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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月色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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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汪凛这段时间第一次约秦晚见面补习, 这几天秦晚时不时会主动过问他的成绩, 每次看到秦晚发过来的信息,汪凛便会感受到一阵甜蜜,这时候汪凛觉得自己充满了无穷的动力, 就算是星星他都能给秦晚摘下……

汪凛开始怒刷习题想要将成绩赶上来, 然而他的基础实在是太差了,纵然他极为聪明, 能够举一反三,但是学习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数学、物理这些科目他咬咬牙还能搞定, 但是英语这门科目在汪凛看来宛若天书!

世上为什么会有英语这样磨人的学科?!

为什么会有现在进行时和过去完成时这样见鬼的东西?

过去杀了小明和正在杀小明有区别吗?总归小明都会死的!

……

知道秦晚最近临近竞赛,汪凛原本不打算打扰秦晚, 然而这天当他在天台上吹着冷风背单词背得快要崩溃的时候,望着下方的霓虹闪烁, 汪凛心中忽然间生出了一些委屈。

下方的霓虹宛若闪烁的河流流淌,一轮圆月如若银盘一般挂在中空,周围点缀着碎钻般的星子, 远处是连绵的远山……除了‘美’这个字,汪凛此时几乎想象不出别的辞藻来形容此时的场景。

天空中的月色多美啊!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一个人背单词?

……

这一刹那,汪凛想起了最近恶补背过的一首诗:“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这句诗在汪凛看来是一个大龄诗人因为逃避了相亲、开心地对月喝酒的意思。

汪凛当时觉得这场景还挺和谐的:林萧有个哥哥, 每天被他爸妈逼着去相亲, 天天叫苦不迭, 而诗里这个大龄青年能一个人喝酒,不用去相亲,还坐在花海里赏月,要是再来两盘酱肘子配啤酒,多爽啊!

汪凛当时不明白为什么课本会分析说觉得这诗人忧郁孤寂。

但是汪凛现在有点明白了:那个大龄青年一个人喝酒也不去相亲,心里说不定有喜欢的人吧?只能想着喜欢的人喝酒,确实挺可悲的……就像凛哥此时一样,他只能一个人冷冷清清地看着漂亮的夜景,那个大龄青年还能喝酒,他却只能一个人凄凄惨惨地背着让他奔溃的单词。

汪凛也说不清心中是种什么样的感觉,或许他知道,但是并不肯承认社会你凛哥居然有‘委屈’这种在他看来毫无男子气概的情绪。

要是秦晚也在自己身边就好了!

这么漂亮的夜色……

哪怕只要五分钟也好啊……

有些念头一旦想起就如若野火燎原一样无法控制。

……

这天台是汪凛和一伙朋友的秘密基地,其余的人嫌弃这里环境不好不喜欢来,但是这却是汪凛最喜欢的地方。

这里足够安静,也足够高,能看到整个城市,白天的时候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到了夜里,夜空里的星星闪耀,各色霓虹闪烁,是少有的能让汪凛觉得心境平和的地方:他能在这里躲开各种各样的视线,安静而沉默地观察着这喧嚣世界。

秦晚会喜欢这个地方吗?

恰逢热血的年纪,汪凛恨不能一颗心都掏出来献给秦晚,最美的夜色,他也想要带着秦晚一起观赏。

自己这段时间这么努力学习,秦晚也该奖励奖励自己吧?

汪凛抿了抿唇,心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用尽理由说服自己……

汪凛从来不是犹疑的性子。

他再也没什么心情背单词,打开微信就开始编辑着发给秦晚的话:“今晚月光真的很美,你想要来看看吗?”

打完之后汪凛又心虚地删除,他这段日子觉得自己已经开始了解秦晚:要是这么发了的话,秦晚估计会直接再丢给自己1000个单词!

那就只能用别的借口了!

“今晚月色很好。我有几道题不会,能不能耽误你几分钟到天台上来给我补习?”

汪凛组织了很多次语言,最终决定这样发了过去。

他其实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定要加上“今晚月色很好”这句话,明明“我有几道题不会,能不能耽误你几分钟到天台上来给我补习?”就能将他的借口表达清楚……

这么拖沓、迂回地说话就不怎么像他的风格。

但是不知为何,汪凛潜意识觉得应该加上这句话,比起答题,他更想要跟秦晚分享这瑰丽的夜景,那是一种雀跃的、无法抑制的心情……

……

*

1秒,3秒,2分钟,5分钟……

汪凛发过去信息之后就开始盯着和秦晚的聊天窗口,然而他始终都没看到那端有任何消息回复。

是没看到消息吗?

还是秦晚不愿意过来,所以干脆当做没看到……

汪凛咬紧了下唇,心中有些乱,他看着自己发过去的那句话,脑子里窜过万般念头,猛然想起一件事,瞪大了眼!

