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嘉小说
会员书架
首页 > >穿书后被迫营业母仪天下 > 第25章 养鹅

第25章 养鹅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那我一个人去看看, 你在这等我。”

徐青青从袖子里抽出面纱遮住脸, 迈着大步直奔同福客栈。

“客官住店?”掌柜的马上笑眯眯地迎上前来。

“开一间上房。”徐青青干脆道。

“三百文一晚。”掌柜的笑着竖起三根手指。

徐青青去摸自己的荷包,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从府里走得匆忙, 根本没带钱。

“姑娘您该不会是耍小的玩吧?”掌柜的怀疑打量徐青青, 颇觉得她可能是自己对家的老板娘派来找茬的人。

徐青青正欲解释, 一张大明宝钞房飘在了柜台上。

掌柜看见钱立刻眉开眼笑,一双眼冒光地打量来人, 可真是一位俊朗非凡的郎君。

“这位公子,给您开一间上房?”

朱棣没理会掌柜,只是侧眸看向徐青青,脸色却黑得不能再黑。

掌柜马上明白过来, 原来这二位是一起的,他连忙给徐青青赔罪,“小的粗鄙不耐,有眼不识泰山,请姑娘莫见怪。”

掌柜连忙为二人引路至天字三号房。

“掌柜的, 你店里是否住着一位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姑娘,窄肩细腰, 身量苗条, 模样很秀致。她最近应该刚穿过一件葱绿色裙裳。”徐青青未免掌柜有所怀疑不肯道出,特意告诉掌柜那人是她的好姐妹,她们在一同进京的路上走散了。

掌柜的仔细想想, “你说的好像是刘姑娘, 四天前在这住下, 不过人今早走了,真不巧刚好跟姑娘错过了。”

“那她可说过,她会去哪儿?”徐青青再问。

掌柜的摇头。

朱棣听了二人的对话后,了解徐青青来此是为了调查刘灵秀,脸色终于有所缓和。

徐青青听掌柜说刘灵秀曾住天字一号房,便也要那间房。

“可那房间还没来得及收拾出来。”

“自家姐妹,不嫌弃。”徐青青说罢,扭头笑着对朱棣道,“对吧,四哥?”

四哥?

朱棣不禁轻嗤了一声,她终究还是会玩花样。哪家姑娘会跟自己的四哥只开一间房……

“原来这位公子是姑娘的四哥呀,姑娘的四哥长得可真英俊,不知可婚配没有?”掌柜的一边带路一边小声跟徐青青打听。

“他啊,早成婚了。”

朱棣闻言后,面色如常。

的确成婚了。

“……还纳了十八房小妾,一个比一个好看,特别闹腾。”徐青青很小声地告诉掌柜。

正常人在那个朱棣的位置,确实听不清楚徐青青的话。但朱棣乃习武之人,功夫很好,耳力极其敏锐,徐青青的话自然都一字不落地入了他的耳中。

掌柜惊叹不已,暗中啧啧两声,不禁回头再打量两眼那俊俏公子。果然是年轻人,身体结实,耐折腾,遥想他当年那也是精力状如牛,可现在唉……但愿这位俊俏公子的肾能一直这样好。

掌柜顿时什么歪念头都没有了,开了门就匆匆告退。

徐青青环顾屋里的环境,榻上的被子凌乱着,没来得及叠,巾帕被丢在水盆里,桌上有咬了一半点心,在靠近门口处的地上有少量的点心渣。

可见今早人走得很匆忙。

徐青青翻了衣柜、被子和枕头,在枕头下面找到了一个稻草扎成的小布娃娃,这布娃娃穿着青色道袍,胸口被三根针扎穿。徐青青翻到娃娃背面,从娃娃的背部扯出一条白布来,上面写着“至正二十二年二月十二”。

朱棣一直负手立在窗前静候,这时走了过来,从徐青青手里接过那张布条。

“非你生辰。”

“但她以为是我的生辰。”

她既然是徐达的女儿,那她的生辰就不是师父捡她那日的二月十二,而应该是二月初九。

徐青青想到上次在公堂上,刘灵秀曾对她表达过强烈的恨意,如今看来她将那份恨意已经付诸实践了。连进京住客栈,都不忘把诅咒她的巫蛊娃娃随身携带。显然刘灵秀恨她恨得入骨,很希望她能早死。不过用这种迷信的方式算计人,女主还真是弱爆了。

“王爷,有人要害你的王妃!我好害怕啊!”徐青青嘤嘤唧唧地拽了拽朱棣的衣袖,眨着清澈的眸子,眼巴巴地仰望着朱棣,“王爷可要保护好人家!”

