐料，博得人同情。
不过顾清月应该想不到，她也准备参加这次的华国风活动。因为所有参赛获得的打赏分成会提高至五五分，正好可以解决金钱之需。况且，她参加科举时练得一手好字，写毛笔字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而顾清月无所不用其极地黑她，倒是让她的直播间人数迅速上涨起来。
顾清月粉丝跑来双开，迫不及待留下足迹：“这就是顾清月的白眼狼妹妹？长得还挺不错，和那些网红脸比起来稍微有点辨识度。不过你一个养女在别人家里就不要摆那么大谱了，当自己是谁呢？就这样清月还帮你打广告宣传，清月真是好心。”
“对啊，清月这么善良，请你对我们清月好一点。”
“小姐姐你怎么不开播啊，顾清月会书法，你会么？”
顾梨不是没想过回击顾清月的污蔑，但现在并不是正确时机。她缺乏证据，口说无凭，顾清月粉丝庞大，如果直接回怼，只有被撕成灰烬的结局。
顾梨想着，内心愈发平静。鼠标点击选项，屏幕上顷刻间弹出“参赛直播间”字样。与此同时，直播间被细分成大屏和小屏。大屏正对着书桌，小屏则正对着她——这是参赛直播间特有的版面。
几乎瞬间，评论区的风向发生了变化。
“666666，这四分屏惊到我了。”
“我没看错吧，顾二小姐竟然也报名了？”
“就你这样的，会写书法吗？不会拿只水笔出来唬人吧？”
顾梨纠正道：“这位仁兄，水笔也是可以写书法的。”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肯定拿只水笔出来糊弄人。”
“不过水笔真的可以写书法啊，我们班就有一个大佬，用水笔写出的笔锋那叫一个牛逼。”
“别人我管不着，反正顾梨肯定写不出来……”
这些评论刚出来，顾梨从书桌下拿出一大卷毛毡，摊开在桌上。众人一看，赫然是笔墨纸砚。
“卧槽？是毛笔？看起来还挺逼真？”
“妹妹你会不会写啊，给个准话啊，我有尴尬癌，你如果不会我赶紧溜了……”
顾梨没看评论区，只是专心沾墨、运笔。
与此同时，在顾清月粉丝的作用下，顾梨直播间冲进了实时热度榜前二十。这个榜在平台首页，曝光量很大，一时间不少路人跟进，直播间人数直线攀升。
他们只见屏幕中女孩子的手腕白皙纤细，写出来的字却俊逸潇洒，力透纸背，形成强烈的冲击感。
不到两分钟的功夫，一首《水调歌头》便完成了。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写出的字大气磅礴，执笔的人却是一个嫩生生的漂亮小姑娘，直把观众给看愣了，评论区陷入短暂的沉寂。
约莫一秒过后，礼物和评论疯狂地刷了起来。
“我的妈呀，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想象不出来这是女生写的字。”
“卧槽卧槽，我说不出话了，我只想卧槽。”
“这是什么大师啊，脸真他妈疼。”
“看你写字我感觉有点爽是怎么回事？鸡皮疙瘩都掉下来了。”
“妹妹，我觉得你可以考虑走古典路线。”
“是的，你气质真好。”
“顾家没少花钱栽培你吧，顾二小姐。”
顾梨看到这条评论，意味不明地勾了下唇。其他人可能忽略了这个笑容，顾梨粉丝却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揪了起来。
她们从来不相信顾梨这样好的人会是谣传中的白眼狼，肯定是有苦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