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8
赫少辰出国那边，他九岁，祁妄十七岁。
他还记得前一刻自己还在恋恋不舍的与祁妄说再见，下一刻已经被妈妈带到了机场去了离祁妄很远的地方。
九岁的孩子懂什么呢。
什么都不懂。
一边适应着全新的环境，一边找出祁妄给他的联系方式，小小的个头站在阳台上给远在大洋另一边的祁妄打电话。
电话打通了，可是不是祁妄接的，是一个还算熟悉的女声。
赫少辰听得出来，那是祁妄的妈妈。
祁妄妈妈告诉赫少辰，祁妄有事所以并不在家里。
在赫少辰的记忆中，自己在祁妄家的那几天，祁妄的父母和蔼又友善，所以那个时候的赫少辰完全没有发觉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劲。
等后来再打电话过去，一声又一声的嘟嘟之后，只剩机械的提醒声。
如今再回想那时候的情景，处处都透露着说不出的不对劲，可那个时候为什么没有注意到这些不对劲的地方呢。
赫少辰还记得清楚，祁妄拍摄《寄梦人生》的时间，是他生日后的第三个月，也就是他离开后的第三个月。
赫少辰一直都以为，祁妄就和他一样，因为想去娱乐圈所以就去了，和他一样的平顺一样的轻松，直到今天从导演的口中，赫少辰才发现祁妄的曾经根本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个样子。
祁妄到底发生了什么，亦或者是祁妄和家庭之间发生了什么。
是什么让一个衣食无忧的小少爷为了一顿饭去拼命。
赫少辰形容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
心疼祁妄经历过的艰难时光，愤恨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做的无能，也忍不住羡慕甚至嫉妒出现在那个时间的唐倾酒。
赫少辰庆幸，感谢唐倾酒出现在祁妄面前，给了他一个机会，可还是忍不住嫉妒。
如果那个时候那个人是他，该有多好。
可是想到最后，只剩下无力。
那个时候他还是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孩子。
昨天因为唐倾酒一个电话的愤怒与委屈早就消失的干干净净，他还怎么好意思委屈怎么有脸去委屈。赫少辰根本不用去问别人，自己就可以告诉自己答案。
为什么要把自己看的那么重要呢，你们不过相识几天，唐倾酒却帮他走过了最艰难的岁月，而后的八年时间，陪伴在祁妄身边的那个人亦是唐倾酒。
孰轻孰重，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赫少辰突然变得很迷茫。
曾经自己最在理的，认为祁妄最亏欠自己的誓言，一瞬间变得微不足道。
赫少辰突然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资格去继续追求祁妄。
如果祁妄已经和唐倾酒在一起的话。
应该...在一起了吧...
毕竟祁妄说不想让人误会，毕竟祁妄在接到唐倾酒的电话后笑得那么开心，毕竟他在深夜时候还特意出门接唐倾酒回家并留他住了一夜，这些都足可见祁妄有多喜欢唐倾酒。
更不说那个亲密的备注。
但是...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当初媒体曝光这个消息后，祁妄会出来解释他们只是朋友什么都没有发生呢。
赫少辰想不明白了。
他也不想再想这个问题了。
就算再怎么难过再怎么气自己当初没有帮到祁妄，他还是忽视不了自己已经酸到了骨子里。
又酸又疼。
之后的拍摄，赫少辰要多听话就有多听话，就算心情不佳也尽最大努力保持状态。
导演刚刚本来就是有感而发，结果没想到自己一番话说完后，赫少辰还有米昔几个年轻演员都像是被上了一堂课一样，导演刚刚憋得气一下子全没了。
虽然有些演员不努力不敬业，但大多数年轻孩子还是知道上进的。
尤其是赫少辰。
不愧是祁妄的小粉丝！
值得鼓励！
远在另外城市拍摄杂志的祁妄，正坐在沙发上等化妆，收到了导演的微信。
点开微信一看，导演发了一大推片场照片过来，其中入镜最多的就是赫少辰。
照片不是精修，就是用手机后置摄像头随便拍的，祁妄看的一头雾水，
打了一个问号过去。
没一会儿导演回了信，发来一段语音。
导演乐呵呵的和祁妄解释，说自己今天被一个小演员气的不行，于是用祁妄做参考，给在座的一众年轻演员上了一堂课，一众年轻人受到了鼓励今天表现异常突出。
尤其是赫少辰！
这场景又古怪又好笑。
祁妄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赫少辰的家长一样，导演就是学校的老师，专门给他发消息告诉他你家孩子今天表现特别好。
奇奇怪怪。