“好生说话。”朱棣蹙眉,脸上不耐之色转浓。

“王爷,我要是死了,你的病就没人治了,所以王爷一定要保护好我——”徐青青‘撒娇’不成,就开始玩‘威胁’。

朱棣觉得徐青青这性子还真有点像徐达,尽管这厮并没有被徐达亲手抚养过。战场上的徐达,兵不厌诈,能伸能屈,且不择手段,不要脸不要皮,与现在的徐青青如出一辙。

徐青青总觉得朱棣审视自己眼神有点奇怪,目光偏移,忽然发现窗边的高几与墙之间夹着一张纸条,似乎是风吹进去所致。

徐青青抽出纸条,纸条只有大拇指宽长,上面只写了两个字:速回。

徐青青将纸条放在桌上,发现有自然卷曲的痕迹。她将纸条卷好后,发觉这大小长短这很像是由信鸽传递来的消息。

如今可以确认徐青青那日所见的人正是刘灵秀。

朱棣问徐青青:“她脸上可有刺字?”

“自然没有,若有的话,她走在街上早被指指点点了。”徐青青琢磨道,“要么她用了什么法子除去,要么乔装遮盖掉了。”

鉴于女主运气好,徐青青比较相信前一种可能性更大。

“凤阳城内有一奇人可除刺字。”朱棣道。

徐青青马上问朱棣,“谁?”

“等回了凤阳再说。”朱棣说罢,便让徐青青自己逛,但晚饭前必须回府,随即他就转身离开。

徐青青眼盯盯着朱棣的背影,忙问:“你去哪儿?”

“看看家里的十八房小妾是否安好。”

徐青青:“……”

这活阎王长了顺风耳不成!

丘福被留下来随护徐青青。

徐青青就放心地继续调查,寻了店小二打听刘灵秀住宿期间的细节。据其中一位店小二透露,刘灵秀曾问过他大通铁匠铺怎么走。

徐青青找到了这家大通铁匠铺的王铁匠。

王铁匠刚听徐青青的描述,便马上不耐烦道:“没见过,快滚,别耽误老子干活!”

徐青青也不恼,再三强调她来找姐妹,请王铁匠帮帮忙,甚至还想拿钱感谢他。

“都说了我不认识你说的人,怎么帮你,别在这耽搁工夫了!”王铁匠完全不买账,再次厉声打发徐青青快滚。

徐青青环顾一圈这铁匠铺,位处偏僻,炼铁的炉子巨大,屋子后头有一个大草垛,很高,几乎与房檐平齐。

徐青青还看到炉子边放着几把剑,似乎是刚炼好不久。

王铁匠见徐青青居然还不走,眼睛四处瞎瞄,拿起大锤子高高地举起,瞪着徐青青的同时,狠狠地砸向手中烧红铁块,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

丘福这时忍不住了,欲上前教训王铁匠。徐青青忙摆摆手,带上丘福,立刻撤退。

这大通铁铺一定有问题,她刚去打听刘灵秀的时候,才说出刘灵秀的一个特点,那王铁匠连想都不想就立刻否决。显然他不是没见过,分明就是见过了故意隐藏否认。

即便她解释了是刘灵秀的好姐妹,王铁匠还是不肯透露。可见刘灵秀找他来办的事不能宣之于口,所以王铁匠才像是被戳到了什么痛点似得,使劲儿赶人,生怕被发现秘密。

徐青青请丘福帮忙盯紧了大通铁铺。

“王妃客气了,万不敢担‘帮忙’二字。您是王府主人,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就是,属下必定照办。”

丘福回府后,就送来了府里的账册和花名册。因为王爷尚且没有就藩,现在暂住的府邸一应物什和人员安排都很简单。

徐青青可算是见识了丘福所谓的‘简单’有多厚,册子上的字密密麻麻看得人心烦,当然她本来就因为犯色病闹得心烦。花名册她倒是硬看了几页,毕竟她带来的娘家人有限,以后办事想找得用的人还得从王府里来选。

