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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画像(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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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政变,无论是圣上还是罪王都毫发无伤, 倒是罪王的心腹与圣上的肱骨都各自伤亡了一批。皇家之人下起棋来, 是以人命为代价的。

穆浔正说着,木门被推开, 少年小脸红扑扑地进来,周身冒热气似的, 将屋里凝滞的气氛也冲散。

穆浔吩咐一旁静立的小童为穆渊准备热水和毛巾,“坚持了一早上, 很好, 来洗把脸。”

穆渊点点头,在桌边坐下,察觉到进来时气氛有异, 却不知该不该问,直到小童端来热水, 正准备服侍穆渊,他这才看了谭江月一眼。

谭江月好笑地走过来,对小童道,“我来吧。”遂浸了毛巾, 又着手拧干, 再看穆渊,已经靠在椅背上闭着眼了。

穆浔忍了又忍, 说, “年年, 你姐姐不是来服侍你的, 没有给你洗脸的道理,自己来。”

穆渊稍稍睁开一点,扫了穆浔一眼,而后闭着眼睛对谭江月撒娇,“姐姐,我好累,手抬不起来。”

“你就坐着,没事。”谭江月说着,将热毛巾盖在他仰起的小脸上。

“……”穆浔额角又开始突突,不知穆渊这小孩儿从哪里学的这样的本事。

热毛巾将他白净小脸熨得泛红,眉眼湿漉漉,嘴唇樱桃一样红,谭江月握着毛巾的手一顿,觉得这场面有种直击人心的可爱,方才沉郁的心情一扫而空,她的一颗心也柔软起来,捏着穆渊的脸蛋说,“用了早膳没?”

穆渊仰着脸摇头,“没有,姐姐。”眨了眨眼,又补充道,“好饿。”

闻言,谭江月正准备说什么,便听一旁的穆浔冷不丁开口,“你先休息好再吃早饭,免得手抬不起来要别人喂。”

穆渊看他一眼,倒是很乖地点头,“好,浔叔叔。”

午后,穆渊推开穆浔的房门,只见他又把谭江月的画像拿出来瞧,这很反常,因为小叔从来都是画过一副便很少再管的性子,送人也好,收在画缸吃灰也罢,他很快就会画出下一幅。

穆渊轻轻合上门,“小叔,你最近有点奇怪。”

穆浔收起画卷,“我倒觉得你长了本事。”穆浔想说他什么,但见他微垂着头的模样,不知怎的想起从前。从前的穆渊不需要撒娇便有足够的关爱,如今不用智计便逃不出贼窝,不冒充江年便得不到他想要的关心。

这般一想,原先的怒气消了,反倒叹了一声,“渊儿,你要记着,月儿不是你的亲姐姐,所以行事要有度,以免日后真相大白了,你处境尴尬,闹得难看。”

穆渊年纪还小,大概没有想要很远的未来,但穆浔能想到。他几乎可以想见,任由穆渊这样下去,日后各归其位,他该有多受伤。

“小叔,我这不是想逗姐姐开心嘛。”穆渊看着穆浔,很笃定地说,“你们当时一定是在说她爹爹的事情,每次提到她的爹爹,姐姐就是那样的神情,她很难过。”

穆渊笑了笑,“我不想让她难过。”

当晚,谭江月做了噩梦,梦见一支箭矢直入爹爹的胸口,她惊慌坐起,屋里漆黑一片,空荡荡的仿佛只有她的呼吸声。

她偎在被子里坐了一会儿,那口堵在胸口的气慢慢舒出去,这一会儿她很想穆渊就在身边,她伸手就能抱抱他。

谭江月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是冷的,她眉也不皱地喝下,而后披上披风,悄悄推开门,木门放出轻轻的咯吱声响,在深夜里有些刺耳。

她在穆渊穆浔二人的门口站了一会儿,也没有敲门的意思。

穆浔的小童听见动静便打了灯来瞧,只见主人屋门口立着一道雪白身影,纤细又鬼魅,立时惊叫一声,“你你你、别过来!”

“……”谭江月也被他吓到了,抚了抚胸口道,“抱歉,我这就回去。”

话音刚落,“吱”的一声,房门被人拉开,穆渊立在门口,只着雪白寝衣,小童手里的灯盏映得他眼底亮亮的。

“姐姐?”他的声音不复平日里的清脆,有些哑,“做噩梦了?”

