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铜帖子十八
每个人都有秘密, 都有权利为自己的秘密闭紧嘴巴。可犯人没这种资格, 他们的隐私, 早就应该在动了坏心思的那一刻被深渊给处决掉。
回到办公室, 沈睿没看到周元。一回头就看到魏茸拿着杯子在喝水, 他走过去, 拍拍她桌子，将魏茸从脑袋暂时放空的状态里唤了回来。
沈睿压低声音说道：“魏茸，你给便衣组的兄弟打电话, 让他们空出两人对李世茂的女儿李芳进行监视，有什么奇怪的动静都要给我汇报。”
“老大, 有新发现？”魏茸瞪大眼有些惊讶，本来因为毫无头绪而感到无力的迷茫感，就如的飘在了天空的风筝又了牵引绳的依靠一样，重燃了激情，“李芳有问题？”
“我和你们说过, 没找到凶手之前, 每个和案子有关的人都有可能有问题。”
“……哦。”魏茸就如充满气的气球瞬间泄了一半。
沈睿见她这焉巴的模样, 敲敲桌子，故意装出尖酸刻薄的上司模样，冷声道：“赶紧打起精神来，小心我扣你奖金。去，把事情做完帮帮笑歌。”末了他准备离开, 忽然又想到事情, 回头凑到魏茸跟前, 生怕别人听到他的话，压低声音问道：“毛茸茸，你看到周元吗？”
魏茸的双眼从毫无生机再次生起了星火燎原，那股不达到目的不罢休的八卦欲望从她喉咙里克制地挤出了嘴巴，极好奇地问：“周队好像出去了。老大，你和周队到底什么关系？能不能悄悄给我透露下？”
出去了？
难怪没在办公室看到他。沈睿掏出手机要给周元电话，又见魏茸只差没把眼睛给粘在他的手机前，急忙伸手将魏茸的头给推开，瞪她一眼，一字一句蹦出齿外：
“关你什么事，给我打电话通知去！”
搁下一句让魏茸的好奇心活生生掐断的话，沈睿拿着手机，迈着长腿，一边给周元打电话一边朝着门外走去，他四处张望想要看看周元还在不在局里。
手机被接通，传来周元疏离冷淡的声音，他说：“我去钱东家看看。”
“咦？你怎么忽然想到跑去他家看？”沈睿有些意外，“是想到什么了吗？”
周元应该是开着车，手机另一端传来喇叭的鸣叫声。沈睿听到他回答：“钱东的家就是一个线索集合地，我觉得我们应该忽略了一些东西。”
人不是自杀，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死去，只能是被人杀死。
结合铜帖子上的那句“我死有余辜”，那是真正的凶手在宣判钱东的罪行。
可从钱东的履历表里，能够查到的档案里，他唯一做过最“坏”的事情，就是在工地和同事吵架。至于其他，周元无从得知，只能从他身后的地方着手。
家是一个人的外在和内在，家里的藏品，摆设和颜色都能体现一个人的性格和喜好，以及秘密，想要了解一个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深入他的家里去查看。
过来一个红绿灯，周元说：“有发现我给你电话，先不说了。”他挂了电话。
钱东的家在一个老式小区里，上了年纪的小区，基本都是租给了外来打工户。周元将车停在了小区外边的一个超市门口，下车后他打量着四周围的环境。
小区四周围都是移动的小摊，有卖水果、猪肉、菜和一些手工制品，这个小区人流还挺多，很多人下班和上班都会在这里停留下买些东西。
周元走到一个卖水果的摊位，卖水果的是一个青年，因为没人买水果，正低着头在看手机。周元在水果车上拿了几个橙子，唤了一声青年：“老板。”
青年猛地抬起头，看到周元拿着橙子急忙扯了一个塑料袋子给装好，咧嘴笑着说：“帅哥，就只要几个橙子？还要不要买些其他水果？我这里的水果都是每天现到的，包新鲜哈。”
本来过来也不是为了买水果，可周元还是点头又往袋子里装了几个橙子，才淡淡地问道：“老板，你一直都是在这里摆摊吗？”
“可以是这样说，偶尔去下其他地方摆摆，毕竟我就住在这小区里的，方便哈。”青年把橙子放在电子秤上称了称，说：“帅哥，一共51元，看你那么爽快，一块我就不收你的。”
接过橙子，周元从钱包里抽出了一张钱币给他，“老板，你住在，你知道这里有摄像头吗？摄像头又是在什么地方？”
“……你问这个干啥子？”水果摊老板拧着眉头疑惑地看着周元。
那眼神瞅了瞅，那用力的样子，似乎想要从周元穿得得体和那张长得好看的脸上揪出点问题出来，因为他觉得一般这样问的人，只有两种，小偷和警察。
周元从口袋里掏出警官证给水果摊老板看，老板一看脸色大变，就迫不及待想把水果摊板车给推走。这种没营业执照的移动小摊，最怕的是遇到城管和警察。
