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许憨憨实惨
有了一个这么大胆的猜测, 迟御拨通了许含铮的号码，显示不在服务区内。
迟御一脸复杂，又给下属打电话，让他查一下这个号码的情况。
“许哥可能又换号码了, 几乎去一个国家换一个。”
戚沐点头, 他还在思考假证据的事。之前不想不觉得, 这么一想，竟然觉得合理。
许含铮就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此时许含铮正在给捡到的小鬼洗澡。
他旅行到了一个战乱的国家, 发现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战乱国家这种孩子很多，这个会说汉语，又碰巧许含铮想收养一个孩子，就把他救了。
“不洗干净不能上床睡觉。”许含铮有些头疼地后悔他的决定，这个小鬼实在难缠。
小孩儿坐在浴缸里, 任由许含铮拿着花洒往他身上冲水，抱着膝盖一脸防备也不说话。
许含铮不擅长安慰人, 不过我也刚没了家，所以愿意多说几句，“没事了，以后你就跟着我, 我会养活你的。你没有家，我也没有家, 正好。”
小孩终于有了反应, 抬起脏兮兮的小脸, “你也没有家吗？”
“对啊。”许含铮不在意地说着, “我父母早死了，我一岁的时候被人收养，替坏人做了很多事，今年才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呢。”许含铮把他淋湿一遍，给他揉搓，小孩不好意思地往后躲，“我自己洗。”
“得了吧，赶紧洗完吃东西睡觉，明天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周围还有炮火声，许含铮生怕一不注意就被人轰了。
“谢谢你。”可能是听说他也没有家，小孩的警惕心明显的下降，甚至愿意跟许含铮分享他的故事。
小男孩的是战乱发生前，跟随父母来这儿旅游的，然后就被困在了这里，父母在一次夜晚的商讨后，决定丢下他逃跑，当时只有四岁的他，还不是很明白那些话的意思，随着慢慢长大，现在他已经六岁了，就懂了。
“可怜娃儿。”许含铮给他洗完澡，吹干头发，又呼噜了一把小孩因为营养不良而干枯发黄的头发，拿了他自己的一件衣服把小孩包了起来，“走了，吃饭去。”
“你会保护我吗？”小孩的眼睛黑黢黢的，紧紧看着许含铮，害怕他回答“不”。
许含铮塞给他一个面包跟一包牛奶，“吃完再说，先吃。”
小孩不确定地接过，小心翼翼吃了起来，“我好久没有吃过面包了。”
“以后想吃就吃。”
“你会保护我吗？”
“看你表现。”许含铮勾勾嘴角，“我可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也会丢下你不要了。”
“可你也没有家了啊，你别不要我了。”小孩放下面包跑到他跟前，尝试说服他，“我们两个在一起，就有家了。”
“你说的好像很对。”许含铮给他拢了拢衣服，“那你叫我什么？”
“爸爸。”
第一次被人叫爸爸，居然是这样的感觉，还不赖，许含铮点点头，小孩儿的眼神明亮了起来，又问了一遍，“那你会保护我吗？”
“会。”
“太好了，我也会保护你的。”
许含铮失笑，“拉倒吧，就你这营养不良的小屁孩。”
“我力气很大，也很会打架。”小孩子给自己找不被抛弃的理由，“你睡着了我可以保护你。”
“嗯嗯，你说得对。”许含铮只是随口答应，没想到晚上起来，真的看到小孩儿守在门口，浑身警惕，手里还拿着不知道哪里拿来的板砖。
许含铮一把抱起小孩，往屁股上拍了两巴掌，“睡觉！”
——
“迟总，最后一通电话，我们查到许少是在E国打的。”
迟御听到结果，有些不太好的预感，E国的战争还没结束，许含铮怎么去哪儿了。