糟了!

为什么发出去的时候没有发现这句话这么蠢?!

天台上是没有灯的!

自己借口想要让秦晚讲题,为什么要让秦晚来天台?!

……

秦晚那么聪明,肯定一眼就发现了自己这句话里面的破绽!

……

然而发出去这么久了已经撤不回了。

完了!

汪凛皱起眉,有些懊恼地扯下耳机,捂住了脸。

这一刹那,他真的特别想要卸载英语学习的APP,肯定是这些耳机里这些破\"air,albumin”弄坏了他的脑子,他才会做出这么傻里傻气的行为来!

该怎么圆回来这件事情?

汪凛咬着牙,连忙欲盖弥彰地发了一个“朋友,对不起”的老年表情包,然后补充了一句。

凛:“对不起我说错地方了,我在图书馆……”

发出了信息之后汪凛就抄起了一旁的校服,打算飞奔去图书馆。

无论秦晚会不会去,汪凛总得先去图书馆……

万一,秦晚真的去了呢?

……

“叮咚”一声,信息刚刚发出去,信息提示音却在旁边不远的地方响了起来,伴随而来的,还有秦晚熟悉的声音,此时秦晚的声音里带着不易觉察的笑意:“啊……那我现在是该去图书馆还是留下来?”

汪凛才发现秦晚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天台上,少女歪着头看着自己,眼睛里几分明显的笑意。

头一次,汪凛看到秦晚的时候并不觉得那么愉快!

汪凛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

所有的小心思都一览无余地被摆在了秦晚面前,他以往威风凛凛、酷拽的形象在秦晚面前掉个精光!

如若是别的人知道了这件事情,汪凛觉得自己会掐死那个人。

但是现在是秦晚……

掐死秦晚?

算了,还是掐死自己吧!

……

汪凛瞪大眼看着秦晚,那张看起来很拽很酷、很不可一世的帅脸,一点点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偏偏他此时正对着不远处大厦上一处白色的霓虹灯,他脸上的神情变化全部被秦晚一览无余。

秦晚眨了眨眼,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

汪凛看着秦晚的表情,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轰’地炸开,一张脸滚烫得像是要烧起来,猛地转过了身……

“噗嗤”一声,秦晚忍不住笑出了声。

诚如汪凛想的那样,秦晚一眼就发现了他这句话的不合理之处。

然而或许是此时的心情太过烦闷想要透透气,或许是看到某个句子有些莫名的触动……

秦晚放弃了做卷子,背起书包到了顶楼。

这个天台有点隐蔽,秦晚寻找起来花了一点时间。

然而她没想到找过来之后会在天台上看到一个这样的汪凛……

萦绕在心中的烦闷似乎随着这一声笑悉数消散了开去……

心中似乎有什么地方悄悄地动了一下。

秦晚深吸了一口气,防止自己再次笑出声来:

背对着自己的少年身上的羞愤宛若化成了实质,这一刹的汪凛完全没有以往不可一世的形象,看起来就像是一头委屈的哈士奇……

秦晚怕再笑一声,爱面子的凛哥就会切腹自尽。

……

“这月色真的很漂亮!”秦晚的声音逐渐靠近,汪凛纠结了一会,终是忍不住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秦晚已经坐在了天台的栏杆上,少女神情愉悦,垂头望着底下的流光溢彩:“我才知道我们学校有这么好的地方。”

“这么美的夜色,我今天不想给你讲解习题,明天再给你讲好不好?”

……

秦晚的声音听起来十分高兴。

他就知道秦晚会和自己一样喜欢这个地方!

汪凛抿了抿唇,心里头有点开心,他压住嘴角的得意,轻轻地‘嗯’了一声,终于从方才那些羞愤欲死的尴尬走了出来。

汪凛转过了身,同样坐在了栏杆之上,两人之间隔着大概半米的距离,想了想,汪凛又欲盖弥彰地在两人中间放了一件校服。

放校服的时候,汪凛装作不经意一般看了秦晚一眼,又转头看向这璀璨的夜景。

今晚的星星似乎比平时更加明亮、月色也更为柔和,银色的月华流水般倾泻在女孩的发间,就宛若一个瑰丽美好的梦境……

似乎连微凉的风都变得不再那么凛冽……

汪凛的唇悄悄地勾了起来。

“汪凛,”秦晚偏过了头,看着月色下同样满身银辉的少年,眼睛弯了弯,“你知道夏目漱石吗?”

“不认识,怎么了?”汪凛转过头,几乎是下意识地警惕抬眼:“这人是个名人吗?考试是不是要背他的事迹?”

“没什么……”秦晚笑着转过了头。

心里头忽然间变得有些软,掺杂着淡淡的甜,像是最为甜蜜的糖果的余韵。

只是忽然间发现,你真的特别可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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