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赛车
汪凛的身体本就身体素质极好, 生病了也恢复极快, 住了两天院，医生测着他烧退了之后就放他出了医院。
老太太这次看到汪凛生了病，对汪凛更加关心, 直言让汪凛每天中午跟着秦晚来自己家吃饭。
汪凛恨不能有每天跟秦晚相处的机会, 立即毫不客气蹭起了饭。他房子离学校近，秦晚家里稍远了一些, 大少爷便也买了一辆自行车，每天中午下课之后就乐颠颠地等在校门口的巷子里等着秦晚。
用林萧的话来说：冬天来了, 凛哥便开始毫不顾忌地炖起了狗肉火锅……
林萧并不知道这是汪凛已经收敛之后的表现。
因为‘秦晚心疼他’的那个猜测, 汪凛最近心里美得冒泡，如若不是顾忌着现在不是时候, 汪凛恨不能昭告全校人说秦晚是自己的女朋友。他现在只恨秦晚家离学校不够远，不能有更多的时间和秦晚单独相处……
寒流南下, 容城一夜之间入了冬，温度一下子就下降到了10℃左右，南方湿冷, 纵然老太太在房间里开了空调，却似乎仍然驱散不了那种似是透入骨髓的凉意。
一夜之间，人们便穿上了羽绒服戴上了大围巾。
纵然现在经常穿校服，但是汪凛身高腿长，校裤穿在汪凛身上短了一截, 冬天的时候汪凛常年穿着自己的破洞牛仔裤, 小年轻赶时髦, 喜欢露出脚脖子一大截，再校服往上一搭，凛哥觉得这样看起来就很酷。
因为三不五时到秦晚家蹭饭，汪凛也逐渐褪去了以往的拘谨，来秦晚家的时候也不会跟第一次时候那般再刻意打扮一番。
秦晚的衣服都是老太太买的，秦晚这天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戴着一个毛绒帽子，鼻尖冻得红彤彤的，秦晚觉得这样的装扮有点扮嫩，但老太太喜欢，秦晚一向孝顺，也就依了老太太。
而汪凛看着这样的秦晚就有点躁，很想抱住这样的秦晚亲一亲。
“奶奶审美真好！你……你这样很好看。”汪凛夸了秦晚一声，艰难地移开视线，老实地骑车跟在秦晚后面。
亲是不能亲了，汪凛只能趁着秦晚骑自行车的时候偷偷地拍了一张，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汪凛手机里不知不觉中就有了很多关于秦晚的照片。
汪凛打定主意，以后有时间一定要找个机会将所有照片打印出来。
……
老太太的手艺一如既往地好。
吃完饭之后，汪凛便自告奋勇去洗了碗。
大少爷第一次洗碗的时候砸了两个碗，不过这两天熟练下来之后汪凛已经可以很干净地洗好碗。
汪凛很喜欢给老太太和秦晚家干活：就看起来像是一家人一样。
大多数时候，汪凛对老太太言听计从。
不过偶尔，比如此时，洗完了碗之后，看到老太太让秦晚提出来的两套秋衣秋裤的时候，凛哥是拒绝的。
他试图保住自己酷拽的形象，无力地挣扎：“奶奶，我还年轻，我真的不冷……”
老太太却一点也不中招，她不赞同地看了汪凛一眼：“小年轻的更要护好自己的身体，你看看你的脚脖子，都冻红了！”
“我从来不穿秋裤，”汪凛继续挣扎，转头向秦晚求救，“就……就上课很不方便，秦晚……你说对吧？我……我还要打篮球……”要是穿秋裤被林萧看到了，他肯定会被笑到明年。
秦晚在一旁喝着枸杞茶，事不关己，笑眯眯地看着这一老一少斗法。
“你别哄我，我年纪大了，可没有老糊涂……”老太太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汪凛的胳膊：“小年轻就爱逞强，以后好好地穿衣服，你上次就被冻出了病……”
援兵秦晚不说话，汪凛又被捏住了七寸，彻底一败涂地。
他垂下头，低低地‘嗯’了一声，就……就收下吧！以后不穿就是了！
老太太却似乎看穿了汪凛的打算，将秋衣塞到汪凛的怀里，又笑眯眯地转头看了秦晚一眼：“你别嫌弃我老土，晚晚生日快到了，这是我买给她的生日礼物。你的衣服是和晚晚在一家店买的，颜色一样，晚晚说很暖和……”
“你穿在外套里，没人看见……”
“……生日？”汪凛原本浑身不自在地垂着头，闻言却是立马抬起了头。
“对哇，这个周六。”老太太望着汪凛笑了笑，半是恐吓半是认真：“那时候要是没穿秋衣就过来吃饭，可别怪我不给你开门……”
周六，那不就是后天？！
汪凛转头望向秦晚，即将十七岁的少女眼睛里点点笑意，不同于在学校里礼貌客套的笑，此时笑容从秦晚眼眸之中流淌出来，少女的一双眼就像是最闪烁的星星。
胸口有些发烫，汪凛再次垂下头，低低地道：“我知道了。”
然而老太太还是逼着汪凛当场换上了秋衣秋裤才放他出了门。
汪凛觉得老太太实在是太多虑了一些：其实老太太不这么说他也会穿秋衣的，大不了平时秋裤往上卷起来，到老太太这里再放下来就好了……
和秦晚同一家店买的，四舍五入就是情侣装，你凛哥才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不过，秦晚的生日……
