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 63 章
头疼感突如其来, 将刚刚模糊抓住的画面残忍冲散。戚淙手指一颤，之后用力收紧按住额头，眉眼也变得冷冽。
十几秒后, 疼痛消退，而那些好不容易握住的梦中画面，也像是被橡皮擦擦去了一般，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巨大的失落和空茫感笼罩住了戚淙，然后一点点冰冻了他的情绪。
“你在阻止我想起他吗？”
他低语，手掌紧握。突然他睫毛动了一下，问道：“还是说，是因为你在抢身体控制权, 刺激到了我的大脑，所以我才梦到了一些不记得的画面？或者……是那个该死的控制器抑制了我的部分记忆？”
旁边的沈嘉突然翻了个身, 迷迷糊糊睁眼说道：“淙哥, 你说什么？”
戚淙回神, 忙收敛情绪放轻声音哄了沈嘉几句, 等沈嘉再次睡着后放轻手脚起床，带着手机来到了楼下洗手间。
镜子里的人气色红润, 前一晚熬夜熬出的浅淡黑眼圈已经消失。
戚淙弯腰用水洗了把脸, 之后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
“如果真的是你让我想起来了……”剩下的话他没有说, 只是再次低头, 用冷水扑了扑脸。
……
上午八点，嘉宾们陆陆续续起床。大家在享受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后, 正式开始了今天重头戏的录制——心愿单的接取和完成。
几位嘉宾被节目组分开, 单独在采访间里拿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心愿单。
心愿单被用一个精致的信封袋装着, 戚淙坐在镜头前, 在工作人员示意后, 低头小心拆开信封袋，将里面的薄纸抽了出来。
沈嘉那张牙舞爪的可爱字迹出现在眼前。
【我的愿望是——希望淙哥真的是我的哥哥！想和淙哥组一个兄弟组合，我们一起唱歌，一起演戏，一起进步，成为娱乐圈最出名的兄弟搭档！淙哥，快来实现我的愿望吧！】
戚淙猝不及防笑了出来，将这行字看了又看，脑中出现沈嘉当时写愿望单时眉眼飞扬的模样，心头发软。
“戚淙老师。”
戚淙朝摄像机后突然发声的工作人员看去，眉眼依然含笑：“嗯？”
工作人员被他看得顿了一下才回道：“愿望单您看完了吗？”
戚淙点头。
“那我们这里有个小情况得跟您说一下。是这样的，我们的规则是一张愿望单只能填写一个愿望，但沈嘉老师写了两个。”
两个？
戚淙低头重新看向单子，发现仔细分的话，沈嘉还真的是写了两个愿望。他又看向工作人员，问道：“那嘉嘉的这个愿望单该怎么处理？让他重新填一下吗？”
“愿望单填写完毕后，是不允许二次修改的，所以，我们需要您在沈嘉老师的两个愿望里选择一个，去帮沈嘉老师实现。”
选一个？
戚淙再次低头看向愿望单，视线扫过“希望淙哥真的是我的哥哥”和“想和淙哥组一个兄弟组合”这两句话，几乎是没有犹豫的，放下单子朝工作人员回道：“那就第一个吧。”
……
单子拿完就可以出发去完成愿望单上的内容了。这一环节嘉宾们会被节目组隔开，单独行动，直到最后的心愿完成时刻才会重新聚在一起。
戚淙拿着沈嘉的愿望单，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上了停在度假屋外的车。等他坐定后，前座的工作人员按照流程递过去一张地图，解释道：“这是节目组安排的资源获取点，您可以在这些点中选择您想要的资源，去为沈嘉老师实现愿望。”
戚淙道谢接过，仔细查看地图上琳琅满目的资源点。
工作人员和旁边的跟拍摄像看着戚淙，眼里是按捺不住的好奇。
昨天沈嘉的愿望单一交上来，节目组就发现了问题。当时其实是有机会让沈嘉重填的，但导演组在讨论了一下后，觉得让戚淙从两个愿望里选一个去实现，会更有节目效果。
