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婶婶？
两个人半夜到了封安小区, 门口的大爷问了他们好久, 才勉强让他们进去。
小孩一直坐在客厅等着, 听到手机响了, 马上接通, 跑到门口小声说，“戚沐爸爸, 你到了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 小孩开了门。
戚沐一进去就被小孩儿抱住了大腿, 抱得紧紧的, “呜呜呜呜呜……”
迟御跟在后面进来关上了门, 戚沐把小孩抱了起来, 给他擦擦眼泪，声音轻柔，“别哭, 宝贝儿。你爸爸呢？”
“爸爸睡了。”小孩搂着他的脖子，这一晚上被吓得不轻。
“别哭了啊，乖。”戚沐抱着小孩, 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安慰，等他慢慢不哭了才说, “我去看看你爸爸, 你跟这位叔叔先在客厅等着, 好吗”
“嗯。”小孩看了迟御一眼, 懂事地点头。戚沐来了, 他就不害怕了, 他下意识觉得只要戚沐来就能管得住许含铮。
迟御在客厅跟小孩大眼瞪小眼。
“你叫什么名字？”迟御朝小孩招招手，让他过来。
“我叫戚小草，迟叔叔好。”小孩子走过去坐到迟御旁边，迟御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姓迟？”
“爸爸说的。”小孩都乖乖交代了，“我还知道婶婶叫许小吓，我从电视上看到过他，还是戚沐爸爸。”
迟御失笑，“知道的还挺多。”
……
两个人聊着天，戚沐进去卧室找许含铮。
许含铮吃了安眠药，睡得正香，戚沐叫了一声没叫起来，干脆让他继续睡了，到客厅三个人一起坐在那儿说话。
小孩一晚上没睡，这时候困的不行，哈欠连连。戚沐让他去睡觉，他说不，要等爸爸醒，戚沐把他抱起来，小声哄了哄，“先睡会儿，你爸爸醒了，我再叫你，好吗？”
小孩说不睡，被抱起来哄了哄没出两分钟，就睡得天昏地暗的。
许含铮早上醒过来，先是看到客厅迟御靠在沙发上睡觉，小孩靠在他腿上也睡着了。然后听到厨房传出忙忙碌碌的声音，许含铮难以置信的冲了进去。
戚沐正在做早饭。
他摸了摸脸，压下心中的激动，一皱眉，“你怎么来了？”
戚沐听到声音，随意侧头看了他一眼，没看到他不悦的表情，还在忙碌着，“去洗脸吃饭，顺便把迟御和小草叫起来。”
许含铮假装的冷漠没有被他发现，想了想，过去拦下他的动作，“你为什么出现在我家？你可以离开了。”
戚沐没压根没在意他，一把把他推了出去，“睡傻了？出去洗洗脸清醒一下，然后我们商量别的事。”
“我……”
“快出去。”戚沐关上了厨房的门。
小孩已经醒了，看到许含铮出来，兴奋地跑过去抱住他的腿，“爸爸！”
许含铮脸色不好看，低头看着小孩，“是不是你把人喊来的？”
小孩被他凶神恶煞的眼神，吓得退回到迟御身边，轻轻点了点头。
许含铮气得想打人，“谁他妈让你叫人的！啊！你他妈这就学会坑爹了？！”
“许含铮！”戚沐从厨房出来，拿着菜刀，“你再骂一句试试。”
“他妈的……”
“嗯？”
“……艹！”许含铮暗骂了句去洗脸，小孩冲戚沐比了个“耶”，戚沐笑了下，继续回去做早饭。
饭桌上，小孩儿吃的高兴，许含铮吃一口就想起了什么想骂人，戚沐看他一眼他就息势了，过不了一会儿又气急败坏。
可他气急败坏的同时，又有一些内心深处隐藏的惊喜，在慢慢的往上浮现。
嘴角也有些不受控制的上扬，他最后只能拼命地往嘴里塞东西来掩饰真正的情绪。
吃的快了，被食物噎得难受，戚沐无语地给他递水，“慢点，二十多的人了还不如小草。”
许含铮瞪了小草一眼，小草没看见。
吃了饭戚沐想跟许含铮谈一下，许含铮就想让他赶紧走，根本不想跟他谈，态度十分不耐烦。
戚沐忍着不骂他，勉强平心静气道，“许含铮，你现在收养了一个孩子，你知道你的行为会对孩子产生多大的影响吗？”
“我知道。”许含铮找了根烟来抽，点燃后深吸一口，语气故意很冲，“你什么时候走？你关心这个孩子，那你把他带走行不行？”
“你……”
“行了，戚沐，我求求你了，行不行？你快走吧。咱俩早他妈没关系了，我明天死在大街上都跟你没关系。有时间多关心关心自己，行吗？”许含铮烦躁地踢了一下垃圾桶。
戚沐脸色逐渐变差，都想给他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最后也只是夺下许含铮嘴里的烟，扔进了垃圾桶。
“你肺不好别抽了。”
“老子他妈死不了！”许含铮最烦他这种关心，使劲抓了几下头发，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你有那个时间，艹！”许含铮想起来就难受，在狭小的卧室里踱步了一下，“我看新闻，你不是跟那个谁在一起了？你有时间不如多关心关心他。”
