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二人格（十七）
李丽悦深呼了一口气，她小心翼翼地重新拿起手机，然后点开了戚安的微博。
她想了想，白着脸颤着身编辑了一大堆文字私信给了戚安，上面写明了她的身份，并且为她在今天公演舞台上所说的那些话道歉。
几乎是瞬间，她便发了一大串消息，当写完之后，少女格外认真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她修改了一次又一次，但怎么看都不怎么满意，面色越来越白，神情越来越紧张，是好半天，少女才鼓足勇气按了发送键。
当做完这件事，李丽悦深吸了一口气，旋即紧紧地握着手机。
她走到了刚才对话的那几个女孩的面前，声音格外忐忑，“那个，你们也是安安的粉丝吗？我也是，安安有粉丝群吗，可以把我拉进去吗？”
那几个女生笑得特别友好，“是吗！好巧，可以啊，但进群是要答题的，这个得你自己答，我们现在只能告诉你群号。”
“……好。”李丽悦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搜索着群号。
她在搜索过后便开始答题，李丽悦认真地看着每一道题，就在她答完最后一道按下提交键的时候，李丽悦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上也弹出来了一条消息。
少女的瞳孔猛地睁大了。
因为那是微博的提示框，提示框上出现的名字是戚安。
李丽悦颤抖着手点开了那个提示框，但在下一秒，她的眼眶却不受控制地红了。
戚安：没关系的，不用内疚，我并没有放在心上，要加油哦。
他回她了！
“哎，我在群里看到你了！你已经进来了！”李丽悦旁边的少女眉眼弯起，“姐妹，以后请多关照哦。”
“我们现在正在商量下次舞台公演的事情，当时票放得太早，我们没有反应过来票就没了，今天又出了这么一场事，所以应援应该很糟糕。下次应援一定不能这样了，一定要让安安看到支持他的我们，姐妹如果对应援有什么好的意见的话，一定要在群里提啊。”
李丽悦小心翼翼地将手机捧到了胸口，然后很坚定地点了点头。
——
现在，微博上全是关于戚安之前那些黑料的澄清。
如果是其他人澄清的话，网友还可能会怀疑是水军，但现在出来澄清的人却是最先开始造谣的那些人。
虽然听起来很具有戏剧性，但事实就是如此。
最先曝出来的是一条音频和一些截图。
里面都是一些对话，大致上都是在谈论一些如何黑戚安的话题。
这是一个微博小号曝光出来的，小号虽然没有多少粉，但很快便被戚安的粉丝找到了，旋即大肆宣扬，闹得人尽皆知。
但只有一小部分人相信了，绝大数人都认为这是戚安背后的公关在自导自演，相信这条微博的和不相信这条微博的人吵得不可开交。
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吵到白热化的时候，那个最先黑戚安的人却发了一条藏有无限深意的微博。
：接过这么多生意，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守规则的人，钱一分都不能少，如果不给钱闹什么虚的都没有用。
几乎是所有关注这件事的人都因为这条微博而迷茫了。
很快，那账号便继续发了一条微博：发出来这些是威胁吗？呵呵，你看我怕不怕威胁。还打什么马赛克，有本事就直接曝光我啊，反正一个号而已，不要就不要了。
就在所有人都很茫然的时候，所有网友都发现黑戚安的人数开始直线下降了。明明那些黑粉之前还能和戚安的粉丝各占半壁江山，但在那个账号发出这条微博之后，那些特别活跃骂人骂得特别难听的黑粉全都消失不见了，只有寥寥几个人还在说戚安，放眼望去，微博上便又全部都是夸戚安的言论了。
？
这些黑料曝出来之后，确实有很多人路人对戚安转黑，戚安的路人感也下降不少，但绝大数的人还不至于就因为这件事而在网络上大肆辱骂。这件事发生也发酵得太快，绝大数的网友其实都在观望状态。
在时间僵持了一阵后，理智的大众网友也隐隐间明白了什么。
就在时间宛若停滞了很久后，那账号继续发道：还不把剩下的钱给我，是吧，呵呵。
紧接着，这个账号也直接曝出来了很多聊天截图和音频，其中就包括之前那个微博小号发的所有东西，但都是完整版而且没有任何马赛克的。
与此相伴的，还有这个账号所发的最后一条消息：这账号我不要了，以后都不会再登了，我换号重来了，江湖再见。
#买家不给钱，黑子反咬##戚安被污蔑##心疼安安#等话题便是在这种情况下相继登上热搜的。
——
戚安回到白家的时候，便看到了这些消息。
经纪人在他回来不久后便给他打了个电话，经纪人将今后的安排跟戚安简单说了一下，然后嘱咐戚安要好好休息。
在通话结束后，经纪人按照电话里说的那样将戚安要拍的那部剧的剧本的电子稿发了过来，
戚安并没有立刻休息，他搜了搜网络上那些关于林寒的评论，在心里有了大概之后方才熄了灯。
