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劈腿
牧亭亭隐约觉得, 江雨葵和谢默雪之间的气氛似乎有点古怪。
她坐在后一排，每天都能把两个人的互动尽收眼底, 可气氛到底怎么变得古怪了, 牧亭亭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她察觉到, 江雨葵和谢默雪之间的交流变少了。
课堂上，两个人一如既往地会按照老师要求讨论问题, 下课后却不怎么说话了。
以前课间的时候, 他们几个人总能东一句西一句闲聊到上课。
谢默雪虽看着冷淡, 其实也经常会主动展开某种话题和他们聊天。
可是现在, 牧亭亭发现如果自己不主动打开话匣子, 另外两个人就很少会说话。
他们各看各的书，各写各的题，除了借笔记借卷子，鲜少有别的交流。
有其他人在的时候，两人依然会如往常那样交谈，可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就都没话说了。
这样的情形, 让牧亭亭一度怀疑他们是不是吵架了。
但她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江雨葵和谢默雪看着彼此时还是会带着笑容的。
可能是这几天期中考试，他们都在专心致志地复习吧, 牧亭亭如是想。
于谢默雪而言，他很难再做到和之前一样, 直视着江雨葵的眼睛说话。
每当与她对视的时候, 他的心跳就会加快, 大脑也不由自主地慢慢放空，思考速度变得迟缓。
这让他无法专注地听江雨葵说了些什么，然后不知道该如何回话，最后突然冷场。
对于这微妙的变化，江雨葵也有所察觉。
好像从那天下午分别以后，他们之间的气氛就变得不对劲起来了。
她本来是觉得没什么的，可谢默雪怪怪的，弄得她心里也感觉怪怪的。
同桌这是怎么了？
江雨葵脑海中思绪万千，觉得谢默雪的情绪可能是受到了家庭问题的影响。
她依然记得，上辈子的高二下学期时，谢默雪曾在班主任家寄住过一个月。
他后来住进学校宿舍，显然是家里发生了变故。
江雨葵如今是鲜芋仙的常客，跟苏姐也混的很熟络了。
从苏姐那里，她对谢默雪的情况有了更多的了解。
谢默雪的爷爷奶奶都已经不在了，他的父亲与继母和小儿子生活在一起，住在本市很远的另一个区。
他现在住的这套房子，原本是他爷爷奶奶的。
江雨葵推测，在谢默雪的奶奶去世后，亲戚在房子的继承权和使用权上可能产生了分歧。
兄弟姐妹为了一套房子撕破脸皮的事，她也不是没见过。
按照时间线来推算，这件事很可能已经发生，并开始影响谢默雪了。
江雨葵心底有些担忧，也有些难过。
她一时想不出，现在的自己有什么地方能够帮到谢默雪。
心里藏着的事一多，话自然而然也变得少了。
*
学校每个月都会印发校刊，由每个班级轮流制作排版，这个月恰好轮到理一班。
期中考试持续三天，每天下午都放学的很早。
班主任齐老师见江雨葵走得晚，顺手把她和谢默雪拉去做劳力。
寂静的校园里，学生们大多都已经离校了。
江雨葵和谢默雪却还坐在电脑前，为这个月的校刊设计排版。
各年级上交的征稿有许多，他们需要从中选择二十来篇优秀的作文收录其中。
办公室里，只听得见电脑的“嗡嗡”声与鼠标清脆的点击音。
老师们收完卷子以后都去开会了，只剩他们两个人在办公室内独处。
高一的时候，江雨葵也不是没有和谢默雪一起登过成绩。
可哪次都没有现在一样，让她感觉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的如此之慢。
谢默雪忍不住用余光偷看身侧的少女，身体因紧张而有些紧绷。
察觉到对方的目光，他立刻端正视线，假装很认真地在挑选稿子。
时不时地，他还会就稿子的内容询问江雨葵的意见。
江雨葵有心想找些话题聊聊，见谢默雪面色专注又平静的样子，也不好意思打扰他。
两个人分别埋头干活，偶尔交流几句，就这么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个多小时。
*
顾瑶走的很晚，考完试以后，班里很多男生都在操场上打篮球。
她一向和男生玩的要好，便也没有急着回家，到了平时放学的点才上楼去拿书包。
年级办公室大门是半开的，隔着玻璃，有两个熟悉的目光吸引了顾瑶的注意力。
江雨葵和谢默雪好像在帮老师做事，两个人离得很近。
看见这幕，顾瑶脑中冷不丁地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
她回过神来，趁四周没有其他同学，迅速拿出手机找了个无比刁钻的角度，隔着玻璃拍下了二人的身影。
照片里，江雨葵正凑在谢默雪旁边看电脑，两个人离得近极了。
从顾瑶这个角度看去，就好像他们在接吻一样。
顾瑶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门口，心中雀跃。
上次聂潇为了替江雨葵出头找高珅的麻烦，这件事一直让她耿耿于怀。