戚沐本来生气得很，听到他这句话，脸色浮现出了笑意。虽然不知道许含铮嘴里的那个人是谁，不过不妨碍戚沐想收拾他，于是戚沐承认道，“对啊，我跟他在一起了，就是看着以前的情分，才来劝劝你的。”
他居然承认了？！
许含铮说这些话，只是想试探他一下，没想到他真的承认了。想了下那些画面，戚沐跟别人在一起，许含铮差点没难受地哭出来，头低着，声音也不正常，“恭喜啊，祝你幸福。”
“所以你别去做傻事，之前的都过去了，我也早不在乎了。相反，我现在很幸福，如果你是因为我，非要去找他要说法的话，你做的这一切都没有意义。”
“嗯。行，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我……”许含铮一句话哽在心里，他明白什么了？
明白他做什么，在戚沐心里都是没有意义的，都是徒劳的，伤害已经造成了。
许含铮觉得他现在就像一只小丑，难堪的不行。
“算了，你们回去吧，我保证不杀人，好好把小鬼头养大。”
“嗯。”戚沐转身出去，蹲在戚小草面前，“小草，好好看紧你爸爸。他要是再这样，就给我打电话，知道吗？就和今天一样，你今天做的很棒。”
“好。”戚小草拉住戚沐的袖子，“你能不能留下来陪陪爸爸，爸爸很想你。”
一下子说出了许含铮的心里话，许含铮想拦都没来得及，也让他更难堪了。
把戚小草抱进屋子里，许含铮都不敢直视戚沐，“那个，没有的事，你放心吧，我不会去打扰你的，都说了，咱俩都过去了，我改天就给小孩找个妈。”
戚沐眼里含笑，看他口不择言的，注意到自己的手机放在沙发上了，他故意没去拿，“行，那我们先走了。”
“嗯，我送送你们，麻烦你们了。”许含铮跟他们走到门口，被戚沐拦住。
“不用。”戚沐跟迟御出去，许含铮关了门，心里一阵空虚，想的全是戚沐跟人谈恋爱了。
他酸的要死，又什么都不敢说。
仰躺在沙发上，眼泪哗哗的流。
许小夏害他没了老婆，他老婆跟别人谈恋爱，还不让他去报仇，特么憋屈死他了，艹。
小孩出来，看到他在哭，小短腿倒腾过去，轻轻拍拍他安慰，“爸爸，不哭。”
戚沐因为没带手机而返回来敲门。小孩听到门响就跑过去开门，根本没给许含铮反应的时间。
“别去！”
门一开，戚沐进来正好听到，也刚好和满面泪水的许含铮对视上。
许含铮尴尬地转了个头，抹抹脸，“那个，你怎么又回来了？”
戚沐叹了口气，小声跟小孩说了什么，小孩看看他又看看许含铮，然后点了点头，跑进了屋子里面。
戚沐从沙发上拿了手机，许含铮以为他要走了，他却顺势在沙发上坐下了。
许含铮虽然很想逃，但却不能。于是在离戚沐远一点的地方坐下，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愣是显示出了几分可怜。
戚沐往他哪儿挪了挪，无奈地笑了，“你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
“什么？”
“跟之前一样，吃醋了就哭。”
许含铮一般都很男人，生气了骂骂咧咧爆粗口，踹人的时候也常有。可只有吃醋了，就非得哭一顿不可，醋劲儿越大，他哭的越凶。
许含铮手肘撑在膝盖上，捂住脸，强行解释道，“我不是吃醋，我只是想到那些事，特别对不起你，怪难受的，所以……你别多想。”
戚沐多了解他啊，能信他那些鬼话才怪。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跟我表白的时候吗？”
许含铮顿了顿，嗓音有些哑，“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个？”
“那时候啊，我其实可讨厌你了。虽然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但说到底并没有玩的很好，我那时对你了解也不深，总觉得你就是一个混混，说话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做事也没有规矩，总之就是挺讨厌的。所以你跟我说喜欢的时候，我第一反应，甚至想让你滚。”
许含铮还是捂着脸，话从嗓子里挤出来，“嗯，我知道我不是个好人。”
“不。”戚沐否定他，“我以前也觉得你不是好人，从那一次之后，我就不这么觉得了。”
想起许含铮被骗的事，戚沐忍不住的笑意，“那应该是你跟我表白的第二年吧。你偷偷资助了一位大学生，你一个高中生去资助人家一个大学生，想想就挺违背常规的。后来我才知道你被骗了，伪造的贫困证明你相信也就罢了，居然还相信了他说学费十几万的话。”
“那时候许家好像对你并不是太好，十几万应该是你半年的零花钱了吧？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去资助他吗？”戚沐认真问他。
“就是看他可怜呗。”许含铮无所谓地说着，随手擦擦脸，看向戚沐。
