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揽
因为林述身份的原因, 别墅各处的窗帘都拉得很紧，房间内只有人工白炽灯的光线，横劈在他的侧脸上, 半明半暗。
T恤的领口因为他扣着她手腕的动作微微地往一旁倾斜，露出了白皙精致的锁骨。
乔西宁第一反应就是好活色生香, 第二反应就是脑袋里飘过了一群问号。
你可以再亲一次。
这是什么意思。
林述眼底的她就是这么饥渴的？
乔西宁觉得自己刚刚偷偷亲到林述的好心情瞬间就变得不妙了，往后退开一步, 连带着把自己的手腕从他手里解救出来, “你说清楚了, 什么叫做可以再亲一次！”
要不是这几个字让她太尴尬羞耻了, 乔西宁是真的很想一字一句地念给林述品味品味。
“你不要说得好像我很饥渴一样, 我就，就只是你帮我挡了一下油星子我安慰你一下而已。”
她摆出一副不在意的姿态, 字字句句却跟个火炮一样炸向林述,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也不是那么想亲的你，哼力气那么大干嘛，我的手腕都红了。”
白皙纤细的手腕, 一圈红红的指印印在了上面，像是某种情.事后遗留的痕迹, 带着一种隐秘的暧昧。
刚刚他捏着自己的时候，谁知道脑子里在胡思乱想什么, 用了那么大的力气。
林述垂眼看她的手腕, 蹙眉低声问, “你生气了？”
乔西宁甩了甩有些僵硬的手臂，又冷哼了一声，“你说呢？”
她自然是没有生气的，谁知道林述像是看不出来一样，沉沉地盯着她看，薄唇抿紧，像在压抑着什么。
乔西宁被他看得有几分不自在。
他那样的眼神，真的像极了以前他想亲她的样子。
乔西宁心猛地一跳，林述唇角似笑非笑的弧度让她有些羞愤，好像自己在害怕一样，猛地往前凑到他跟前，目光挑衅，“你看什么看啊，是不是又想亲我了，你想得……”
话还没说完，前面一股力推着她的肩膀，碰上白色冰凉墙壁的那一刻，下巴跟着被人抬起。
乔西宁眼睁睁地看着林述低下头，薄唇贴了上来，轻轻的，像是蜻蜓点水一样的，碰了一下她的嘴唇。
如同她刚刚亲他的一样，活学活用。
却又不一样。
他像是在稍加试探她的容忍性，在看到她眨着眼睛看他而没有其他任何反应的时候，声音有几分嘶哑地开口，“乔西宁，张嘴。”
林述的唇舌很热很滚烫，和他冷淡的外表特别不一样，乔西宁甚至还尝到了白粥的味道。
原本没什么味道的白粥，像是撒了糖一样，意外地有点甜。
下颌上的手指微微地用力，撬开了她的牙关，更加深入地抵进。
鼻尖相抵，呼吸交融，甚至空气里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气息。
林述接吻的时候并不会闭着眼睛，眼珠漆黑幽暗，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像是要把任何时刻的她深深地印在脑海里一样。
乔西宁理所应当地也睁着眼睛，直直地和他对视，清晰地听到耳边短促的呼吸声。
她眉眼弯弯的，眼底都是明晃晃的笑意，张嘴回应，成功地看到林述顷刻间绷紧的下颌以及发狠的吻，眉眼都是得意。
冰凉干燥的手指罩上了她的眼皮，密不透风地挡住了乔西宁所有的视线，一片漆黑，只能更加清晰地感受到唇上纠缠的热吻。
乔西宁开始挣扎起来，抬手要去打掉林述罩住自己眼皮的手。
什么嘛。
接吻的时候遮住她的眼皮，视觉冲击带来的快.感硬生生被砍了一半。
这滋味不太好受。
乔西宁开始不配合，控制着力气咬了他一口。
口腔开始弥漫一股铁锈的血腥味。
他的手掌紧紧地压制着她，怀抱的力度像是沼泽，越挣扎越收紧，甚至一点都不在意唇上的血液，轻柔地舔过流淌在她唇上的。
“还生气吗？”
他微微往后仰，离开了乔西宁的唇，手指仍搭在她的眼皮上方，低声问。