天黑了,徐青青探头望向窗外,假意去看星星,看月亮,实则眼睛总是不停地往院门口偷瞄。等得夜色越来越深,却还是不见燕王来。

若在平常,燕王来不来她一点都不关心,但现在她控制不住啊,她太想念美色了。

她已经一下午加半个晚上,共计六个时辰零三刻没见到燕王了,时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想他,想他,还是想他。

“王爷呢?”徐青青终于憋不住,开口问碧螺。

碧螺一听姑娘这是对王爷上心了,高兴极了,她真怕姑娘像大婚前那样闹脾气不喜燕王。她激动地马上去打听,气儿都不敢多喘一下,就赶紧跑回来回禀徐青青。

“王爷在书房,那地方不准普通下人靠近,守备森严。奴婢问了好几个人,都打听不出来王爷在里头做什么。”

“这种事以后不能打听。”徐青青别的不怕,就怕碧螺没分寸触了那活阎王的忌讳。回头她若被燕王的人当场扎成刺猬,她都来不及去救她。

“奴婢省得。”

“书房的灯可还亮着?”徐青青见碧螺点头,马上起身直奔厨房。

厨房这会儿多数人都休息了,只有两个婆子在拾掇东西,忽然瞧见新王妃来,都吓了一大跳,赶紧跪地拜见。

徐青青让她们起来,问她们要了大米、小米、花生、枸杞子、里脊肉和小香菜。

当然用小香菜之前问了一嘴婆子王爷是否能吃,毕竟这东西有的人特别不喜欢。

“奴婢见厨子给王爷做饭的时候,偶尔会撒点芫荽,应该能吃。”婆子老实回答道。

徐青青让碧螺去把米和花生研碎,再起了砂锅烧水,将碎米撒入开水中,再加枸杞,少量过水去腥的瘦肉末,熬煮一段时间后,加盐添些许小香菜。

之所以会用碎米,那是因为熟得快。夜深了,燕王不等人,如果他突然休息了,徐青青就没办法找借口欣赏他的美色了。

徐青青尝了一口粥,觉得味道还可以,至少熟了,没有齁咸,反正燕王也未必会吃。

徐青青赶紧把粥盛入碗中,放入食盒,由碧螺拎着,匆匆直奔朱棣书房。

厨房的俩婆子看着新王妃亲自下厨,为王爷深夜送粥的身影,不禁都跟着洋溢起幸福地笑来。

新王妃真贤惠,燕王爷好福气,小夫妻俩甜甜蜜蜜羡煞死旁人了!只要王爷王妃夫妻和睦了,阖府上下肯定都会占光。

徐青青行至书房门口,不意外地被守卫拦了下来。

“我不进去,你们帮我把粥送给王爷就行。夜深了,让王爷喝一点暖暖胃。”

徐青青一脸端庄贤惠地说完,依依不舍地往书房的方向看了看,才转身迈着慢吞吞地步伐往回走。

她刚才特意控制了音量,不高不低,也不显得做作。完全是按照朱棣白天表现的耳力水平来说话的,屋子里朱棣应该刚刚好能听清楚,怎么还不出来?

徐青青终究没有被叫住,看来燕王看到她做的粥后一点都不感动。想想也是,他一个养尊处优的王爷,想要吃什么立刻就有人做好送到嘴边,一碗粥算得了什么。

徐青青丧气地往回走,打算逼自己睡觉,把闹心事熬过去。奈何她根本睡不着,翻来覆去脑海里飘过的都是燕王的脸。最近接触他比较多,似乎养成了习惯,一想到男色就等同于他的脸,竟然连小木匠都不想了。

徐青青复而起身,披了件衣裳准备去后花园里吹夜风,冷静一下。

一队侍卫正从不远处巡逻经过,徐青青发现前头挑灯笼的那位年纪很轻,不过二十上下,容长脸,五官单挑出来都不算太出色,但是凑一起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清隽味道,越看越耐看。