汪凛看着前方骑着自行车的少女，微微眯起了眼。
*
放学之后汪凛就冲出了教室，他匆匆将校服塞进书包，戴上口罩，挤上了地铁。
第一次搭乘地铁的时候汪凛错过了站，但是这段日子汪凛已经逐渐熟悉了线路。
耳机里放着听力，凛哥这段时间已经从什么都听不懂开始能听懂一些大致单词：今天的对话似乎是一个丈夫在为妻子挑选礼物，丈夫为了妻子挑选了一把十分漂亮的梳子，妻子好像为丈夫买了一根极漂亮的表链……
汪凛总觉得这个故事似乎在哪里听过，但是仔细一想却又想不起来。
不过，秦晚的头发虽然好看，但是好的梳子需要预约定制，现在定制梳子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以后再送了……
心不在焉地抬头看着地铁上报站的显示屏，汪凛皱了皱眉，随即眼睛猛地眼睛一亮！
……
汪凛转了两站地铁，正值下班高峰期，地铁上人挤人，也不知道谁带了个榴莲，混合着地铁里浑浊的空气，味道无比难闻。
一路到了半山赛车场，汪凛已经被挤出了一身汗。
出地铁的时候，汪凛特意留意了一会，看到自己的秋裤卷了起来没有露出边，凛哥仍然是酷炫露出脚踝的凛哥，才放心地走了地铁口。
苏成早就等在了山脚下，看到汪凛来了之后就拉着汪凛往山上走：“今天的两队对手可是职业赛车手，降温了有些路段结了冰，山路路滑，要不今天我们只赛一场，下一场到明天？”
“没时间了。”汪凛摇了摇头，“到明天你又要重新租借赛道，虽然你是股东，不过租赛道的钱也不便宜……”
苏成感激地看了这个小老弟一眼，没想到这看起来嚣张冷酷的小老弟居然有这么体贴的心肠。
小老弟哥两好地撘住了苏成的肩膀，一起朝着山上走去：“对了，我这周的比赛可以给我结钱了吧？还有我省了你明天的赛道租借费，这笔钱也分我一半……”
“我明天有事，就先不来了。”
……
这段时间汪凛已经在半山赛车场给苏成打了几天工，帮助苏成赛赢了好几场比赛。
纵然雇佣汪凛的工资不低，但是赛车得到的收益更大，苏成此时俨然已经把汪凛当成宝。
山路崎岖，夜晚山间的温度又低，纵使是汪凛，也不由地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然而白天要学习，晚上又赛车，汪凛再厉害也有些吃不消，在某个弯道的时候，汪凛一恍神差点滑出了赛道，也亏得他车技出众，稳了下来。
汪凛心有余悸，接下来的赛道不敢再松懈，仍是第一个到达了终点。
“你可吓死我了！”苏成也出了一脑门的汗，一下车就迎了上来：“要不下一场明天再说？”
汪凛摇了摇头，坐到旁边喝了口水，手也有些抖。
汪凛不是第一次在生死边缘徘徊，平时他甚至有点享受这样的过程，但他是第一次觉得害怕……
因为心中有了牵挂，他还没追到秦晚……
……
“你是不是今天不舒服？”苏成凑过来，脸色有点担心：“瞧瞧你都穿起了秋裤……”
？！
汪凛垂头，才发现秋裤裤腿已经不知何时掉了下来，露出大红色的一角……就，就很窘。
“林萧的奶奶硬要我套上的，”秋裤露出带来的羞恼冲散了一切后怕，汪凛努力装出不耐烦的模样：“老人家一把年纪了，我也不好拒绝。”
“倒没想到你这么尊老爱幼。”苏成端详了汪凛半天，发现汪凛的神情确实没什么异样，也放下了心来，将汪凛的手机递给他：“刚刚有人打电话过来。”
汪凛看着屏幕上秦晚两个字，微微弯了弯唇。
“你在哪？”
秦晚的声音似乎具有魔力，冲散了山间弥漫的寒冷和直面死亡带来的恐惧，让汪凛的一颗心都不由得变得温软。
“在家，怎么了？”汪凛下意识地隐瞒了自己在赛车的事情。
“没什么，奶奶让我告诉你，要降温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的，谢谢奶奶。”
……
秦晚挂了电话。
刚刚在写作业的时候，系统忽然间再次出声警报：“警告警告！汪凛有生命危险……”
纵然系统只发出了一声就停了下来，秦晚仍是没忍住跑到了汪凛家门外。
汪凛家一片漆黑，秦晚按了门铃，里面也并没有人过来开门。
汪凛为什么要说谎？
他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
而在半山赛车场上，汪凛看着暗下的屏幕，轻轻勾起了唇。
山风寒冷，他却像是透过无尽的夜看到了一间小小的房子：橙黄色的灯光，伏案写作业的少女，和蔼的老人……
那是他的信仰。
胸口一下子变得无比滚烫，少年的眼睛，一点点变得无比坚毅。
赛车如若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死亡的威胁让人恐慌，而爱，使人破除一切阻碍，勇往直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