有了决定后，大家还讨论了一下，猜测戚淙会选择哪个愿望去实现。
大部分人都觉得戚淙会选第二个，因为这个比较好实现，可操作空间大，炒兄弟情和炒嘉戚CP都比较方便，能让戚淙身上本就很高的话题度再上一个台阶，也有利于戚淙进一步捆绑沈嘉。
少部分觉得戚淙会选第一个，因为这个愿望能洗掉沈嘉和戚淙身上的暧昧绯闻，把沈嘉从戚淙那些乱七八糟的感情八卦里摘出来，将两人的感情定位在亲情上，比较利于沈嘉。
各自有了倾向后，大家又开始讨论戚淙会采取什么样的方法，去实现沈嘉这两个愿望。对于“组兄弟组合”那个愿望，大家各抒己见，列出了好几个戚淙可能会用的方式。到了“希望淙哥真的是我的哥哥”这个愿望这里，大家就都哑巴了。
因为这个愿望真的是太太太笼统模糊了。
希望某个人成为自己的哥哥这种愿望，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实现？当场拜把子吗？还是让两人重新投胎？前者好奇怪，后者好惊悚，怎么想都不可能实现吧！
而如果只是口头上认兄弟的话，那沈嘉现在不就已经对着戚淙张口闭口哥了吗？已经在发生的事，怎么想也不能算是“没实现的愿望”吧。
反正就是很头秃。
如今，戚淙出乎大部分人意料的选了第一个愿望，而且似乎已经有了实现这个愿望的办法，这怎么能让大家不好奇。
所以，戚淙到底会怎么实现沈嘉这个愿望呢？
被大家注视着的戚淙，最后把视线定在了地图比较角落的一个点上，抬头朝等待答案的工作人员说道：“我选这里，手工创意工坊。”
半个小时后，在工作人员暗戳戳的期盼和百爪挠心中，车停在创意工坊门口。
戚淙开门下车，抬头便看到了不远处电影院外墙上的巨幅《天问》海报，脚步顿了顿，然后低头，面色如常地走进创意工坊。
节目组安排的创意工坊很大，分类繁多，工具齐全。里面被提前清过场，只有几个员工和两位师傅在，没有其他客人。其中两个较年轻的员工在看到戚淙进来时先是一愣，然后眼睛唰一下亮起，里面闪起了八卦的光芒。
戚淙并没有注意到两位小员工的“炙热”眼神，因为给嘉宾准备愿望的时间不算太宽裕，只有三个小时，所以他的注意力全在挑选合适的材料和工具上。
两位师傅上前，想为戚淙介绍手工的分类和帮忙推荐，结果戚淙先他们一步开了口。
“你好，请问你们这里有适合刻章的木料吗？”
师傅们愣了愣，对视一眼，其中一位师傅上前说道：“有的，但种类不多。”
戚淙问道：“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
师傅们带着戚淙来到了工坊靠里的一个区域，打开角落的立柜门，示意戚淙来看，说道：“木料都在这里。”
戚淙上前仔细看过，在问过师傅后，挑了其中一块大小合适的白胡桃木，然后拿着木料来到了工具台前，观察台子上的工具。
师傅见状，想上前为戚淙作指导，却见戚淙伸手，熟练地把需要用到的几个工具挑了出来，在一边摆好，然后放下木料取到笔和拷贝纸，在其中一张拷贝纸上写下“沈嘉”二字。
师傅默默闭了嘴。
就这一手备工具和写字，就能看到戚淙是个内行，他还是别说废话了。
跟拍的工作人员则全都瞪大了眼，眼里的好奇和惊叹都快溢出来了。现在他们都知道戚淙是准备给沈嘉刻个章了，但是——乖乖，戚淙居然会刻章！还有戚淙这“沈嘉”两个字写得也太一气呵成潇洒飘逸了吧！
那可是毛笔字啊！还是写在那么小的一张纸上！写那么小的两个字！
这一手实在是太惊艳了！
戚淙的注意力全在手里的章子上。他拿着拷贝纸在木料上对比了下大小，然后重新取了一张拷贝纸，新写了“沈嘉”二字，之后再次对比。
这次的大小总算是满意了。
他放下拷贝纸，坐到工作台前，取来砂纸，开始打磨木料的雕刻面。
沙沙的摩擦声规律响起，室内安静下来。大家看着工作台后眼睫微垂、表情认真沉静的戚淙，心情不知不觉也跟着平缓下来。
打磨、印稿、治印、调整、钤印……戚淙有条不紊地一项一项做着，动作舒缓优雅，不疾不徐，神态专注认真，像一幅会动的画，引人驻足凝视。