乔西宁有些不好意思。
这话说得好像他委曲求全亲她让她消气似的。
到底是谁占便宜啊。
“我还生气了怎么样，不生气又怎么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乔西宁居然听到林述低声轻笑了下。
很愉悦，是那种发自内心肺腑的低笑。
从那天酒吧初遇到现在，还是她第一次听到林述的笑声。
低低哑哑的，缠着她耳根，心尖忍不住发颤。
但时间很短，被他收敛住这一时的情绪外泄，像一阵风，带着他的声音擦过耳尖。
“继续亲。”
还生气了怎么办。
那就继续亲。
这人被什么骚东西附身了？
刚刚不还特别冷淡么。
她还以为他准备对她端着到世界末日呢。
原来一个主动的吻就解封了。
乔西宁心跳快得可以，强撑着嘴硬道，“那我不生气，你快点放开我。”
林述低声嗯了下，又开口，“等一会。”
他需要慢慢平复自己被她撩起的反应。
乔西宁看不到的地方，林述的眼神渐渐出现了变化。
深沉幽暗的，像黑暗中独自燃烧的一簇暗火，贪婪又狂热，压抑而克制，却又忍不住想将她燃烧。
不能看她的眼睛。
会忍不住。
想像个变态一样舔吻那双漂亮的眼睛。
只看着他时候的样子。
是真的很美。
——
对于乔西宁的要求，林述向来不会拒绝。
何况还是能够和她待在一起的机会。
所以乔西宁堂而皇之登堂入室地和他一起用餐，并且单方面和他做了约定。
不过第二天，他从黄昏等到夕阳下坠，等到月上云梢，特地留的门也没被人从外面打开，也没有听到像昨天一样支使差遣他的声音。
林述站在小窗台上，手指覆上自己缓慢跳动的心脏。
另一只手上，散发着余光的手机，没有一条来自乔西宁解释的消息。
无边苍穹下，稀疏几点星光。
满室漆黑，只有他的身影被月光笼罩着，孤独又落寞。
他该知道的。
乔西宁做事向来只有三分钟热度。
何况对他，给个甜枣就能让他像狗一样地跟在身后，根本不需要她花费太多的心神。
纠缠着他一整夜的亲吻，像是在嘲笑他今天的可怜。
他再一次赌错了。
一旦乔西宁察觉到他难以自控的热情，就会再度逃离他。
若即若离。
她才会忍不住接近。
手上的手机在黑暗中突然亮了起来，不断地发出震动声。
林述低头瞥了一眼。
不是乔西宁的电话，是乐向晚的。
“喂。”
迟疑了几秒钟，林述才接起了电话，嗓音有些脆弱沙哑。
“林述，”对方的声音有些着急，“西宁在你哪里吗？她今天有过去找你吗”
林述蹙眉，黑暗中像是压着气，“什么意思？”
见林述似乎不知情，乐向晚实在着急，忙着要找人也没空和林述废话，“你看热搜吧，我先去知道的地方找一下西宁。”
林述挂断电话，点进微博，一眼就看到挂在上面的词条热搜。
#安夏 乔西宁#
#乔西宁剽窃#
安夏是娱乐圈新晋的小花旦，不仅对演戏感兴趣，对珠宝设计也颇有见地。
前两年，她就独立设计了一款戒指，并在一个区间内流水生产，投放大众。
就在今天，网络上有人扒出乔西宁前段时间展示的处女作戒指和安夏之前的设计如出一辙，仅仅只有几个细节改动。
一个是两年前就公开发售的明星珠宝，一个是前段时间才参展的高级珠宝，时间线上，乔西宁明显处在了下风。
更别说事件主人公之一的安夏在第一时间发博公开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安夏V:我觉得每件珠宝其实都是有自己生命的，也有设计者所想要表达的感情，以后继续努力吧（小黄人）
这话表达得很有水准，字里行间甚至有种委屈感。
粉丝对自己正主心疼之余，将矛头直指乔西宁。
乔西宁一开始也很懵逼。
这是她和林述在一起的时候设计的戒指，远远早于两年前，只是一直没有对外公开展示，而安夏发售戒指的那个时间点，她正好在国外进修，甚至在珠宝业内，她根本没听过安夏的名字，又怎么可能知道她的作品并进行剽窃。
