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镜中水月·其七
咔哒。
斯夸罗走到了墙角前。
咔哒。
斯夸罗绕过了花架子。
刷刷刷。
斯夸罗撩起了布帘子。
有那么一瞬间，这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如同死亡的丧钟，敲的白川玛菲亚心脏一通乱跳。
——当然，死亡的是假的，丧钟才是词组的中心，重点突出一个嗓门大，声量响，回音还长的个人特色。
“你趴那儿干什么呢？”
这是斯夸罗说话了。
白川玛菲亚觉得耳朵疼。
但此时此刻，并没有多余的时机给她捂一下耳朵，所以重新裹成一个衣架子精的女孩子，只是若无其事的抠了抠手下的栏杆，然后慢吞吞的把半边身子拉回阳台上。
她淡定的转过身来，举重若轻的说我看个风景。
“黑灯瞎火看风景，你糊弄鬼呢？”
二半夜的适合赏月是真的，但赏月你得抬头啊！
就他进来那一下，这小东西怕是脑袋都埋到栏杆下面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地下有钱捡……
想到这里，斯夸罗突然皱了下眉头。
说不定还真有钱捡呢？
——这小东西是个预知者，这地方又是彭格列家族几百年的祖宅，保不齐那犄角旮旯的部位埋着什么宝贝，让她一眼叨出来点痕迹来，挖一挖还能提前变现。
这么一看，这露台下面……怎么还真影影绰绰的冒着点荧光？
玛菲亚面不改色的抬手一指月亮：“我原本看它呢。”
又反手一指裤兜：“所以准备掏手机拍照。”
最后生无可恋的一戳身后：“结果没拿稳，手机掉下去了。”
斯夸罗：……
斯夸罗啧了一声，上前两步，顺势往底下瞥了一眼，果见一个方块手机正在草稞子里熠熠生辉，看桌面，貌似有个什么程序还没来得及关掉。
还真像是玩到一半掉下去的……
“你这个反应速度太差了！”
斯夸罗眼神一收，手就自动抬起来了，巨自然的薅了把（原本属于XANXUS的）黑亮亮的毛领子，并相当有责任感的训斥了她一句：
“手机掉了都捞不回来，以后要是有人对你开枪，岂不是躲都躲不掉了？！”
白川玛菲亚：……
白川玛菲亚回忆了一下斯贝尔比·斯夸罗的体检表，还真没法反驳他这份理所当然。
不过当超人真的好累啊。
白川玛菲亚见事情糊弄过去了，终于面无表情的抬手关爱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虽说从机器里出来已经很久了，临时充入血管的力量也该散掉大半了，但依旧处于强化期的五感依旧兢兢业业的工作着。
她都不敢想像——等自己的听力真的进化到现在的五六倍以后，和斯夸罗交流起来，得是个什么样山崩地裂的场景。
心疼你，我的耳朵。
那边厢，斯夸罗啧了一声，剑都没放下过，抬脚就跳上了栏杆：“我去给你捡回了算了，见九代目的事出了点意外，你跟我说清——”
“你不能去！”
“哈？”
玛菲亚一道尔康手揪在斯夸罗的衣角上，心说“哈”什么“哈”，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哪有闲情逸致配手机……
那明明是森鸥外被爱丽丝揪着后脖领子飞走时，嗖的一声掉下来的！
面对鲨鱼不耐烦的黑脸，玛菲亚当机立断，说：“我要自己去捡的！”
斯夸罗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会儿，平平淡淡的“哦”了一声，摊手一指楼下：“那你去吧。”
玛菲亚：……
玛菲亚探头看了看黑漆漆的草丛，几不可查的咽了口唾沫。
“好高啊。”
斯夸罗眼角往左一撇：“那边有绳梯。”
这个玛菲亚一开始拿执勤表的时候就看到了，和园丁或是建筑围护不一样，这东西应该是安保检查防卫死角时才会用到的。
但气氛已经烘到这儿了，她要是推来推去，那可就属于自己打脸了。
女孩子心累的叹了口气，挪到墙角捞绳梯去了。
那边厢，斯夸罗又从栏杆上跳了下来，在露台环视一圈，不知道看出了什么，最后眉头一皱，找回了一开始教训人的那个黑脸表情。
“喂！”
他的声音先天适合跨距离聊天。
“你……认识迪诺加百罗涅的吧？”