其实是他问过戚沐喜欢什么样的人，戚沐当时可能也没多想，就说了个喜欢善良的。
许含铮当时想，他跟善良特么完全不沾边啊。他的想法也跟他的人一样，直愣愣的。于是直接上网说他要做善事，有谁需要帮助，然后就被骗了。
“许含铮，你说谎的时候通常会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装作自己很认真，好像没有说谎。”
许含铮刚才可不是就一直看着他来着，被戚沐这么一说，赶紧慌乱地移开眼，戚沐直接笑了出来，“被人戳穿的时候，你又会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恨不得躲起来。”
许含铮确实恨不得躲起来，不过不是因为说谎，而是因为年少的蠢事被多次提及。
“你骗过了我，你知道吗？”戚沐还是一副双眼含笑的模样，“就是从那次我才对你改观的。”
戚沐没说对他改观不是因为他资助别人，而是因为他的傻。戚沐从没遇到过这么傻的，所以决定重新认识许含铮。就是因为这个决定，后面就慢慢喜欢上了。
“那你也知道了，我都是骗你的。”许含铮有点绝望，怎么戚沐什么都知道。这下好了，他不仅是个渣男，还是个骗人的人渣。
“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是一个好人人。”戚沐想到了很多，声音也带了些怀念，柔软的声线，像是讲故事一样娓娓道来，“我喜欢你，是因为你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我。虽然你总是被人骗，但我也总能帮你讨回来不是吗？”
许含铮沉默了会儿，他明白戚沐的意思。
“你当年资助的那十几万，我早就帮你追回来了。一直没告诉你，是想让你记住，不要再被骗了。”
只是没想到后来没被骗钱了，反而被骗了别的。
“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了。”戚沐拍拍他的肩，“别的都别说了，到我那住几天吧，把孩子也带上。你不知道，你睡觉的时候，小草偷偷跟我说，你做菜可难吃了。”
许含铮看着他的脸，突然很想伸手搂住他的腰，他也这么做了，力气大的戚沐想锤人。
“嗯。”
“那走吧。”戚沐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耳朵。
时隔两年，再一次来到戚沐家里，许含铮在门口犹豫地不敢进，“阿姨，会不会把我撵出去？”
“不会的，我都跟她说了，之前都是误会。”戚沐拉着他的手进来，许含铮左看右看，没发现方莉的人影，疑惑了，但是危机感更强了，“阿姨，买菜去了？”
“跟她的小姐妹旅游去了。”戚沐刚才不告诉他，非得让他虚惊一场。
从迟御手中接过孩子，戚沐没再管许含铮，“小草，以后就住在这里了，好不好？”
小孩自然地抱住他的脖子，乖乖的点头，“婶婶呢？”
“应该还在睡。”戚沐把他往上颠了颠，“小草要不要再睡会儿？”
“我不困。”小孩摇摇头，紧接着打了个哈欠。
“还不困呢，眼泪都出来了。”戚沐让许含铮把行李放好，他抱着小孩儿去睡觉。
许含铮有些纠结，他该把行李放哪儿？
迟御发现他的目光，摊摊手，让他自己做决定，然后回房找许小吓补觉去了。
只剩下许含铮一个人在客厅。
戚沐把小孩放在床上，探头出来喊他，“在哪儿干嘛呢？还不进来。”
——
十点多钟，许小吓醒了，其他人还在睡。
他去阳台背了单词跟文章，十一点钟去做饭，菜还没择好，一个小孩儿跑进了厨房。
在他面前站定，穿着一件印了卡通版蝙蝠侠的小衬衣，一看就知道是谁买的。
声音稚嫩，“婶婶好！”
“小宝宝！”许小吓头一次见到这么小的小孩儿，稀罕地不行，擦干净手把小孩拉到自己面前，摸摸小脸儿捏捏小手，“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戚小草。”戚小草注意观察他，发现他跟昨天在机场看到的那个人不是一个，但是很像，于是问他，“婶婶，有哥哥弟弟吗？”
许小吓还没从戚沐有个这么大的孩子的冲击下，回过神来，又听到他问自己，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么问？”
“我昨天跟爸爸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个跟婶婶长的特别像的人，我还以为是婶婶。”
提到跟他长得很像，许小吓第一反应就许小夏，于是他暗暗记了下来，“那不是婶婶，应该是别的人。”
许小吓把自己的玩具车悄悄从房间里推出来，教了教小孩，“宝宝你去客厅自己玩，婶婶去做午饭，好不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