时间点滴流走，直到戚淙拿着制作好的印章站起身，问工坊员工有没有包装盒时，大家才如梦初醒。
再一看时间，居然已经快十二点了。
工作人员惊得瞪大了眼——天呐，他们居然看戚淙刻章看了快三个小时，期间完全没有觉得枯燥和不耐烦，反而很有些入迷的意思，入迷到他连流程里的小采访都忘了做！
要完！
工作人员内心大汗，先朝戚淙表示不要紧，时间还够，然后火急火燎地开始补流程和拉进度。
离开创意工坊后，戚淙得知时间还够，又拐去花店买了一束向日葵。
十二点半，戚淙踩着汇合时间回到了度假村。他以为会先和大家聚一下头，结果却被工作人员单独引到了度假村休闲馆内的一个小演出厅里。
“老师您在这边稍坐，我去请其他老师。”
其他人还没回来吗？
戚淙有些意外。他点点头，等工作人员离开后，看了看这间架着许多摄像机，却一个人都没有的演出厅，朝着前排挂着名牌的座椅走去。
咚。
一声鼓响突然从演出厅后台处传来，戚淙脚步一停，抬头看去。就在此时，演出厅的所有灯光全部熄灭。
戚淙愣了下，隐隐意识到什么，看向幕布半拉的舞台。
咚咚。
又是两声鼓响，然后幕布徐徐拉开，一个大大的投屏出现在舞台上，上面是一个倒计时。
戚淙想起自己在愿望单上填写的内容，心里有了预感。他拢了拢怀里的向日葵，走到最前排的座椅处，坐到最中间，看向投屏。
倒计时恰好结束，一段录像画面出现在幕布上。
面庞稍显青涩的沈嘉出现在画面中央。他穿着帅气的演出服，在主持人的介绍下，略显紧张地走上舞台。
主持人激动高喊：“下面有请7号选择沈嘉，为我们带来本次星光杯决赛的比赛曲目，《我们》！”
投屏中，尖叫和欢呼声震耳欲聋，沈嘉走到舞台前方站定，视线朝舞台下看去，然后在看到前排的一个空位时，很明显的露出了失落的模样。
戚淙眨了眨眼，鼻子有些酸。
错过沈嘉当年走上舞台，以及拿到选秀比赛冠军的时刻，一直是他觉得很遗憾和愧疚的事。
昨天的心愿单上，他填下的心愿是：希望能回到过去，给获得冠军的沈嘉送上一句恭喜和一个拥抱。
他本意是希望这个愿望，能稍微补偿沈嘉当年在他这里受到的委屈。他想着，如果沈嘉能在看到这个愿望时，感到些许安慰，那就太好了。但他没想到……
咚！
鼓声炸响，灯光再次暗下，投屏上的画面也消失了，演出厅安静下来。
咚咚。
又是两声鼓响，然后小提琴声插入，几秒后，随着小提琴的一声长吟，灯光乍亮，沈嘉穿着当年比赛时穿过的那身演出服站在舞台中央。在他身后，投屏上的画面和现实重叠。但不同的是，投屏中的沈嘉微低头，眼带失落，而现实里的沈嘉满脸笑意，眼神晶亮地看了过来。
戚淙对上沈嘉的视线，跟着笑起，抬手鼓掌，提高声音说道：“嘉嘉加油。”
沈嘉本来还算矜持的笑容顿时灿烂如烈阳。他朝戚淙比了个大拇指，然后转身背对台下。
投屏中，面带失落的沈嘉也转身背对了镜头。
镜头内外，过去的沈嘉和现在的沈嘉一起开启了他们的决赛表演，一举一动，耀眼而热烈。
戚淙认真看着台上唱跳的沈嘉，在某一个瞬间，似乎真的回到了那个他并没有参与的过去，站在了台下，亲眼看到了沈嘉的蜕变。
一曲结束，投屏里传来观众几乎掀翻屋顶的欢呼和尖叫。然后下一秒，画面突然切换，漫天彩带落下，站满选手的大舞台上，主持人兴奋宣布：“我宣布，《星光》杯第三届选秀比赛的冠军是——沈嘉！恭喜！”
投屏前，沈嘉满眼亮晶晶地看着戚淙，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戚淙愣了下，然后笑开，抱起腿上的向日葵跨步上台，把花送到沈嘉怀中，给了沈嘉一个大大的拥抱，认真说道：“恭喜，嘉嘉，你的表演很棒。”
沈嘉立刻回抱住了戚淙，笑得傻傻的，激动之下还抱着戚淙原地跳了两下，声音带上了鼻音，但语气满满都是开心兴奋：“谢谢。淙哥，我是冠军，我赢了！”
“嗯，你赢了。”