玛菲亚唰的一下把绳梯打三楼的高度扔下去，不咸不淡的回了他一个：“哎。”
斯夸罗眉头皱的更狠，说：“你别想装傻糊弄过去，那笨蛋之前跟我说话的时候，你不就在他背后的林子里藏着呢吗？”
玛菲亚全心全意开始爬梯，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
斯夸罗继续，“那家伙还跟我说，你专门跟他表白了？”
玛菲亚正小心翼翼的踩上梯子的第三节，满脑子的这里高归高，但克服了心理恐惧之后还真挺简单。
前提是注意力要够集中。
于是集中了注意力的她，能给斯夸罗的回复，就只有一个惯性使然的“嗯”了。
不对。
玛菲亚脚下一顿，心想斯夸罗刚才说了个啥？
什么表白，表谁的白？
谁表白了？
我吗？
啊。
玛菲亚揪着绳索的手没实在空，心里比划出个小人来，木木的那左手敲了敲右手心：“是那个小金毛哦。”
斯夸罗：……
斯夸罗震惊：“你还真的跟他表过白？”
玛菲亚安安稳稳的站在梯子上，歪头思考了一下，说那也不能算是表白吧……
斯夸罗听到这里，刚想松口气，说果然是个基础课都过不了的蠢货自作多情了——
下一秒，梯子上的小白毛很认真的反驳了下半句。
她说：“我只是未雨绸缪，顺手多摸了他两把而已。”
说完还仰着脑袋来看他，表情平的让你感觉她特别理所当然。
但这话吧，它前半截还勉强算是通顺的……
后半截这个未雨绸缪啊顺手啊的用词——它听起来怎么就这么微妙呢？
斯夸罗和她对视许久，不止没能成功理解这话啥意思，还好死不死的想起了三个月前糟心的初见，顿时噩梦照进现实，看的明明是个人，偏偏觉得她眼眶里藏的是俩玻璃球。
半晌后，银发的少年剑客才叹了口气，说：“别的我不追究了，你给我详细论述一下心路历程。”
玛菲亚心说这能有什么心路历程？
“我觉得他长的好看，有让人中意的气质，所以挺喜欢他的，想交个朋友什么的，所以帮他包扎之后后，顺便摸了两把。”
看用词，俨然一个熟能生巧的女流氓。
斯夸罗弹了下舌，不耐烦的说：“这是客观现实的发生过程，我问的是你做这些事时的主观倾向。”
玛菲亚配合的做恍然大悟装哦了一声，又开始想。
半晌后想到了。
她说：“我其实我是想养他的。”
具体的心理活动过程，大概是【我喜欢狗狗】——【贫民窟养不起】——【那我怎么不干脆找个性格犬系的人当伙伴呢】——
——然后她突然意识到这个想法不对：时移世易了，她现在这个生活环境，其实是可以养狗的！
“所以我就放弃了他，准备去找教务处打个申请。”
斯夸罗皱眉，“教务批了？”
“批什么啊……”
玛菲亚的眼睛往上一瞥，“那我不还没到教务呢，打楼梯口就让你一剑给拦住了吗？”
但怎么说呢。
她是真的很中意犬系男子的气质，所以半道重新遇见了时，还挺高兴的想去打个招呼。
“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期待能和他做朋友。”
做朋友。
斯夸罗呵呵一笑：“你就想做个朋友？”
玛菲亚说不然呢？
说完她还顺势回忆了一下补考当天，一边回忆，一边还算详细的重复了一下日程：“他把手划伤了，我就帮忙裹了手，然后说了会儿话。”
“后来我问能不能摸摸他的头发，他也同意了，我心想可以等价交换，让他也摸一摸我的，但是他就一个劲的脸红摇头……”
“性格好羞涩的。”
说完，她还感叹了一巨：“当时我都没想到，他熊起来真的能这么熊，都敢跟你这样的人比嗓门大。”
这次的语气倒很纯爱了。
单调的语言跟形容俩毛团子聚众打了回滚似的。
斯夸罗：……
斯夸罗就很费解了，说：“你难道没注意过他姓什么吗？”
玛菲亚愣了一下，疑惑的说：“我当然知道啊。”
黑手党学院无论结构如何神奇，它归根结底是个学校。
但凡学校，它总是要看成绩的。
一般学校，成绩好坏的差异可能不大，甚至于学生时代的分高分低，根本不代表进入社会后的人生成就。
但黑手党学院不一样。
除非你二十年后突然被发现是大佬流落在外的私生子，而其他继承人丢死绝了，靠狗屎运直接继承一个大型家族——
如果不行，那么不好意思，就战斗技术类的课程构成来看，黑手党学院的成绩，是真的能决定你今后混黑的起点和终点的。
所以它只会更加的重视成绩！