戚沐一遍一遍打那个号码，总是显示不在服务区，也让他越来越焦急，心里把许含铮骂了八百遍。
环球旅行，至于连E国也去吗？多危险不知道吗！
为了防止发生危险，一大早许含铮就带着小孩儿走了。
一路上，小孩儿一直在问问题，还让许含铮给他起名。
“我有新爸爸了，也想有个新名字。”
许含铮拖着行李箱，四下观察着，本来不想理他，听到他说名字的事，倒是认真思考了下。
“叫，戚小草吧。”
“为什么姓戚？”小孩儿不解，“我想姓许。”
“你另一个爸爸姓戚，跟他姓。”
“那好吧。”小孩儿勉强接受了这个答案。
联系不到许含铮，迟御就先把证据曝光了。曝光之前，迟御也向政府表明，他手里有证据，政府还是之前的态度，他发过去的消息仿佛石沉大海。
这样一来，迟御直接不顾忌这些了，召开了新闻发布会，讲清了所有的事，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令无数人震惊。
当年的受害人家属，也有很多站出来的，表示他们只收到了几万块的赔偿金，政府甚至不允许他们打捞家人的尸体。
迟家这几年纸醉金迷惯了，发生这么大的事，完全慌了。第一反应是去堵住公众的嘴，可惜事情太大，热度不但没被压下去，反而越升越高。迟家又想出一招，联合许家把假证据放出来。
主谋和从犯，差别可就大了。
许家也没想到几年前的事，会突然被翻出来说，立即联系许含铮，却联系不上。
“这个畜生！”许老爷子气得摔了一桌子古董，“许含铮呢，马上给我把那个畜生找出来！这东西少了一张，一定是他偷的！这玩意儿还惦记着他那个男相好，把最重要那张偷了！”
许小夏在门外偷听到，收拾了东西连夜跑了。
文件不是许含铮偷的，是他给许含铮的，威胁许含铮也是他干的，这些都不能让许老爷子知道。
他进入飞机场，正好跟许含铮擦肩而过，两个人谁都没注意到谁。
小孩晃了晃许含铮的胳膊，指着许小夏的背影，说道，“爸爸，刚才走过去的那个人，好像戚爸爸的弟弟。”
“嗯？”许含铮回头的时候，已经不见人了，他也没在意小孩的话，随手呼噜了一把小孩的头发，拉着小孩走，“长得像的人很多。”
小孩小声嘀咕，“可是刚才那个真的很像……”
先去商场给小孩买了各种生活用品，回到封安的房子里，给手机充上电，几百个未接来电惊到他了。
许含铮打开一看，基本都是同一个号码，还是他最熟悉的那个。
随手把手机仍在一边，许含铮深呼吸压下某种情绪后去做饭，不一会儿小孩儿举着手机跑到了厨房，“爸爸，电话。”
许含铮擦擦手接过，一看还是那个熟悉的号码。他放在一边等着音乐响完，然后又一遍，等到第五遍的时候，实在坚持不住了，摁下了接听，拿起手机放到耳边，“喂，戚沐？”
“许含铮你现在在哪儿？”戚沐语气着急的，就像高考早上找许含铮时一样。
想起当年，许含铮脸上有一抹怀念，只是声音里听不出来，“我回国了，有什么事吗？”
戚沐被他平静的语气，当头浇了一盆凉水，“没事，就打个电话问问。”戚沐呼吸乱了乱，又赶紧调整好，问起了他打电话过来的目的，“你当年为什么突然跟我分手？”
“就是不爱了呗。”许含铮吊儿郎当地说着。戚沐要不是已经怀疑了，恨不得过去踹他一脚。
“你再说一遍，好好说。”
许含铮下意识有些怂，只是嘴上依旧倔犟，“再说几遍也是一样的答案，不爱了。男人嘛，喜新厌旧。”
“你别一棒子打死所有男人。”在阳台吹着五月的晚风，戚沐居然还是有些热，多半是气的。
“你是不是知道沉船事件？”
“迟御那小子跟你说的？”许含铮语气随意，“你让他别查了，他手里的证据够把迟家扳倒了，再查下去没什么意思。”许含铮点燃了一支烟，手有些抖。
“这件事跟我没关系，许含铮，你是不是被人骗了？”戚沐听到这儿基本已经可以确定了，许含铮这个傻子，肯定让人骗了。
许含铮猛吸了一口烟，被呛的咳嗽了好久，使劲咳了下才回戚沐，“你什么意思？！”