徐青青琢磨着自己只是远远地看一看,应该没什么问题。她就带着碧螺不远不近地跟着那些侍卫走。

园子里有处荷花塘,塘对岸不远处有一个名为珍宝阁的地方,归属于前院地界,后院的人不能随便涉足。那一队侍卫过了拱桥,便与原本守在珍宝阁的侍卫们换班。

不知这珍宝阁里有多少珍宝,竟然需要这么多名侍卫日夜戍守。

天意助她,那位容长脸的小清隽正好站在珍宝阁正门的灯笼下,虽然隔得稍微远了点,好在光线好,仍旧能把他看得清楚。

夜风徐徐,凉意轻掠过柳梢,无声地侵袭着裸露的肌肤。

徐青青缩了缩脖子,把衣领往上拢,依旧目不转睛地望着池塘对岸。

突然一股暖意笼罩住她的脖颈,风好像停了一般。

徐青青惊讶地看着自己脖颈上突然围上来的斗篷,玄色金绣祥云纹,有淡淡的甘甜木质香,皆明显地昭示着它的主人是谁。

徐青青吓得一个激灵,回头见真是朱棣,立刻站起身心虚地笑问,“王爷怎么来了?”

如果燕王知道,她居然大半夜背着他悄咪咪地偷看他的侍卫……

“在这作甚?”朱棣的眸子若墨染了一般,黑漆漆地盯着徐青青,深不见底。

徐青青生怕燕王发现她看的方向是小侍卫,装作不经意地移动身体,令朱棣的视线远离珍宝阁的方向。

“一个人睡不着,闲来无事就出来走走。”

徐青青解释完,发现朱棣要别处看,立刻抓住他的胳膊。

朱棣收回目光,重新落在徐青青身上。

“你忙完啦?”

“嗯。”

“做王爷可真累,居然要忙到这么晚,嘿嘿……”

徐青青也不知道该跟活阎王聊点什么,干巴巴地笑起来。

“这个,谢谢!”

徐青青揪一下身上的斗篷,高兴地跟朱棣道谢,没想到活阎王也有关心人的时候,很不错嘛。

“医者当自重,否则何谈济世救人。”

徐青青:“……”

她就知道活阎王没那么好心,原来是怕她照顾不好自己,冻死了,以至于没人治他的精神分裂症了。

还真是无情、冷漠,一点人情味都没有的活阎王!

“回去。”

朱棣嫌弃地看了眼徐青青单薄的衣裳,率先转身走了。

徐青青马上跟上,边走边忍不住偷瞄着朱棣的脸,果然还是这张脸更好看,如果能笑一笑就更完美了。

徐青青跟着朱棣一路回房,朱棣才回头冷冷瞥一眼徐青青。

“还没看够?”

徐青青也知道自己这样看人有点不太合适,非常歉意地拍马屁道:“我在纳闷一件事。”

“何事?”朱棣坐下来,饮一口茶。

“王爷如此俊朗逸群,皎如玉树,定非尘土间人。”

这样拍一下,活阎王应该高兴了吧?

朱棣端茶的手一顿,半晌他喉咙微动,才把口中的茶咽下去。

“王妃该学礼仪了。”

徐青青非常诧异,为什么?这学规矩简直比做一百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还磨人。再说她基本礼仪规矩已经学会了,犯色病这事儿学多少规矩都挡不住,何必浪费时间。

“夸自己夫君难道还有错?”徐青青反驳问。

“名义上的夫君。”朱棣纠正道。

“那也是合作关系,互相恭维才是该有的礼仪。再说我总夸王爷,也没见王爷夸我一句,我都没介意,王爷怎么反倒介意起来了。”

活阎王竟然嫌弃她没有女子的矜持,真没良心。她可是为了帮他妹妹,才落得现在境地。

徐青青说完,发现朱棣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凉,心道自己大概真要凉了。这位高傲的王爷肯定很少遇到有人敢反驳他,特别是女人反驳他,一定生气了。

果然,徐青青便见朱棣要走。

徐青青犹豫了一下,但腿比思想更快,匆匆跑到他身前。

“我错了,我嘴欠。”徐青青伸开双臂,拦住了他的去路。等了会儿,没听见活阎王说话,也没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徐青青悄悄地抬头偷瞄他,正对上一双淡漠弥漫的眼眸。

徐青青又把头低下去。

乌黑的发顶,发丝清爽,根根分明,泛着自然的亮泽,并不似很多贵族女子那般刷着头油。额头白皙饱满,睫毛如扇,因她频繁地眨着眼,此刻正颤得不停。

既然他没有立刻就走 ,也没发火,是不是软化了?徐青青暗中揣摩着这位活阎王的心思,

“别走好不好?”徐青青试着小声嘟囔一句,声音又软又糯,像个乖巧的小白兔。

半晌后,朱棣方开口:“留下来作甚?”

