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055
中秋节罗绫绫歇了一天, 晚上跟季寒和阎望楼边赏月边烧烤，剧组的人则只是发了盒月饼。
一天没见, 罗绫绫还挺想大家的, 她一下车就溜到方婧身边, “方婧，昨天你们怎么过节的？章导带着你们去大餐了没有？”她还没有跟剧组的大家聚过餐呢，听说杀青之后会有聚餐，罗绫绫很是期待。
方婧叹了口气, “跟平常一样过呗。工作人员有月饼, 我们这些怕长胖的连月饼都不敢吃，只敢闻闻味道。”
她看了看罗绫绫红润的小脸，“别说啊，一个字也别说！不管你昨天吃了多少好吃的，都不许跟我提！”
罗绫绫笑了起来。不得不说, 演员真的很辛苦, 每天工作不停不说, 为了保持身材, 稍微好吃点的东西都不能入口, 有对自己要求严苛的，听说只吃白水煮的青菜, 油炒的一概不吃。
方婧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太高兴了, 今天可是要拍你中箭身亡的戏, 你这么欢乐小心没法入戏。”
罗绫绫想了想, “其实，以我的理解，阿蛮中箭身亡时，也是开心的。”
正好霍翌也过来准备跟罗绫绫说说等会儿要拍的戏，“为什么是开心的？”
这可以说是阿蛮最重头的一段戏，罗绫绫都在心里琢磨好多天了，“在阿蛮的心里，公子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虽然自己要死了，却能换来公子好好地活着，对阿蛮来说，这是最有价值最有意义的死法，所以，在死的时候，她是幸福的，尤其是死在了公子的怀里，那是她从来不敢奢望的怀抱。”
她双眸明亮，说着阿蛮的情感，好像在剖析自己的内心一样。霍翌突然有片刻的恍惚，似乎回到了那个诸侯混战的年代，眼前站着的就是他身边的小丫鬟阿蛮。
“咳咳，”方婧轻咳一声，“我觉得绫绫分析得没错，你说呢，霍翌？”
霍翌瞬间回神，他的表情控制得很好，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没错，是这样。”
远处的罗涓涓小心地放下了手机，她看了看刚刚拍到的照片，罗绫绫仰着脸兴奋地说着什么，而霍翌则好像有些走神。
罗涓涓满意地一笑，虽然没想好用这些照片做什么，但她喜欢有备无患，手里多握着些底牌总是对自己有利。
“action！”
阿蛮倒在公子的怀里，她的背后插着一支箭，她仰起头，最后看了一眼公子的脸。
她的眼睛明亮，似乎有星光在闪耀。她的指尖颤抖着抬起来，想要抱住公子，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了下去。
黑白分明的杏眼中，星光渐渐黯淡，神采消散，纤长的睫毛垂落。
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声音，只有阿蛮的唇角，翘起一个不甚明显的弧度。
“ok！”
章照启非常满意，“罗绫绫表现不错，表情控制得非常好。”
罗绫绫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还要多谢章导的指点。”
方婧过来拍了拍罗绫绫的肩膀，“可以啊，小绫绫，我觉得你的演技都可以演主角了。”
“希望以后咱们都能演主角。”罗绫绫笑道。
她来拍《长风令》的时候还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当时既需要工作赚钱，又对演戏感兴趣，这些天下来，她发现自己还挺喜欢的，以后肯定会继续下去。
“快去卸妆吧。”方婧摸了摸她的脸，“本来你的脸都快好了，现在拍这戏还得故意在你脸上化上包，看得我都不习惯了。”
罗绫绫看了一眼霍翌，他似乎情绪不高，一个人站在一边，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卸完妆出来，罗绫绫走到霍翌身边，“霍翌，是不是刚才那一段有什么问题？”从拍完那一条他就不太高兴的样子。
“没有。”霍翌连忙否认，“那一段很完美，你的表现很好，连章导都夸了的。我觉得你平时的观察钻研没白费，演技很到位。”
罗绫绫看他不像是随口敷衍，“其实，好多东西都是我跟你学的，尤其是表情控制，既不能太夸张，又要把该有的表情表达出来，至少要让观众感同身受。霍翌，谢谢你，你教了我很多。”
“谢我干什么呀，”霍翌笑道：“这些都是书里写的，我不过是转述一下，关键是你自己有足够的领悟能力。”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霍翌又要上场了。
罗绫绫今天的戏份拍完了，坐在场地边抱着自己的花生酥，边吃边观摩。