而且因为这一行慕强鄙弱的惯性，大部分人对光荣榜这种东西，怀有的是仰慕憧憬那一类的心情，很少会产生“我要取而代之”的庞大野心。
所以比起贴效果寥寥的光荣榜，它们一般喜欢晒吊车尾，靠屈辱鞭策大家进步。
而且一晒就是一个学期。
学号一百零一的白川玛菲亚学员，挂科当天就被人贴上大字报了。
她怀疑完人生后，也顺带想过要了解一下另一个奇人是谁。
讲道理，玛菲亚在榜单上看到迪诺的时候，整个人瞬间就平衡了：
因为她的名字后面，跟的是个【学分不足】的戳。
迪诺后面是七个零。
“你说这能记不住吗？”
“我就是补考那天才对上脸罢了，怎么说呢，”玛菲亚还艰难了用意大利语翻了句中文：“聪明面孔笨肚肠？”
斯夸罗：……
斯夸罗长长的舒了口气，然后当机立断抬手，作势要去敲她脑壳：“我问的是你知不知道加百罗涅家族是干啥的？！”
结果隔得太远，没敲着。
玛菲亚不为所动的保持着匀速，两□□替，唰的又下去一截，碎碎念似的说：“这个我也知道啊！”
然后语调清晰音色和缓的给斯夸罗背了一段（黑手党）党史。
全是介绍加百罗涅的。
斯夸罗：……
斯夸罗想说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二百五呢？
但撞上这么个二百五之后，他好像也跟着成了个省略号批发商，最后槽点太多错过了时机，一个都没能吐出来。
那边厢，玛菲亚显然是理解不了他这个表情。
但她都爬到正当中了，等下就要到完全看不到人的区域了，要是让斯夸罗发呆到那会儿再回神，甭管嗷一嗓子说些什么，八成都要惊她一跳。
要知道，三米摔下去，也有可能会死人的。
于是她选择主动重启最开的话题：“你突然问他做什么？之前不是说是兄长大人带我去见九代目的吗，怎么回来的还是你？”
“怎么回来的还是我……”
要不是年纪还不够，斯夸罗现在的状态，是真的很适合掏根烟抽一抽了。
让我们时间往前拉一截。
今天这集会几乎是地下世界的年会尾牙了，数的上号的都齐聚西西里，当然，加百罗涅的首领也来了。
画面闪回到这儿，画外音一般的白川玛菲亚举手提问。
“他不是病的很重吗，还有精力参加这种应酬？”
——这个消息最近几年传的几乎人尽皆知了，虽然因为各种黑科技的存在，命能拖住了就绝对死不了，但加百罗涅家这位，看情况大概是治不好了。
斯夸罗神色一肃，纠正说：“就是因为治不好了，才更不能缺席这种规格的应酬。”
说完自己啧了一声：“我说话呢你别打岔！”
白川玛菲亚于是乖乖哦了一声，退出画外音，开始专心爬梯子。
讲述继续：
彭格列和加百罗涅两家，结盟的关系紧密异常，私人关系也培育的很好。
XANXUS今天来帮玛菲亚插队的时候，九代目想要协调时间，最终就是从加百罗涅这边开的口子。
所以按照原计划，玛菲亚会面时会见的，不止是彭格列九代目，加百罗涅的现任首领应该也在旁边。
同理，首领的儿子八成也在。
XANXUS和迪诺。
怎么说呢。
从客观条件上来讲，你不能指望现阶段的XANXUS，能看得上现阶段的迪诺。
真要论起来，迪诺和斯夸罗是同龄的，但后者早早就得到了瓦利安首领的备选资格，现在是人人看好的下任剑帝预备役，大部分时间甚至是不去学校的。
他这个战斗水平，期末不参考，卷子都是满分的。
但迪诺只有七个零。
同样，你也不能指望现阶段的迪诺，发自内心的去和XANXUS搭话缓解关系。
——他这个阶段的脑内活动，充斥着对于黑手党这一存在整体的质疑和厌恶，这种心理暗示，甚至能影响的他身体明明素质出类拔萃，战斗技能却脆成废柴。
XANXUS嫌他软弱，然后还蠢，然后还谁都打不过。
迪诺反过来也嫌他。
然后XANXUS一看，你个垃圾弱的都不可回收了，你还敢暗搓搓的鄙视我，你是不是活腻了？
脸当然就更臭了。
迪诺一看这副表情，顿时对就对黑手党的更糟心。
他甚至还会想，其他家族成员所期待的少主，难道就是要他变成这个冷酷的样子吗？
罪恶的传承！
然后他苦恼都要自闭了。
双方如此这般，嫌弃的循环往复。
在大家都小的时候，这种态度还能说是小孩子脾气硬，玩不到一起去，等年龄都长起来了，尤其迪诺的成绩简直成了加百罗涅的心病后，XANXUS要是还拿这么张嫌弃脸应对他——
哪怕迪诺本身也是个非暴力不合作的脸
