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二人格（十八）
那是一种根本无法表达的心疼，就好像心被什么揪住了一样，很难受很酸涩，让人很想落泪。
哪怕那个看起来很需要保护的少年会稍微控诉一下，稍微有一点点不甘的反应，看到这一幕的人可能都不会有这种心痛到快要窒息的感觉。
但偏偏，他真的太乖了！
被人当众这样质问，听到如此戳着他的心口伤他的话，他却依旧很干净，不管是眼神还是举动中都没有流露出一些黑暗和恶意。
哪怕戚安已经处在了一片阴影之中，哪怕灯光根本打不到他那，看到他的人依旧会被他身上那股澄澈的气质吸引、心安。
可现在！
心好痛！痛到已经无法言语了！痛到根本不敢动！
少年越是这般乖巧，越是这般没有任何黑暗，他们便越觉得难受得厉害。
那个质问他的人怎么敢这么说他？她有什么资格？
他明明该是第一的啊！
但画面还在继续，不管有多少人想要冲进当时的画面，不管有多少人在对少女破口大骂，又不管有多少人徒劳地对着屏幕疯狂地告诉那个少年他是实至名归的第一，这条视频依旧按着已经发生的过去般那样发展着。
那个少女的声音还在继续，“戚安，现在网络上都是你的黑料，很多人都认为你不配以你现在的排名出道，所以可以适可而止吗？”
胡说八道！
明明不是这样的，那些黑料已经澄清了，网络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是站在他身边的啊！
他们不是这样认为的！他们不是！
但不论他们现在的情感如何强烈，如何想要嘶吼，哪怕看到这条视频的人已经隐约听到附近有人在喊着‘不是的’，但让他们的心越来越痛的画面仍在继续。
那是戚安在沉默过后轻极了的声音。
“大家都这样认为吗？”
因为身体不太好，他的声音里带着根本无法忽视的虚弱，但却很乖很乖。
不是的！那是她一个人在胡言乱语！
他们不是这样的！
但视频里的少年是听不到他们焦急如焚的话的，所有人只能看到那个很需要别人保护的少年动作幅度极小地看了下观众席，真的很慢幅度很小，就如同在小心翼翼地一般着。
虽然隐隐间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看到这条视频的人皆屏住了呼吸，期待而无措地一起看向了观众席。
快说啊！快来个人告诉少年不是这样的！
快告诉他啊！告诉他他的身后有很多人！告诉他他真的很好很好！
快说啊！
但——没有。
场面安静极了，没有任何人开口，台下的观众都冷眼看着那个少年。
竟是死寂般的安静！
戚安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就像他看向时一样，幅度极小，小心翼翼地，他的眼睛里依旧没有出现任何黑暗。
但少年却没有回答了，他在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微微低了低头。
舞台上的一点灯光也找不到他身上了，那个笑起来很干净、很乖很乖的少年好似彻底陷入了黑暗。
明明在听到那么伤人的话时还可以礼貌地回答。
究竟是心里有多么的难受才能让这样乖巧的少年选择了这么脆弱的沉默。
可那人还在咄咄逼人！
“戚安，看在我曾经喜欢你的份上，请你适可而止，你这样的做法对其他认真的选手很不公平。如果你真的还要继续，我会把你做的那些事公之于众的。”
终于，彻底沸腾了！
：滚吧，喜欢个鬼！这是喜欢安安的人可以说出来的话吗？还曾经喜欢，我呸，这话就是说出来伤我家安安的心的吧！什么叫做对其他选手不公平，明明受到不公平对待的是我家安安吧，呜呜呜呜，好心疼，啊啊啊啊啊啊！
：节目组那些工作人员干什么吃的，就放任她真的讲够3分钟吗？看到不对就不能把她赶出去吗！她说的那是什么话，没有看到我家安安已经很难受了吗？
：不行了，不行了，好心疼啊。明明应该是第一名的，我只要想到他知道自己得了四十六名的情况下还被人说不配这个排名，我就觉得心疼得要爆炸了。什么四十六啊，就是第一啊！第一！他得的明明是第一啊！他明明可以C位出道的啊，怎么就在第一轮就被淘汰了，好难受，呜呜呜！
：那些观众是怎么回事？不会是拖吧，你们就这么忍心这样对待这么一个心思这么善良的男孩，哪怕是帮他说一句话也好啊，我只是看到视频就已经难受得不行行了，你们怎么可以无动于衷？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样冷漠的态度会让他很难受的啊。如果，如果……