戚沐都能想到他的懵逼样，“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我……”许含铮看了眼家里的小孩儿，“就电话里说吧，见面没啥好说的。”
戚沐火冒三丈，气得在客厅里挪步了好久，才没直接骂他，“行。”
“电话里也没什么好说的，你去网上搜沉船事件，有迟御发布会的视频，自己看吧。”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许含铮有些懵，隐隐感觉好像哪里出了问题，最后愣怔着点开了视频。
视频提供的证据很完整，从三家策划的事件，到后期贿赂隐瞒，每件事都有证据。比之前许小夏给许含铮看的假证据完整多了。
许含铮在厨房站到了半夜，手机循环播放着那段视频直到自动关机。小孩躺在沙发上睡着又被饿醒，去厨房找他，他才从被骗中回神儿。
“我如果送你去福利院，你愿意吗？”
“为什么？”小孩对于情绪的感知，总是敏锐的，急切又害怕地问，“你要出什么事情了吗？”
许含铮蹲下身子，把手放在小孩儿肩膀上，“我得去收拾一个人，可能你以后见不到我了。”
“你要去杀人吗？”
“嗯。”
“杀人是犯法的，你不能去。”小孩抱住他，显然是被他吓到了，“不能去，不能去，爸爸，不能去……”
许含铮眼珠子都红了，“我这辈子还没被人这么坑过，他敢干，就得做好死的准备。”
“爸爸……”
“不想去福利院，我重新给你找个爸爸，行吗？”
“不要，就要爸爸。”小孩平时比较稳重，可遇到这种事就慌了，他才找到家，不可以再失去。
“我们去找另一个爸爸好不好？爸爸，我们去找他……”
“不能去找他。”许含铮后悔死了跟小孩说这些，“从现在开始，忘记我跟你说过的话，忘记他，听到没有？”
小孩儿流着眼泪摇头。
许含铮平静的做好饭，然后一起吃了，让小孩儿去睡，小孩儿一步三回头，怎么都不肯，许含铮干脆把他抱回房间。
然后登了电脑整理许小夏的事。
一直整理到半夜，脑子里乱糟糟的，让他头疼欲裂，最后吃了点安眠药勉强睡着。
小孩儿一直强忍着睡意，听到许含铮进了房间，又等了半个小时，估计许含铮睡着了，才悄悄跑到他的房间，从他枕头旁拿了手机，到洗手间想给戚沐打电话。
找了半天，没找到戚沐的电话，他翻到最近接听，找了最上面的那个打了过去。
戚沐手机静音，通常半夜也不会有人给他打电话，今晚他莫名其妙在凌晨两点钟的时候醒了，然后躺下还没睡着，感到手机亮了。
刺目的手机光让他微眯起了眼，也没看是谁就接了，“喂，你好”
“我，我叫戚小草，我爸爸是许含铮，请问，你，你是戚沐爸爸吗？”
稚嫩的，颤抖着的童声，让戚沐瞌睡去了个七八分，“我是戚沐，发生什么事了吗？”
“呜呜呜……爸爸”小孩压抑着哭声，“爸爸说要去杀人，戚沐爸爸你来救救他吧，求你了，呜呜呜”
“你先别哭，告诉我你们现在在哪儿？”戚沐歪头夹住手机，起来换衣服。
“我也不知道，这里好多房子，我们从商场回来的……”
“好好，别哭了啊，小朋友”戚沐安慰道，又开始想他说的地方是哪儿，“是房子周围就有商场吗？”
“嗯！”小孩儿蹲在洗手间的地上，还有些害怕，“戚爸爸你快来吧，我怕爸爸出事。”
“好，你乖乖的，先想办法拖住他，能做到吗？”
“嗯。”可能是戚沐自带亲和力的声音让小孩安心了不少，他一晚的害怕终于有所消减。
迟御听到声音从房间里出来，戚沐正好要叫他，“迟御，许含铮要出事，你能跟我一起去吗？”
“我换身衣服。”迟御回房换衣服，许小吓揉揉眼坐起来问他，迟御跟他说了声，他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迷迷瞪瞪点了头就又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