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生日
如果不是葛婕蓄意传出谣言, 又有谁知道她手中有汪凛的耳机呢？
若是以往的汪凛是猜不到这些的, 但是如今汪凛已经明白:很多事情其实便是这样, 只要善于观察总结, 便会发现很多端倪。
汪凛没再理会葛婕惊恐失色的脸庞, 走出了校园拿好了礼物。
今年下雪并没有如同去年那般早，只是很早就降了温，天空阴沉沉的，乌泱泱的云朵盘旋在空中，风似是从骨头缝里吹出来，带着萧瑟阴冷的寒意。
礼物有点大，汪凛捧着礼物出了店门，没有来得及戴上口罩。
一路行走去地铁口, 少年身高腿长，一张脸媲美正当红的明星，浑身气质冷冽，俨然是人群的焦点，一路上便有几个姑娘过来朝着他问电话。
汪凛不欲搭理, 直到其中一个大胆的漂亮姑娘询问他：“帅哥你礼物是送女朋友的吗？”
“是。”女朋友这三个字取悦到了汪凛。
在汪凛心中, 秦晚早就是他定好的女朋友。
“那祝你们幸福！”女生听到这个答复明显愣了愣，她是个放得下的, 纵然心中遗憾，但还是笑着祝福：“作为你女朋友肯定很幸福。”
幸运吗？
汪凛愣了愣, 想起易遥给秦晚的礼物, 再对比自己, 汪凛捏紧了手中装裱好的盒子。
他之前的圈子里其实也有很多追求人的例子，富家子弟落入了情网一向慷慨，送房送车的屡见不鲜……
而自己追求了秦晚这么久，在汪凛看来称得上贵重的物品自己其实一样都没送过，甚至自己之前还上门蹭吃蹭喝了那么久……
虽然知道秦晚不在乎这些，但此时回想起来，汪凛仍是觉得自己慢待了秦晚。
“不，遇见她才是我的幸运。”
遇见了秦晚之后汪凛才知道上进，才有了目标和爱好，才明白生命之中的酸甜苦辣。
何其有幸，这辈子才能遇到秦晚！
*
汪凛走到秦晚家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
秦晚已经做好了饭，她难得的有些无聊，便开始刷着手机。
也不知怎的，贴吧里她回复消息的帖子就不见了，现在飘在首页的是另外一个热帖：汪凛和前任校花私聊为哪般？
秦晚看着那张角度明显偷拍的汪凛和葛婕的照片，微微抿了抿唇：还是不同了的。
以前汪凛风头正劲的时候没人敢拍他照片，然而现在……
这时候门外想起了敲门声，秦晚便放下了手机去开了门。
门口的少年眉目英俊，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一双本就好看的眼睛像是坠了漫天繁星，他垂头凝着秦晚，眼睛里的光璀璨而纯粹。
汪凛仍然戴着秦晚去年织好的半成品围巾，双手冻得通红，抱着一个巨大的礼品盒子。
“生日快乐！”少年的声线已经褪去了曾经故作的张狂，仔细听起来甚至带着几分温和。
秦晚抿了抿唇，头一次清醒地认识到：汪凛真的长大了！
然而这样的汪凛，真的该死的好看。
也难怪葛婕这么久了都对他念念不忘……
“想什么呢？”
愣神间汪凛挑起了眉看了秦晚一眼。
“想你啊……”这一声打破了沉寂，秦晚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
汪凛愣了愣，没想到秦晚会这么直白地回复自己，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耳根明显地染上了一抹红。
秦晚原本也有些羞赧，然而看着汪凛的反应秦晚反而淡定了下来，干咳了一声：“外头冷，快进来。”
屋子里的温度温暖如春，汪凛一走进房门就松了口气，他放下礼物打算去洗手，正好瞥见了秦晚逐渐暗下来的手机屏幕：变暗的屏幕上，他的照片俨然在屏幕正中。
汪凛眼眸暗了暗，抿紧了唇。
洗手回来之后，汪凛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寻常。
两人坐到了饭桌前。
这是没了老太太之后两人头一次单独吃饭。
汪凛原本有一肚子想要跟秦晚说，然而当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汪凛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闷头扒着饭，扒了两口饭就开始悄悄地看着秦晚。
秦晚的睫毛真长啊。
秦晚好像越来越可爱了……
秦晚的皮肤怎么那么好……
汪凛看着近在咫尺的秦晚，一颗心像是被温水浸透，酸软而滚烫。
他忽然间觉得此时其实不需要说什么，秦晚近在咫尺，对他而言便是最纯粹的喜悦。
秦晚察觉到了汪凛自认收敛实则肆无忌惮的视线，忍了几次以后忍不住，狠狠瞪了汪凛一眼。
汪凛对上秦晚的视线，眼眸一黯，随即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汪凛猛地垂下了头。
秦晚没料到汪凛会是这种反应。