“我赢了，你看到了吗，我赢了，我呜呜……”沈嘉突然将脸埋在戚淙肩膀上闷声哭了起来。他像个孩子一样委屈又高兴，死死抱着戚淙，含混问道：“淙哥，你的愿望我帮你实现了吗？”
戚淙喉结动了下，应道：“实现了，谢谢你。嘉嘉，我为你骄傲。”
沈嘉更用力的抱着戚淙，肩膀耸动着，将这些年的委屈和遗憾尽数发泄。
等沈嘉情绪稍微平复一些了，戚淙把他带下台，用纸巾帮沈嘉整理了一下哭得乱七八糟的脸，然后掏出了怀里的木质小盒，递给沈嘉。
“给你，你的愿望。”
正满心不好意思的沈嘉闻言一愣，然后唰一下丢开手里的纸巾，几乎是用抢的拿走了戚淙手里的盒子，宝贝的捂着，想打开，又停下，抬头看向戚淙，语气都小心了起来：“我现在可以打开看吗？”
戚淙点头。
沈嘉这才又去开盒子，边开边兴奋猜测道：“淙哥你准备了什么？这个大小，难道是勋章？还是你已经为我们的组合想好组合名——”
盒子打开后还有一层绒布，沈嘉把绒布揭开，看到了里面的木纹章，声音陡然消失。他瞪大眼看向戚淙，然后重新低头看向盒子里的东西，屏住呼吸，小心的把章子拿起来，看底下的字。
大气潇洒的“沈嘉”二字映入眼帘，沈嘉手一抖，然后连忙轻轻地把章子放回盒子里，像拿什么易碎的宝贝一样把盒子捂在掌心，看向戚淙，磕巴道：“这、这个真的是给我的吗？是、是你刻的？”
“嗯，给你的，我刻的。时间匆忙，能找到的材料有限，先用这个凑合一下，等以后找到更好的料子了，再重新给你刻一个。”
“不！”沈嘉声音突然提高，又立刻压下来，“不用换，我就要这个就好。我、我真的可以要吗？”
不怪他如此不确定和小心。作为发小，沈嘉知道戚家很多比较讲究的规矩，比如戚家的长辈，会在家里小孩成年时，亲手给小辈刻上一个章子。戚淙那里就有一个戚音送给他的章子，那也是戚音这辈子唯一刻过的一个印章。
当年戚淙刚刚学会刻章时，沈嘉曾闹着想让戚淙刻一个，可惜戚淙没有答应，并告诉沈嘉，戚家的规矩是印章只能给家人刻。沈嘉当时很失落，曾说过：“如果我是你的弟弟就好了，那样你是不是就能给我刻章了……”
面对沈嘉如今不确定的问题，戚淙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还记得你昨天在心愿单上许的愿望吗？”
沈嘉小鸡啄米点头：“记得记得，我说我想和你组兄弟组合！所以这、这跟你送我章子有什么关系？”说着还缩了缩手，像是怕戚淙突然反悔把印章拿回去。
“……”
戚淙无奈地笑着从怀里取出一直带着的那份心愿单，说道：“导演组说你许了两个愿望，不符合规则，就让我在你的两个愿望里选择其中一个去帮你实现，我选了第一个。”
沈嘉满头雾水：“什么两个愿望？我明明只许了一个啊，就是希望能和你组——”
他的声音在看到心愿单的内容后卡住，来回扫了扫自己昨天写下的那两句话，终于意识到自己搞了个乌龙，然后视线快速跳过后面那句长的，落在了前面那句短的上面。
【希望淙哥真的是我的哥哥！】
沈嘉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戚淙。
戚淙微笑，语气郑重：“嘉嘉，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弟弟。”
“啊……”沈嘉傻傻张嘴，然后激动地大叫一声，熊抱住戚淙，语无伦次地含糊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一迭声地唤道：“淙哥淙哥淙哥，哥哥哥哥哥……”
戚淙笑着回抱住沈嘉，应道：“嗯。”
投屏上还在播放着当年沈嘉比赛夺冠的画面，戚淙抬眼，看到当年哪怕夺冠也依然难掩失落的沈嘉，轻轻拍了拍怀中人的后背。
这样的话，沈嘉心里的遗憾也算是少了一些吧。
……
互相完成心愿环节结束后，工作人员适时出现cue流程，所有嘉宾终于又再次聚在了一起。
经过心愿完成环节，嘉宾们的神态气场或多或少都发生了一些变化，其中元朗和黄淮甚至是红着眼眶出现的，看样子是经历了一番情绪的大动荡。