乔西宁坚信自己没看过安夏的作品，也不可能剽窃，直接挂出了当初设计稿存在电脑里的时间。
然而没用，更多的是粉多即正义，何况还涉及到可能的剽窃侵权。
【现在技术这么发达，指不定是合成的，毕竟你连剽窃这种事都做得出】 【心疼我宝贝，太优秀了不是她的错】
【永远支持安夏】
【希望姐姐继续冲，在娱乐圈和珠宝设计上都能呈现出最好的自己】
【卧槽要把我吃了二十几年的饭给笑喷出来了吗，一个上过意大利国报的人抄你一个珠宝界都没人知道的新晋小花旦，还是时尚圈都看不上的，这什么迷惑话题】
【安夏的团队现在是碰瓷够了圈内的，反过来碰瓷珠宝界的了？人家都说了是处女作，时间还比你家姐姐早了几年，真不知道安夏粉丝哪来的底气说别人抄袭剽窃】
【自从安夏各种暗示和我哥有关系我他妈的，看到她我就犯恶心，不蹭林述你他妈就没本事上热搜了是吧，好了现在轮到别人了，乔大小姐有点惨】
【我现在开始怀疑她当初那个佛罗伦萨双年展艺术珠宝奖是不是也是造假剽窃来的】
【还是不站队吧，这种事情说不清楚，双方都觉得是对方剽窃自己吧，大小姐的照片没有PS痕迹，可能撞了脑电波】
将这件事情推向顶峰的，是安夏不知道是手滑还是故意的，点赞了一条微博。
【对豪门稍微有关注的人都知道乔西宁，安夏犯不着和大小姐过不去，毕竟她一个刚刚起来的小花旦在圈里还是有些身不由己的，但这不正是说明了安夏对她作品的在乎，才让她大胆地站出来捍卫自己的作品，心疼安夏】
林述略过底下那么评论，粗粗了解了下事情的大概。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乔西宁。
这种紧要关头找不到她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林述有点怀念自己当初可以随地随地知道乔西宁位置的感觉。
可是她不喜欢，甚至还和他分手。
想到乐向晚说的打不通乔西宁的电话，林述想了下，尝试地给乔西宁打了个电话过去。
非常意外的，那边接通了。
“喂。”
那头的声音有些迷迷糊糊的，就这一个字，还打了个酒嗝。
依稀能听到大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你在哪里？”
那边怔了一下，反应过来是林述的声音，说话没头没脑答非所问的，“是你啊，我今天好烦，我不想去找你了，你自己解决晚饭。”
林述静静地听，一直到等她说完了，继续问，“乔西宁，你人在哪里。”
“凶什么凶嘛。”
林述的声音又低又淡，隔着电话线像是冰冰凉凉的雪山，一时间看到那些评论相继而起的委屈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
“林述你个臭不要脸的变态，你还有脸凶我你滚蛋呜呜呜，我刚刚看了，就是你那个小助理，现在居然成了小明星了，喜欢你就算了，连带着还恨上我了。”
“我剽窃她”乔西宁简直要被气笑了，又委屈，说话开始语无伦次起来，“我五年前画的设计初稿，你说我会剽窃她吗？网上的人还说我获奖造假，凭什么，我有钱有颜是我的错吗？”
“还有你，都是你的错呜呜呜，不是你自己喜欢我的吗，我又没逼着你喜欢我，她自己得不到还怪我，粉丝还说了什么太出色不是她的错，我太让你喜欢了是我的错吗……”
林述听得额角青筋直跳，想等她乱发泄一通后开口，又怕她说出什么自己不想听的话，“你现在在哪里？”
那头安静了两三秒，又不说话了。
好半晌，才抽抽搭搭地报了个地址。
滨江和滨江公寓虽然共用一个名字，相差却远。
林述也想不到乔西宁能跑到那里去，当初他背着她走过一段路的地方。
半个多小时的路程，林述硬生生用了十几分钟赶到了乔西宁身边。
远远的，透过挡风玻璃，他就看到双杠上坐着个人，裙摆飘扬，身形单薄得像是下一秒就要被风吹了下来。