“呃——”

“我刚嫁进门,周围都很陌生有点怕,以后要管理王府内院,也不知王爷忌讳什么,就想找王爷说说话,顺便聊一聊这些。”

“在这种时候?”

徐青见朱棣看自己的表情变得很微妙,晓得现在是深夜,好像时间不太对,忙补充解释:“其实不需要多长时间,王爷就陪我说两句话再走行不行?”

朱棣静默凝视着徐青青,没回应。

燕王肯定觉得她在胡扯,在找事儿。看来和他聊会儿天的想法难以实现了,不如趁现在多看两眼是两眼。已经决定自暴自弃的徐青青,这时忽听耳朵上方传来一声轻笑。

“王妃的一碗粥可真金贵。”

这话从何说起?徐青青不解地看向朱棣,却见朱棣已经召来丫鬟,伺候他更衣。

徐青青忙转过身去,假意不看,等了会儿。她悄悄转头瞄过去,结果发现人家在屏风后更衣,根本看不见,害她白想那么多了。

等朱棣从净室出来后,人已经沐浴完了,墨发披散着,还有些湿润。皆说美人出浴赛芙蓉,这美男出浴好像也一样,皮肤白若润玉,蕴着一点点红,虽面容依旧冷峻,但披散的墨发和莹润的肌肤减退其三分凌厉,将人衬得越发目如朗星,容止可观。

徐青青见丫鬟要伺候朱棣梳头,马上冲过来表示她来。朱棣瞥一眼徐青青,倒没出声阻止。

这可是近距离欣赏美色的好机会,徐青青每梳一下,就透过铜镜看朱棣的脸一眼。就这样慢慢疏了近一炷香的时间,徐青青还没梳够,手里的木梳就被朱棣夺了去。

但徐青青被他握住的手腕始终没被松开,徐青青呆了呆,看着越发靠近自己身体的燕王,突然感觉到情况发展好像有点不对。

徐青青正要出言做一番补救,一个字音刚要发出,取而代之的是“啊”的一声惊呼,她整个人被朱棣抱起来了。

徐青青欲哭无泪,这发展错了。她只是想让活阎王单纯陪聊,她这次没中药,单纯欣赏美色就可以混过去!

然而,晚了。

有一次就很容易有第二次……

人终究要为自己的愚蠢买单!一大早起来腰酸腿疼,仿佛被一辆马车狠狠碾过身体的徐青青如是想到。

燕王这走向不对啊,他不是答应好好的要做名义夫妻么?新婚之夜大家都中药了,情非得已,这讲不了。昨晚上他们可都是清醒的……

徐青青忽然打个激灵,想起来昨晚他说过一句‘王妃的一碗粥可真金贵’,莫不是燕王以为她故意送粥给他是为了求欢?这话想想就可气,字面意思好像夸她一碗粥金贵,实则是在夸他自己值钱。

男女那啥,通俗理念上来看,不都是女的吃亏吗,他金贵个屁啊!

可转念在想,他乃堂堂大明燕王,居然就因为女人送他一碗粥,便拿身体感谢。他身为亲王高贵的节操呢?都被狗吃了不成。

居然还嫌弃她不矜持,该学礼仪,徐青青觉得最该学礼仪的应该是他。好歹在跟女孩子发生关系前,应该礼貌的问一句你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意思,而不是突然抱起人就来!