——在双方拉仇恨的水平差的老远的情但况下，你说加百罗涅的其他家族成员心里，是不是要犯嘀咕了？
时间久了积少成多，两个家族不免要生出间隙。
九代目倒是一直想缓和一下这事。
但是他一掰不过儿子的烂怂性格，二也解决不了老朋友家小朋友的心病，平时碰不上，问题还不明显，赶上必要场合，双方都必须得在场时，空气就会恨糟心。
尤其现在XANXUS要统领相对独立的瓦利安了，一部分交际需要靠自己维持，九代老头眼见日子越来越近，每天二半夜都很认真的在发愁。
愁他这个脾气要怎么办。
这具体表现之一，就是在发现XANXUS去看了生母的尸体，却毫无反应的回来后，急匆匆的叫医师来谈话。
具体表现之二，就是想要留下玛菲亚。
讲道理，XANXUS今天来说要把那女孩带进瓦利安的时候，九代目一腔老父亲的情怀感动的都要沸腾了！
心怀感叹之下，在和加百罗涅首领谈起会话间要插|个人时，身为主角的白川玛菲亚自然就被拿来打开话题了。
白川玛菲亚本人：……
白川玛菲亚：“不是，这些过去跟我有关系吗？”
这会儿她都已经双脚落地了，轻巧跑两步就摸到了掉手机的草稞子里，森医生的手机还是个挺先进的款式，这年头手机锁有跟没有一样，桌面就是爱丽丝的相片。
她草草翻了一圈，SD卡里得有一半是让照片给占了的。
呼——
这口气松出去，可算是没事了。
玛菲亚把手机揣进兜里，又仰着头去看那道绳梯。
那边厢，斯夸罗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已经顺着两位首领的谈起孩子成绩后的糟心感叹——九代其实感觉相当不错，因为他们家总算也出了个同样不及格的垫背，不至于太伤老友的面子了——说到这个女孩子出身。
九代目甚至还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炫耀，说这个孩子已经叫XANXUS带在身边了。
但他儿子可能要好了，对方儿子还糟心这呢！
于是话音一落，加百罗涅首领的笑容突兀的就消失了。
“是呢。”
半晌后，这个满脸病弱的男人才叹气，若有所思的说道：“是呢，有这个小女孩在，XANXUS说不定也能慢慢和迪诺好好相处了呢。”
说的九代目原地一愣。
从那个女孩身上，看到XANXUS性子改了，可以和人好好相处。
跟【那个女孩存在，XANXUS可以和迪诺好好相处了】，是从内容到意义都完全不同的两句话。
他有点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自己的老朋友，得到的确是虽然虚弱，但并不闪避的眼神。
九代心说我没看错吗？
你刚才说那句话，还真就是我想象中那个意思吗？
加百罗涅的首领无奈的笑了一下，点头。
一个老头和一个老老头，眉目传情似的充满了默契。
半晌后，九代目叹了口气，说：“你不必这样，彭格列和加百罗涅的同盟都做了几百年了，我们永远都是同盟。”
加百罗涅首领听罢只是笑了笑，端着酒杯并不喝，远远的望向自己在走廊边停着的、和整座宴会厅都格格不入的小儿子。
他身上无奈的意味，似乎比刚才更重了些。
“我担心的不是加百罗涅，”他顿了顿，说：“是迪诺。”
真要论起来，对于整个黑手党世界而言，加百罗涅家族同样已经变成秩序的一部分，无论如何都不会消亡的。
哪怕他死了，甚至从他之下所有姓加百罗涅的血亲都死了，也会有新的成员撑起这个姓氏，成为新的加百罗涅。
但是迪诺呢。
首领不用担心家族，父亲却要担心儿子：“做不成家族首领的前代首领之子，又是这样温柔的性格，到时候……他该怎么生活？”
不。
加百罗涅无力的叹了口气，改口：他该怎么存活呢？
就算这个孩子真的追寻着所谓的梦想，离开了这个充斥着罪恶的地下世界，说不定在他平安生活着的某一天的某一格瞬间，一枚因为加百罗涅的因缘而找上门的子弹，就会轻易带走他梦寐以求的一切。
甚至于……
加百罗涅的首领也曾哭笑不得的想过，甚至于这枚子弹的来源，可能就是他们这些老东西死后，XANXUS不经意间一个不耐烦的眼神。
——毕竟你永远也想不到人可以为了揣摩老大的心思，做出什么样狗屎的事情来。
这么多年下来，他已经放弃拧巴自己儿子的脑回路了，同样，就九代目叹气的频率和发际线后移的平均速度来看，指望XANXUS进行表情管理也是不可能的。