他看了那小童一眼,而后拉过谭江月的手,将她带进隔壁卧房,而后将门一关,背对着门板说,“姐姐别怕,我在呢。”

谭江月有些赧然,“我没有怕……”

穆渊笑了笑,“浔叔叔不让我和姐姐一起睡,不过我可以抱一抱姐姐。”

他伸手环住她,像哄孩子那般拍了拍她的背,凉滑的鬓发蹭着她脸颊,“姐姐,下半夜做个好梦。”

直到穆渊出门去,谭江月仍有些发愣,总觉得自己作为姐姐,好像被照顾了。

没几日,谭江月小日子走干净了,几人收拾了行李,坐上马车,朝城门出发。

谭江月掀开窗帘,恰巧看见穆浔上马车时的不便,他从来风姿过人,何曾有这样狼狈的时候?谭江月放下窗帘不再看。

“姐姐,我们要回家了。”坐在身旁的穆渊说。

谭江月笑了笑,“嗯。只是不知浔叔叔给我们安排的什么身份,若是太给他添麻烦,我们还是自己想办法为好。”

穆渊摇头,“姐姐,浔叔叔是穆家人,他办不到的事情,我们更不会有法子。他既说了会给我们一个恰当的身份,我们信他就好。”

谭江月侧头看他,只觉得他对穆浔的信任有些太多了。

马车驶入城门,迎来一片喧闹,尤其周遭行人看见了这是穆家的车马,便纷纷驻足观望,嘴里讨论声不断。

“这是穆家三郎?”

“穆三郎回京了?”

谭江月在轻微的摇晃中将窗帘掀开一些,只见人群中许许多多的灼热目光,于是抿唇笑笑,而后将窗帘“唰”地放下,对穆渊说,“年年,外头人好多。”

“浔叔叔可能放了什么消息出去。”穆渊道,“先前看见浔叔叔吩咐他的童子将府徽挂上,便知道这一路人不会少了。”

马车外人声鼎沸,尤其在谭江月掀开窗帘那一瞬达到一个高.潮,谭江月细细去辨,隐约听见了“养女”的字眼。

“说‘养女‘你们就信了?’”有茶楼的常客很敏锐地看了马车一眼,冲身边人说,“他穆三若想要女儿,大把的姑娘愿意为他生?偏偏要收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养女?”

“那你说这是什么?穆三品性高洁,何必要骗我们?”

那人笑得更荒唐,“他品性高洁?谁不知道他前一阵子专门去寻金钗稚龄的小女孩去了?你们都被他那一张皮给骗了!”

话音刚落,第一辆马车里的穆浔掀开窗帘,露出那张清雅绝伦的脸,他看上去好似没有听见任何流言蜚语,神色很从容,目光转到这位茶楼常客这里,他甚至弯唇笑了笑。

这位茶楼常客便说得越发肆无忌惮,心里却毛毛的,他还是头一回遇见雇他来抹黑自己的人。

“可是……现在不是证实了,他要寻的金钗少女是要收来作养女的么?”百姓中还有为穆浔说话的。

“害,你们也不想想他穆三为何要收养女,还是快要长成大姑娘的养女。依我看呐,那姑娘多半是他的亲生女,只是说出去不好听,为穆家名声计,这才说成养女……”

也是巧了,这人刚说完,便有一妇人冲上前去拦车马,马儿的前蹄险些踏破她的胸口。

车夫急急勒停马车,怒声骂道,“不要命了?”

谭江月这辆马车也跟着停下,她扶着马车壁稳住身子,掀开窗帘去看前头,只见一蓝衣妇人不住在磕头,哭声凄惨,“三郎——三郎——”

穆浔那辆马车里没有丝毫动静。

“三郎,你不能这样,你抢走了月儿不说,还将我的儿一并抢走了,三郎,这世间没有这样的道理!”妇女哭道,“月儿是你的女儿不错,但我的儿不是你的!他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你将他还给我……”

马车里的穆渊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他掀开窗帘去看,见那个涕泗横流的妇人跪着哭诉,一见他掀了窗帘立马惊喜地看过来,嘴里直喊,“我的儿——”

穆渊咬着牙关,回想着前一晚小叔对他说的话,小叔分明说过会给他一个合适的身份,如今看来这身份可是“合适”得很。

他成了小叔的前情人与后来的丈夫生的儿子?

而谭江月同样脸色发僵,与那妇人对上眼后,那妇人便哭着对她喊,“月儿,你与你爹过日子去吧,把你弟弟留给我……他是娘的心肝宝贝……”

所以她成了穆浔和这女人生的女儿,从小就没有爹不说,现在还遭到了亲娘的遗弃?

这妇人该说的都说完了,马车里的穆浔才淡淡出声,“打发走。”

于是车夫翻身下马,将一枚金锭子丢在妇人面前,“我们郎君说了,你这时候走还有好处拿,若是走晚了,就指不定有什么事情了。”

那妇人面露惧色,连忙捧好了金锭子往人群里挤出去。

看了这一场闹剧,周遭先是目瞪口呆鸦雀无声,而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高声讨论。

原来这位少有才名的公子在十六岁的时候就与女人生了孩子,如今还不顾旧情将人赶走,抢回了女儿不说,连带着将人的儿子也抢了来。

马车里的谭江月深吸一口气,手都在发颤,她不知道穆浔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想到的是这样一种法子?她以为穆浔会将她安置在一处隐蔽的宅院里,此后让她过着安静平凡的日子。

她没有想到穆浔不惜抹黑自己也要将她留在眼皮子底下。

今日这一出过后,他焉能有个好名声、好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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