照目前的情况看，要想解决这些黑料，需要从林寒的经纪人身上下手。
而且他也需要尽快让林寒该有的那个经纪人和林寒接触上了。
在脑海里快速回忆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剧情，戚安在想好对策后便阖上了眼。
第二天清晨，等戚安醒来的时候，白齐正在饭桌上享用着早餐。虽说他已经在那里做了好一会儿，但白齐其实并未动筷，是等到戚安同样坐上座位上才开始动筷的。
“今天就要进组吗？”在沉默地吃了好一会儿后，白齐方才状似无意地说道。
“嗯。”戚安点了点头。
白齐抿了抿唇，又是过了好半天后方才继续道，“嗯，等有空了我去你们剧组看你。”
戚安轻声应了，“好。”
但在吃饭的时候，戚安的眼睫却轻颤了下。
[安安，怎么了吗？]
[……没什么。]他只是有些不习惯和白齐之间的相处模式。
如果是之前、他以为白齐是想要利用他对付林寒的时候便还好。
但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戚安忽然发现白齐似乎是真的把他弟弟来宠了，在意识到这点后，他便有些无所适从。
但是——
他只是来完成任务的一个普通过客罢了。
“哥。”
在白齐准备去上班的时候，戚安突然喊住了他。
长相孱弱看起来十分安静的少年忽然弯了弯眉眼，露出来了一个十分干净的笑容，“你有什么愿望吗？”
白齐被这个笑容晃得微怔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回答道，“当然是希望我们一家人能够好好地活着，我也想和……”前世的你——
“过去的你道个歉。”
——
在白齐走后不久，戚安便在家里看了看经纪人发来的那份剧本的电子稿。
在他把全部剧本都看了一遍后，经纪人便到家里带戚安去剧组了。
拍戏的剧组不在这边，是另外一个省，等戚安赶到剧组所在的城市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他很快便收到了纪云峰发来的消息。
纪云峰：兄弟，你在吧？快上线！
戚安在看到这条消息后便开始登陆游戏了，他不知道的是，就在这个时候，网络再一次爆炸了。
因为《百分之七》的第三期节目也就是主题曲考核的那一期节目更新了。
与之相伴的，是投票通道的再一次开启。
因为录制和剪辑的问题，实际播放和正片录制隔了差不多十天。
虽然正片才播放到这里，但第一轮要淘汰的选手已经出来了。
所以在投票通道开启的那一刻，投票界面四十名选手的图标便黯淡了下去。
其中——
便包括戚安！
这是关注这档综艺的所有网友都没有料到的！
戚安，他是毫无争议的自开播以来热度和话题度最高的选手，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认为他必定会在高位，谁都没有想到他会在第一轮便被淘汰。
一直关注着综艺的李丽悦也怔住了。
社交软件的提示音正不断地响起。
是戚安的粉丝群。
：卧槽！怎么回事啊，我眼巴巴地盯着点呢，正准备夺走我家安安的第一票呢，怎么就这样了！
：＋1，这节目组怎么回事啊，安安怎么可能会被淘汰？
：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就是说嘛！是系统故障吧，这一定是bug吧！不行，我要去节目组的官博下讨一个说法过来！
：走走走，一起一起！要个交代！
叮叮叮的声音不断响着，李丽悦的神情越来越慌乱。
怎么会这样？
手机耽搁到一旁，李丽悦按动着鼠标，但不论她怎样刷新怎样点，戚安的头像依旧是黯淡的，她也一直不能给戚安投票。
李丽悦的手不断地打着颤。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眼神飘忽着，李丽悦忽然想起来昨天发生的事，她连忙给她的大神打过去了电话，她的声音特别急促特别慌乱，“大神，你有证据是吧，你现在就把证据拿出来吧！你说的没错，投票被篡改的事情就是节目组搞的鬼，他们把安安淘汰了，你快把证据放到网上，我们一定得让节目组承认错误把安安追回来！”
她的声音越来越急促，磕磕绊绊的，但还是勉强表达清了自己的意思。
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这件事已经发酵到一种不容小视的程度了。
云朵飘飘：？戚安被淘汰了？虽然我也觉得他出道不太合适，但以他的人气，应该不会淘汰吧。
跃跃欲试：可能是他昨天那大批量的黑料把他得票压下去了？
铃铃铃：能把他排名压下去吗？
将计就计：怎么就不能了？他家粉不给他投，然后和其他路人一起把票投给其他选手，他的得票不就下来了吗？虽说昨天那是有人故意黑他的，但你们也看到那水军和黑子的规模了，那么多人，那么多账号，真压下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聆听：太过分了吧！究竟是谁啊，怎么这么针对安安？