想起汪凛这段时间表现出来的模样，秦晚咬起唇，心中又更加心疼了汪凛一点。
汪凛不该表现出这种姿态。
然而秦晚也不是个健谈的，她想了很久，也不知道从哪和汪凛打开话题，最后只能表扬起了汪凛：“你这次数学考得真的超级好，我没想到最后一道大题你也能作对，而且语文……”
提起秦晚擅长的领域，秦晚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你现在模考进步了，可以开始练习五三了，多做几套卷子熟悉感觉……”
汪凛只是含笑垂头听着秦晚的话，偶尔出声应和。
饭菜很快就吃完了。
秦晚已经事先买好了蛋糕。
“祝我十八岁生日快乐！”秦晚笑意盈盈，吹灭了蜡烛闭上眼睛许好了愿。
再次睁开眼睛时，汪凛已经将自己的礼物打开摆到了秦晚的面前。
“秦晚，我……我的礼物。”汪凛似乎有些紧张，他垂着头，不敢看秦晚的反应。
盒子里是三个陶人，身上的装扮明显是去年秦晚生日时候三人的装扮，中间笑得灿烂的老太太，笑容乖巧的秦晚，眼睛里渗着丝丝笑意的秦晚……
“我自己做的，我知道我做的不好……明年我会送你更好的礼物。”汪凛的声音磕磕绊绊。
良久，汪凛没有听到到秦晚的反应。
汪凛终是忍不住抬起了头，眼眸里的忐忑在对上秦晚含泪的视线之后戛然而止。
“你……”
秦晚的距离离汪凛很近，近到汪凛可以看到秦晚眼睛里自己的倒影。
秦晚眼中的那点晶莹好像是花瓣上的露。
汪凛的喉咙动了动，有些忡愣地望着秦晚。
“我很喜欢。”秦晚轻声开口。
秦晚知道骨子里是个强势的个性，如若汪凛跟以前一样强势，秦晚肯定不会失态，然而刚刚闭着眼睛睫毛颤动的汪凛看起来莫名地可口……
鬼使神差的，秦晚想要凑过去亲一亲汪凛。
然而此时的汪凛表现得这般无辜，秦晚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亲下去……
好像有种亵渎汪凛的感觉……
明明之前汪凛这混蛋还趁着生病亲了自己两口！
秦晚深吸了一口气，狠狠磨了磨后槽牙，将心中蠢蠢欲动的冲动压了下去，故作自然地移开了眼，脸颊却不由地红了。
汪凛的视线移过秦晚的红唇，喉结颤动一下，两拳握紧，面上却是仍旧摆出一脸无辜的姿态，哑着嗓子垂下了头：“你喜欢就好……”
果然他的战略没有错。
在秦晚面前需要适度示弱，这更能够唤起秦晚的喜爱。
他想要得到秦晚的爱，想得整颗心都痛了！
想起秦晚之前近在咫尺的红润的唇，汪凛闭了闭眼，呼吸急促了两分，也亏得秦晚心神不定，才并没有发现汪凛的异样。
这顿饭两人都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汪凛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秦晚家中离开的了。
眼前不停晃动的，都是秦晚素白的颊，殷红的唇，还有秦晚近在咫尺的茉莉花沐浴露的清新香气……
一颗心变得无比灼热，路上再大的风霜也压不住逐渐加快的心跳。
直到看不见秦晚房间的灯光，汪凛才扬起了头，他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在风雪欲来的天气里，露出了一个无比畅快的笑容。
这天晚上，汪凛再次做起了梦，梦里是同样的场景，这一次，他没有控制住自己，放纵了自己的念想狠狠吻了下去。
*
第二天早上，秦晚到教室的时候汪凛破天荒地没有过来。
秦晚皱了皱眉，总觉得心中有些异样，实际上也证实了她的猜测：汪凛早上第一节课没来上课。
秦晚正打算下课后拨打汪凛的电话问问，一下课学校广播里便通报了汪凛的消息：汪凛在早上的时候堵住了某个同学，两人斗殴！
学校记了过并且通报批评，责令两人在操场上当众检讨。
第二节课的课间是课间操的时间，平时这段时间形同虚设，大家都呆在教室里，但是因为这次广播，几乎所有人都集结在了操场上方。
秦晚下意识望了一眼汪凛，汪凛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校服有点乱，而反观和他‘斗殴’的那位同学，脸颊上布满了青紫，整个人看起来无比狼狈——其实说是斗殴，倒不如说是汪凛单方面殴打对方。
秦晚下意识松了口气，随即心又一次悬了起来……
这样‘公开处刑’，汪凛会接收得了吗？
秦晚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都是对方先在贴吧里发汪凛的照片，汪凛才去找了对方……
“我不该一冲动就打人……”
出乎秦晚意料，汪凛倒是认认真真认了错。
然而秦晚还来不及再松一口气，台上的少年目光一凝，又接着开了口:“但你们不要挑战我耐心，我怕我再次‘一时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