林述熄了火，下车朝她走过去。
乔西宁坐在双杠上，一手撑着，两只白得发光的细腿乱晃着。
余光看到投递在地上模糊人影，慢吞吞地抬头，就看到林述唇线抿直了朝她走了过来。
身后深沉暮色和泛光涟漪的江水，一时间成了他的背景板。
乔西宁直勾勾地看着他，慢慢地走到自己的跟前。
以前她常常需要仰视他，现在坐在双杠上，却是换了个角度看他。
林述也在看她。
见她只是眼圈微红，稍微放下了点心。
有点儿别扭。
明明是自己来找她，等到了又不说话。
乔西宁受不住，抬着下巴，用脚尖踢了踢他的大腿，“找我干嘛啊，替你那个小助理道歉吗。”
从小到大，她就是顺风顺水的，到哪里都是被人捧着。
谁知道今天就出了这样一件事情，还是在她看重的珠宝设计上。
不过她开始的确伤心了一下，很快就不在意了。
从知道安夏是林述以前的那个小助理开始后。
在那个小明星身上受挫的就从林述的身上补偿回来。
反正林述不喜欢她。
但这话说出来她又有些酸。
要是林述真的回答是，乔西宁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想要动手杀了他。
“林述，”她故意伸着脚尖逗他，嗓音放得软软的，还有种酒后的温醉感，“你是不是还喜欢我？”
那些事情，都是他们分开后她才知道的。
林述和她亲是亲过了，但他从来没正面说一句喜欢。
乔西宁觉得他是喜欢自己的，但又不确定。
林述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像幽火，过了会才开口，“你醉了。”
“放屁，”乔西宁骂了句，“你喝醉了我都不会醉。”
林述的确会醉。
但每每在她在的场合里，他总是会克制着自己清醒，确保她的安全。
他没再说话，微凉的指尖摸上白嫩小巧的脚踝，五指扣住，将她的脚尖从自己的大腿上挪开。
却又捏着不放。
手下的动作柔软滑腻。
好像摸上了，也就不想放开了。
没动作，姿势却足够暧昧。
是真的很别扭一个人。
乔西宁都想直接开口冲他喊一句，“我都不介意，要摸你就摸别扭扭捏捏的。”
但她看到林述的眼睛登时有些不太敢开口，怕他真的在这里发疯，做出什么没法控制的事情。
“林述。”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站一个坐静静呆了一会，乔西宁突然开口喊他的名字，有些委委屈屈的。
他的太阳穴忍不住跳了下。
为她的语调。
“我想下去了，可是我穿的是裙子，下去会走光的。”
乔西宁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爬上来的，等她发觉自己爬上来的时候就已经坐在了双杠上了。
一个人在这里吹着冷风，也很舒服。
和他两个人待着的时候也是。
但在这里坐久了，吹得脑袋有些不舒服。
林述低哑地嗯了声，像是反问。
“你抱我下去呗。”
话音刚落，几乎不等征询林述的同意，乔西宁直接张开了双臂就要抱他。
不设防，柔软带香的胳膊直接缠了上来，紧紧地缠住他的脖颈。
还有她打在自己耳垂上的呼吸，故意朝他耳朵里吹着气，带着诱人的气息。
语调甜滋滋的，撒娇一样。
“你抱我嘛，哥哥。”
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硬紧绷，和骤然急促的呼吸，乔西宁一怔，反应过来了什么，双手搭在林述肩上就要往他身下看。
林述手掌及时扣着她后脑勺，将人压在自己的肩膀上，只能看到身后波光粼粼的江面。
“林述，”哪怕看不到，也并不能影响乔西宁的得意，她搂着他，脚后跟有意无意地踢他的后腰，“你起反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