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041.不悔
顾雨淳又炸了。
“蒋月媛！那个丑王八Diane居然是蒋月媛！我真是日了她了！我就说谁会没事闲的和我过不去, 我就该猜到是熟人！”
“而且她说的那是什么屁话？什么年少梦想奋斗之光！什么过去现在未来！她和宋珩有个屁过去！宋珩呢？小木你有没有宋珩电话？你让我问他这到底怎么回事！真的是气死我了！”
……
此刻两个人正在顾雨淳所租的公寓里。茶几上的ipad定格在《V星访》蒋月媛的预告画面，被顾雨淳刻意暂停在她说话时的扭曲表情。
夏树的脸色苍白的可怕, 从进屋起就几乎没大说话。
她蜷卧在沙发里，抱着手机打开搜索页面，输字的时候，指尖不自觉地发抖。
网络传播速度快，记忆性也强。
不过才多久时间，她输入“Diane”时, 已经自动跳出许多可选词条——
“Diane 霍靳珩”
“Diane 君昱 霍靳珩”
“Diane 霍靳珩 过去”
……
努力让自己忽略掉后缀的名字, 夏树按下搜索, 进入百科。
Diane.J，中文名蒋月媛, 199X年3月12日生于青城。毕业于A大艺术学院大提琴专业，20XX年度国际新晋大提琴艺术家金奖……
A大……
艺术学院大提琴专业……
兀自吐槽了半天, 顾雨淳说得口干舌燥，歇气时才意识到夏树从始至终就没大说过话。
她偏头去看小木，才发现她脸色已经差到极致, 心一疼过去抱她, “小木……”
手机被放下了。
夏树被拥入怀抱里, 动了动唇角，“我没事的。”
口中说着没事, 可音调里却是种要哭不哭的柔糯。
顾雨淳一下更难受了, 轻拍她的背, “不难过不难过, 那都是她瞎说的。”
“雨淳。”夏树蹭蹭眼睛，轻轻推开她，“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初我走了之后，班里都发生什么了？”
为什么……蒋月媛会上了A大？
为什么她会考了大提琴专业？
为什么……
“唉……”顾雨淳也不知现在该不该同她说这些，可看她红着眼迷茫又急切，心里愈加不好受。
原来那年高考，青城一中文科组成绩超前，共出了两名A大学生。一个是沈淮川，还有一个，就是蒋月媛。
蒋月媛不是凭靠文化课考上去的。当初夏树在西洋乐比赛上退赛，蒋月媛临时顶替，取得了全省第三、全国第十六名的成绩，也算一斩头角。
她原本没打算考专业大提琴。但是一次偶然，她不知怎么知道了夏树想考A大的大提琴专业，于是决定横心一试。
她报名了官方大提琴比赛。那次比赛夏树原本也是报名了的，但半途家中出事，没能按时参加。
蒋月媛在西洋乐比赛上给评委留下过印象，那次官方比赛成绩也不错，成功获取了A大的加分资格，擦着边被惊险录取。
说到底，阴差阳错。
夏树默默听着，指尖冰凉。方才一颗不安烧灼的心却渐渐沉稳下来。
她突然想起自己当年决定退赛时，与那位学姐曾过说的。她说她就这样放弃比赛，很可能会后悔。可是如果那天她没有放弃比赛而错失了见他最后一面的机会，她一定会后悔。
这些年过去，她从来没有后悔过她那一瞬的选择。
当年是她自己放弃的机会，从她放弃的那一瞬起，她就没有了任何说后悔与不甘的资格。
阴差阳错。她不后悔，却也怪不了任何人。
-
霍靳珩刚结束了为时几个小时的视频会议，周嵩奇立即走进办公室，将ipad放在他面前。
“二少，您看一下这个。”
屏幕里播放着的正是《V星访》的片段节选，视频里的蒋月媛正在说：“他是我年少的梦想，也是我的奋斗之光。也是因为有他，我才能有今天的荣耀。我希望除了和他拥有过去和现在，还能拥有未来。他的名字，叫霍靳珩……”
霍靳珩眉宇瞬间蹙起，抬眸淡声：“这是什么时候的？”
“半个小时前的，直播，收视率还未统计完全。但按《V星访》以往的收视率来看，应该不低。”
顿了顿，他又说：“而且，蒋小姐应该是买了热搜，实时热搜到达了第四名。”
英俊眉宇间的刻痕更深了些，霍靳珩矢口吩咐，“联系电视台将重播片段剪干净，双倍撤热搜。”
“霍老已经都吩咐过了。”
霍家如今的掌舵人霍老先生一向严谨低调，从不喜家中人在外抛头露面倚势张扬。最厌恶个人私生活成为他人的娱乐谈资。君昱霍氏成立至今，有关内核人员能在网上查到的信息都极少。
这要求对霍靳珩尤甚。
因他血型特殊加之幼时经历复杂，霍家担忧有人因此着手大做文章，就连他不在霍家空白的那些年，都对外宣称是在国外教养。
周嵩奇说：“不过直播已经播出去了，热搜也挂了一段时间。网上一直有人在搜索讨论，一时词条热度应该还下不去。”
“全网肃清需要多久？”
“至少两天。”
两天……
……她会不会看到？
能不能……不要被她看到。
揉揉额心，霍靳珩眸色深黯，“去做吧，务必让他们消得干净些。”