可眼见着也跑不了，水果摊老板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讪讪道：“警官，你看我也没挣多少钱，小本生意，你能不能……”
“我不是来收你摊，我想要调查下，你们居住的这个小区，有没有摄像头。”
听到不是来收摊的，水果摊老板松了口气，忙说道；“我们这小区挺老了，除了马路边有摄像头，里头都没的。至于马路边的摄像头，能不能用我也不知道。”
说着他手指往旁边一指，“喏，你看看，就那个地儿。”
顺着水果摊老板的方向看过去，路边确实有个摄像头，不过这摄像头的位置设置的偏离了小区出入口，没对着小区出入，意义有些不大。再继续往下问，都是一些排查起来难度很高的摄像头，周元提着橙子朝着钱东的公寓楼走去。
钱东的家被贴了封条，因为出过命案，四周围的邻居都唯恐不及，能不经过他家门口就尽量不经过他的门口。
打开了门，周元走了进去。明明还没有入夜，当钱东的家显得尤其阴森和黑。他打开灯光，房子瞬间亮了起来，让人寒毛直竖的阴冷感觉消失了一大半。
钱东的房子两室一厅，布置的有些简朴。布沙发，小餐桌和一台电视就是大厅的全部。
钱东是在大厅靠近电视机旁的桌子边被发现的，周元盯着那个位置看了许久，朝着钱东的眼神看着的方向——布沙发走过去。
他在布沙发坐下来，布沙发前面是一个两层茶几。周元微微闭上眼，他假设自己是钱东，坐在沙发上，他想要干什么。想要看电视，玩手机，歇息……
这样想的时候，他手恰好摸到了茶几上放着的电视机遥控器，按下开关，电视机正播放的是一个婆婆妈妈剧。看着电视，他忽然有些口渴。
周元下意识看着茶几下放着的茶盘，茶盘上是那种只余一口的小杯盏，只够抿一杯。这种茶盘很普遍，一般配置十个小茶杯。而茶盘有上下层，不用的时候，茶杯都会置放在里边那层。
看到这茶盘时，周元眼神一收，如鹰觅到猎物，眼里带着奇异的光芒。
茶盘上，置放了两个茶杯。
弯下腰，周元把茶盘给放在茶几上，把茶盘给打开，第二层果然放着八个茶杯。再打开那个配套来的陶壶盖，壶里竟然还有茶叶泡的茶。周元嗅了嗅，并没有异味，即使在大冬天，茶叶茶如果放的时间够长，也是会有异味的，而眼前这茶壶并没有。
茶是这两三天泡出来的。想到这里，周元掏出手机给许笑歌打电话，铃声刚响，许笑歌的声音就传过来，“周队！”
声音因为紧张而拔高，叫周元还是有些不适应地拧起眉头，他没寒暄，直接入主题道：“许笑歌，麻烦你帮我查下，钱东在这城市有亲人，或者什么朋友能串门的吗？”
许笑歌刚好把之前有关钱东的一些资料给补上了。他连忙说道：“周队，我，我查了，钱东有老婆和孩子。五年前离婚后，他老婆好像在B市生活，一刻开始孩子是跟着他老婆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年就跟着钱东，钱东搬到青州市来，也带了他儿子过来。”
儿子？
从钱东死亡到现在，周元并不知道还有这号人物的存在。老爹死了，他儿子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周元沉声道：“他儿子呢？”
“周队……钱东，钱东他儿子一个月前死了。”许笑歌咽了咽口水，接着往下说：“他儿子转过来在市一中读初中，上周忽然从宿舍楼里跳下来死了。”
周元有些惊讶，沉默片刻再问：“钱东还有和其他人住吗？或者说和其他人关系不错？”
“没，没和其他人住。我从物业和电工那边着手调查，钱东的性格有些沉默，脾气也不怎么好，刚来青州没多久，所以没什么很好关系的朋友……”
手机里许笑歌的话还没说完，周元忽然听到钱东的房间里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声，他一愣，眯着眼盯着被拉上窗帘，一眼看过去很黑的房间。他站起来朝房间走过去。
按理说这房子不应该有任何声音，可偏偏里头传来了奇怪的声音，是错觉吗？
“周队，周队……”
许笑歌的声音在耳边急躁地响起来，周元没回应，踮手踮脚走到钱东的房间门外，他深吸口气踏进房间，伸手想要去打开门边的电灯开光，忽然摸到了一只冰冷冷的手。
周元吓了一跳，想要把手缩回来，可里头的东西比他还要迅猛，那只冰冷的手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周元手上拿着的手机应声摔了下去……
许笑歌喊了很久，周元都没回应，忽然又听到手机摔下发出沉闷的声音，他心里头有些不好的预感，恰好看到沈睿从办公室出来，急忙拿着手机冲到他面前。
“老大，周队好像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