徐青青一边揉腰一边炸毛,有的没的思虑了很多,总之她决计以后再也不能因为贪色,就不要命地去找燕王。她还是去看那个容长脸的清隽小侍卫更安全些。

两次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怀孕。

今天是大婚后的第三日,回门日。

徐青青提早写好了避子汤的方子,等到了魏国公府,就打发碧螺趁此时机去抓药。

亲王夫妻莅临,徐达、谢氏和蔡老夫人等一大家子都要正经相迎,府中无品级诰命的仆从,则一概要按照礼制下跪叩见。

不仅是家中的姊妹们对徐青青恭敬起来,就连蔡老夫人也要毕恭毕敬地跟徐青青说话,讲话时眼皮都不敢随便抬起来。

待徐达邀请燕王去前堂相叙之后,女眷们才稍微放松了些,却还是在徐青青再三嘱咐‘不必见外客套’后,大家才敢随意些。

谢氏和蔡老夫人忙拉着徐青青的手询问她婚后情况如何,二人都是过来人,打眼一瞧徐青青眉眼之间有姑娘家没有的风韵,便知道燕王也并非传言中那么冷性的人。且看他今日回门,所带来的礼物皆极为尽心贵重,却不是内官监随便按规制拟制出的礼单了。

“眼瞧着燕王一表人才,待你极为不错。”蔡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这结亲就怕结怨,大孙女能得燕王的喜爱再好不过,即便是正妃,若没了自家男人的疼爱,也早晚会干涸成一口枯井。夫妻恩爱,鹣鲽情深,才是最最好的结果。

徐青青假笑着应承,“王爷的确待我极好,呵呵呵……”

心想谁嫁谁知道,单单捉摸他的心思就能把人的脑容量耗空,折磨死个人。

谢氏和蔡老夫人听到回答,都满意了,纷纷拿出各自所知的管家治男人法子,传给徐青青。徐青青认真了半晌,只做出一句总结:都是生活经验,都是好办法,对付一般男人足够。对付燕王,没用。

所以听了等于白听,还是喝茶实在。

那厢徐达突然差人召唤徐青青,似乎有很大的急事。

徐青青刚进门,就发现屋子里的家仆们都撤出,并将门关上了。于是,屋子里只剩下她和徐达两个人。

“爹,有什么大事么?”

“孽障!你要干什么!”徐达将药方拍在桌上。

徐青青看了一眼,是她之前交给碧螺的避子汤的方子。

徐达见徐青青不说话,背着手匆匆走到她跟前,“就算你再看不上燕王,但他如今已经是你的夫君,你的身份已受皇帝金册,这辈子都无法改变。燕王荣,你荣;燕王损,你损,你可明白这个道理?”

“女儿明白。”

“那这是怎么回事?”徐达指着药方。

徐青青忽然转转眼珠儿,想明白一件事,便是大婚之夜那有问题的合卺酒。她的迷药没起效用,说明有人将酒倒了,在新换的酒里加了春、药,连燕王都不知道,那会是谁下的?还有她交给碧螺的药方,怎么就这么容易到了徐达手里?

“怎么不解释了?”

“我之所以拿这药方,就是想试试爹爹会不会找我。”

徐达不解问徐青青何意。

“那下了药的合卺酒,是爹爹交代碧螺换的吧?”徐青青质问。

徐达愣住,一下子从凶厉的大灰狼变成了理亏的小绵羊,“阿哈哈,为父也是看你准备了那些药,帮衬你一把么。”

“随身备下匕首防身,就一定要用匕首杀人么?我备那些药并非一定要用,也并非针对燕王,视具体情况而定。爹爹不分青红皂白,随便下药,还让我身边的大丫鬟监视我、背叛我。”

徐达忙解释他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担心徐青青婚后的日子才会操心。徐达连连给徐青青赔罪,表示的确是自己关心过头了,保证以后不这么干。

“那碧螺——”徐青青知道,碧螺至今第一效忠的人是徐达,以前她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但现在发现问题很大。

“为父这就去交代她以后只听你一人差遣,便是为父拿刀逼她,也不准她再听为父半句话。”

“好。”

“不过你也要答应为父一个条件,以后跟燕王好生过日子,可不许真弄出这种事出来。”徐达拾起桌上的药方,撕个粉碎。

次日,徐青青和朱棣再度被召进宫。

原来是外出办差的太子回来了,特意恭贺二人新婚,送上贺礼。

让徐青青觉得有点怪异的是,兄弟之间送贺礼,私下见面随意些方亲近。如今特别正式地在帝后面前,一板一眼文绉绉地说着贺词,笑意绵绵地介绍了他所赠几样礼物出处,让徐青青颇觉得过于仪式化。

