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偶像出道第二天

中原中也：……糟糕。

虚拟小人浅棕色的大眼睛晶莹剔透仿若琉璃, 而此刻，这双眼睛里正不断地掉落泪珠，顺着白皙娇嫩的脸颊滑落, 她还慌张地伸手去擦，吹弹可破的脸蛋很快就被擦红了。

包子脸小姑娘看起来真的惨兮兮的。

说来你们可能不信, 中原中也虽然是黑|手|党，还是能让人闻风丧胆的港口黑|手|党高层干部，但他确实是个善良心软讲礼貌, 还会扶老奶奶过马路的好男人！

……惹哭小姑娘，怎么想也该是他那个混蛋青花鱼搭档才能做得出来的事。

所以现在, 惹哭小女孩的中原中也的确，略微有那么一点，慌张。

中原中也揉了揉头发，给屏幕上的包子脸小姑娘发了个消息。

【中原中也：……别哭了。】

不知道是没接收到他的消息, 还是AI反应不过来, 画面上的虚拟小人仍然在不停地掉眼泪, 伴随着抽抽搭搭的哭声, 尽管中也知道这不过是虚拟小人, 但他心里还是莫名升起一股欺负小姑娘的内疚感和罪恶感。

【中原中也：啧……好吧好吧，我当你粉丝行了吧？不要哭了。】

中原中也不再犹豫，认命般按下了【成为粉丝】那个按钮，熟悉的系统询问跳出来, 仿佛在嘲笑他——

【玩家“中原中也”是否选择成为“清水杏”的粉丝, 陪伴她走到最后, 帮助她C位出道？】

是。

一锤定音。

游戏界面变了，“清水杏”名字下可怜的“0”人气值顿时涨了一大截，因为中原中也成为了她的死忠粉，所以她现在有一百点人气值了。

排名虽然还是挂在吊车尾的位置，但总比零票看上去好那么一点。

系统音叮叮叮地响了起来——

【恭喜选手“清水杏”获得第一位忠实粉丝“中原中也”！】

屏幕里的虚拟小人呆了一下，慢慢停下了哭泣，她擦掉眼泪，仰头望着中原中也，一个白色泡泡框立刻冒了出来：【中原先生，谢谢你……】

【中原中也：不必。】

不用谢，反正等一下他也会卸载掉这个游戏。

【清水杏：我要怎么称呼中原先生呢？】

大概是游戏里让玩家设定称呼的程序，中也想。

【中原中也：叫我“中也”。】

【清水杏：好的，中原先……中也也一样，叫我杏就可以啦。】

包子脸小姑娘对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看起来又甜又可爱。

中原中也的视线却下意识地落在了她的最后一句话上。

“中原先……”？

设定完称呼后，虚拟小人还会叫错，甚至改口吗？

……这个游戏未免也太真实了。

本来想退出游戏的中也被略微勾起了一点兴致，他点开虚拟偶像的介绍界面。

【姓名：清水杏】

【身高：160cm】

【心情：（哭唧唧.jpg）】

【精力值：1】

【星座：天秤座（是个经常出美女帅哥的星座呢~）】

【长相：世界第一美少女（她自封的）】

【性格：活泼可爱，天真善良，又软又甜，娇气爱哭（翻译一下“很傻很好骗”）】

【喜欢的东西：（太多了，略过不提，请玩家自行探索）】

【讨厌的东西：（太多了，略过不提，请玩家自行探索）】

【擅长：唱歌跳舞rap作曲——以上这些，她全都不会哦~】

【实力评级：F级（别灰心，虽然是最低等级，但代表着你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总结：您支持的偶像看起来是个一无是处的偶像呢！】

中原中也：“……”

……为什么这么理直气壮。

下面还有一行温馨提示——

【除了每日签到外，玩家可以通过完成虚拟偶像的心愿，帮她应援打榜，完成任务，安利更多的玩家来给她投票等等方式增加她的人气值！】

【注：第一次舞台公演将在两天后以直播的方式进行，到时候会公布排名，排名最末尾的二十名偶像将会被淘汰出局哦~各位玩家加油起来吧！帮助你们心爱的她C位出道!】

中原中也点开下方的【练习室】，界面上跳出来一个有着大面镜子和栏杆的练舞房，旁边还配备着可以用来练习唱歌的设备。

【练习记录】那一栏记录的是近一周各个虚拟偶像的练习时常，也代表着努力时常。最长的高达六十个小时，也就是说每天几乎平均花了十二个小时的时间练习，没有一秒钟懈怠，排名依次往下拉，大多数小人的练习时长都在三四十个小时左右，就算低的也有十个小时。

中原中也迟迟没有看到清水杏的名字，一直拉到最后，才看到她的名字挂在名单末尾，不知为何，他心里莫名涌出了一种“果然”的预感。

【清水杏练习时长：两个半小时。】

中原中也：“……”