江雨葵和聂潇分手了，也突然变漂亮了。
他们分手以后，聂潇和秦笙的往来变少了。
可顾瑶却渐渐发现，聂潇平时总望着对面的教室出神，那是江雨葵所在的理一班。
偶尔在走廊里与江雨葵擦肩而过，聂潇会回头看她。
顾瑶很担心，她怕哪天聂潇会和江雨葵重归于好。
作为女生的直觉告诉她，江雨葵的威胁比秦笙还大。
她迫不及待地找到聂潇的QQ，将这张看起来异常暧.昧的照片发给了他。
“江雨葵和谢默雪在办公室里接吻。”
“我亲眼看见的。”
聂潇那边迟迟没有回话，顾瑶有些心急他的反应，开始不停地刷屏。
“她跟你分手才多久，这么快就和谢默雪好上了！”
“开学那会儿我说了她两句，谢默雪立马就怼我。”
“聂潇，你记不记得高珅摘她口罩的时候，谢默雪还抱过她！”
“我怀疑她和谢默雪早就好上了。”
“搞不好是她先劈腿才跟主动你分手的。”
顾瑶不断发些添油加醋的消息，也不怕聂潇会去找江雨葵对峙。
她耍了个小心思，这张照片她只发给了聂潇一个人。
以聂潇的性子，如果发现自己戴了绿帽子，是绝对不会随意声张出去的。
男生嘛，都是要面子的。
聂潇顶多只会私下去问江雨葵，不管对方怎么解释，他心里都会有所怀疑。
这样的裂痕一旦产生，他们就再也没有和好的可能了。
顾瑶知道这张照片是假的，如果大肆传播开来，被老师们知道的话，当事人一定会出面严肃澄清。
到时候她这个“造谣”的人，也绝对讨不了好。
那不是顾瑶想要的结果，她只希望聂潇能误会下去，断绝他和江雨葵和好的一切可能就够了。
这就是把事情闹大和闹小的区别。
顾瑶心里暗暗得意，觉得自己看了无数本宫斗言情小说，简直一切尽在掌握中。
聂潇迟迟没有回应，她忍不住又发了一条消息。
看见聊天框出现发送失败的红色叹号后，顾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
聂潇居然把她拉黑了！
*
路边的烧烤店里，秦笙坐在桌前与韩锦程有说有笑。
她注意到聂潇最近有些心不在焉，为了改变两人日渐冷淡的关系，借口回请吃饭把他约到了这里。
聂潇虽然答应了，脸上却一只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他也不像平时那样对自己嘘寒问暖，只是夹着烟低头看手机，也不说话。
秦笙面上笑的温和，心里却暗暗着急。
正当她打算主动和对方说话时，聂潇的脸色却猛然间变得阴沉无比。
下一秒，聂潇的手机忽然被他狠狠砸在了桌子上。
手机撞倒开了环的易拉罐啤酒，直直地滑到了秦笙面前的盘子边，把她吓了一跳。
带着泡沫的水渍流了一桌，也打湿了聂潇的衣服。
“卧槽！”
韩锦程吓的叫了一声，神色错愕又懵然。
“潇哥，你怎么了？”
烧烤店里其他顾客也被动静惊到，纷纷投来不明所以的目光。
聂潇没说话，他死死地瞪着桌面，微抖的嘴唇有些发白。
他将烟头重重地按在桌面的酒渍上，水与火相遇发出“滋滋”的声音。
他没有回答韩锦程，兀自脸色阴沉地起身用纸巾擦了擦身上的酒渍，一言不发地朝卫生间走去。
“你先吃着，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韩锦程从来没见过如此失控反常的聂潇，他的脸色有些凝重，撇下秦笙追了上去。
他们走后，秦笙目光落在桌子上，忍不住拿起了聂潇的手机。
她是知道对方手机解锁密码的，到现在聂潇也没换过。
解开锁屏以后，与顾瑶的对话框立刻出现在眼前，对方还在持续不断地刷屏中。
秦笙快速地翻阅聊天记录，再看见那张照片时，一颗心直直地坠入了谷底。
她紧紧地握着手机，指尖发白。
秦笙深吸一口气，回过神来以最快的速度把照片转发给了自己的□□，然后删除了那条消息记录。
她用纸巾把桌子和手机擦干净，又把手机放回了聂潇的座位前。
等对方回来以后，秦笙的脸上只剩下了疑惑和不解。
“聂潇……你怎么了？”
聂潇已经控制住了情绪，只是脸色依然无比难看。
“没什么，别问了，跟你没关系。”
他尽量语气平淡地说出这句话，然后拿起手机，迅速将顾瑶拉黑。
“我不想吃了，你们自便吧。”
留下这句话，聂潇顶着一张乌云密布的脸离开了烧烤店。
余下的韩锦程冲秦笙无奈一笑，“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哎……算了，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等他冷静下来再问吧。”
聂潇独自一人走在初冬的冷风中，不知走了多久，天色渐渐黑暗。
他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歇息，眼神暗沉地望着昏暗的天际。
看见那张照片的时候，他是惊讶的，是愤怒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是哪种情绪，加起来都敌不过那一刻他心中的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