不过皇帝和皇后很吃这一套,笑呵呵地看着他们兄恭弟谦,对于太子知礼知节简朴而又勤勉的表现非常赞赏。

朱棣言语不多,便是道谢也是淡淡的,但这半点不耽误太子的热情和亲和。

最后,太子妃常氏将她亲打磨并串好的檀木佛珠,作为额外的贺礼,赠予徐青青。祝她和燕王能够福寿延绵,受佛祖保佑。

“多谢大嫂。”徐青青也言语不多,乖乖收下礼物后就道谢一句,便不再多言。

“四弟过几天该回凤阳了吧?这刚大婚才没几日,倒是委屈弟妹了。”太子妃叹道。

徐青青一听朱棣要走,只有自己一个人留在府里嗨,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她故作哀怨的样子,低眉顺眼道:“自当以王爷的正事为重,不委屈的,一点都不委屈。”

马皇后见状不禁心疼起来,对皇帝道:“大儿媳说的没错,老四这才新婚,凤阳那边自当也应该过去。正好老二老三还没见过他们的弟妹,不如让老四媳妇儿跟着一遭去?”

“诸位王爷在凤阳历练都是正事,儿媳哪能去跟着添乱呢,再说儿媳在凤阳的时候,倒是得幸见过一次三哥了。”徐青青马上阻拦马皇后这个想法。

朱元璋一听徐青青见过晋王,让他说说看。

徐青青就将在声鹊楼偶然遇见晋王吃饭的事儿说了,“当时不认得,后来才知了三哥的身份。”

提起这事儿,徐青青是更加不想大摇大摆地回凤阳了,她那天可是彻底把晋王给得罪了。凤阳就算要回,也当悄悄地回。

“声鹊楼我可记得,老店了,那儿的桂花糕最好吃,却也最贵,要一两银子一斤。”马皇后提到价钱,脸色不愉地看向皇帝。

皇帝自然明白马皇后意思,说好了去凤阳历练,感受他们朱家祖辈当年在祖地的辛苦,结果这孩子居然去声鹊楼那种地方吃酒享受了。这怎么行!

皇帝当即拍桌敲定,令徐青青随燕王一同去凤阳。

“好孩子,你便是在凤阳吃苦长大,如今便由你带着他们兄弟在道观住下,不拘于种萝卜、放牛还是养鹅,总之令他们好生吃苦历练,切不可再行奢靡之风。”

徐青青听到这话,感觉有一道巨大无比的霹雳雷“啪”地一下,响亮地劈在自己的脑壳上。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居然妄想让她给三位嚣张亲王做风纪委员!

“父皇陛下,儿媳哪有这样的能耐,怎能随便说教兄长们呢。”徐青青一脸苦相望向朱棣,向他求救。这厮居然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地面,仿佛没有感受到她的暗示。

“‘圣人无常师,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你虽为弟媳,在吃苦务农方面,却比他们先闻道,有专攻。他们当以你为师,向你学习。 ”

皇帝非常满意自己的安排,一边说一边笑哈哈地轻拍了一下大腿,觉得自己的决策非常明智。

马皇后和太子、太子妃在旁连连附和,非常支持皇帝的决定。

徐青青只得认命地领命,答应皇帝自己一定会认真带领三位皇子好好地养鹅、放牛、种萝卜。

皇帝为显自己的决心,也怕徐青青一个女子镇不住场面,特派了一队亲军任凭徐青青差遣。只是此番历练,只能将三位亲王的作为记录在档,徐青青作为女眷并不会被提及。

徐青青巴不得不被提及,带三位王爷养鹅这种风头,她真心不想出。

从宫里出来后,徐青青就脱下太子妃赠下的佛珠,命碧螺随意收好。

“不喜欢?”朱棣问。

“这串珠子在佛前供奉了许久,还有高僧诵经加持,又是大嫂亲手制作,自然是新意十足,十分珍贵,要好好保存才行。”

朱棣无语地看她。

“我还是更喜欢实在贵重的东西。”徐青青不装了,干脆说了实话,“再说我嫁给王爷之前信道,大嫂不会一点都不清楚吧,为何非送我佛珠?”

“不必理会。”

朱棣命丘福从珍宝阁内拿了一匣子玛瑙串给徐青青,由她随意把玩。

三日后。

徐青青告别徐达一家,便在一队亲军的护卫下,随燕王一起奔赴凤阳,准备养鹅去。

点击切换 [繁体版]    [简体版]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