我能怎么呢？
我是个爸爸啊，我只能想办法给他架住了算啊！
纽带纽带，两颗没有联系的扣子，我找根绳带人为的系一下，它不就有了吗？
哪怕迪诺在他死后就不是加百罗涅的少主了，他好歹还是彭格列的女婿啊！
讲道理，这九代目要是有个亲女儿——其实真要有，照两家的关系，可能小时候就给定成娃娃亲了——但在这个大厦将倾，迪诺不知道能否上位的档口，他还真不意思真把人家孩子娶过来。
但这是个养女……
加百罗涅的首领想起中午特意跑回来了一趟的XANXUS，想，多难得啊，一个连那孩子的脾气都肯承认了名分的养女。
“等会儿！”
画外音猛地一想，揣着森鸥外的手机重新爬上绳梯的白川玛菲亚，嗷一嗓子打断了斯夸罗事无巨细（还音量一致）的说明，简直大惊失色。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联姻吗？”
“我连明路都还没过呢，你们都计划着要把我嫁出去了吗？！”
等等。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白川玛菲亚居然很冷静的想了一下，心说如归追求混吃等死还安全的退休生活，当加百罗涅的少夫人……
似乎是比在瓦利安当云守来的清闲哦？
要不从了？
不对。
听这意思迪诺是不想做黑手党的……
那就算她真的和这人结婚了，首领夫人的职称也落不到她头上啊？
要是对方性格再小清新一点，想往个什么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她是不是还有可能要跟着小金毛一起离开这里，去个什么阡陌交错鸡犬相闻的地方，过他理想中普通人的日子？
那是不是还要自己洗衣服呀……
洗一个人就算了，结婚得洗两个人的吧？
咦——
玛菲亚原地打了哆嗦：不结了可行？
露台上，斯夸罗显然误会了她在发呆些什么，敲着栏杆冲她吼：“你做什么梦呢，敢扔了BOSS去和迪诺那废柴混，小心他心态爆炸把你俩绑一起烧了！”
玛菲亚憋了下气，不是很高兴。
“但加百罗涅的意思，难道不是想给儿子拉把保护伞吗？”
斯夸罗翻了个白眼：“首领也是人，他只要一天不死，就一天不会放弃希望，迪诺那家伙的天赋……”
说到这里，他撇了下嘴，把这段略了过去：“他总归还是希望迪诺能继承的，而且他们那一辈普遍心肠软，脑回路比警察还正直，怎么可能什么都不说，就直接给自己儿子扒拉个媳妇来？”
两位教父之间的犹豫，其实牵扯到利益情势等等好多个方面，人心也复杂，可能上一秒他觉得这是个前所未有的好主意，下一秒，他就会意识到：新的构想，也会带来新的后顾之忧。
“所以他们其实根本没同意，是吧？”
斯夸罗叹了口气。
“原本是没同意的，大概就是临时起了那么个念头，但说过就算了，成不成本来不是一两句话能解决的事。”
“迪诺不同意怎么办？”
“你不愿意又怎么办？”
“方法千千万，没必要专去强求下一代，但是……”
玛菲亚跟着重复：“但是。”
“但是迪诺脸红了。”
室外的空气静了那么一小会儿，只剩晚风呼呼的刮。
斯夸罗的眼睛直直对上她的，一字一顿的说：“所以我才要问你，之前到底把他怎么了，搞得那家伙明明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居然只是听到你的名字——”
“他·就·脸·红·了！”
斯夸罗现在想起那个惊鸿一瞥时看的表情，整个人都想打个寒颤。
——你让俩本来就起了心思的老人家一看，这不是莫名其妙就成了一半吗？！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好像没显示，我重新发一遍应该就好了。
迪诺小时候反感黑手党是原作，下一章R爷就可以出来。
我这两天在码后面的大纲，解V在编辑那里属于黑历史，之后开文变得好麻烦啊，我交完大纲之后大概可以过了。
另，就我这个人的平均水平而言，只要断更不超过一个月，不用特别担心它坑了。
最后惯例求个留言，大家XX见呀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