节目组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午餐，等嘉宾们各自坐下后，导演组捧上八个大小不一的盒子，分别送到了各位嘉宾面前。
——最后的彩蛋环节来了。
导演上前cue了一下流程，表示盒子里的是各位的友人根据猜测，为大家准备的愿望礼物，大家可以打开查看，并为友人的礼物打个分。
略显惆怅安静的气氛立刻活跃起来，元朗第一个响应，一番谨慎推敲猜测后，打开了面前的盒子。
里面是一套衣服和一副钓鱼用具，以及黄淮当时填下的愿望单。单子上，黄淮表示他觉得元朗现在的愿望，肯定是尽快退休，过上早上太极下午钓鱼的退休生活。所以他经由节目组的手，送了元朗一套太极练功服和一副钓竿。
元朗愣了愣，然后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大家纷纷问他怎么了，他摇头不答，满脸深沉，只示意黄淮快开他的礼物。黄淮顺势打开，就见他的盒子里居然也是一副钓竿。
段涛第一个爆笑出声，为这对老友的默契鼓掌。
戚淙和沈嘉也被逗笑了。沈嘉还得意的凑到戚淙耳边，摇头晃脑地说道：“元哥真没创意，我就不一样了，我准备的礼物，淙哥你肯定想不到！”
大家都陆续开了礼物，有人爆笑有人故作生气有人感动落泪，席间气氛一直高昂。沈嘉比戚淙先一步开了礼物，出乎所有人预料，他的盒子里只装着一张纸，更准确地说，是一张海城某家老字号餐馆的年夜饭预定票。
沈嘉愣了愣，拿起盒子里的票，脸上笑容慢慢散去，看向戚淙，嘴唇抿得紧紧的，像是怕泄露了什么情绪。
戚淙放低声音温声说道：“我拜托我妈去问了问沈叔叔和温姨，顺便拜托赵哥问了问沈曼姐，他们都说，会空出跨年的那天，和你一起去老地方吃一顿团年饭，看一场跨年烟火。”
那边元朗在问：“嘉嘉，小淙有没有猜中你的愿望？他为你准备的礼物你喜欢吗？”
“喜……”沈嘉深吸口气，咧嘴露出个笑来，低头珍惜地摸了摸手里的票，抬头看着众人说道，用力点头，“猜中了！淙哥还是那么了解我。”说完看向戚淙，“谢谢你，淙哥。”
自父母离婚后，少年的沈嘉心里一直有一个愿望。他希望有一天，他、爸爸、妈妈、姐姐，能像小时候那样，一家人一起去那家熟悉的餐馆，热热闹闹的吃一顿年夜饭，看一场跨年烟火，就好像大家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
这么多年来，因为各种原因和顾虑，沈嘉将这个小小的愿望始终藏在心底，不敢触碰，不敢奢求。他没想到，这个愿望居然还会有实现的一天。
戚淙没说话，抬手揉了揉沈嘉的脑袋。
戚淙是最后一个开的箱子。他在沈嘉期待紧张的视线下揭开盒盖，然后在看到里面那张邀请函时愣了下，将它拿起，轻轻打开。
【尊敬的戚淙先生……感谢您过去……我司将于2020年10月1日举行开业庆典，诚挚邀请您的莅临。邀请人戚音。】
戚淙的眼睛一点点睁大，视线挪到了公司落款的位置。
邀请单位：三木木业有限公司。
三木……木业。
戚淙猛地盖上邀请函，看向旁边的沈嘉。
沈嘉露出一个邀功的表情，开心道：“怎么样？我的礼物很棒吧！”说着又压低声音道，“淙哥你上次转给我的钱，我把它当作投资都投给阿姨了。她从老友手里盘了个店面，找回了几个以前的老员工，还联系上了以前的供货商和工厂，现在……”
他拍上戚淙手里的邀请函，笑着说道：“三木又回来了。虽然它现在还只是一棵小树苗，但相信过不了多久，它就能重新长成参天大树！”
戚淙握紧手指，看着沈嘉眼中跃动的光芒，听着沈嘉肯定的话语，自发现任务者后一直沉滞紧绷的心弦陡然拨动，裂开一道希望的光芒。
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死死握着这张薄薄的纸，像是握住了自己命运的根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