不过导演口中所说的当年的辛苦，根本不过是冰山一角。
毕竟就算是导演也不知道其实他是个O，不知道一个刚刚分化还没有稳定下来的O，逃出家门身无分文，因为根本无意控制的信息素受过的有多难。
导演说他当群演的时候辛苦，可在祁妄的心中，那已经是他分化后三个月里最安稳的一段时光。
祁妄将自己靠在柔软的沙发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等拍完杂志，祁妄乘坐最近的航班当天就回了剧组，等回到剧组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祁妄直接回了酒店。
赫少辰洗完澡后抱着吉他正在房间里发呆，听到隔壁的开门声后一下子醒了过来。
从高脚凳上蹦起来，兜起睡衣就想去找祁妄。
他有好多好多话想和祁妄说。
问他当初到底经历了什么，问他那段时间过的苦不苦，问他到底有没有和唐倾酒在一起，还想问他如果没有在一起，那他是不是还有一点点的机会。
赫少辰用了几个小时的时间，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他在想为什么祁妄喜欢唐倾酒，但是却对媒体说他们并没有在一起。
想来想去后赫少辰想到了原因。
因为唐倾酒不答应。
或者说唐倾酒不喜欢祁妄。
所以他们没有在一起。
要不然一A一O，A还对O有意思，有什么理由不在一起？
等想明白这个理由后，赫少辰又郁闷了。
前一刻还在想自己比不上唐倾酒，这一刻满脑子只剩下你唐倾酒凭什么不喜欢不接受祁妄？
祁妄那么好！
祁妄是世界上最好最完美的人！
你都跟着祁妄去祁妄家里了，你凭什么还吊着他？
赫少辰越想越气，越想越憋屈，尤其想到网上那么多人还在骂祁妄是个渣男。
现在看来唐倾酒才是渣男无疑。
提上裤子不认人。
虽然他当初帮了你，但是我赫少辰敢保证，只要祁妄能喜欢他，他绝对比唐倾酒当初好一百倍！
除了我是个A性别可能不太符合以外，绝对比唐倾酒更合适。
爱一个人哪有被一个人爱更幸福呢。
赫少辰幽幽的叹了口气。
要不明天还是去问一下好了。
问清楚自己到底还有没有机会。
做好了打算，赫少辰终于可以安心睡觉。
第二天赫少辰起的大早，一边换衣服一边开始设想到时候怎么和祁妄开口，结果还没想好，一开门一转头就看见了也刚刚从房间里走出来的祁妄和小南。
小南和琪琪很自觉地落在后边说话去了，祁妄想起昨天导演说赫少辰认真拍戏的样子又有些想笑。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赫少辰太有趣，亦或者是他身上有种孩子一样的单纯，所以每次看到赫少辰的时候祁妄都会忍不住露出笑容。
笑完了后特意等赫少辰一起走
赫少辰一对上祁妄的脸，一大早毫无防备的美颜暴击下，赫少辰脑子一热，刚刚酝酿了半天的循序渐进，直接成了开门见山。
赫少辰走在祁妄旁边，侧过脸问他，“祁哥，你昨天说发自拍怕有人误会，是...特指什么人吗？”
祁妄之前敢这么说，现在就能承认，赫少辰问了祁妄也回答的干脆，一句“是啊”又一次戳到了赫少辰心口位置上。
虽然早就猜到，但着实还是难受。
赫少辰深吸一口气，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是和你在一起的人吗。”
“不是”，祁妄笑容加深，像是想到了什么，“是喜欢的人。”
赫少辰：“......”
他为什么要这么自虐？
“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呢”，赫少辰尽量控制自己语气中的酸味。
“原因有些复杂”，祁妄不想解释了，毕竟这个涉及自己的真实性别，所以祁妄换了一句话，“以后会在一起的，到时候请你来喝喜酒。”
赫少辰：“......”
他还要怎么说？
祁妄把他最后的希望都给堵死了。
就算现在没在一起，以后也会在一起的。
我会等他的。
看起来感人至深。
全是往他心口戳刀子。
还请他喝喜酒。
赫少辰又想生气了，但到底忍住了，他怎么可以再和祁妄生气呢。
等赫少辰走后，祁妄回想了一下赫少辰刚刚的表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挥挥手让小南过来，形容了一下赫少辰的表情后问小南，
“他这个怎么了？”
小南：“......其实挺正常的，他是你的粉丝嘛，知道你有喜欢的人可能会不开心啊。”
“你也是我粉丝，为什么你不是这样？”
“我当然不会这样啊，我又不是老婆粉，而且我都嫁人了！”
你不是老婆粉难道赫少辰是老婆粉？
祁妄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了，转头想起什么似的吩咐小南，“一会儿重新订一间房。”
“订房？为什么？”
祁妄无奈道，
“唐倾酒说他要来探班。”