霍翌的表现不太好，被章照启喊了两次“咔”，休息的时候，方婧过来了，“虽然说演戏要入戏，可也不能入戏太深，你说呢？”
霍翌一惊，他确实入戏太深了。
刚才阿蛮死在他的怀里，让他有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尤其是看着她眼中的神采慢慢消散，他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眼泪。
罗绫绫倒是没受影响，拍完还能说笑，他却半天没有恢复过来。原本以为没人发现，没想到方婧却看出了端倪。
“你说的对，”霍翌笑道，“演员嘛，要随时入戏，也得能随时出戏，不然情绪切换不过来，怎么拍下一条。”
……
罗绫绫没入戏太深，不过她心里总在回想自己的表现，姿势、眼神、动作……有没有可以改进的。
晚上季寒一进门，罗绫绫就扑了上去，“公子，小心！”
季寒嘴角一抽，伸手把她抱进了怀里。
罗绫绫：“……你这戏搭得不对，阿蛮是扑到公子身边帮他挡了箭，之后才被抱在怀里。”
她分明是无理取闹，季寒却轻笑一声，“我的错。”
罗绫绫自己倒不好意思了，季寒又没看过剧本，怎么知道要搭什么戏，她这样一惊一乍地扑上来，他没把她当成神经病给一巴掌呼到一边去已经算是好的了。
她略一挣扎，季寒却没有放开她，“挡了箭被抱在怀里，之后发生了什么？”
他的语气淡淡的，心里却不太平静。
小姑娘是演员，拍戏肯定会跟男演员有身体接触，可是一想到有别的男人会抱着她，即便并不是出于感情，他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之后我就死啦。”罗绫绫说道。
季寒嗯了一声，声音听不出情绪，“没有别的，比如……临死前的亲吻什么的？”
罗绫绫摇头，“没有，阿蛮的感情是藏在心底的，公子的眼里看到的更多是家国天下，就算阿蛮不死，他们两个也不可能亲吻的。”
季寒心头一松，“这场中箭拥抱的戏什么时候拍？”他得叮嘱章照启，千万别临时来个想法，给加上亲吻什么的。
“今天已经拍完了呀。”罗绫绫说道。
季寒心头一梗，这么说，小姑娘今天刚刚被别的男人抱过了？！
“那之前拍过拥抱的戏吗？”季寒问。
罗绫绫摇头，“没有，今天第一次。”
季寒暗暗庆幸昨天回来的车里他抱了她，不然，小姑娘的“初拥”都不属于自己了！好险！
罗绫绫推了推他，“寒哥，你快松手呀。”这家伙也不知道怎么了，抱着她就不是不松。
“不松。”季寒低头闻了闻，“你今天被别的人抱了，肯定染了味道，我帮你覆盖过去。”
罗绫绫无语：“……”这人什么毛病？！
“寒哥，我一回来就洗澡了！”罗绫绫仰起头瞪着他，“而且，什么覆盖过去？你的味道就不是味道了？！”
见她要恼，季寒很识时务地松开了她，嘴上却不肯放过，“我能跟别人一样吗，咱们可是合法的关系。”
罗绫绫白了他一眼。
季寒捏了捏她的鼻子，“绫绫，你要有已婚人士的自觉，有些戏是不能拍的，知道吗？”
已婚人士？罗绫绫笑了起来。
季寒暗暗叹了口气，小姑娘根本就没开窍啊，昨天她肯抱他，也多半是出于同情。
不过，有些事也不用急，小姑娘既然会同情他，至少是不反感他的，刚才他抱了她那么久，她也没生气。
她会渐渐习惯他的怀抱的。
小青蛙，可以用温水慢慢煮。
“绫绫，你今天拍了中箭身亡，难道你的戏份都结束了？”季寒问：“之后还想拍戏吗？”
罗绫绫进了厨房，开始准备碗筷，季寒也帮忙盛米饭，摆筷子。
“我的戏份没结束，章导拍戏不是按照时间线，是按场景拍的。”罗绫绫一边吃一边跟他解释，“把这个大场景的戏拍完，再换一个场景。比如，外景的戏就一点没拍，要到了外景地一起拍。不能按照故事的时间走。”
季寒明白了，给她夹了一块鸡丁，“绫绫辛苦了。”
罗绫绫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很自然地把鸡丁吃了，“我倒没觉得辛苦，还挺喜欢的。”
季寒暗暗琢磨着下部戏可以多投点钱，既然她喜欢，就要花钱把她捧红，至少，小姑娘得演主角。不过，剧本他得把关，不能有接吻和大尺度裸露，至于拥抱……还算能接受吧。
罗绫绫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不过我的戏份虽然没有完全结束，但最主要的已经拍完了，之后就是有些镜头要出现而已。”
“还要去外景吗？”季寒问。
“要去的。”罗绫绫已经看过剧本，“阿蛮跟着公子颠沛流离的时候，会有不少野外场景。”
季寒盘算着下来了问问章照启，看看这个野外到底是在哪里，也许再多投点儿钱，让章照启把条件弄好些，万一小姑娘需要过夜，也不至于太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