……这个虚拟小人到底怎么回事。

中也皱了皱眉。

中原中也年少时因为过于强大的异能力成为未成年自卫组织“羊”的首领，保护着一群没有多少自保能力的少年在极其恶劣的环境中生存，其中艰难辛苦在中也现在看来已经不足为道。后来被“羊”的成员背叛，中原中也加入港口黑|手|党这么多年以来，也始终是工作狂，别称港黑劳模。

在他的字典里，好像并不存在懈怠或者放弃这两个词。

没有天赋没关系，但如果连努力都不想努力，这样的人生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虽然明明知道这只是个虚拟偶像，规划她行动的都是冷冰冰的程序，但中原中也仍然无法克制地对既没有天赋也丝毫不努力的清水杏，感到一丝微不可察的……失望。

正想到这里，一个白色泡泡框弹了出来。

包子脸小姑娘睁着大眼睛，眼巴巴地望着他：【我、我有一点点饿……chuya可、可不可……给我点食物吃？】

系统在这个时候很体贴地冒了出来：【您的偶像饿了，正在向您索取食物~前往商城，充值即可获取不同的食物大礼包哦~】

……果然不管设计的什么游戏，最终目的仍然是赚钱。

中原中也觉得先前因为虚拟小人哭了就心软的自己有点蠢。

说来也很奇怪，分明知道这只是个游戏，但他还是对“清水杏”这个毫不上进一味索取的虚拟小人感到了一丝淡淡的失望。

或许在失望的背后，隐含是某种，希望她会有所不同的期待吧。

他神色淡淡地充值了些钱，全部买了食物送给“清水杏”。

两头身的虚拟小人被从天而降的食物大礼包砸中，埋在了下面，她奋力从食物堆里挣扎出来，好像还有点晕眩，弱弱地说：【其实不用这么多……】

【没事。】中原中也输入文字，【拿着吧，当做最后的礼物。】

包子脸小姑娘呆了一下。

【chuya……这是什么意思？】

【我会卸载掉，不会再玩这个游戏了。】

包子脸小姑娘好像又想哭了：【为、为什么啊？】

然而在明确这只是个虚拟程序后，中原中也这次并不因她的哭音而动摇：【……抱歉。说实话，我并不太欣赏你这种没天赋也不努力型的虚拟偶像。】

打完最后一个字，他退出去，不知道为什么，犹豫片刻，中也到底还是没有卸载游戏。

***

或许是昨天玩游戏玩得有点晚，中也做了一晚上的梦，全是那个叫清水杏的包子脸小姑娘哭唧唧的画面，以至于他醒来还有点心烦意乱。

第二天工作结束，正打算回家的中原中也恰好在路过休息间的时候听到了两名部下的交谈声。

“……凛酱的练习时长怎么突然超过由美酱了？”

“可能是昨天投喂凛酱的粉丝比较多吧。”

“啊啊啊啊啊！可恶！为什么增加一点精力值需要投喂这么多食物啊！这个狗逼游戏公司怎么不去抢！”

“没办法啊……谁让这个狗游戏非要玩什么真实。‘精力值’和练习时长挂钩，没有食物‘精力值’就增长不了，满值100，‘精力值’降到‘20’以下就几乎只能待在原地没法动弹了……你也不想饿着肚子头晕眼花地跳舞吧。”

橘发青年的步伐微微一滞。

他突然想起昨天一晃而过的数值界面。

其他虚拟偶像的【精力值】再不济也有“40”以上，足以维持她们的活动，但“清水杏”的【精力值】似乎一直维持在1-3之间，没有增长，简而言之就是——除他以外，这么多天从来没有玩家投喂过她。

没有【精力值】，想努力练习对于虚拟小人来说也是做不到的——这也是逼迫玩家充值投喂她们食物的手段。

换成现实逻辑，对这个虚拟小人来说，在这种头晕眼花饿着肚子的情况下，她还是每天坚持在练习室练习了半个小时。

她昨天请求他给她食物的那句话，可能真的只是饿到受不了才会提起……

……太糟糕了。

他竟然误会了一个虚拟小人！

还对她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中原中也伸手按住额头，他觉得自己的良心都快被“内疚”和“负罪感”这两把利刃戳成筛子了。

但逃避并非他的作风。

没有犹豫，橙发青年拿出手机，打开《今天开始当偶像！》游戏APP，结果并没有在偶像界面看到“清水杏”这个虚拟小人。

他翻看了一下从昨天下线后到现在的游戏档案。

【听了玩家“中原中也”的话，“清水杏”呆呆地站在原地。】

【“清水杏”哭了。】

【“清水杏”精力值-1，“清水杏”此时非常非常饥饿。】

【饥饿的“清水杏”拒绝了玩家“中原中也”投喂的食物。】

【饥饿的“清水杏”哭唧唧地去了练习室。】

【“清水杏”练习了一个小时……】

【“清水杏”练习了两个小时……】

【“清水杏”练习了三个小时……】

【……】

【“清水杏”练习了六个小时……】

【精力值归零。】

【“清水杏”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