“好。”
话音落，桌上的电话恰巧响起来。号码显示是君昱内线，源自南川总部。
霍老先生。
这个时候来电想也知不会是什么好事，周嵩奇忧心望他一眼，知机地默声退出去。
等他完全走出了总裁办关上门，霍靳珩沉了口气，将电话接起，“爷爷。”
……
严厉的申斥从声筒中传出来，霍靳珩默不作声地听着。窗外夜色璀璨深长。
-
蒋月媛下了节目后，第一时间拿起手机，查看网上的评论。
“Diane小姐。”
身边有节目的工作人员来回走动，从她身边路过时，不禁友好地向她打招呼。
她一一笑着回应了，走到旁边的角落，划开手机微博。
最新的微博下面果然已有人刷起她和霍靳珩，百度上两人的关联词条也已经出现。唯一令人遗憾的是已经刷到第四的热搜栏不见了。
助理说：“刚刚新浪那边来消息，说君昱那边下了命令要压热搜，我们买的热搜上不去了，实时热搜也不行。”
精致的红唇轻抿成一条线，蒋月媛没有说话。
倒也意料之中。
她知道霍家家教严，极少被允许在文娱新闻上抛头露面。当初在买热搜时，她就做好了可能被撤热搜的准备。
但无所谓。
她想要的结果，已经差不多达到了。
手机丢进包包里，她说：“走吧。”
最近刚回国，蒋月媛的工作安排得还算紧促。除却接了《一次遇见你》剧组的指导邀约与几个综艺访谈，还接了影视剧插曲的录音工作。
第二天早晨被助理的电话叫醒，助理提醒她今日要去录音的影视剧制作公司开制作会，地点华壹娱乐。
出门时，碰到了两个没大想到的人。
沈淮川，季扬。
蒋月媛眼神微微亮，主动上前打了招呼，“嗨，淮川，季扬。”
话毕视线还忍不住向他们身后寻了寻。
那人没来，她目光稍黯。
“你们怎么在这儿？”
“找你。”沈淮川脸上的表情很淡。
沈淮川和季扬和蒋月媛其实不算熟。
沈蒋两人虽是高中同学，可是高中时，他们俩几乎连话都不曾说过。还是在大学之后，彼此稍有了些交集。
她不是他们这一圈子里的人，只是那时她时常在霍靳珩身边出没，时间一久，大家也都认识了。
听他这么说，蒋月媛大概就猜到了他们的来意，还是问：“找我？”
“昨天微博热搜，是你做的吧。”沈淮川开门见山，“为什么要在节目上那么说？”
“我说的是实话。”蒋月媛笑容自若，“你们知道的，我喜欢靳珩，喜欢很久了，我没有乱说。”
她从始至终的确都没有杜撰过一句霍靳珩对她如何，只是那几句模棱两可的追逐的话，无端更能引人浮想联翩。沈淮川蹙眉。
季扬说：“你是没乱说，但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热搜上那几句话，靳珩昨天被他家里骂惨了！你买什么热搜啊！”
蒋月媛晃动了一下神色，“靳珩被骂了？”
沈淮川：“是，所以以后别再带着靳珩上热搜了——如果你不想他因为被全网扒身份而调回南川的话。”
蒋月媛怔了怔，像有些后悔地说：“抱歉，我不知道。我以后说话会注意的，等回头，我去跟靳珩道歉。”
还赶着时间，蒋月媛没再和他们多说别的，再三道歉后告了别。
离了他们两人坐进保姆车，蒋月媛气闷地拉下脸。
真是麻烦！
到达华壹娱乐时时间刚好。有工作人员特意在门口等待迎接。
华壹娱乐内部从今晨起氛围就有点不同。
昨日有关Diane与霍靳珩的消息传得太突然，尽管热搜早被撤了，但毕竟事关自家股东的八卦，公司内部的讨论无疑更盛些。
上一次股东会，霍靳珩的风采华壹许多人都有目共睹的。
昨夜热搜撤掉后，网上却有不少人扒出了当年在A大两人间有渊源，甚至还有人po出了前几届A大年度聚会时的随拍照片，两人在边角入框。
一夜时间，许多脑洞网友就已经流传出了不少偶像剧情节。年轻有为的豪门才俊与新晋大提琴才女，又是少年相识久别重逢，光是脑补都够脑补出几百集的。
又听闻了今日Diane会莅临。所以从早上上班起，公司不少年轻女孩儿就期盼着，想亲眼看看这位大股东绯闻女友本人。
办公室外传来骚动，不少人屏息看着公区外。
蒋月媛进来时脸上没什么笑容。倒是她身边的工作人员态度很殷勤，“Diane小姐这边请。制片人还没到，估计我们还要等会儿。您喜欢喝茶还是咖啡或是别的什么？我马上替您安排。”
“茶吧。”蒋月媛说：“沏温一些。”
向制作区转弯时，不期然迎面正对上两个人。
夏树今天本是不用来公司的，只是小娜在先前的工作上出了些疑问，便特意跑了一趟。
迎面碰上的时候，夏树正拿着资料单全神贯注给小娜讲解，“对，然后这边……”
“夏树？”蒋月媛的脚步停住了。
听见那个声音，夏树也一顿。
大抵没想到会这么突如其来地碰见她，蒋月媛的目光有点不可思议。
旋即想起……对，好像有人说过。
夏树和顾雨淳，就是华壹娱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