：如果当时有一人开了口，有一个人愿意帮他说话，他可能就不会选择退赛了。不对……他就一定不会选择退赛了，毕竟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呜呜呜呜，我也后悔了，我有罪！我当时就在现场，但是，我，我，呜呜呜呜，我好像给过去的自己一个巴掌啊，我怎么可以这样伤害他，我真的特别特别后悔。
：怪我，都是我当初没有抢到公演的票，都是我没有去现场给他加油，不然——
——不然那个本该站在高位的少年就不会在误认为所有人不喜欢他的情况下 选择主动退赛了。
：嘤嘤嘤，节目组怎么还给这个人打马赛克啊，她配吗？告诉我她是谁，我要教她做人！
：就是就是，都是她，如果不是她说的那些话，安安怎么会退赛，又怎么会知道……明明，他被黑的那件事，我们都想瞒着他的，我们都把那些黑料压下去了。
：节目组，求你做个人，把马赛克给我去了啊啊啊啊啊！
：去死！
视频上的女生是被打了马赛克的，在看完所有内容后，越来越多的网友吵着要节目组去掉马赛克。
……
：咦？有大神吗，这马赛克我怎么去不了啊？
：我也不行啊，好奇怪，明明我会去的。
就在网络上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节目组的官博又发了一条微博。
还是戚安的。
是戚安在跟导演说要退赛的那个时候。
视频中的少年在要离开收拾行李的时候，他忽然转过了身。
“导演，舞台公演上发生的事情都要播放出去吗？”
“要经过剪辑，不一定都播。”画面中的导演摇了摇头。
“那幸运观众那节会播放吗？”
“……会。”
戚安似乎沉默了一下，“可以不播出去吗？”
导演似乎皱了下眉。
“舞台公演里的主角应该是我们这些参赛选手，还是把镜头都给我们吧。”少年似乎解释了一句。
他在说谎！
这不是他的真正目的！
他就是想要——
心里瞬间涩极了。
——护着那个女生。
明明都因为她落到这样处境了，竟然还想着要护着她。
“可是，如果真的不播出去的话，那你……”导演眉眼处浮现了一些不赞同。
那就不会有人知道你选择退赛的真正原因了啊！
那些喜欢造谣的人可能会给你头上扣脏帽子的啊！
但最终，导演只能叹了口气说道，“你真的不希望它播出去吗？”
“嗯。”
他怎么可以这么傻！
和这条视频一起传出来的，还有官博的一句话：我们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般地步，为了澄清节目组不公平的谣言，我们也只能将之前的视频播放出来。打马赛克是在考虑再三后的决定，希望大家也不要追根究底了，这不是戚安愿意看到的。
当看到这里的时候，李丽悦眼眶里打转的泪珠终于是大颗大颗地砸了下来。
竟然是这样！
少女颤着手打开了戚安的微博，翻到了她曾经发过去的那条私信。
戚安：没关系的，不用内疚，我并没有放在心上，要加油哦。
那时当时戚安在收到她道歉时的回复。
她当时竟完全没有想到在录制节目中的戚安为什么能够回复他。
原来，从那个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双手捂在嘴唇，李丽悦哽咽着，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就像是小孩子一般，自她长大以来，她便再也没有这样哭过了。
“叮铃铃。”
是电话声响起的声音。
少女颤抖着手接通了，是大神的。
“别担心，不会有人发现是你的。”
可是——她有罪。
她有罪！
她犯了很大很大的错啊！
李丽悦不断地哽咽着，她便那样安安静静地坐着，在等到电话被挂断，时间过去了好久后，她打开了微博，满眼是泪地发了一条微博。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安安的脑残粉了。特别特别脑残的那种，不允许任何人说他坏话的那种，不管是谁，只要说了安安的坏话，我就绝对和你们不依不饶！
：＋1，以前我还讨厌脑残粉来着。但现在，我是脑残粉我自豪！所有想和安安的人都小心点，我会向你们展示脑残粉有多可怕多恶心的。
：＋2，安安人太好了，特别容易被人欺负，身为他的粉丝，我再不厉害些怎么行！
……
：＋10086
……
：＋身份证号，脑残粉做起来！
……
微博几乎是被这条消息刷屏了。
戚安也是在这个时候听到了经纪人艰难的声音。
“小少爷，你一夜——”
爆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