纷纷：哎，先看看吧，其实我感觉戚安背后的水也挺深的。你们就不觉得昨天的那些黑料来得太快也消失得太快了吗，虽然他被黑了一波，但昨天那一遭给他带来了不少热度，还让他有了不少路人粉。昨天那澄清一出，他微博直接涨了100w粉，这速度太可怕了点吧。说不定这次还是在为什么炒作。
风云：＋1，我也觉得，戚安真的火得太快了，而且他家粉emmmmm，他家粉感觉都不太理智。
……
雨雨雨：＋10086，我也这样认为，总算是有同胞了。现在网上全是夸他的，我都不敢说我的心里话。
李丽悦大神的直播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开始的。
标题特别引人瞩目。
【《百分之七》节目组篡改选手得票恶意让其淘汰为那般？】
大神使用了某种手段，几乎是瞬间就让这个直播频道出现在了各个浏览器的首页，也是瞬间，便有无数人涌进了直播间。
：得票数被篡改导致淘汰，是我想的那样吗？是我家安安吗！
：啊啊啊啊，终于等到了，有证据吗！有证据吗！如果真的有证据的话，我今天非要让节目组给出来一个交代不可！
：我靠！真有内幕？
主播并没有露面，声音也是改过的，他没有理会直播间网友们的评论，只是平淡地讲述着他直播画面上展示出来的证据。
虽然很多专业名词都不太懂，但网友都隐约明白了戚安的得票数据一直在往低篡改。
在整个直播间，有不少懂得这些的都证实了主播所说的话，其中不乏圈内很有名的大佬。
：真的啊？我收回之前说戚安的那些话了，虽然戚安实力不算出众，但压票真的过分了啊！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我去，是真的淘汰了吗？不会吧！不行，我也要为戚安讨个说法，现在真的实在说不过去了。
：啊啊啊啊，心疼我家安安，怎么会这样？在录制的时候不会也受到很多不公平的对待吧？
两个数据对比下来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一个第一，一个第六十五。
不管是得票数还是排名都天差地别。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拿着证据截图去到官博下面讨说法来了。
官博下的评论特别特别快，一刷新便是数百条。
李丽悦见状也轻轻松了口气，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节目组不可能不管的，他们一定会把戚安重新接到节目组的。
：装什么死啊！快滚出来给个说法！
：呜呜呜，我家安安，呜呜呜，好心疼QAQ
只是，很快，所有人都怔住了，网络也好像突然被按了暂停键一般。
官博终于发声了，但它的回答却让所有人都僵硬了。
《百分之七》官方微博：数据被恶意篡改节目组已经发现了，很感谢热心网友帮我们把数据改成正确的。但戚安淘汰和这件事无关，戚安是退赛不是被淘汰。对于这件事，我们也深感遗憾，但我们相信，他终有一天会在别的舞台上散发出更璀璨的光芒。
戚安是退赛不是被淘汰。
当看到这条澄清的时候，刚刚还吵着要交代的网友们全部怔住了。
为什么？
怎么可能？
那可是那个少年的梦想啊！
但他们只能颤着手点开了官博在那条微博下发的一个视频。
那是舞台公演上李丽悦上台时的视频。
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个少女在用一种复杂的声音质问着那个很羸弱的少年，
“戚安，你知道你现在的排名吗？”
恰在这时，正片也刚好播放到了宣布主题曲表演评级后的排名画面。
他们都看到戚安被宣布得了第四十六名。
镜头中的少年只是微怔了下，但神情之中却没有任何不满和不甘。不仅如此。他还会在其他选手来安慰他的时候向他们轻轻弯起眉眼，露出很好看的笑容来。
可是在上一期节目中，在24小时及时排名里，他知道他得了自己是第一的啊！
而且他就该是第一！
如果数据没有被篡改，他现在还是第一的啊！怎么可能是这那么靠后的第四十六！
每个人的心里都不约而同地涌现出了心疼，但让他们眼眶下意识泛红的却是下一幕。
还是那个舞台公演的视频。
在少年微笑着说他知道一周前舞台公演时宣布的那个排名后，那个女生继续问了。
“那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的实力不配这个排名？”
她怎么敢？
她怎么能够说出来这样的话！
少年明明是第一的！他怎么可能会配不上这个排名，是这个排名配不上他！
但所有人都看到那个孱孱弱弱的少年在沉默了好一会儿后轻轻点了点头。
特别乖巧，特别安静。
瞬间——
心如绞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